正文 26.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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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猜到林式不会说什么好话。但看到屏幕上那句欠揍的话后,她还是忍不住想扔手机。
——你认为以我的能力还需要别人的保护?
高傲自大c不可一世。
她朝着手机屏幕撅了撅嘴,表达自己的不屑。
就知道靠他没用。
她支着下巴望着窗外,膝盖上穿来手机的震动。
有一条短信。
阳光穿过树木的枝杈照射到手机屏幕上,有些反光,她调了亮度,点开那条短信。
仿佛触动心脏最柔软的部分,她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再次确认那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
——有我在,你难道还需要其他人的保护?亲爱的妹妹。
感动不过五秒,紧接着又是一条短信。
——如果我没记错,现在是上课时间吧要是再让我发现,手机没收。
期末考的前一个月。
充实而又急促。时间像流水一样在指尖逝去。
每天目光除了给书本和黑板,多余的几缕分给身边的空位子。
程潜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她听着后面传来有节奏的呼吸声,索性把它当做背景音,专注地解着数学题。班上的女同学偶尔也会送过来几道遗憾的目光,没有了沈泾川,这个角落也安静了很多。
被挤的满满的一天,由于不做早操的通知,多了30分钟的休息时间。始终被压迫的神经得到一丝喘息的时间。
但教室里仍然是安静的吓人。只有笔尖在试卷上摩擦的声音,张建芳走过来坐到沈泾川的位子上,勾住了她的脖子。
“天天做作业,你不烦吗?我们聊会天吧。”
今夏歪过头,笑着:”聊什么?”
张捷芳被她浅浅的笑容晃了神。
“班长为什么不来上课啊,老是三天两头的请假,害得你都忙死了。”
想到他,今夏的笑容凝在脸上。直觉告诉她,沈泾川的身上一直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往日里的细节一个一个串在一起,聚成一个又一个的疑点。
他到底在做什么事呢?
“别想太多啦或许班长纯属不想来上课,毕竟他不来照样第一名。”
也是。
放下心中的不安,她翻了一页语文课本。风从窗口吹进来,卷起她的一缕发丝。
熬过期末就好了。
就能见到他了也能放下不安的心。
她捂着心口,感受着里面紊乱的跳动声。最近不知怎么了,她的心就像被吊在尖锐的刀锋上,每日都在提心吊胆着,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一个细微的变化。细微的就像空气里的尘埃,潜移默化中感染着自己。将那些渺小的粒子一点一点吸进胸腔里,塞满。涨的她快要发疯。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泾川的离开,她每天习惯性地望向那个空位置。但却没了当初迫切想要见到他的心情。
心中空了一块,迫切的想要拿什么东西来填补。
那是从心底深处腾起的欲望,强烈如夏日炽烈的阳光,快要把自己灼伤。
她是喜欢着沈泾川的,不是么?
她这样说服自己。
或许是从他的拒绝开始的,也或许是知道他的初恋开始的这样细微的变化,让她的心有些发慌。事情似乎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一个未知的危险的方向。
或许,这一切要等沈泾川回来她才会想通。
然而,直到大考结束,沈泾川也没有来。
结束本学期最后一场考试。
身边的位子依旧是空的。
作为临时班长,她必须留在教室里最后一个离开。
关上窗,锁好门。她背着寒假作业,穿过有些萧索的走廊。
台阶旁种着常年都是葱绿的树木,树叶被冰冷的空气包裹着,偶尔与临近的叶子碰撞,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她裹紧了身上不太厚的衣服,摸了摸冻得通红的鼻子。没有风的冬日,还算有点温和。
她缩写脖子低着头走着。虽然没有风,但干巴巴的空气带走了她皮肤上不多的水分。有点儿难受。
她的脚步停了。
在抬起头来的瞬间,有些发凉的脖子被一条软软的围巾裹住。长到膝盖的大衣将她整个儿圈住,只剩半张脸在空气中。有力的臂膀将她有些单薄的身体揽进怀里。
被温暖包裹。
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林式推进了开了空调的车里。大衣的领子上有一种类似雨后青草散发的味道。很清新的味道。
“寝室的东西已经叫人送到家里了考完试,想不想庆祝一下?”
迟缓的神经被温暖包裹着,她愣愣地望着林式英俊的脸。
生病了么?他的手朝她的额头伸过来,似乎想要试一试她的温度。
“别c别过来”
从刚才开始。她的心跳有些不正常。然而那双手没有停下,直接摸上了她的额头。
心跳骤然加快,比刚才更不正常。
她的脸红了。
他的手比她的额头还要暖上几分。宽大的手掌将她整个儿额头都覆盖。她的头一动不动,脸却越烧越红。
她撇过头,掩饰着心底不正常的情绪。将那股燥热压下去。
一路上沉默不语,今夏假装打着瞌睡,靠在车窗边。暖气喷在她的脸上,暖乎乎的,也就真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
林式抱着她站在公寓楼下的防盗门前。黑色而厚重的大衣将她整个圈住。他敞着羽绒服,里面是一件灰色的毛衣。她靠在他的胸膛处,温度穿过薄薄的一层毛衣传到她贴着的右脸颊。
他低下头看她,呼出来的暖气喷在她的脸上。
他的脸近在咫尺。
心又乱了几分。脑子混乱的不行。又想起刚认识林式的时候,心里面对这个便宜哥哥的印象也仅限于“不好相处”这几个字。
永远带着笑脸,却也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甚至对林振,也带着几分疏离。或者说,那个家庭他在乎的人,只有陈婉。
转学的手续是他帮忙办的,每回班主任叫家长他都会赶到,林振出差后她甚至住进了他的公寓里林式已经完全渗进了她的生活。
但是陈婉,是他最爱的女人。
恰好,是她讨厌的人。
她忽然有些害怕,若是有一天她跟陈婉有了冲突,那么是不是他也会离开。
今夏慌忙跳下了他的怀抱,虽然贪恋那样的温暖,但理智告诉她必须离开。
“上去吧。”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林式蹙着眉,将她身上的大衣裹紧。
“怎么了考差了?”他在防盗门上按好密码,推着她进去,“考差了我是不会嘲笑你的。”
“哼。”她回过头龇牙咧嘴,“我要是考差了就怪你。”
趁林式没反应过来,她快速地跑进刚开的电梯,不停地按着关闭键。
电梯门合拢的刹那,一只修长的手伸进来,电梯门再次打开。林式长脚跨入电梯里面,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一副安抚宠物的表情。
“别摸我头!”
“两位是刚搬进来的吧?”电梯里面还有另一个人,看打扮像是刚下班的职场女性。
“几个月前搬进来的。”林式说。
她左手拎了个购物袋,右手扶了扶黑色细框眼睛,笑道,“怪不得没见过你们。”她的目光从今夏转到林式的脸上,然后说,“两位感情真好啊!”
她说完这句话后,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然后林式笑了笑说:”这是我妹妹她看起来很早熟吗?”
“呵呵”女人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电梯叮的一响,她向两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出去。
投影仪上放映着她刚从网上下载的电影。她将抱枕整个抱在怀里,身子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这个姿势能带给她安全感。脑子有些混沌,眼前电影的画面就像一幅幅快速移动的画面,从眼前一闪而过,却留不进心里,就像在上课的时候,虽然眼睛盯着黑板,但思绪早已飞到了十万八千里。
她知道她很不对劲,但她又不知道源头在哪里
她看了一眼林式,他在不远处的圆桌上工作。圆桌上堆满了文件,却很干净整齐,一叠一叠很有规律地放置着。他不用抬头,一伸手就知道自己要的文件在什么地方。对待工作,他总是这样认真。他翻看着文件夹里的内容,周遭的一切声音都不能对他产生丝毫的影响。他好看的眉轻轻蹙着,修长的手指揉着太阳穴,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他的衬衫是永远不变的白色,干净到接近于水的颜色,注视久了总给人一种孤僻冰冷的感觉,就像噩梦惊醒后看到苍白的天花板,这是一种遥远而又冰冷的颜色。
她的目光太过灼热,认真工作的男人抬起头来,用他星海般的眸子注视着她。
“饿了?”
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脑海中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说了一句话,不经大脑思考地就问了出来。
“你——以前是怎么样?”
她忽然很想知道,这样优秀的人究竟是怎样被培养出来的。或许应该说,她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兴趣,她想要了解他,想要知道他的过去。她真的想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真正的哥哥。
“什么意思?”
“你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林式看了她许久。她的眼神十分认真,身体一动不动的,似乎在等他的回答。他的身体微微向后靠。他小时候的回忆并不是那么美好。
靠着母亲微薄的的工资,她勉强租了一间小到不能再小的房间,在那个逼仄的房间里挤满了他们所有的家当,房子里是没有厕所的,只有在街的对面有一个公共厕所。他每次憋得不行了,才会去那个臭气熏天的公共厕所。他们过着紧巴巴的生活,每天都要担心下一餐是不是又没得吃了,或是哪一天交不起房费就要露宿街头了。很小的时候他就期盼自己快快长大,赚钱然后住上大房子永远不用担心吃不起饭。后来林振出现了,他们住上了大房子,每天还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年幼的他以为真的得到了幸福。
直到他知道林振还有另一个家庭,有一个美丽优雅的妻子,一个像娃娃一般的女儿。那是一个完整的家庭,而他和母亲,是多余的。
那一天,母亲哭了很久。她抱着他,一直说“没关系,小式,没关系,我有你就够了。”
从那以后,他就拼了命的学习。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跟那个狠心的父亲对抗。只有这样,他才能成长到可以不用他的钱,可以养得起他苦了大半辈子的母亲。
他的目光很深沉。从小养成的习惯让他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烦恼c焦躁c不安c孤独这些不理智的情绪从来不会被他表现在脸上。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因为他表现出难过而心疼他。
他笑了笑,把所有不安分的情绪压在心里,轻描淡写地说,“很枯燥的生活,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今夏笑了笑,似乎真的信了他说的话。
“哥哥吃饭吧,工作那么久你就不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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