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3.医院

    安妮丝毫没有的松手意思，一眼都没有看自己的父亲。

    顾父火急火燎地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苏南一眼，疲惫的神情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他说：“哎，你是，你是过来看安妮的吧”。

    苏南礼貌的弯弯嘴角，心里默默的想着：看样子安妮的爸爸不仅爱哭，眼神还不行，上次在医院里虽然就见了一面，没说话，但他愣是没有认出自己。

    两人握了握手，便松开了。

    “苏南”

    “你是怎么认识婷婷的”男人站在床脚边，毫不意外的开口。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子，苏南心里默默的吐槽，脑袋里转了几个来回，下意识打马虎眼说：“我们是在打车的时候认识的，当时的士比较少，所以我们就”。

    一气呵成的诌了个假话。

    “喔”男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坐在一边的凳子上说：“坐，你先坐”。

    空气里面无声无息的弥漫着一丝怪异的尴尬。

    顾父是一家广告公司的设计师，平日就是和公司的小自己一辈的女孩子很少聊天，几乎就是整日埋头在业务上。

    对着看上去几乎就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多少岁的苏南，有心想要多问问，又怕搅扰到自己的女儿，想要打开话匣子聊聊，又担心自己嘴拙。

    眼角忽然扫到小桌子上的水果篮，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苏南。

    苏南也有些忐忑不安的对着他笑了笑。

    顾父恍然间就明白礼物是苏南带来的，他开口说着：“你真是太客气了，你看你人来了就好，还带什么东西”。

    看着顾父几乎挤在脸上的一阵阵笑意，苏南也附和的跟着笑了一会，过不了一会苏南察觉再这么下去自己的脸几乎都要僵掉的概率，最后苏南不得不自己翻过这茬，一边用右手轻轻的拍打苏南攥着自己的手指，一边低声问：“她现在还不可以说话吗”。

    “可以是可以，可她总是不开口，精神头也不好，一天到晚就是睡觉”一提到自己的女儿，顾父的脸就愁苦的很。

    刚刚笑的要僵掉的脸，现在愁的人苏南都不方便再多说什么，仿佛多说多错。

    “快十点了，要不你们早点休息”苏南索性快刀斩乱麻说：“我也先走了吧”。

    “那我送送你”顾父也站起身来。

    苏南尴尬的指着攥着自己的手指，顾父一看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婷婷可能是喜欢你，你看有时间能不能再过来看一下她，坐一下也好”。

    他矮墩墩的身材差不多和比苏南高一点点，两人几乎是平视，所以，借着白炽灯的光影，苏南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布满了尴尬，试探，犹豫以及最后的肯定，他小心翼翼的期盼的看着苏南。

    苏南忽然轻轻笑了出声，神鬼不知的点点头。

    安妮也听到了，当即放松下来，眼睛眨巴眨巴着缓缓闭上了，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只是眯着眼。

    顾父送着苏南到了电梯口，摸着口袋里的手机说着：“我送你下去吧，顺便去买点东西”。

    两人一路同行到了医院的门口。

    苏南琢磨着他不会是要送自己到火车站去吧，很明显刚才的鬼使神差的点头，苏南早已经再迈出病房的一瞬间，就抛之脑后了。

    顾父站在马路边，眼见着苏南就要拦住一辆的士，他着急的开口：“你吃饭了”。

    现在好像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吃什么饭，苏南艰难的点点头。

    “要不我请你去吃点夜宵吧”。

    苏南呵呵的傻笑，早知道自己或许自己早就该早点溜走了，这样就不陷入和一名中年男子窝在医院外面的大排档里听人抱怨了。

    几杯啤酒下肚，男人就哽咽的说起自己的前妻，自己在外地要经常出差的工作，家里的父母高血压心脏病等等，杂七杂八。

    “我当时听到婷婷出车祸了，我立刻跑回来”顾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深夜躲在医院门口，对一个年轻女孩说这些有的没的：“我都不敢对我家里人讲，老人家身体不好，安妮这事我问过警察了，说是她自己往人家车上撞的，我就想着人是好的就行”。

    “我不知道她身边都是些什么人，老师说她一天到晚逃课，公司业务大了，我要经常跑分公司，家里雇了一个阿姨，没想到，是我这父亲的不称职，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婷婷她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病了这么久了，也没有人联系，你今天能来看她，真的是太谢谢你了，我是真的很希望你可以有时间来看看她，她现在一点都不听我说的话，医生说是心里的问题，我真得不知道怎么帮她”。

    他絮絮叨叨的念叨了很久，苏南就像是一个完美的倾听者，找老板要来一杯温水，坐着一动不动，盯着眼前的男人，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年过四十岁中年男人的缩影，还有自己曾经最渴望的父亲的形象，他矮胖的身材就在那一刹那之间，越来越大，那身影撞击的苏南的眼眶微微发红，疼的紧。

    苏南仰望着天空，眼睛眨都不眨的等待着，等到人快要醉了，晕头晕脑的要回医院，苏南准备搭把手，他硬生生的自己回到医院，跌跌撞撞的进了电梯，苏南担心的跟在后面，直见到他窝在安妮病房外面的椅子上将就着一宿，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我睡这就行，就行”，病房里有多余的房间，如果是病人家属，将就一晚上也是可以的，但是可能是担心自己满身的酒气熏到自己的女儿吧，人醉了，怎么还会想这么多了。

    第二天，他晕头转向的醒来，脑袋里还是宿醉的头疼感，看了看手表，才意识到已经8点多了，幸亏平日里自己的生物钟，随意去洗手间收拾了一下，进到病房里面，就看到苏南坐在床边，正端着碗一勺一勺的喂安妮喝粥，看到顾父进来，礼貌的点点头。

    “我准备你的那份，在桌子上，最好先刷牙再吃”苏南温温和和的开口。

    苏南准备的比安妮的那份多了一份醒酒汤，她是在附近的旅店借了厨房。

    顾父细心的注意到碗筷上的商标，很明显就是附近的旅店的专用餐具，他开口说：“苏南，我就叫你小苏吧”。

    苏南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感觉还是很奇怪。

    “我和你说，婷婷出了这事，我就把我请的阿姨给弄走了，现在我那房子里没人住，我这里也一直在医院守着，也走不开，要不你去我家里住一下，就用婷婷的房间”。

    安妮撇着嘴，正想说些什么，可是嘴里还有人家煮的粥，所谓的吃人家的嘴短，也没的脾气，不说话了。

    苏南想着后续的事情，也就应下了，顾父领着她去了他家里看看，随意介绍了一下，又急慌慌的跑回了医院，就留下苏南一个人。

    真是心大的人啊。

    苏南就这样照顾起了病房里的两人，准备准备三餐，偶尔还会帮忙准备一下换洗的衣服。

    一个多月了，安妮的病渐渐的恢复差不多，就是还是不喜欢说话，偶尔医生就说可以坐着轮椅出去转转也好。

    那些天下来，顾父整人瘦的厉害，哪怕苏南花样百出的饭菜也无法拯救他的消瘦，趁着主治医生巡诊的空档，咨询了安妮的病情，干脆就直接让他白天回去睡觉，自己帮他顶半天。

    安妮忽然就在那时候说了一句话：“爸，你晚上再来吧”。

    一句话，抵得上苏南十句话，顾父喜笑颜开的点点头，回去了。

    安妮让苏南扶她上轮椅，说是想要去外面转转。

    医院还是几十年前的一家的老医院扩建的，安妮住的这栋楼是新建的楼层，从窗外看下去，下面的绿化做的很到位，现在正是上午8点左右，医院可是不论何时，都是人挤人的场面，苏南推着安妮，四处转悠，特意的往人少的地方走，要不然，等到日头上午，恐怕就是晒人的很。

    两人皆是不开口，苏南也是全当散心，心里确是想幸好现在还是暑假，不然耽误了学业也麻烦，苏南下意识的忽略了顾父曾经提过的自己的女儿逃学逃的厉害的现实。

    大抵是经过国家的多年教育，苏南心理虽然并不是很在意成绩，但是当你一个大专的学生面对一个北大或者清华，内心总是会忍不住的泛起一阵激动，等到出了社会，人更加的想要回到学校，因为学历在很大一部分上真的是很重要。

    所以她内心总是希望安妮可以好好的度过自己的高中时代。

    安妮忽然自顾自地说了一窜话：“有个男人来找我说可以让肖晓东来看我，不过最近他出国了，等他回国就帮我安排，但是他有一个条件，他说让我留下你”。

    苏南惊讶的想了想，掩饰住心里的诧异，面无表情的说：“所以了”。

    “我更相信你，你可以让他来见我”

    苏南摇头不语，凝视着遥远天边的白云，差不多，一阵阵微风吹来，是快要到秋天了吗。。

    她忽然想起远在天边的梁鑫，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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