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6.傻子的亲娘（九）

    自那以后，许柚明显的感受到华歌看她的眼光跟之前变得很不一样，和她聊的话题也不再是止于刘自在，学生和老师的话题。

    华歌会在不知不觉间穿插上许多人生哲理，而许柚最开始的时候还记得她是那只读过三年书的大婶，不懂什么人生大道理，可后来在华歌的循循善诱下，许柚变得越来越健谈。

    半小时的时间在眨眼间便过去，直到许柚听见不远处响起的下课铃，她才想起她应该去接刘自在了。

    许柚从坐着的椅子中起身，“华老师，我这一聊就聊过了头，真是不好意思！现在我马上去接自在过来！”

    “不用了！”华歌在此时道：“在今天白天的时候，我已经跟刘自在说过这件事了，他知道我的住址，许柚，你只需要坐在这里安心等待就好。”

    这一刻，许柚突然发现今晚华歌叫她过来，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她除了看着华歌亲自给刘自在出题，然后刘自在又答题以外，从头到尾她除了当那个可有可无的旁观者以外，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由疑惑地看着华歌，在心里揣测着他这样做的用意。

    而华歌却是丝毫不介意许柚这样看他，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进行着刚才的话题。

    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许柚扭头看向门口，华歌快速起身朝着那处走去，打开门后许柚看见刘自在已经站在门口。

    许柚笑着迎了过去，而刘自在却是疑惑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后才道：“妈，你怎么在这里？”

    很显然，刘自在并不知道华歌今晚的安排。

    这一刻的许柚，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刘自在表面看着傻乎乎的，其实他心里却是什么都懂的，这孩子对于许柚身边出现的男人尤其敏感，就在许柚抬头的那一刻，刘自在的眸光已经落到了华歌身上。

    许柚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就特别的不想刘自在误会她跟华歌之间的关系，慌忙道：“是我给华老师打电话说，想要过来看看你的考试的，妈妈心里不太放心！”

    华歌没想到许柚会突然这样说，不由转头看向她，眸子里闪现一道复杂的光，附和着道：“是啊！你妈担心我监督不到位，所以才特意来守着的。自在，你应该为你有这样的妈妈感到自豪！”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便将刘自在心里的疑惑打消，按照流程华歌给刘自在做了初二试卷中最难的两套题，原本预计用时会用上两个钟头，可刘自在做完的时候却只用了一个半小时。

    “华老师，你看看，我做的对吗？”

    刘自在将卷子交给了华歌，华歌接过粗粗的扫了一眼，那上面的字写得很漂亮，就像是特意去练过学法的一样，正反两面都没有多余的墨团。

    “字写得不错，就是不知道这题正确率有多高？”

    华歌不由自主发出来的这句话，让许柚的神经绷紧了。她双眸紧盯着那份卷子，除了认识上面所写的那些字以外，其他的她真是一概不懂。

    抬头看了眼对面坐着的刘自在，却不似她这般紧张，还跟平日里的他一样，这会儿许柚心里不由生起许多疑惑。

    若说这刘自在天生木讷，不爱言谈，可怎么说也应该懂得做人的基本道理吧！不然的话此时的他，怎么可能表现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但就刘家村村头那黄毛小子，还有村里的那些人对刘自在的评价而言，许柚怎么都无法将眼前的这个大男孩跟他们嘴里所说的那个人对号入座？

    各种奇思妙想这一刻在许柚脑中展开，她甚至想到了刘自在可能不是普通人，就在她仔细打量刘自在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华歌说话的声音，“很好，正确率达到百分之九十。”

    “你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天才了！”

    华歌的评价让许柚不由自主地转移了注意力，在同一时间和刘自在异口同声道：“天才？”

    “对！”

    华歌脸上堆满了笑，看着许柚道：“其实我之前没有跟你说实话，这两套试卷根本就不是初二的，而是前不久的奥林匹克赛上做过的试卷。”

    “刘自在的逻辑分析能力很强，只是他在语言表述上存在一些问题，所以我说正确率只能达到百分之九十。”

    此时的许柚哪里还顾得了华歌所说的那另外百分之十，她不由自主地抓紧华歌的手，急切地问道：“是不是只要这样便可以证明自在以前所做的那些试题不是他抄的了？”

    华歌朝着两人点了点头，“当然。”

    “我相信只要我将这两套试卷交给蒋老师看了以后，她也没有多话可说。”

    许柚和刘自在都没有想到之前被蒋老师说得特别严重的那事，此时只需要华歌说上三两句话，便可以解决了。

    阅人无数的许柚只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这两套试卷也不可能有华歌所说的那样，能发挥到那样大的效应。与其要她相信试卷能够证明一切，许柚更愿意相信人在里面所起到的作用。

    这一刻的许柚不由想起了之前刘自在对她曾说过的话，华歌是从县城里调过来的教师，本来他是不用到他们这个小镇来的，是华歌自己一再要求，而且还特别强调了只教这里的初中部。

    他就像是特别为谁而来一般！

    在刘自在不断跟华歌道谢的时候，许柚的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华歌，想要通过他的外在表现看透他的内心世界。只是可惜，已经离开h实险室的许柚并没有那种能力，她除了头脑比普通人聪明点以外，知道的信息比一般人多一点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可以拿得出手的能力。

    “妈，妈！”刘自在见许柚一直呆呆地站着，不由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待她扭头过去，却听到刘自在小声地说：“妈，我们该走了！”

    直到这一刻，许柚才找回现在的自己。回头又看了华歌一眼，眸子里多了一道柔光，笑着道：“今天真的是太谢谢华老师了，你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她正打算给华歌作揖，想要保持大婶一贯的作风，可就在她刚弯下腰的那一刻，原本站在两步之遥的华歌，突然伸手扶住了她，并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大可不必这样，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而已！”

    许柚将刘自在送回了学校，临走之前跟刘自在交代了几句，让他安心在学校里学习，以后若是再遇上这样的情况且不要再忍，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而刘自在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凡事畏首畏脚，自打之前跟班里的同学发生争吵以后，他已经明显的感受到大家看他的眼光已经不再像以前，甚至有几个，以前从来没跟他说过话的人，现在也主动跟他交流了。

    刘自在朝着许柚笑着点了点头，“那妈我就先进去了？”

    “嗯！”

    直到刘自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许柚才转身走上回家的路。

    此时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了，之前还亮着的那些路灯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就关上了，许柚伸手摸了好一阵，才在她挎着的那个布包里找到了之前带出来的那支老式手电。

    啪嗒一声，手电亮起束光，可还没许柚走上几步，便传来了嗞嗞的声音，接着那手电便熄灭了。

    许柚焦急的开着手电，试了一遍又一遍，但那已经严重老化的手电却再没亮起来。她不由爆了句粗口，却不想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笑声。

    回头看着，只见那男人越走越近，待她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时，许柚将眼睛瞪大了，好半响后才道：“华老师，你怎么过来了？”

    华歌垂眸看着身旁站着的女人，笑着道：“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担心你一个人回刘家村不安全，所以打算过来送送你！”

    说完，他打开了手里的那支手电，前方亮起了一道光束。

    许柚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华歌回头看着她，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走啊？”

    “赶紧走吧，不然的话，我回来的时间就更晚了！”

    他这说的倒是事实，只是许柚不明白华歌为何一定要送她回去？难道他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看上了她？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看上了大婶！

    许柚跟在华歌身后一步步走着，不时地抬头看看他，他总会走一段，然后又回过头来看着她，等到他确认她已经跟上后再往前走。

    “华老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终于，许柚还是没能忍住向他开了口。

    华歌认真地想了想，随后道：“说出来我怕你笑话我！”

    许柚疑惑的看着他，“我怎么可能笑话你呢？华老师，你多虑了！”

    “其实就是一种感觉！当我第一次在办公室里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对你异常的熟悉，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你！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以后，我越加肯定了自己的那种感觉。也许我们以前是认识的，只是无论我怎么回忆都无法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事！”

    那一刻的许柚第一感觉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兴许以前是暗恋过大婶，所以此时才会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华歌的确很好，若是大婶能够跟他在一起自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现在的她也无法知道大婶的心意。

    许柚只能装着什么都没听懂的继续跟着华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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