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贬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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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周嗣才悠悠醒来, 却见两个禁军一左一右守着他, 他身前又放了一个凭几,似是皇帝格外开恩给他靠着的, 周嗣连忙去看周愔,却见他与闵君思和李主簿并排跪在殿中,那李主簿极是软骨头, 竹筒倒豆子一般滔滔不绝正说着周愔如何筹划劫持柳绵绵, 他又如何被逼无奈, 设计让柳绵绵去公廨抄录, 拖延时间的事。

    周嗣在心中长叹一声, 心知此事已无法挽回, 此时只有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 舍弃这个最受宠爱的孙子才行。他顾不得年迈体弱,膝行着上前, 连连向季景隆叩头道“陛下,是臣治家无方, 不意小畜生竟做出这等无法无天的事来,是臣罪该万死, 臣罪该万死啊”

    他叩头的力气极大, 只两下额上已出了血印, 季景隆心里虽然痛快,面子上却总要顾念老臣, 忙命人将他搀起来, 安慰道“周相不必过于自责, 周愔虽然有罪,所幸及时被卫相拦下,总也未伤到柳家小娘子,却是万幸了。”

    周愔这两日被关在地窖里,水米未进,又且伤处溃烂疼痛,整个人早已经失去了理智,此时只管大叫着说道“妖女戳瞎了我一只眼睛,阿祖,阿祖你要给我报仇啊,杀了那个妖女”

    周嗣咬着牙,重重踢了他一脚,骂道“孽障我亲手杀了你,给柳侍郎出气”

    他满心以为柳尚碍于面子会来相劝,哪知柳尚却只是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动手,周嗣不得已,只得又踢了周愔一脚,骂道“孽障,还不快快向柳侍郎赔罪”

    周愔被他踢得懵了,只管趴在地上呻吟,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季景隆见他又脏又臭,面目可憎,闵君思与李主簿又只管叫屈,他被闹得有些头疼,忙命人将几个人全部拖出去,一并交给刑部审理,却见王奉时站出来道“陛下,臣有本奏,经查闵君思与周相来往甚密,闵君思攀诬柳侍郎之前曾专门去拜会周相,并在周相家中逗留了将近一个时辰,请陛下严查”

    周嗣连忙道“陛下明察,臣虽然见了闵君思,却与此事并无半点瓜葛啊”

    跟着却又是几个官员纷纷站出来,指证周嗣私下里串联朋党,排除异己,甚至连昨日他命周大郎见了哪些官员都说的一清二楚,联想到卫韶接连擒住周愔和沐恩,周嗣立刻猜到他在城中应是有极多耳目,所以连周家的动向都掌握的一清二楚,不想一时大意,竟然被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摆了一道周嗣暗自咬牙,却不得不长跪在地,连连向季景隆谢罪。

    季景隆淡淡说道“周相,这几日你暂且在家中休息,等有司查明相关事宜再说吧。”

    周嗣顿首拜道“臣遵旨。”

    墙倒众人推,他心知已经不大可能全身而退,只能迅速在脑中盘算着应对之策,如今看来,卫韶是这一连串变故中最大的受益者,绝不能让他踩着自己往上爬,

    沐恩与周嗣,两个心头祸患居然一日之内先后有了处置,季景隆心头轻松,向着卫韶笑道“卫相,朕赐给你的诏书来了不曾”

    卫韶立刻从袖中取出圣旨,躬身道“谢陛下亲自赐婚”

    “好个心急的卫相”季景隆放声大笑,向阶下众臣说道,“昨日卫相求朕给他赐婚,朕答应了,只是朕没想到儒雅君子的卫相竟然着急的连一天都等不及,直接把婚书拿走了朕也只能帮人帮到底,今日正式颁旨,圆了他的心事吧”

    群臣都是头一次听说这回事,想到卫韶已经二十有五,确实该成家了,又见皇帝如此兴头,不免都纷纷恭维皇帝圣明,一片热闹声中,卫韶双手将诏书呈上,内监接过来捧在手中,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

    “左相卫韶,名门之后,俊才兰操,筮仕七载,持身端严,近而立之年无有妻室。工部侍郎柳尚之二女,才能咏絮,娴静淑德,摽梅之年待字金闺,二人良缘天成”

    “等等,”季景隆猛地打断,一把从内监手中拿过诏书,“柳尚之二女”

    他霎时间变了颜色,饱含怒意地看向卫韶,一字一顿道“你求的是,柳绵绵”

    “是。”卫韶坦然答道,“臣谢陛下成全。”

    “陛下亲自赐婚,实乃柳氏莫大荣幸,”柳尚跟着说道,“臣领旨谢恩”

    不明就里的朝臣们立刻七嘴八舌地向两个人道贺,季景隆面沉如水,原来如此,原来他竟一直在算计天子,其心可诛

    “卫韶,”他语带威胁地说道,“左相之职举足轻重,你公务繁多,成亲之事最好先放一放。”

    “臣已年近而立,至今未有家室,实实愧对卫氏列祖列宗。”卫韶再拜,“臣请陛下网开一面,准臣早日成亲,  ”

    季景隆哼了一声,眼睛死死盯着他,半晌不曾说话。

    周嗣花白的眉毛抖了一抖,卫韶啊卫韶,没想到你居然栽在女色之上

    退朝后季景隆叫上了卫韶,刚一踏进大正殿,季景隆立时喝道“卫韶,你好大的胆子”

    卫韶平静地看着他,道“臣不知陛下此言何意。”

    “放屁”季景隆一气之下连市井俚语都骂了出来,“你不知道不知道你会再三再四不告诉我是她,还伙同贵妃骗朕赐下诏书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欺君罔上”

    卫韶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陛下误会了,臣只是怕影响她的闺誉,是以不曾提前告知陛下,并不敢欺君罔上。”

    他话锋一转,突然道“臣不解陛下为何如此震怒,陛下之前曾对臣说过,只要臣有意的,陛下就下旨为臣赐婚,难道陛下反悔了吗”

    “卫韶你敢说你不知道朕要纳她”

    季景隆话未说完,群玉已经飞奔而来,张皇失措地叫道“陛下,贵妃晕倒了”

    “什么”季景隆强压着怒火,急急问道,“她又怎么了”

    “没有陛下的旨意不敢请御医,随侍的医女请了脉,说贵妃近来心情抑郁,少进饮食,怕是已经伤及了根本。”群玉哭着说,“陛下快去看看吧,贵妃至今还未醒转”

    季景隆再顾不得别的,大步流星向外走,临到门前又回头,恨恨说道“卫韶,念在你刚刚立下大功,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好好想想,要柳绵绵还是要你的官帽”

    “臣愿早日成亲。”卫韶躬身相送。

    “好,好,好”季景隆气极反笑,“只要朕不松口,你休想娶柳绵绵”

    向晚之时,柳绵绵仍未等到卫韶,漱流坊的大道上人来人往,却始终不见他的踪影。就在她翘首凝望之时,忽见窦绾促马走近,神色郁郁地说道“长盈,听说陛下今日为你和卫韶赐了婚。”

    尽管柳绵绵早已知道此事,但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仍是别有一番甜蜜滋味。她带着一丝羞涩向窦绾点头,又听窦绾问道“长盈,你要嫁他吗”

    柳绵绵听她话里有话,不免疑惑地看她,窦绾定定地看着她,许久才道“罢了,你待他果然不同只是长盈,卫韶借我和英娘之手暗算沐恩,如此阴险狠毒,恕我不能苟同。在此预祝你大婚之喜,我明日要回云州去,不能到贺了。”

    柳绵绵并不知沐恩之事,正要细问,窦绾却看着远处道“你等的人来了,我先告辞,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愿你得偿所愿,施展抱负。有空闲时多去看看英娘吧,她从昨日哭到现在,一直在害怕悔恨,很是可怜。”

    窦绾拍马便走,柳绵绵疑惑之中正要追上去再问,已听见卫韶的声音叫她“长盈”

    他老远便向着她微微而笑,神色温柔,让她顿时忘了周遭的一切,便也向他仰面而笑,轻声道“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卫韶快马走近,低声道,“短短一日,竟像一年那么久,我很想你。”

    这平淡的一句话却胜过千言万语,有一瞬间柳绵绵觉得,他们会这样地久天长下去,说着平淡的话,过着平凡夫妻的生活,直到头发花白,相携共老,可卫韶心里却知道,这不过只是暂时的平静。

    周家门户紧闭,周大郎双膝跪地,哀恳道“阿祖,八弟伤成那样,如何能抛下他不管”

    “你以为我心中不疼”周嗣闭目道,“该弃的一定得弃如今你阿爷和几个叔父都在外为官,你们又是上进之时,断不可因为八郎一个坏了大事。若我所料不错,明日朝局就将有大动荡,大郎,你现在随我去王家走一趟。”

    “阿祖,”周又鸾开口道,“孙女能做些什么”

    周嗣看着她,似在心中掂量,许久才道“王泸之子王甫义新近丧妻,有意续娶名门淑女。”

    周又鸾心中雪亮,阿祖此番罪名不小,只怕是相位不保,此时去王家多半是以退为进,求得联手,暂时稳住各方压力,而联姻就是最好的选择。

    王甫义,王泸的长子,位居翰林学士,才名虽然不显,但有王家力保,再加上周家的支持,未必不能做出一番事业,她若嫁了,将来就是王家宗妇,翰林夫人,以她的才干和在平乐贵女中的地位,未必不能开辟一番天地。

    她重重点头,道“孙女听凭阿祖安排。”

    飞镜殿中,柳映月悠悠醒转,纤手无力地握向季景隆,含泪道“陛下,咱们的孩子,他没事吧”

    季景隆便是有天大的气,此时也只能安慰着她,轻声道“你放心,医正已经看过了,说只要仔细调养就好,孩子没事。”

    “陛下,都是我福薄,好容易才有了这么个孩儿,我这身子却总是不争气。”柳映月眼泪汪汪的,像一只娇弱无助的鸟儿,“我好害怕,要是孩子有什么岔子,我也不想活了”

    季景隆见她如此多愁多思,心中再三犹豫,到底没有质问她赐婚的事,只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调养,朕还盼着你给朕添一个小皇子呢。”

    柳映月偎依在他怀里,又说了一会儿话才沉沉睡去,季景隆黑着脸,思绪翻腾不定,许久才长叹一声将她挪到鸳鸯枕上躺着,自己坐在一边发愣。

    到第二日早朝时,周嗣上表请求致仕,季景隆当堂应下,随后又出一道中旨,卫韶罢相,左迁同州刺史,即日赴任。

    圣旨一出,满堂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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