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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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要跟你说这些事？”
从医院出来以后，他们随便找了个咖啡厅呆着，反正后事安排都有白禹接管，他们也不用操心，最多做个后续报道。林槐托着腮看许晖认认真真的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刚才听到的线索，忍不住冒出来了这句。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许晖显然还沉浸在参与在大事件中的兴奋中，全心全意地在笔记本上做推演，完全没听进去林槐的疑问。
和许晖的顶头上司初次见面，林槐多少能够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不简单。许晖对这个男人已经完全呈现出一种敬仰的状态，正如同他们还在学生时代时，许晖就经常会用这种顶礼膜拜一样的感情，去对待每一个他认同的“偶像”。她知道他天生崇拜优秀的人，何况许晖热爱这门事业，白禹看起来又是这一行里的专家。
但林槐还没有被白总的魅力彻底倾倒，她总觉得事情不大对劲：“我相信他们的确有能力，看起来也是个规模不小的组织，但为什么找上你？你只是一个节目制作人，你被分配的任务也是做节目，对于他们来说，有没有你有什么区别？用你来打广告吗？”
许晖终于放下了笔，认真思考了一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可能因为我之前可以打到鬼？你们不是也说了吗，我好像跟别人不一样，可以触碰到精神体什么的”
“呃，那姑且接受这个设定，你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他们看中了你的能力，所以想要把你收入麾下。”林槐的手指无意识地点了点他的笔记本，“但一般来说，这样的组织不是应该神秘地告诉你，你是天选之子baba，然后把你带到什么地方修炼，最后让你成为一个戴着面具的superan之类的吗？”
“听起来有点酷哦！”
“你搞错重点了吧！”
“好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他说程堂之以前的动向一直不明，最近却发挥频繁，所以猜测是不是和我们的节目有关系。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许晖一拍拳头，“对！就是这样，这叫什么？钓鱼执法？”
林槐撇撇嘴，难以认同：“太牵强了吧，看他们的样子，对这个人的观察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简直就像是黑手党之间长年累月的斗争。可是你呢？恕我直言，跟他们比起来，你的能力实在是不值一提。从节目的角度来说，做得更好的节目也有的是。从你的个人魅力我是说信誉度什么的，你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个最近几个月才接触的人而已，他们凭什么把这些事情对你和盘托出？假如你转眼就把这些东西曝光了呢？”
许晖并不同意：“曝光没有意义啊，你也看到我们节目的那些评论了，这些事情太离奇，就算是真实的，大多数的人也不会相信。就算我跑到大街上说白禹组织里的惊天大秘密，也只会被人当成神经病吧？”
“那是因为那些事情跟神鬼有关，但白禹跟你透露的事情可不止这些。被警方封锁的资料，他那么大方的告诉你，图什么？第一次是为了救命，后面呢？你也帮不到他，知道了也就是知道，好像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你知道一样。”林槐把一番话说得像说绕口令一样。
“因为我——”被这一连串问题砸过来，许晖也觉得有些无言以对，他确实找不到自己值得受到重用的理由，“骨骼清奇？”
林槐慈爱地看了看他：“嗯，有道理，你这个人一看就充满了智障的慧根。”
在毒舌这件事上，许晖永远敌不过林妹妹，最好的方式就是尽快认输。他叹了口气，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选择还是不考虑这么多：“我觉得呢，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但是既然他愿意分享跟我，愿意给我布置任务，我就有义务做好。再说了，小青不是白总那边的人嘛，说不定白总早就悄悄关注我了啊，小青就是那种嗯，星探一样的，然后觉得我天资聪颖c值得托付——”
“身边还有个鬼魂吸铁石。”林槐凉凉地接了一句，“说真的，这可能是最可靠的理由了，就当是青儿看走眼了吧。”
“什么叫看走眼，难道我不就是很厉害吗？”许晖愤愤不平，“话说回来了，你觉不觉得小青最近总找不到人啊，明明电话还是她打过来的，结果连个面都没露”
林槐拍了拍他的手，语重心长地安慰道：“别担心，肯定是发现自己看走眼了，现在准备抛弃你寻找下一个练习生，绝对不会是偶然事件的。你放心，她肯定不会回来了。”
“你已经测试过了，感觉如何？”同一时间，快餐店里，“失踪”的夏青也正在跟白禹意念交流。夏青手持着搅拌棒，把一团猫咪拉花弄得乱七八糟，有点心不在焉，眼睛一直往另一个角落瞟。
白禹难得沉默了一会儿，才比较谨慎地给出结论：“空慧的确和别人不一样，发挥也很稳定，基本可以确定他身上残留了前世的根基，不过”
“不过？”
“他身边那个女孩更有意思。”
“林妹妹吗？那当然了，林妹妹天下第一可爱。”夏青忍不住夸一夸她的新晋女神。
“我指的不是这个。”白禹当然不会关心这个，夏青也不够是随便搭腔罢了，因而并没有继续抬杠，“就算八字再阴，她的身世也未免太悲惨了些。嗯，用倒霉这个词会更合适。”
夏青又开始嘴欠：“桃花运还是不错的。”
“如果你觉得那种烂桃花算是好运气。她这几世有哪段姻缘得了善果？不过是另外一种历劫罢了。像这样反复遇到劫难，反复死里逃生，就像一个活在炼狱里的人，寻常人的天运怎么能差到这种地步？这根本就是——”
两个人异口同声：“赎罪。”
白禹倒是惊异：“你发现了啊？我还以为你已经色令智昏c只观皮囊。”
“一般一般，有趣的灵魂我也相当在意，凄惨的灵魂就更不用提。”夏青终于玩腻了手里的搅拌棒，丢到一边，像牛饮一般将摩卡一饮而尽，舔了舔嘴角沾着的奶泡，“怎么，前三辈子都没有找到原因？”
“没有，前三世也是一样的状况。”
“这还真是够惨的。但凡事必有因果轮回，谁也逃不脱，或许她的因种得太早，孽又埋得太深，后世才反复不得安宁。”
“早，会有多早？兴许我们还有过结交。倒是勾起来我的好奇。”
或许早到他们都新生的那个时候吗？夏青知道他想说这个。毕竟那个年代的存在已经太少了，纵然是白禹也会寂寞。
“谁说不是呢？世界太小了，魂魄来来往往也就那么一些，新生儿不多啊。”夏青叹了口气，歪了歪脑袋，“说不定兜兜转转，又遇到原来的人。”
白禹敏锐地听出来这话里的隐藏之意，似乎在说空慧，似乎又不是：“你遇到了故人？”
“不确定，我天资不足，窥不到三生。”
“总能看到前世。”
“前世”不自觉地把玩了下手指，又将它们紧握成拳，“也还没看。留点惊喜给自己。”
难能看到她这么不干脆的一面，凭借千年相处经验，白禹明白这位狐大仙怕是又遇到情劫了，不由叹息：“随便你吧，留心点，别再陷进去。”
“放心，放心，亏吃得够了，我已经百毒不侵。倒是你，到底想拿空慧怎么办呢？”
“他想要鬼，我便给他。我倒是想瞧瞧看，用这肉体凡胎他能做到哪步极限。”
“啧啧，下次应该在奈何桥上立个告示牌：投胎以后，警惕一位白禹先生，千万别招惹他。”
白禹嗤笑：“他既然喜欢，我给他机会，有何不好？双赢，我们都快乐。”
“你的快乐建立在凡人的痛苦之上。”夏青扬起唇角。
“我并没有那么无聊，只不过建立在自不量力的弱者身上。好了，不打扰你新的约会。”
“去吧去吧，继续去想怎么给空慧使绊子，不过小心别把我们晖儿直接搞死了，那多可惜，他这么可爱。哎，白哥哥，你有时候简直像个三岁小孩，锱铢必较，爱记仇，超难搞。”
白禹懒得跟她多说，突地一下，他收了“信号”，熙熙攘攘的人声再度占领了夏青的耳朵。
人世烟火本该是喧嚣的，夏青却觉得格外空寂。多一个熟人聊天总是能壮壮胆子，哪怕那个人向来牙尖嘴利c不留情面。霎时间又回到孤身一人，原本借着谈论而刻意忽略的信息都明朗了，清清楚楚摆在眼前，反倒是有些残忍。
盯着角落里那个独自安静进食的美男子，夏青长长叹了口气，都第三次见面了，这到底是有奇缘还是没奇缘？想要唱一首枉凝眉送给自己。上天作证，她可是把感应咒都收了，这样还能偶遇，不去搭个讪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啊。
不过这回夏青也没敢用自己那张脸，倒不是说这副皮囊不好看，只是面对这张久违的面孔，她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胆怯。
毕竟他们实在是太像了。
这次夏青用了最开始那有点骚气的叔系形象。毕竟美女引诱不了的人，可能不是柳下惠，而是好龙阳者。好在性别对老狐狸来说是最不打紧的事情了。
整理了一下特意喷了定型的长卷发，夏青对于这个形象的两撇小胡子也很满意，总算自信地走到了青年跟前，手里端着餐盘，冲人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你好，一个人吗？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你都已经坐了还问我干什”青年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抬起头四目相对。
这个对话为什么有点熟悉？青年想。
我搭讪都不改词吗我是不是傻逼？夏青想。
怎么看都不可能把雅痞大叔和美艳御姐联系到一起，估计只是个巧合。青年眼中的警惕也就变成了烦躁，默默地把自己的餐盘往后拉了拉。毕竟是进餐时间，人又真的很多，没办法直接撂筷子走人，他只好在另一个人的目光下不自在地吃饭。
夏青看向他的眼神宛如慈母，温柔又深情——太好了！这次终于没有直接走人！——差点没给他看出来一身鸡皮疙瘩。
哦，对，这次夏青终于知道这个人叫什么了。他穿着白大褂，衣服上别着铭牌，是附近的一家宠物医院，底下用隶书印着名字。
孟止南。
猛直男。突然想起曾经他们调侃过许晖的话，夏青没忍住笑出了声。
孟止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抱歉。”夏青咳嗽了两声，开始装模作样地吃东西，“哎，一到中午这地方人就多，可是谁让他家东西好吃呢，是不是？你是常客吗？”
孟止南没理他。
夏青有点尴尬，但搭讪就要抱着没脸没皮的精神才能够提高成功率：“我倒是经常来，虽然是家常菜，不过味道不错啊。你在附近工作吗？”
孟止南动作顿了顿，看了看他，快速地嗯了一声，伸手把铭牌摘掉了，揣进兜里。
夏青不依不饶：“我听说过你们医院，好像挺不错的，过段日子我也打算去看看。”
孟止南忍不住开口了，有点焦躁地叹了口气：“兄弟，我是个兽医，不是精神科医生。”
夏青一时语塞：“我家有狗。”
“哦。病了还是做绝育手术？”
“呃”他怎么知道，他瞎编的啊！他并没有狗！等等要做绝育手术吗，天哪好残忍，公狐狸感觉自己的□□一凉“它，呃，没怎么，就挺可爱，的，想让你知道一下。”
孟止南眼里的冷漠更甚，夏青在心里想，完了，这次也要凉凉了。果不其然，听到对方来了一句：“这个梗太老了。”
“哈哈哈哈。”发出优雅而不失礼貌的干笑，夏青真的好庆幸自己现在用这个外表呢，至少不用丢人到自己身上，“我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看你挺可爱不是，我家狗也挺可爱的。”
眼看着孟止南吃的动作越来越快，一副我真的好想赶紧走人但是不能浪费粮食的样子，夏青都要担心他噎着。夏青想要赶紧说几句话来弥补一下，但是好像他每说一句话就会使局面变得更加奇怪：“真的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过以后肯定有用得着的时候啊。要不您给我张名片？呃，能预约挂号吗？绝育手术是个什么意思啊，挂号的话可以点名要你吗？不是，这句话怎么怪怪的”
在他的无限败坏形象中，孟止南成功被攻略为好感度负值，现在已经风卷残云般解决了午餐，准备走了。
“哎等等！”
夏青刚要说话，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亮起的屏幕写着许晖两个大字。他着急想要挽留孟止南，想也没想就要挂断电话，结果一个手滑，接通了。
里面传来许晖拖长的声音：“小——青——你还——活着——吗——”
两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夏青陷入天人交战中，如果他现在开口，就会发出男人的声音，许晖肯定会很疑惑。但他如果变成女人的声音，那孟止南对他的印象一定会更糟糕。最后他不得不选择沉默。
“你的电话。”孟止南提醒。
夏青保持微笑，沉默地点点头。
好死不死地，许晖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见她迟迟不回复，在话筒里学了声狗叫。
气氛一瞬间更尴尬了。孟止南张了张嘴，最后评价道：“这是你家的狗？挺别致的。”
不，我不是，我没有这样傻的狗子，你听我解释。
许晖得不到回应，又开始瞎比比：“我的青啊，你不要我们了吗？青妈妈，求喂奶啊！你的小崽子们嗷嗷待哺呢！妈妈——”
接着林槐也跟着喊了声：“妈妈！你的bra都被晖儿吃啦！”
夏青迅速挂断了电话。这次他已经失去了抬头看孟止南的勇气。
作为一个个善解人意的体贴青年，孟止南主动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我有个朋友是脑科医生，虽然未必对症，但我可以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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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以后，他们随便找了个咖啡厅呆着，反正后事安排都有白禹接管，他们也不用操心，最多做个后续报道。林槐托着腮看许晖认认真真的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刚才听到的线索，忍不住冒出来了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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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晖终于放下了笔，认真思考了一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可能因为我之前可以打到鬼？你们不是也说了吗，我好像跟别人不一样，可以触碰到精神体什么的”
“呃，那姑且接受这个设定，你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他们看中了你的能力，所以想要把你收入麾下。”林槐的手指无意识地点了点他的笔记本，“但一般来说，这样的组织不是应该神秘地告诉你，你是天选之子baba，然后把你带到什么地方修炼，最后让你成为一个戴着面具的superan之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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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搞错重点了吧！”
“好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他说程堂之以前的动向一直不明，最近却发挥频繁，所以猜测是不是和我们的节目有关系。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许晖一拍拳头，“对！就是这样，这叫什么？钓鱼执法？”
林槐撇撇嘴，难以认同：“太牵强了吧，看他们的样子，对这个人的观察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简直就像是黑手党之间长年累月的斗争。可是你呢？恕我直言，跟他们比起来，你的能力实在是不值一提。从节目的角度来说，做得更好的节目也有的是。从你的个人魅力我是说信誉度什么的，你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个最近几个月才接触的人而已，他们凭什么把这些事情对你和盘托出？假如你转眼就把这些东西曝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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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那些事情跟神鬼有关，但白禹跟你透露的事情可不止这些。被警方封锁的资料，他那么大方的告诉你，图什么？第一次是为了救命，后面呢？你也帮不到他，知道了也就是知道，好像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你知道一样。”林槐把一番话说得像说绕口令一样。
“因为我——”被这一连串问题砸过来，许晖也觉得有些无言以对，他确实找不到自己值得受到重用的理由，“骨骼清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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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毒舌这件事上，许晖永远敌不过林妹妹，最好的方式就是尽快认输。他叹了口气，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选择还是不考虑这么多：“我觉得呢，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但是既然他愿意分享跟我，愿意给我布置任务，我就有义务做好。再说了，小青不是白总那边的人嘛，说不定白总早就悄悄关注我了啊，小青就是那种嗯，星探一样的，然后觉得我天资聪颖c值得托付——”
“身边还有个鬼魂吸铁石。”林槐凉凉地接了一句，“说真的，这可能是最可靠的理由了，就当是青儿看走眼了吧。”
“什么叫看走眼，难道我不就是很厉害吗？”许晖愤愤不平，“话说回来了，你觉不觉得小青最近总找不到人啊，明明电话还是她打过来的，结果连个面都没露”
林槐拍了拍他的手，语重心长地安慰道：“别担心，肯定是发现自己看走眼了，现在准备抛弃你寻找下一个练习生，绝对不会是偶然事件的。你放心，她肯定不会回来了。”
“你已经测试过了，感觉如何？”同一时间，快餐店里，“失踪”的夏青也正在跟白禹意念交流。夏青手持着搅拌棒，把一团猫咪拉花弄得乱七八糟，有点心不在焉，眼睛一直往另一个角落瞟。
白禹难得沉默了一会儿，才比较谨慎地给出结论：“空慧的确和别人不一样，发挥也很稳定，基本可以确定他身上残留了前世的根基，不过”
“不过？”
“他身边那个女孩更有意思。”
“林妹妹吗？那当然了，林妹妹天下第一可爱。”夏青忍不住夸一夸她的新晋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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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禹倒是惊异：“你发现了啊？我还以为你已经色令智昏c只观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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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前三世也是一样的状况。”
“这还真是够惨的。但凡事必有因果轮回，谁也逃不脱，或许她的因种得太早，孽又埋得太深，后世才反复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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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是呢？世界太小了，魂魄来来往往也就那么一些，新生儿不多啊。”夏青叹了口气，歪了歪脑袋，“说不定兜兜转转，又遇到原来的人。”
白禹敏锐地听出来这话里的隐藏之意，似乎在说空慧，似乎又不是：“你遇到了故人？”
“不确定，我天资不足，窥不到三生。”
“总能看到前世。”
“前世”不自觉地把玩了下手指，又将它们紧握成拳，“也还没看。留点惊喜给自己。”
难能看到她这么不干脆的一面，凭借千年相处经验，白禹明白这位狐大仙怕是又遇到情劫了，不由叹息：“随便你吧，留心点，别再陷进去。”
“放心，放心，亏吃得够了，我已经百毒不侵。倒是你，到底想拿空慧怎么办呢？”
“他想要鬼，我便给他。我倒是想瞧瞧看，用这肉体凡胎他能做到哪步极限。”
“啧啧，下次应该在奈何桥上立个告示牌：投胎以后，警惕一位白禹先生，千万别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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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快乐建立在凡人的痛苦之上。”夏青扬起唇角。
“我并没有那么无聊，只不过建立在自不量力的弱者身上。好了，不打扰你新的约会。”
“去吧去吧，继续去想怎么给空慧使绊子，不过小心别把我们晖儿直接搞死了，那多可惜，他这么可爱。哎，白哥哥，你有时候简直像个三岁小孩，锱铢必较，爱记仇，超难搞。”
白禹懒得跟她多说，突地一下，他收了“信号”，熙熙攘攘的人声再度占领了夏青的耳朵。
人世烟火本该是喧嚣的，夏青却觉得格外空寂。多一个熟人聊天总是能壮壮胆子，哪怕那个人向来牙尖嘴利c不留情面。霎时间又回到孤身一人，原本借着谈论而刻意忽略的信息都明朗了，清清楚楚摆在眼前，反倒是有些残忍。
盯着角落里那个独自安静进食的美男子，夏青长长叹了口气，都第三次见面了，这到底是有奇缘还是没奇缘？想要唱一首枉凝眉送给自己。上天作证，她可是把感应咒都收了，这样还能偶遇，不去搭个讪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啊。
不过这回夏青也没敢用自己那张脸，倒不是说这副皮囊不好看，只是面对这张久违的面孔，她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胆怯。
毕竟他们实在是太像了。
这次夏青用了最开始那有点骚气的叔系形象。毕竟美女引诱不了的人，可能不是柳下惠，而是好龙阳者。好在性别对老狐狸来说是最不打紧的事情了。
整理了一下特意喷了定型的长卷发，夏青对于这个形象的两撇小胡子也很满意，总算自信地走到了青年跟前，手里端着餐盘，冲人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你好，一个人吗？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你都已经坐了还问我干什”青年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抬起头四目相对。
这个对话为什么有点熟悉？青年想。
我搭讪都不改词吗我是不是傻逼？夏青想。
怎么看都不可能把雅痞大叔和美艳御姐联系到一起，估计只是个巧合。青年眼中的警惕也就变成了烦躁，默默地把自己的餐盘往后拉了拉。毕竟是进餐时间，人又真的很多，没办法直接撂筷子走人，他只好在另一个人的目光下不自在地吃饭。
夏青看向他的眼神宛如慈母，温柔又深情——太好了！这次终于没有直接走人！——差点没给他看出来一身鸡皮疙瘩。
哦，对，这次夏青终于知道这个人叫什么了。他穿着白大褂，衣服上别着铭牌，是附近的一家宠物医院，底下用隶书印着名字。
孟止南。
猛直男。突然想起曾经他们调侃过许晖的话，夏青没忍住笑出了声。
孟止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抱歉。”夏青咳嗽了两声，开始装模作样地吃东西，“哎，一到中午这地方人就多，可是谁让他家东西好吃呢，是不是？你是常客吗？”
孟止南没理他。
夏青有点尴尬，但搭讪就要抱着没脸没皮的精神才能够提高成功率：“我倒是经常来，虽然是家常菜，不过味道不错啊。你在附近工作吗？”
孟止南动作顿了顿，看了看他，快速地嗯了一声，伸手把铭牌摘掉了，揣进兜里。
夏青不依不饶：“我听说过你们医院，好像挺不错的，过段日子我也打算去看看。”
孟止南忍不住开口了，有点焦躁地叹了口气：“兄弟，我是个兽医，不是精神科医生。”
夏青一时语塞：“我家有狗。”
“哦。病了还是做绝育手术？”
“呃”他怎么知道，他瞎编的啊！他并没有狗！等等要做绝育手术吗，天哪好残忍，公狐狸感觉自己的□□一凉“它，呃，没怎么，就挺可爱，的，想让你知道一下。”
孟止南眼里的冷漠更甚，夏青在心里想，完了，这次也要凉凉了。果不其然，听到对方来了一句：“这个梗太老了。”
“哈哈哈哈。”发出优雅而不失礼貌的干笑，夏青真的好庆幸自己现在用这个外表呢，至少不用丢人到自己身上，“我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看你挺可爱不是，我家狗也挺可爱的。”
眼看着孟止南吃的动作越来越快，一副我真的好想赶紧走人但是不能浪费粮食的样子，夏青都要担心他噎着。夏青想要赶紧说几句话来弥补一下，但是好像他每说一句话就会使局面变得更加奇怪：“真的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过以后肯定有用得着的时候啊。要不您给我张名片？呃，能预约挂号吗？绝育手术是个什么意思啊，挂号的话可以点名要你吗？不是，这句话怎么怪怪的”
在他的无限败坏形象中，孟止南成功被攻略为好感度负值，现在已经风卷残云般解决了午餐，准备走了。
“哎等等！”
夏青刚要说话，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亮起的屏幕写着许晖两个大字。他着急想要挽留孟止南，想也没想就要挂断电话，结果一个手滑，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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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夏青陷入天人交战中，如果他现在开口，就会发出男人的声音，许晖肯定会很疑惑。但他如果变成女人的声音，那孟止南对他的印象一定会更糟糕。最后他不得不选择沉默。
“你的电话。”孟止南提醒。
夏青保持微笑，沉默地点点头。
好死不死地，许晖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见她迟迟不回复，在话筒里学了声狗叫。
气氛一瞬间更尴尬了。孟止南张了张嘴，最后评价道：“这是你家的狗？挺别致的。”
不，我不是，我没有这样傻的狗子，你听我解释。
许晖得不到回应，又开始瞎比比：“我的青啊，你不要我们了吗？青妈妈，求喂奶啊！你的小崽子们嗷嗷待哺呢！妈妈——”
接着林槐也跟着喊了声：“妈妈！你的bra都被晖儿吃啦！”
夏青迅速挂断了电话。这次他已经失去了抬头看孟止南的勇气。
作为一个个善解人意的体贴青年，孟止南主动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我有个朋友是脑科医生，虽然未必对症，但我可以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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