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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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思琴阴郁的盯着地上的瓷片看看, “大爷不在家,奶奶这是要拿我们作法”

    徐音道“那也是你自己送了把柄给我, 有没有捣鬼你自己心里有数”

    “这样吧”她款款上前。

    “连喜是我叫来的,错在我,不如让她先”

    徐音打断她“该问谁该放谁是我的事姨娘可以住嘴了”

    “你领你的错, 她领她的,你跨院子调人是僭越,扣着院里的人不让他们来听差是抗令, 扣你两个月月钱,闭门思过十日”

    汪思琴脸皮一青,“这可罚的没道理了,从前到别的院里借人也是常有的,只要跟管事妈妈说一句就成了”

    “你说了吗”

    她说“我让丫头去说了”

    “你明知道我一早就要用人, 却不来同我说,这时候管事妈妈做得了主吗你头疼可以去叫大夫, 叫连喜做什么连喜医术有这么高明且偏偏卯时前去叫,你打的什么主意自己知道”

    她轻哼一声,“就算我不该去叫连喜,但我院里的人没去听差却赖不着我, 腿长她们身上, 我又不能逼她们去”

    “你的意思是, 你没能耐管他们还是他们不听话”

    她不说话了, 傲慢看向窗外。

    过会儿才说“我病了, 她们不放心走, 也算事出有因想来也不差他们几个。”

    “既说了是所有人,那就一个也不能少你真有病,照实回了我,自会叫人来伺候你,你自作主张就是不对的希望你记住,没有下次”

    “不是头疼那就回去闭门静养,去吧”

    汪思琴的胸口起伏几下,右手捏紧帕子快速的走了出去。

    “连喜”

    连喜冷不丁抬头,就看见徐音无波无澜却自带威严的脸。

    心里一慌竟说“原先奶奶从来不管大爷身边的人”

    徐音走到她面前,“她是她,我是我,如今是我当家,其实今儿的责任不在你”

    她在看连喜的眉毛,眉尾有点秃,已经用眉粉画好了,是个善于收拾自己的姑娘,就是心气高了点,也糊涂了点。

    “你今年多大了”

    她眨了眨眼有些烦躁答“快十八了”

    徐音哦了一声。

    “那就是大爷马虎,确实耽搁你了,怎么,跟着你二姨娘,是她允你找个好郎君”

    连喜红了脸低头。

    “没有的事”

    “没有就好,那我给你指一门亲事”

    连喜看她一眼,表情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之前的气焰明显弱了下来。

    低声说“我是大爷屋里的人,奶奶给我做主,也是名正言顺”

    徐音轻笑道“成啊,你的事,我管”

    话锋一转,“不过,以后一心做好你份内的事,别谁一招你就去,给人当枪使,犯不上”

    “多谢奶奶”

    她悄悄看徐音的脸,分辨了一下这话里的诚意,压下想解释几句的念头。

    很标准的福了福,走了。

    这一通忙完,厨房里来人说“午饭做得了,要不要端上来”

    徐音摇摇头,橘红直接对婆子说“奶奶要去倒座前的北院子里同大家一起用膳”

    徐音赞许的笑了,放下看了一半的书,“那就走吧”

    橘红却被那本书吸引,小心翼翼的拿起来,抚弄了两下羡慕道“奶奶,识字,难不难”

    “不难你若有心学,可以从宋先生那里拿点少儿识字本来学,你怎么,突然想识字了”

    她有点羞涩,“我不爱出去和人多往来,一个人呆着不是做针线就是收拾屋子,我想着若是能识字看书,说不定能活出点新意头”

    徐音倒是很赞同。

    “好啊凤仙识字不多,我身边需要能帮我看账本的人,你好好的学,反正大爷”

    她顿了顿,是商震,答应过她一辈子养在金家的。

    “本就不叫你做杂事的。”

    橘红面带喜色搀着她一齐往外院走,所经之处看起来已经有了改观,橘红轻声问“奶奶怎么突然严厉起来之前看您有些事是睁眼闭眼的”

    徐音不喜欢说假话,却又不能同她全部坦言,便道“我未必一辈子在这里,也不知道还会在多久,但在一日便尽一日的责任,家里大爷不靠谱,老爷子也软弱糊涂,少爷年纪太小,全靠老管家撑着,总有照顾不到的,不怪有动歪脑筋的人”

    “若能肃清风气除掉蛀虫,就算将来我不在这里了,也能放放心心的走”

    “奶奶会上哪儿去大爷能放您走吗”

    徐音笑着摇头,“逗你玩呢,别当真”

    橘红听了默不作声,很久才捉了她的衣袖道“真羡慕奶奶同样为女人,您这样刚强又有想法命好,过的也好”

    徐音拍拍她的手背,“放心,我会安排好你的”

    刚要迈步却忽然兴起一个念头来,不由得牵唇笑了。

    橘红敏锐的很,“奶奶笑什么”

    徐音道“先不告诉你”

    离着垂花门还差十几米就闻到炖大肉和菜汤的香气,令徐音想起了学校食堂,多久没拿着饭盆排队等着打饭了

    她怀念食堂沈师傅的农家小炒肉和干煸四季豆,想起零花钱宽裕的师兄师姐,当年自己腆着脸跟着蹭饭蹭菜,等自己当了师姐,屁股后面也跟着几个嘴甜的小叫花子

    虽然没有交往固定的男票,但是追求她的人还是挺多的,也有她看得上的。

    但她眼光高,只对超级帅哥感兴趣,从脸孔到身材无一不挑剔,谁让她是颜控狗呢

    于是她瞄上的都是稀缺资源,周围莺莺燕燕的围了几层,她又黏糊糊的不主动出手,自然是一个没捞着

    来到这里,像白屿宋决眦这样的,虽然入得了她的眼,一个却是高高在上的九王,不能肖想的,何况经过昨晚那事,也跟仇敌差不多了,宋决眦呢

    嘿嘿,这个小哥哥好是好,就是太正气了又是家庭教师这么尴尬的身份,实在不好意思下手

    每次当她有一点点邪念的时候都仿佛能听见脑海里劈开一个雷

    一个庄严又贞洁的声音呵斥道住手他可是书香门第最后一棵独苗啊

    像极了系着蝴蝶结的奢侈品导购在提醒不小心闯进来,还妄图试穿当季新品的土鳖一样

    好吧好吧,我就看看,不摸还不行嘛

    那么,商震

    他是一个开发商。

    用粗糙又直接的手段带领她发现自己“需求”的男人,他让徐音觉得自己是个鲜嫩多汁的女人,被人深深渴望,也享受着被渴望的感觉

    没有压力和包袱,怎样都可以,眼前的海面格外宽广却非风平浪静,跟着他去往深海区,兴奋和危险都成倍增加

    “大奶奶来了”

    “大奶奶来吃饭了”

    徐音走到临时搭的大饭桌前,低下头闻闻。

    “我要一碗汤,一个馒头,两块瘦肉”

    厨娘立刻取了刻花粗瓷大碗盛好,橘红取了馒头来,把肉夹在里面。

    徐音往长凳上一坐,并不在意众人惊讶的目光,接过来大口吃起来

    对于内衣这件事,徐音认为古代的小兜儿是肯定不行的

    她向白芝和橘红这两个针线好的提出了要求,按照她画的样子制作,胸垫选了上好的丝棉,来回车了十字星形的线,为了方便脱穿,搭扣放在了前面,做得了后白芝和橘红都有些不好意思,哪有这样的小衣啊

    按着胸形包着,上下都露,一根带子变成两边的,看得人怪脸红心跳的

    啧啧,反正这衣裳也只有奶奶敢穿。

    两人帮着徐音修改完善又穿好,捂嘴笑道“倒是显得挺一些,就是脱着麻烦”

    外头婆子来说“请奶奶的示下,原先庄子上跟人打架后跑了的江板儿又回来了,后库房的秃头帮着来求情,求奶奶赏口饭吃”

    徐音听得糊里糊涂。

    “江板儿的事情,秃头为啥求情”

    婆子道“秃头是板儿的表舅。”

    橘红听了气鼓鼓道“你这是老糊涂了外院这什么破事也来问奶奶管家干什么去了”

    婆子呐呐道“老管家让这儿问的。”

    “这事奶奶不管”

    看她站着不动,又问“怎么还不走”

    “还有事要请示,老管家说,九月二十是老太太忌日,让奶奶裁夺着筹办,还说瑞通和的大掌柜私自挪了五百两银子的事也请奶奶一并”

    白芝也听不下去了,打断婆子道“越说越上劲了,你今儿怎么了以往这种事都是老管家料理的,他是不是病了”

    “今儿就没起床,一直在屋里躺着,问他什么事都说去问奶奶,顺子要给他请大夫来看看,被他给骂出去了说饭也不肯好好吃。”

    徐音听了道“好了你出去吧”

    又对橘红道“咱们这就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边简单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头发,三人又赶往老管家的屋子。

    宗管家的白天办公的屋子在正院的东厢房里,和金老爷离的很近,他自己有家是个两进的院子,离着金家不远,当年还是老太太给置办的,生有一个女儿,嫁到月城去了。

    他老婆腿脚不好,常年深居简出。

    到了门口,顺子闷闷的坐在门槛上,看见徐音忙站起来鞠躬。

    “你师傅呢”

    “在屋里躺着”

    徐音沉了脸,掀了帘子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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