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凉凉红尘为何物

    芳汝嫣并没有跑，只是躲在了窗外。或许她赌我们不会发现。

    他向前走去，一个电光游走着将地上的芳汝嫣团团围住。她的相貌确实惊艳，虽然之前在迷阵模糊中看见过，这一仔细瞧，让我一个女子都不愿将目光挪开。

    傅长泽拦着祁墨，一脸的不满“说好了我来展现一下实力的，你还非要抢我风头。这么漂亮的美女，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祁墨后退了几步“你来。”

    “算了，我还是很有风度的，不会打断你。”

    “你已经打断了。”

    “好好好，，你继续，我旁观。美女，你就将就着一下啊。”说着他就走到了一边去靠着看戏。

    芳汝嫣看着围拢着自己的那层光罩，凌厉的眼神就像要穿透了我们。“你们这些人为何总是这么爱多管闲事。”

    祁:“你杀了这么多人，自毁千年道行，天不容你。”

    “天？哈哈哈！天从来都是瞎着眼的，就像你们这些所谓的捉妖师，无情无义，不是也在这世间活的好好的。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

    那外面薄薄的一层光，电光在上面蹿动着，她在用内力与祁墨的法术相抗衡，内力的释放让她的外表也发生了变化，人的表皮慢慢褪化，狐狸耳朵长了出来，眼睛的颜色也变得火红。

    “啊！”

    在她用尽全力一推，最终挣脱，在亮光炸开的一瞬间，一只锋利的狐狸爪子直向着离得最近的夏子书而去，子书匆忙拉出一半的剑抵挡在身前，她一把抓住了拔出的剑刃，另一只手伸向子书的脖子，也许是想挟持他逃走。

    祁墨用术法一挡，将她震了一下，随即向她腹部一击，将她打出去一段距离，我连忙扶了一下后倒的子书。也是祁墨的这一重击，她原本抓着的剑刃直接被折断，在她从窗口飞出去的片刻将剑刃飞回，祁墨与长泽都追了上去，被丢回来的剑刃，速度之快，以至于我迅速躲闪却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在祁墨与傅长泽看见的时候，晚了一点，他们都伸出了手，想要拦住这截断刃。

    转身的一刹那，剑刃直接擦过我的脖子，鲜红的血立刻染红了衣襟。

    祁墨突然出现接住了倒下的我，他捂着伤口，封住我几个大穴。伤口很热，疼痛感一瞬后蔓延开来，呼吸都会加剧疼痛。他的手很凉，这股凉气通过伤口阵阵传入我体内。

    “你轻点，疼。”这句话说出来，软绵绵的，我怕一用力，血就会流的更厉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别说话。”他回的冷冷的，声音中却有点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许多，难不成这血腥的场面把他吓着了？

    他这副神色我倒是从来没有见过，着急的像是丢了什么东西。时不时地看向我的眼睛，同时的那种冷静，我便笃定了自己不会死。一个神仙，我若死了他要怎么向师父交代。

    慢慢的我开始觉得很累，眼皮也很是沉重，自己就要垂了下来。

    他的胳膊搂的很松，手却抓的很紧，胳膊上传来的紧张让我一次次清醒。

    “长泽，不要让她跑了。我走不了。”

    “我知道，你你摁住啊，别松手。”

    祁:“子书，你跟他一起去，你在这里帮不了我。”

    “好”夏子书明显的慌乱无措，留下不知能做些什么，只得跟着去了。

    我张着嘴，努力的想要说句什么。

    “不想死就闭嘴。”

    虽然平日与他玩笑，他一严肃起来我还是怕的。

    萧:“黎笙怎么了，伤哪儿了。”师姐急匆匆地跟着祁墨，一直到他把我抱回房间。

    “怎么回事，你跟傅长泽两个人都对付不了一只妖精吗？小笙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夏子书呢？”凌舟此刻那生气的表情，我闭着眼睛也能猜到几分了。

    蔓荆子醒了，紧张我的同时看见祁墨身上的大片血迹。她的声音轻微又谨慎“你也受伤了吗？”

    “我没事。”

    “哦，那就好。”

    祁墨很小心的托着我的头，让我坐在床上，“你们都出去。”

    季:“你一只手不太方便，我留下帮你。”

    “不用”

    凌舟是不愿意离开的，从小把我视如亲妹妹，现在这样的情况他自然是最担心的。硬要留下说不定会打扰了祁墨运功，临走回头那一眼，我知道他想陪着我，妙兮拉了他出去等着。

    追过了整片树林，到了这荒山之上。逃跑的狐狸化成了人形，也不再继续往前。

    “怎么，突然看破红尘，不跑了。”

    “红尘。你也活了上千年了，要说这红尘，怕是都没看清过吧。”

    “笑话，我活了三千多年，还没你看得清？快点结束，你也好解脱。”

    “你非人非仙，也帮着他们来对付我。”

    “我非人非仙，也是上古神族，诛杀你这样作恶多端的妖孽，我倒是不嫌麻烦。”

    “呵，从我杀第一个人就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如今这报应终究是来了。”她扭转身体，尾巴向他们扫去，扇起地上的层层落叶飘荡在空中。

    既然有傅长泽在这里，夏子书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站的远远的，顺便偷学个几招。

    不出几招芳汝嫣便落败了，如此的对手，自己又身负重伤，定是抗不了多久。知画的突然出现让一旁的子书拦住了长泽。

    “上仙，我想跟姐姐说几句话。”

    子书也为她请求，长泽也就同意了。

    芳:“谢谢。”

    知:“姐姐哪里话，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虽然怨过姐姐，却也知道你是为了我。你为我做的，我为你做的，加上司良一条命，也还的差不多了。最后这一次，我知道你还有未了的事需要我。”她言语不惊，泪珠渐落，握着芳汝嫣的手，旁人也看不懂之间的恩怨情仇。

    “钟司良，是我对不住你，但我不后悔，无论是程峥还是钟司良，你们的结局都一样，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这样的路我走一次就够了。”

    “多少次行差踏错，你把我拉回来，自己在魔道边缘徘徊，却让我在正道里毫不犹豫地走着，今生遇见你是对我的恩赐，我知道姐姐放心不下什么，我会帮你照顾他。”

    芳汝嫣突然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像是感谢又像解脱。

    “如果可以，替我告诉他，他千年的相伴，我用余生的所有来还他。”

    她看向傅长泽，“当你知道何为红尘的时候，你就看不破了。”

    她的皮肤像花瓣一样慢慢绽开，片片消弭。留下的千年的内元知画收了去。

    对她最后的这句话长泽并没有去在意，自己若知道了什么是红尘，自然能够看破。

    “这内元你要怎么处理，还是自己修炼？”

    “自然是按照姐姐的心愿处置，放心，我若做了危害世间的事，任凭你们处置。”

    看着傅长泽他们离开，知画转身进了那个山洞。她记得芳汝嫣当初在命悬一线之时用尽全力聚拢了弦风的一丝魂，将它用阵法封存，才导致了自己千年修行溃散。还年年用自己的真气养着它。

    她从中间的池水跳进去，下面就是这个阵法，上面的术法已经随着芳汝嫣的离去变得薄弱。知画拿出内元，用法术将内元炼化将它们输送给弦风的魂魄。

    就算拥有了芳汝嫣的内元，以弦风现在的一缕魂也只能化出鹏鸟的原型。待修行个百年或许就能化成人形了。

    知画提着笼子，远远的望向炎水镇的方向。在那个地方她有过爱，有过恨。无论是多情的程铮，还是至死不渝的钟司良，她都爱过，也怨过。芳汝嫣说的对，不管是谁，结果都一样，自己可以活千百年，而人的一生却很短。前面芳汝嫣的这段情，三个人的悲剧，算是给了自己最好的印证。她的恩情，最后一次，都还给弦风吧。

    胡季荣也爱过，却选了一条不归路。芳汝嫣讨厌那些薄情残忍的男子，程铮跑了，钟司良却死了。而芳汝嫣知道钟司良的真心，也知道他对自己的畏惧，是他害怕去的终南山，也是他后悔后甘愿赴死。如此之人一朝踏错必伤了知画的性命，倒不如除掉。

    醉相思换了新主，也是个漂亮的女人，小二还是那个小二，艺妓已经嫁人，说那人也是酒坊的常客，却不为芳汝嫣而来，她们都受过芳老板的恩情，也在这儿陪伴了数年。

    坊间每日的酒客照样不少，依旧欢声笑语，只知道那时的风云人物芳老板离开了，都不知去了哪里，可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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