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裴顼大婚,绒绒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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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院门,入眼处满眼都是浓郁的,化不开的绿色,高大的梧桐树遮天蔽日,走进去,一阵阴凉袭来。
梧桐树下有一口老井,长久没有用,井边长满了绿色的苔藓,就连那青砖黑瓦的房子上也爬满了绿油油的藤蔓。
整个梵园与外面炎热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闹市中的一片净地。
吱呀一声,屋门被打开,一丝光亮照射进屋子,但也驱不散这屋子里的黑暗,所有的窗户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叶画和景苏蝉一时间还没有能适应这种黑暗,所以什么也没看见。
再往里走,渐渐适应了黑暗,才隐约看见有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床边的角落里,因为亮光射入,那身影显得非常不安。
双手紧紧抱住膝盖,一对眼睛幽幽发亮,正警惕的盯着景苏蝉和叶画,他龇着尖利的牙齿,嘴里发着不清不楚的低低嘶叫声。
景苏蝉缓缓俯下身,目光停驻在那孩子的脸上,用一种最温柔的眼光看着他,朝他伸出手,软声唤了一句:“滨儿,过来。”
景苏蝉的手非常漂亮,指尖如笋,骨节分明。
“呜呜”秦滨呜咽了一声,更加恐惧的往后退去,只是退无可退,他只能将身子缩的更小。
“囡囡,怎么办?他还是这样的害怕人。”景苏蝉看他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心里很是不忍,只得收回了手。
“绒绒姐,让我来试试。”叶画俯下身时才看清他的样貌。
他的皮肤带着病态的苍白,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眼眶四周是深暗的如瘀伤一般的乌青,好像从来也没有睡够似的,两只眼睛虽然很亮,却是空洞而无神的。
他的瞳仁呈新血般的红色,露出的牙齿如锯齿一般,抱在膝盖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青紫色的血管紧绷在肌肤下清晰可见。
这一切都说明,这孩子入魔已深,她就算穷尽一身医术,也无法完全令他恢复到从前。
他的听力,速度都比常人灵敏几十倍,可以听到最细微的声音,可以奔跑如飞,只是很可能,他再也不会说话了。
听觉过于灵敏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伤害,在他的世界里几乎寻找不到真正的安静,他甚至可以听到蚂蚁爬来爬去的声音,这让他异常的敏感,本能的想要抗拒一切嘈杂,也不喜欢与人接触。
不仅如此,他的身体几乎是没有什么温度的,所以他特别的怕光,喜欢在黑暗的夜间行动。
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能让他渐渐恢复意识,不再怕光,可以像正常孩子一样生长发育,而不是一直维系一种孩童的模样。
倘若让夙娘看到曾经那个可爱漂亮的儿子变成这般模样,怕是连心都要碎了。
有关夙娘和秦天明的一段爱恋,她本以为会有一个好结果,可偏偏结果是这样。
除了惋惜,她也没有好的办法让他二人复合,因为夙娘对秦天明的心死了。
她拿出一个精致的青玉瓷,一股血腥味扑面袭来,她丝毫不在意,从瓷里倒出几颗血红的糖豆,她静静的坐在床边,将手伸到秦滨的面前,柔柔哄道:“这糖豆很好吃,想吃吗?”
秦滨疑惑的盯着她,满眼的防备不减,吸吸鼻子他闻到一股好味的血腥味,不由的,两只眼睛就盯向叶画掌心里的几颗糖豆,想拿却又不敢拿。
“没事的,这糖豆很好吃的,姨姨吃一颗给你看看。”叶画从掌心里拿了一颗糖豆往嘴里一放,作出一副满足的神情来,“嗯,真好吃。”
秦滨身子动了动,略略朝着叶画的方向移了一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他的手已经变形,像动物的爪子,指甲很长很锋利,他一边想拿糖豆,一边还盯着叶画看,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一丝好奇。
终于,他迅速的拿了一颗丢尽嘴里,糖豆入喉,甜甜的,还带着一股他最喜欢的血的味道。
吃了第一颗,他眼里的警惕似乎减少了一些,往前又移了两步,又拿了第二颗。
景苏蝉在旁边看着,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打破了这种友好的宁静。
很快,他就吃完了叶画手里的糖豆,意尤未尽看着叶画,裂嘴冲着叶画吼了吼,这吼声虽然带着一种莫名的诡异和阴郁,却是善意的。
“好孩子,明天姨姨再带糖豆给你好不好?”
他嘴里发出古怪的让人听不懂的嘶嘶声。
“好孩子,吃饱了就要睡觉了。”叶画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金黄色的小圆坠儿,在秦滨眼前晃了晃,秦滨的眼睛眨了两眨,然后就暗淡下去,无力的阖上了眼睛。
即使睡着,他的身体也是一种奇怪的紧绷的状态。
“囡囡,还是你有法子,这一路以来,我都没有办法接近他。”景苏蝉不禁赞叹。
叶画叹息道:“尸魔嗜血,我只是拿血做的糖豆哄着他罢了。”她眸带怜悯的看着熟睡的秦滨,这孩子经历多少痛苦才变成今天这般模样,她必然会尽已所能救他,她又看着景苏蝉道,“绒绒姐,你帮我将窗帘拉开,我要帮他施针。”
“嗯。”
呼啦几声响,所有的窗帘都被拉开,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叶画将银针消过毒之后,一根一根缓缓的捻入他的身体,他的肌肉在亮光下几近透明,透明到连血管里流动的血液都能看得见。
景苏蝉也不敢打扰叶画施针,自去了屋外,又叫过照顾秦滨的人交待了一些事,回屋时,叶画已施完针,秦滨依旧熟睡不醒。
“囡囡,怎么样了?”景苏蝉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叶画,又拿帕子替她拭了满脸的汗珠子。
“还算顺利。”叶画长舒了一口气,将水一口饮尽,又道,“他中毒已深,没有两三年,这尸魔之毒无法去除。”
“两三年?”景苏蝉忧虑道,“你贵为皇后,后宫事务繁多,还有聿儿汐儿要照顾,这两三年时间你怎么能往返奔波?”
“绒绒姐莫要担心,等过了半月光景,他能见阳光了,我会将他带回宫里照顾,到那时,说不定夙娘也能回来了。”
“这就好。”顿一下,又道,“可是你将他带在身边,会有危险的。”
“没事,我有办法应付。”
“囡囡,辛苦你了,不仅要照顾秦滨,还要为我婆婆的病烦忧。”景苏蝉握住叶画的手,声音微颤,满是感激。
“绒绒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亲姐妹不是吗?”
景苏蝉释然一笑:“囡囡说的对,我们永远都是最亲最亲的姐妹。”
二人边说话,边将所有窗帘又重新拉了回去,准备离开梵园时,秦滨已经醒来,见二人要走,他依旧蜷缩在床角,脸上并没有任何神色,依旧是渗人的阴郁。
“滨儿,我明天再来看你。”景苏蝉微笑着冲他摇了摇手,“再见。”
“”秦滨没有反应。
“滨儿,姨姨要走了,明天再带糖豆给你吃。”叶画告别道。
“”秦滨没有说话,可是眼睛有了细微的神采。
就这样,叶画一连奔波了半个月,窗帘从一点缝,渐渐的拉开半边,直到完全可以拉开,秦滨已经可以适应了光,也稍微懂得与人沟涌,只是看见陌生人时依旧是一种万分警惕的样子。
除了每日来的叶画和景苏蝉,他不愿意接近任何人,哪怕凤羽和小白一起来看过他好几回,他又早就见过了凤羽和小白,他也不愿意凤羽和小白碰他。
宫里人多口杂,他又怕生,一旦有陌生人靠近,他就会特别的烦燥,甚至会做出攻击性的举动,所以叶画并不敢轻易带裴聿和裴汐儿来看他。
再加上他样貌与寻常孩子不同,虽然还算是个清秀漂亮的孩子,可一看却又不像个孩子,准确的说安静的时候像只小鬼,不高兴乱吼乱叫的时候像只野兽,他的牙齿和手还没有办法变回原来的样子。
所幸,他还小,有换牙的机会,只等牙齿换完,他的样貌大约可以恢复层,但那需要时间,为避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非议,更为了不让陌生人刺激到秦滨,叶画将他安排在清幽的冰泉阁。
冰泉阁离叶画所住的椒房殿不远,也便于照顾。
这一天,景苏蝉,凤羽带着凤小白入了宫,裴凤祈与凤羽在御书房聊着有关如何改进兵器的话题,景苏蝉在椒房殿和叶画唠着家常话,一旁凤小白和裴聿正在下围棋,下了三个回会,凤小白回回都败了。
“聿儿,你我的棋艺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不跟你下了,我要等汐儿过来和她下。”
凤小白连吃败仗,耳朵里的金圆子好像知道了似的,在耳朵里打起了滚,似乎在讥笑他是个臭棋篓子。
“好吧。”裴聿淡然一笑道:“汐儿早闹着要和小白哥哥下棋,待会她”
裴聿话未完,金圆子因为滚的太得意忘形,一不小心从耳朵里掉了下来,裴聿眼明手快,一下子接住了金圆子。
裴聿向来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在见到可爱的金圆子时下意识的就放下了这份成熟,伸手在金圆子身上挠了挠,咯咯笑道:“金圆子,我救了你,今晚就陪我一起睡觉了。”
金圆子被挠的全身发痒,禁不住痒,顺势在裴聿的手掌心里又打了几个滚,裴聿才松了手。
金圆子一双芝麻大的黑眼睛看了看裴聿,然后将头一扭,又看向凤小白,似乎在征求凤小白的意见。
裴聿眼含期待的看着凤小白,凤小白笑着摆摆手道:“好吧,好吧,今晚就让金圆子陪聿儿睡觉。”
裴聿嘻嘻一笑,笑的分外开心,金圆子亦开心的在裴聿的掌心里继续打滚。
景苏蝉和叶画会心一笑,忽然珍珠急慌慌的掀了帘子跑进来道:“皇后娘娘,公主,公主她不见了”
“什么?”
冰泉阁
相比于其它宫的繁华,这里显得分外的幽静,连宫人都没有几个,秦滨感觉敏锐,很不喜欢有人靠近,所以叶画并不敢按排多少宫人,只派了两个办事稳妥的宫人照顾秦滨的饮食起居。
虽然只有两个人宫人,秦滨也很不喜欢,更不喜欢她们靠近他。
裴汐儿从来没有见过秦滨,她只知道母后带了一个小哥哥回宫,所以她万分好奇,本来想让凤小白带她去看望这位神秘的小哥哥,可是凤小白待在椒房殿,她不想让母后知道,所以便一个人借着尿遁偷偷的跑到了冰泉阁。
她并不知道一个陌生人接近秦滨的危险,她只是单纯的以为这仅是一个普通的小哥哥,只是生了病,脾气有些古怪罢了。
因为宫里就两个宫人,她又灵机,所以很容易就躲过了她们的视线,一个人悄悄的溜到了殿内。
殿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一个身材小小的孩子正背对着她安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也不知在摆弄着什么。
“你是秦滨哥哥么?”裴汐儿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背影。
秦滨早就察觉到有陌生人的脚步声,他没有动,也没有理裴汐儿,只是继续安静的数着手里的糖豆。
“你是秦滨哥哥么?”裴汐儿又问了一声。
秦滨还是没有动,姨姨告诉他,不能随意伤害别人,所以他按捺住不安而燥动的性子还是不打算理睬裴汐儿,继续数糖豆,其实手心里只剩下三颗糖豆,根本不用数。
“咦?你这小哥哥怎么都不理人的。”裴汐儿迈起小短腿跑到了他的正前方,偏头看着他,甜兮兮道,“小哥哥,你一个在呆在屋子里不闷么?我小白哥哥来了,他很好玩的,我带你一起去找小白哥哥玩好不好?”
秦滨忽然抬起头,冲着裴汐儿龇出牙齿不高兴的嘶吼了一声。
裴汐儿一惊,她没有想到这位小哥哥生的这般模样,可是这个样子也很可爱呀!母后为什么不让他出去玩,还告诉自己不要来打扰这位小哥哥。
她继续好奇的打量着他,小嘴一弯,露出一个天真而纯净的笑来:“小哥哥,你长得真可爱。”
秦滨呆了呆,他从来也没有看过这么美好的笑容,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很像姨姨,笑起来更像,又好看又温柔。
他紧紧盯着她,将糖豆握在手掌心里,然后又作出一副凶相,从凳子上跳下来,冲着裴汐儿龇牙咧嘴,想要借此吓退她。
裴汐儿捂嘴笑道:“小哥哥,你扮老虎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瞧瞧汐儿扮一个老虎给你看看。”说着,她也龇出牙齿,两手摆成爪形,朝着秦滨扑了过来,学着老虎吼了两嗓子。
装完老虎,她自得的笑笑:“这才是大老虎呢。”
秦滨愣在那里,更加呆了,情不自禁的被裴汐儿的笑容所感染,嘴角往向一扬,竟然露出一个笑来,他并不知道这种表情是笑的表情,自从成了尸魔以来,他再也不懂何为笑,也没有再发自内心的笑过。
“小哥哥,你笑起来更可爱了。”裴汐儿赞扬一声,笑眯眯道,“小哥哥,你喜欢吃糖豆呀,我这里还有许多哦。”
说完,她从腰上解下一个小香囊,从香囊里倒出一把彩色的小糖豆,大方的塞到了秦滨的手里。
“公主,公主”忽然外面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唤声。
“不好了,要被发现了,小哥哥,我要走了哦,你可不要告诉人我来这里看过你。”裴汐儿赶紧悄悄的翻窗户逃跑了。
秦滨朝着她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然后低头看着手里一把彩色的糖豆,这些糖豆没有血的味道,他不喜欢,可是不知为何,他没有将这些糖豆丢弃,反而默默的收了起来。
裴汐儿抄了近路跑到了椒房殿,叶画,景苏蝉,凤小白,裴聿,合宫里人的都在焦急的寻找她。
“汐儿,你跑哪里去了?”叶画一见到她赶紧跑了过去。
“母后,我去捉蝴蝶了呀,好大好漂亮的蝴蝶。”
“你这孩子,怎么能乱跑,你知不知道母后和你绒绒姨找你找的有多么的心急?”叶画一脸严肃。
“母后,对不起嘛。”裴汐儿见叶画生了气,嘟起小嘴,求救似的看向景苏蝉,甜糯糯道,“绒绒姨,人家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嘛。”
景苏蝉的心早已化了,禁不住帮她说好话道:“好啦,囡囡,小孩子一时贪玩也是有的,你这样严肃会吓坏汐儿的。”
叶画无奈一叹道:“绒绒姐,你就宠着她吧。”
裴汐儿吐了吐舌头,凤小白笑眯眯的走到她面前道:“汐儿妹妹,我还等你下棋呢,你却跑去捉蝴蝶。”
“是呀,小白哥哥等你大半天了。”裴聿皱了皱眉头,板起了小脸。
“哥哥,我不是来了嘛!汐儿喜欢看你笑,不喜欢看你皱眉头的样子。”
“哦,呵呵”裴聿裂开小嘴笑了笑。
对于这个妹妹,除了宠爱,他一点点办法也没有。
“阿花哥哥,我不想下棋,我想去捉蝴蝶,你陪汐儿一起去捉蝴蝶嘛。”裴汐儿拉着凤小白的手娇憨道。
寻常在宫里除了聿儿她也没有什么玩伴,聿儿又是个沉冷的性子,不喜欢玩闹,所以她时常会觉得有些寂寞,便分外喜欢与凤小白玩在一起。
“好吧好吧,陪你去捉蝴蝶。”凤小白点头答应道。
“我就知道阿花哥哥最好了。”说完,又问裴聿道,“哥哥,你要不要一起去?”
裴聿正要回答,裴汐儿又叹息一声道:“我知道哥哥你肯定不会去,比起捉蝴蝶,哥哥你更爱看书,下棋。”
裴聿没有反对,单点了点头。
裴汐儿笑着拉着凤小白跑远了。
景苏蝉亲密的抚了抚裴聿的头,笑道:“聿儿,学习固然好,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哦。”
裴聿点头道:“我知道,绒绒姨。”
叶画怜爱的看着裴聿,不由的心生感慨,这孩子打小就性情沉稳,都说女儿乖巧,儿子闹腾,他们家是完全反过来了。
其实她也很心疼儿子这么小的年纪就如此懂事,她不由的叹道:“聿儿,今天好好陪陪金圆子,小白可是难得来一趟的。”
裴聿将金圆子放在掌心里揉了揉它的肚子欢快的笑道:“母后,我真想也能拥有一只金圆子。”
景苏蝉看到裴聿难得像个普通孩子似的笑的如此欢快,也顾不得什么惊喜不惊喜的,脱口笑道:“聿儿,你凤羽姨父已经寻来了两只天蚕哦,在你和汐儿生日的那一天,送你们每人一只呢。”
“真的吗?绒绒姨?”裴聿两眼闪光。
景苏蝉肯定的点头笑道:“真的。”
叶画摇头一叹道:“绒绒姐,刚刚你还要我保守秘密呢,这下你自己倒先说了出来。”
景苏蝉赶紧捂住嘴,然后又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手,朝着叶画吐了吐舌头。
远处传来裴汐儿肆无忌惮的笑,那笑声如清脆如银铃一般:“小白哥哥,你真厉害,你捉到的这只蝴蝶可真漂亮呀!”
此时的叶画和景苏蝉不知道,裴汐儿在宫里又多了一个玩伴,她只要有机会便会偷偷溜到冰泉阁去,秦滨收集的糖豆越来越多,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来多。
她们更没有料到,在裴汐儿此后的人生里,多了一个默默的,愿意以性命守护她的人。
这个人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却用一颗最简单诚挚的心将裴汐儿看的比他性命还要重要。
此是后话,暂且不谈。
半月后,夙娘归来,母子得以团聚,只是秦滨根本不认得夙娘。
又过三日,一场大戏正式上演,为了演好这一场戏,崔家二老都来了,戏文昨日重现了十几前的那场惨剧,避暑山庄,白慕心所住的寝殿遭遇了一场大火,舒雅为救女儿只身闯入火场,救出了女儿,那些人还不肯放过她们,她抱着女儿逃出避暑山庄,被人追杀。
当那一箭朝着女儿射来的时候,真正的舒雅突然惊醒过来,惨叫一声:“心儿!”
在那一刻,她彻底清醒。
她终于认出了凤羽是她的阿尨,认出了舒心儿是她的心儿,也认出了凤小白是她的孙儿。
一家人得以真正的团聚,喜泪交加。
她缓缓道出了往事,谜底揭开,将她囚禁里地牢里长达十几年的人竟然是秦南珠秦南奇之父镇国公秦习君。
秦习君迷恋舒雅,却又得不到她,爱恨交织,他既救了她一命,也将她囚禁了十几年,将她逼成了一个疯子。
往事不可追矣,舒雅心里早已没有了恨,她不愿让凤羽回去找秦习君算帐,毕竟没有秦习君,她早就死了。
转眼又是一个月,正是十月金秋收获的季节。
金风送爽,天高云淡。
良辰吉日,裴顼与舒心儿大婚。
为了等大婚这一日,景苏蝉和凤羽特意延迟了行程,本来他们要将老太太接过来参加孙女的大婚,可偏偏老太太崴了脚,不能前来,再加上她年事已高,经不得旅途劳累,所以裴顼和舒心儿便决定再回秋水山庄办一场婚礼。
裴顼和舒心儿大婚,叶画和康王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一个是前世的母亲,一个是今生的父亲,为人父母者看到孩子幸福,自己才能幸福。
洞房花烛夜,苦短时。
众人只闹了洞房之后,才肯回去。
凤小白和景苏蝉在回来的路上坐在马车里都已经睡着了,因为孩子们闹的太欢,到了晚上就已经累的睁不开眼了,经马车颠簸便进入了梦乡,而景苏蝉是喝醉了。
凤羽将景苏蝉扶回了房里,将她安顿好,又去了小白屋子帮他擦了擦小脸,小手,小脚,然后才放心的离开,再回到屋里时,景苏蝉正迷迷糊糊的歪在榻边睡觉,眼看就要掉落下来。
今天她实在高兴,与飞凤斗酒,两人都是醉薰薰的被夫君带了回来。
忙完了凤小白,凤羽还要照顾景苏蝉,他赶紧将景苏蝉扶到榻上躺好,然后亲自去厨房熬了醒酒汤,端过来时,榻上哪里还有景苏蝉,凤羽赶紧将醒酒汤放下,手里拿着蜡烛满屋子寻找。
“娘子,娘子”
“哐当”一声,床边案几上的一盏琉璃花樽突然倒了下来,因为地下铺着厚厚的洋罽子,所以花尊并没有砸碎,只是在地上滚了两滚。
“娘子”
凤羽赶紧跑了过去,将蜡烛放好在烛台上,蹲下身子一瞧,就看到睡倒在床底的景苏蝉伸出一只小脚来,小脚还蹬在桌案腿上。
烛火摇曳,她的脚莹白如玉,白嫩嫩的脚指头圆圆的,十分可爱。
凤羽看到她的玉足,一时情动不已,恨不能放在手掌心里好好搓揉一番,又怕她在床底下睡觉冻着了,赶紧蹲下身子,将景苏蝉从床底下轻轻的抱了出来。
“相公,相公,你在哪里?来,陪我喝酒,喝酒。”
被抱在怀里的景苏蝉还不肯安份,挥舞着两只小爪子,嘴里叽里咕噜的乱说着。
她的鼻尖沾了一些灰,凤羽想要将她放好,帮她擦洗一番,她的手突然紧紧的勾上了他的脖子。
“呵呵,相公,你怎么长了两双眼睛,两个鼻子,两张嘴啊”她朝着嘻嘻傻笑,说着醉话。
“娘子,你真的醉的不清,看人都重影了。”凤羽叹了一声,尝试着想将她放在床上。
她将他抱的更紧:“相公,我没醉,你才醉了,不要相公,你不要离开我,陪我喝酒,喝酒嘛。”
她抱他抱的太紧,他没办法将她放下,只能将她一路抱到桌边,端起醒酒汤递到她唇边,温柔哄道:“来,娘子,喝酒”
“嘻嘻,相公,你真好,咕噜咕噜”她将醒酒汤一饮而尽。
喝完醒酒汤,她似乎安静了些,嘟起殷红水嫩的唇睡起觉来。
凤羽看到如此诱人春色,禁不住俯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当他的唇触到她的唇,她嘤咛一声,张开嘴,丁香小舌火热的缠了上来。
凤羽浑身一烫,一双眼睛漾起水光,益发的深邃幽暗,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她的腰间,指尖轻轻一挑
就在他吻的大脑一片混沌的时候,景苏蝉两脚不安分的突然用力一蹬,蹬到了桌子,桌上的蜡烛一歪朝着景苏蝉的身上砸了过来。
凤羽一惊,伸手就接过了烛台,烛油淋下,烫的他手指一痛。
“唔,好热”
景苏蝉伸手扯了扯衣领,身子往下一滚,凤羽手中的烛台还没来得及放下,又怕烛油淋到她,手忙脚乱间,景苏蝉从他身上就在跌滚下来。
凤羽赶紧伸手一拉,一不小心,景苏蝉的额头撞到旁边的桌腿上。
“唔,好痛”醉的稀里糊涂的景苏蝉呻吟一声,手捂住了额头。
“娘子,对不起,对不起,快让我看看。”凤羽心痛不已,赶紧伸手轻轻掰开了她的小手,发现额头上红肿了一块,“娘子,撞疼了吧?”
他一时急了,赶紧抱起她放好在床上,又拿来了药酒倒在掌心里轻轻的在她的患处搓揉着,一直搓揉到发热,她额头上的红肿似乎消了一点。
“唉,娘子,明天等你起来,一定要骂我了。”凤羽一边揉搓一边叹息。
她不满的嘟嘟小嘴,伸手想拉开他覆在她额头上的手,含糊道:“痛,好痛”
“娘子,你忍着些,再揉一会就好了。”他柔声哄她。
她不安的扭动着,手在他身上四处乱摸乱扯,撩拨的凤羽情动难耐。
终于,上好了药酒。
她又开始闹了起来:“热好热水我要喝水”
“好好好,娘子你莫急,水马上就来。”
凤羽将药酒放下,怕手里沾着药酒味,先洗了把手,倒了水来。
这一来,凤羽顿时呆住了,鼻子里一阵血涌起。
好一副春闺香艳图。
只见她衣衫被扯的褪了大半,胸前一览无余
他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喂她喝了两大碗水,她才得以魇足。
“相公”她闭着眼睛,睫毛颤动,小嘴一张一合唤着他,“相公,陪我喝酒嘛。”
“嗯~”他声音沙哑。
“相公,我要喝酒,酒唔”
他重新吻上她的唇,她好像感受到有一股甘冽的酒灌入嘴里,她满足的嘤咛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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