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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7打入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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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画心里奇怪,云英不是太后的人么?怎会揪出雀美人来,这雀美人并不受帝宠,位份也不高,又素来牙尖嘴利到处得罪人,能好好活到今日,皆是因为她与太后的那层亲戚关系。

    正奇怪着,怡宁“哦”了一声道:“我明白啦。”

    裴凤鸣也跟着“哦”了一声附合,伸手指着怡宁道:“我也明白啦,肯定是雀美人故意踩了怡宁姐姐。”

    叶画依旧静然无语。

    “云英,你说事实可是这样?”皇帝脸色沉冷了下来,深深看了她一眼。

    “民女不敢撒谎,事实确实这样,只是不知雀美人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此话一出,太后的脸彻底变得一片萧杀,阴沉沉的冷笑一声道:“云英,别人瞧不见的事情,偏让你瞧见了,哀家带回来的原来不是一个美人,倒是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

    “太后,此事昭然若揭,看来朕对这个雀美人究竟是太宽纵了些。”皇帝薄唇一启,看着太后时,话说的分外重。

    这个雀美人原只是个蠢角色,他也不屑于动她,只是如今她竟仗着太后的身份,大胆到想要谋害他的孩子,简直难以饶恕,若不是秦贵妃保住了龙子,他定要赐死她。

    一场落水事件,最后以雀美人被打入冷宫结束。

    而云英因为揭露了雀美人的恶行被太后重罚,太后说她恩将仇报,她性子耿直与太后顶撞了两句,结果惹得太后大怒,动用私刑把她折磨的生不如死,偏偏在表面上看不出她一点伤来。

    皇帝在感情上虽然想着云英是云挽照转世投胎的,可理智告诉他,云英就是太后的棋子,就算他安插在寿康宫的人来报说云英遭受了非人的酷刑,他也想着这都是太后用的苦肉计。

    到最后,他心里还是始终难安,理智与感情更是缕缕交锋,折磨的他夜不能寐,在第四天的晚上,他终于耐不住性子去看了一趟云英。

    云英的脸色很苍白,苍白到像云挽照死去的那一天,当皇上问她道:“云英,你告诉朕,太后明明救了你和你全家,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不,民女没有恩将仇报,民女只是实话实说,民女并不认得雀美人,更不知道实话实说会陷太后于不义之地,到底是民女的错,民女不该跟太后来这皇宫。”

    “是呀,你不该来。”

    “这皇宫好可怕,皇上,你能不能送民女回家?”

    “你是太后的人,要不要送你回家,由她说了算。”

    “也是,到底是民女奢望了,太后救了民女,民女的命就是她的,纵使死,也不该想着离开。”

    “云英,你可真是个傻丫头,你该知道,你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棋子?或许吧,人生在世,谁又知道谁是谁的棋子,谁又知道谁最终会赢了那盘棋”

    这一句话,彻底的将皇帝的理智击溃,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叹息,这样的凄怆,这样的话让他彻底迷惑了,也就此沉沦了。

    那时他还未登基,为争皇权,兄弟间剑拔弩张,他和幽王的争斗更达到了恨不能将对方致于死地的地步,当时他根本就处于下风,命悬一线,在心里充满颓败感的时候,挽照曾对他说过。

    “尧哥,你要振作起来,不到最后一刻,谁能知道谁最终会赢了那盘棋。”

    没有人知道,云英像挽照到什么地步,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挽照。

    像不在皮相,而在于骨,在于灵魂。

    或许他疑人太久,学不会相信人了,他想,冒一次险,相信一个人。

    很快,在接下来日子里,云英一举成为皇帝心尖尖上的人,什么秦贵妃,什么萧无忧,什么后宫佳丽三千,全都被皇帝抛之脑后。

    此刻,皇帝不再像那个整日端着脸色,沉府深沉的君王,而仅仅只是一个男人,一个宠爱妻子的男人。

    他不顾群臣反对,将云英从美人直接擢升为妃,赐名一个曦字,寓意驱散黑暗,初升的阳光,也寓意新生。

    在皇帝心中,他认为云英便是云挽照的新生。

    曦妃回眸一笑百媚生,后宫粉黛无颜,她的专宠,让别的妃子,甚至于朝众大臣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

    人们想到前朝那个初始励精图治,治理出盛世大耀的皇帝萧焕,宸妃萧无忧的父亲,后来因为一个美人阴贵妃而陷前朝于没落,到最后一蹶不振,被大历所取代。

    因为云英的得宠,太后竟然暂时打消了让云织入宫的意图,起初,她并没有想到云英竟是这般能力,一夕之间,便一跃登顶,成为皇帝的专宠。

    只要假以时日,云英必定能够怀孕,就凭她的盛宠,易储是早晚之事。

    太后信心倍增,一出苦肉计,一世富贵路,这条路当真走对了,云英果然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女子。

    叶画想得与太后不同,她总觉得云英入宫并不真的是为了报答了太后,一个女子若没有非一般的毅志和坚定的目标,是绝对不可能将自己完全磨练成另外一个人。

    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云英有多像凤祈的生母,可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皇帝分明把她当作了湘妃云挽照,因为她听吴长叹息过:“这世上的事真真让人看不明白,论样貌,曦妃娘娘与湘妃娘娘并不相似,可就是这样的不相似竟能让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相似到骨子里,奇哉怪哉。”

    有关皇帝的后宫,叶画并不会参与什么,这些日子,她除了去陪陪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她大多时间只安静的待在东宫,处理东宫一切事宜。

    东宫里的那里内监宫女还想着这位新上任的太子妃,年纪小,不通事务,再加上新婚第二日太子便前往居凌关,有许多必经的仪式都没有,太子妃还不能算真真正正的皇家儿媳,所以多有人懒怠,推辞。

    不过经了两三件事而已,东宫里的人再也不敢轻易小瞧了太子妃,不仅不敢小瞧,反倒对太子妃多加敬服,叶画晨兢夕厉,治理东宫公正严明,赏罚分明,将东宫以往人浮于事,工作分配不均的积弊端一扫而净。

    东宫人人各司其职,办事的积极性和忠诚性也提高许多,人人都想,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而已,处事何以就严谨老辣至此,就连当年的太后也不一定能及。

    太后对叶画明里赞赏,暗里却更加防备,若非她不能容忍让云挽照的儿子登上帝位,她也未必会去费尽心机的想要对付叶画。

    有这样一个女人主持东宫事务,对于太后而言,是大大的不利。

    好在,云英享尽独宠,叶画再厉害也敌不过一个妃子的枕头风,只待云英产下龙子,就有真正的能力和秦叶两位贵妃一争高下,哪怕是登上皇后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万事万物,此消彼长,云英的长势就是太后的长势,相对而言,也是东宫势力的消减。

    这一点,太后明白,叶画自然也明白。

    不管裴凤祈在不在东宫,她都会做好一个太子妃该做的事情,这样裴凤祈在外才不会有后顾之忧,如今捷报颦传,不过日裴凤祈和裴顼就能凯旋归来,只是有一件事实在让皇帝放心不下,那就是到现在也没有找到鬼王和萧战的下落。

    整个萧家军连同倭贼已被尽数剿灭,独留萧战一个空头挂帅,他手上早已没有了一兵一马,可光是他前朝皇子身份的存在,对皇帝就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前朝余孽不至萧战一个,只要他活着,就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皇帝在担忧之余,却将更多的心思放到了云英身上,自从湘妃死后,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用心去宠爱一个女人,不仅仅是宠,还有爱。

    这一晚,夜幕低垂,天色全黑。

    一盏盏明黄宫灯飘飘荡荡,给这漆黑的夜,添上星星点点的光明,叶画按照神医薛痕教的那一点针灸之术,正对着假人练习,在她心里,始终存着一份希望,只以一已之力为娘亲续命。

    师父并未真正的教过她医术,不过在救治凤祈时,他也会跟她说许多医理,也会教她如何下针,如今她的医术虽不及师父十分之一,但也勉强能医人了,昨儿,她回了景府一趟,为娘亲搭了脉,果然娘亲如今的脉像比从前沉稳有力了许多,只是不知为何,娘亲的眼睛里总是蒙着一层化不开的愁雾。

    她觉得,师父给的血灵芝在为娘亲续命的同时,也让她的记忆在一点一点的恢复,从前每每娘亲想起什么就会剧烈的头痛,而近日,娘亲并没有剧烈的头痛过,她的哀伤由何而来,肯定是从前的记忆并不好,不仅不好,甚至是非常痛苦的,否则娘亲也不会经历过青楼,经历过换肤之痛。

    “画妹妹,画妹妹,呜呜呜救救我母妃”

    一声痛哭打断叶画的思绪。

    “公主,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夙娘上前问了一句。

    珍珠看着怡宁满脸是泪,头发散乱的样子,顿时一骇,关切的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公主你怎么哭成了这样?”

    “珍珠,夙娘,画妹妹呢,我要见她,呜呜”

    “姑娘正在青鸾阁挟屋里。”

    “珍珠,夙娘,你们快带我去见她。”

    珍珠料想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怡宁也不会这么晚跑到东宫来,她并不敢耽搁赶紧带着怡宁去见叶画,刚到屋门前就见叶画打开了屋门,怡宁一下就扑到了叶画的身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叶画听她断断续续道:“画妹妹,你有没有办法救救我母妃父父皇将她打入冷宫啦。”

    叶画微微一惊,却也不觉得意外,因为兰妃是那个带孕从冷宫里走出来,将儿子扶持上帝位的女人,她一直对她有着很深的戒备,即使兰妃对她多有亲近,即使怡宁是兰妃的女儿,这种戒备也不可能消除。

    有关怡宁,前世她根本没有有关她的记忆,前世的她只知道兰妃有一对龙凤胎儿女,并不知道怡宁的存在。

    见怡宁衣服散乱,头发散乱,哭成一团的狼狈模样,叶画又爱又怜的温言安慰了几句,怡宁眼里的泪却像断线的珠子,不停的往外流,任凭叶画如何擦也擦不干净,又抱着叶画哭了一会儿,方才收住了汹涌而出的眼泪。

    “怡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叶画这才得空问她。

    怡宁自己拿过叶画手里的帕子,一边拭泪絮絮道来。

    “今儿,我听说子归哥哥要跟太子哥哥和顼哥哥一起回来了,我心里高兴,就去连城台边的梨花树下挖出那坛和苏蝉姐一起埋下的女儿红,准备给子归哥哥接风洗尘,哪晓得我一时大意,捧着酒坛走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秦贵妃,正好撞在她的肚子上”

    说着,怡宁的眉头皱紧了起来,小脸也变得一片刹白,想想当时发生的事,她到现在都觉得心有余悸,恐慌的全身发抖。

    她缓一缓自己的心情又道:“秦贵妃流了好多的血,被人带回长春宫,父皇震怒,要重惩于我,母妃为了我向父皇求情,结果被父皇褫夺封号,打入冷宫,若不是曦妃好心帮我说了一句话,我这会子或许都没有命来见你了。”

    说完,她更加伤心,眼泪不自觉的又涌了上来,一把握住叶画的手悲痛欲绝的问道:“画妹妹,你说我是不是个闯祸精?母妃被人带走的时候,我拼了命的想要阻拦,可是我真是没用,我害了母妃,还无力救她,我我呜呜”

    “怡宁,你怎么会是闯祸精,我且问你,当时你身边有谁?”叶画柔声问道。

    怡宁抬着泪眼看着叶画,摇摇头道:“也没有谁,就是我身边的两个宫女赤莲和芍药,还有就是跟着秦贵妃的四个宫女。”

    “哪四个?”

    “当时情况太混乱,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木籽,巧心还有”怡宁眉着皱的益发的紧,食指在太阳穴来来回回的点头,她只记得全是血,骇人的血,还有谁,还有谁,她恼恨的拿手捶了捶脑袋,“我记不得了”

    叶画赶紧一把握住怡宁垂打自己的手,又劝道:“怡宁,你不要着急,也不要害怕,你的母妃一定不会有事的。”

    “画妹妹,你说的是真的吗?”

    叶画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这件事或许只是个意外,又或许是有人故意为之,想利用怡宁除掉秦贵妃怀中的骨肉,但无论如何,依兰妃前世的轨迹,她绝计不会有事,相反,她很快就会从冷宫中走出来,因为她怀了身孕。

    她点点头道:“兰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会安然无恙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她的心里是不太舒服的,兰妃的生,就意味着他日她和凤祈面前又多了一个强大的阻力。

    有时候,越是看似柔弱不起眼的女人,越是善于隐藏自己。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心软之人,哪怕是为了怡宁,她也不会对兰妃有什么心软之处,兰妃此时必定已经怀有龙种,否则前世她不可能带着身孕出了冷宫。

    兰妃自己就有能力走出冷宫,她若要帮不过是锦上添花,提前让兰妃出了冷宫而已。

    她的锦上添花对于目前受困的兰妃来说无疑于雪中送炭,反正结果都是一样,她何不雪中送一回炭,一来是真心因为怡宁之故,二来排除怡宁在外,她和兰妃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究竟到最后是谁利用了谁,那就要看谁能站得高看得远。

    虽然,她几乎可以确定兰妃怀了孕而不自知,但为保她猜想准确无误,她有必要去一趟冷宫,她要做的其实只是简单的把一下脉,就可解兰妃和怡宁的燃眉之困。

    心下想定,她又问怡宁道:“赤莲和芍药两个可跟你一起来了?”

    怡宁忧心忡忡的点点头,叶画又唤了一声:“珍珠,你去把赤莲和芍药叫进来,我有话问她们。”

    “是。”

    稍倾,赤莲和芍药两个人双双都红着眼睛站在了叶画和怡宁面前,又双双跪倒地地。

    赤莲哭求道:“太子妃娘娘,求求你救救兰妃娘娘。”

    芍药亦一起哭求。

    叶画微蹙了蹙眉,道了声:“你们先起来回话。”

    二人还一味的跪求于地,因为她们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一个妃子,一旦被打入冷宫,就是万劫不复,几乎没有人可以从冷宫里走出来,而公主依仗的不过是皇帝的宠爱和兰妃的守护。

    如今秦贵妃流产,皇上没有责罚公主固然有他疼爱公主之处,最重要的只是因为曦妃的一句话而已。

    怡宁公主没有受罚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但也会因此失去皇上的宠爱。

    没了皇帝的宠爱,再没了兰妃的守护,依公主天真烂漫的性子,在宫里的境遇会落到何等样境地,她们做奴才的不敢想像。

    所幸,太子素来待公主不错,太子妃更是视公主为姐姐,她们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恨不能磕破了头。

    珍珠和夙娘跟她二人很熟,从前跟着怡宁去见叶画的时候每每都带着她二人,见她二人不肯起,就将她二人扶起。

    叶画静静问道:“你二人把当时发生的事细细跟我道来。”

    赤莲口角伶俐,连珠炮似的将当时发生的情况一一跟叶画道来,听上去并没有任何异常,芍药虽表面木讷,却也是个细心的,又添了一句:“奴婢记得,璎珞当时正帮秦贵妃捡帕子,那帕子一飞,正好飘到了公主的身后。”

    叶画垂眸想了想,怡宁虽然说不清楚,赤莲和芍药却说的很清楚,这件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疑点,若硬要挑出疑点来,唯一的就是璎珞的捡帕之举。

    璎珞是秦贵妃从秦府带来的丫头,是秦贵妃身边第一心腹之人,没有理由要加害秦贵妃,不仅璎珞,今日跟着秦贵妃的四个宫女皆是她身边的贴身之人,看上去都没有理由要加害秦贵妃。

    她细细忖之,将心里的疑虑暂且压下,因为今晚兰妃刚刚被打入冷宫,她立刻就赶了过去难免会引人注意,所以便力劝了怡宁先回了逐月殿。

    待怡宁离开时,已是戌时末,她吩咐夙娘近日盯紧了璎珞,这件事表面上看起来与她并没有多大干系,可她依旧想查明真相,否则,秦贵妃必然会将失子之痛都算在怡宁身上。

    前世,她尝过这种痛,这种痛痛入骨髓,为了报仇,她肯定会对怡宁下手,她虽然失了皇帝的恩宠,可皇帝也会怜她失子之痛,再加上她背后有着强大的秦家,即使她不敢公开对付怡宁,但明枪易躲,暗剑难防,怡宁到底还是不要在这种事上被她仇恨至深为妙。

    再说,唯有查明一切,她才能知道这到底是意外,还是谁布的局,若是局,这局会不会牵扯到她,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怠,小心警慎总不为过。

    冷宫

    这世上怕没有比这里更让人灰心绝望的地方了,破败的宫墙,乱生的杂草,疯了的女人,还有那充满着府腐朽难闻的味道。

    兰妃虽不是出自名门大家,却也是富贵人家的女子,自从入了宫,她凭着自己的乖巧玲珑,吴侬软语深得皇帝的宠爱,何曾受过如此大的罪。

    她也曾有过暖心荡漾,想要和皇帝相知相守的希冀,可在宫里待的时间越久,她越是清醒,皇上他永远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人,他爱的只有他自己。

    即使是那个死去的女人湘妃云挽照,皇上他又何曾是真正的爱,若真爱,何以后宫女人如流水一般,今日宠她,明日宠她。

    君恩不过如流水一般无情,所以她努力让自己的心变得灰了冷了,唯有不将自己的感情倾心付出给一个不值得付出的男人,才会时时保持清醒。

    可清醒又如何,她最终还是被旁人算计到了冷宫,到底是她无能。

    才到冷宫两天,她就已经能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粗活累活自不必说,更要每日要忍受别人的羞辱打骂以及一日三餐的馊饭,夜晚睡觉还要忍受那些疯婆子哭泣嚎叫,这些她都可以忍,也必须忍。

    虽然冷宫的绝望可叫人疯了心智,但她绝不会让自己和那些女人一样陷入绝望的深渊。

    她始终相信,只有人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所以她每顿饭都会吃的干干净净,不管那些宫人嬷嬷如何打骂,她始终咬牙忍着,她若走不出这冷宫,便是自己无能,怨不得旁人。

    她一定要走出这冷宫,否则她的女儿将会无人守护,她们明家也会在一朝之间倾覆,还有他,那个在她生命中带给她一丝温情的男人,他可会因为她的落败而无情的弃她而去?

    “娘娘,他他来了”一个极力压低却又带着惊喜的声音传到兰妃的耳朵里。

    “少平,是少平么?”因为雨夜,冷的蜷缩在墙角瑟瑟作抖的兰妃手撑着地站起身来,白天的劳作和挨打弄的她身心疲倦。

    抬眸看去,红漆脱落,破倒的门边正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昏暗的视线里,兰妃怔怔的盯着他,她与他不过有几夜的露水姻缘,虽然有些感情,可她始终是不敢相信男人的,他竟然冒死跑到冷宫来了。

    “兰儿”

    那个男人声音很低很低,却涌着一种让兰妃在死寂中看到光明的浓浓情意,她张着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再说不出一个字。

    兰妃身边的宫女识趣的退到屋外,替他们把起门来,男人跑向前来一抱将兰妃抱入怀中,方正的下巴搁在兰妃的头顶,轻轻摩挲着。

    一时间,两人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处,他的身上虽然湿冷,可在这样的情境下,兰妃只觉得他的身上很暖很暖,暖到心底。

    “少平,你怎么跑冷宫来了?”

    “兰儿,我是来带你走的,你和我一起离开这皇宫好不好?”男人捧住了兰妃的脸。

    兰妃心下一动,心底激出的片刻温情叫她真的想立刻跟他离开,离开这让她透不过气的皇宫,可事实叫她清醒。

    她还有怡宁,她也离不开这皇宫,从她踏入皇宫的那一天起,她就打算将今后的人生在此埋葬。

    他只是宫里一个普通的侍卫,她随他离开皇宫,如何生活,更何况她即使被打入冷宫,也是皇帝的女人,一旦事发,皇帝怎可能会饶过他和她的性命,到时,说不定皇帝连怡宁的公主身份也会怀疑。

    但怡宁确确实实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她不能让皇帝对怡宁的身份产生任何质疑,她和聂少平之间相识不过才一年而已。

    想到此,她忽然觉得心惊肉跳,她一把推开他:“少平,你走,你赶紧走,若让人发现了,我们谁也活不了。”

    “娘娘,不好,有人过来了。”聂少平正要再次握住兰妃的手,屋外的宫女五月就急急跑了进来。

    二人脸上悚然一惊。

    “少平,快走,五月,快,快带少平从后面出去。”兰妃唬的心跳连连。

    聂少平不敢耽搁,赶紧随五月从后门出去,只是他不肯甘心,所以并没有走,而是隐在了杂草丛里。

    兰妃复又坐在墙角,将脸放在膝盖上,一双眼睛无神的呆呆望向屋门口。

    “母妃,母妃”一声呼唤让兰妃警惕的心放了下来,她激动的冲向门外。

    “母妃”怡宁泪水涟涟的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奴婢参见太子妃,参见公主。”五月一见叶画,心头又惊又喜,果然兰妃没有让公主结交错人,在兰妃落魄的时候,太子妃还敢冒天下大不韪来看她。

    她知道这位太子妃极其聪明,或许她来了,兰妃娘娘就有救了。

    “太子妃,你怎么来了?”兰妃抹了一把迷糊了视线的眼泪,激动难耐的看向叶画。

    “怡宁说想娘娘了,我陪她过来看看你。”叶画一双幽黑的眼睛在黑暗中犹如星星一般亮,又透着寒月一般的冷。

    “母妃,你受苦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怡宁紧张的松开了兰妃,上上下下将她看个不停。

    “怡宁,我没事。”兰妃摇摇头,又转头看向叶画,心中感动万分,“多谢太子妃,这种时候恐怕也只有你和怡宁肯来看我了。”

    本来,她对叶画示好,只是存了利用之心,没想到,叶画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眼眶里又涌出一丝灼热,她定定看着她又道,“从今往后,我就将怡宁托付给太子妃了。”

    说完,膝盖一屈就要下跪。

    叶画赶紧将她扶起,她“咝”的一声,叶画赶紧掀开她的衣袖,却是一道道伤痕。

    “母妃,谁打的,是谁打的!”怡宁一见兰妃受了伤,当时就激动气愤的跳起脚来,说话的声音就高了起来,“你告诉我”

    兰妃吓得赶紧捂住怡宁的嘴,含泪低声道:“我的儿,你这样叫唤,不要命啦。”

    怡宁不敢再说话,滚汤的眼泪落在兰妃的手上,兰妃眼眶通红,放下手,轻轻道:“怡宁,下次你不可再来冷宫,否则你父皇会不高兴的。”

    “怡宁是想让父皇高兴,可是怡宁思念母妃呀。”怡宁不敢再大声说话,而是哭的呜呜咽咽,冷宫深处时而传来狂笑之声,时而传来哀嚎之声,早将怡宁的声音掩盖下去。

    兰妃宠爱的摸了摸怡宁的脸,帮她擦去眼泪,然后又看着叶画,眼睛里闪着几许光泽。

    她一字一句细细叮咛道:“太子妃,你今日待我和怡宁的好,我必然会铭记在心,只是我怕再也走不出这冷宫了,怡宁虽然年岁比你大,可她却是个傻孩子。”说完间,她已然满脸的无奈和悲伤,再看一眼怡宁,又是满脸的关切与不舍,她欲再次下跪,叶画只得又扶住她。

    叶画轻声道:“我视怡宁为姐姐,兰妃娘娘就是我的长辈,断受不得你这一跪。”

    “不,你受得,因为我想把我的女儿托付于你,想求你好好的照顾她。”

    叶画摇头叹道:“兰妃娘娘,你是怡宁的母妃,除了你自己,你不能将她托付给任何人。”

    “可是我是一个无能的母妃,一朝踏入冷宫,除非身死,否则我的下半生只能在这里度过,我又何能力再照顾怡宁。”

    兰妃的声音沙哑里混着一种深切的哀婉,让人听在耳朵里便觉怜悯。

    “不,母妃,你不要把我托付给画妹妹,我要你,我只要你。”怡宁哭道。

    “怡宁,你总该长大,在皇宫里,即使你有你父皇的宠爱,你也不能一无所知的活着,更何况,你的父皇他或许已经不再不再宠爱你了”

    这一句话,更添悲凉绝望。

    “太子妃,我知道我不该为难你,可是,除了你,我无人可以托付。”兰妃泪光点点,看着叶画的眼睛极其真诚。

    在此刻,她的心也是真诚的,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冷宫,或许就算她再努力,也无法走得出去。

    这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难道兰妃娘娘没读过一句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想娘娘不会在冷宫久待的。”叶画轻轻撩开兰妃的衣袖,取出药来在她腕上细细涂抹,她刚刚已为她诊过脉,确实是喜脉。

    这件事,在皇上知道之前,当然不可能让别人知道。

    怡宁天性单纯,很容易被人利用,璎珞捡帕是假,想利用怡宁借刀杀人是真,原来她也不认为璎珞会背叛秦贵妃,夙娘盯了她两日才从她和另一名宫女的对话中得知,原来秦贵妃要将璎珞嫁给乔公公做对食夫妻,璎珞不愿却又不敢反抗,所以打心底时恨起了秦贵妃。

    一旦生恨,便很容易让人利用。

    究竟是谁既想对付秦贵妃,又想对付怡宁,这个人,她暂时不得而知。

    她若有似无的叹息一声:“都说为母则刚,兰妃娘娘有怡宁,还有”她顿了顿,却没有再说,只看了看兰妃。

    “怡宁,母妃很渴,你能不能和五月一起烧些水来给母妃喝。”

    “嗯。”怡宁点了点头。

    叶画心里暗赞,兰妃果然聪明,知道支开怡宁,怡宁一向不善于掩饰自己的心情,若让她知道兰妃有孕,并且可以凭着腹中龙凤胎出了冷宫,她必然会高兴,而她的高兴通常都会摆在脸上。

    待怡宁离开,叶画方道:“还有兰妃娘娘的腹中之子。”

    “什么?你说什么?”兰妃无法相信的瞪大了双眼,激动的一把握住叶画的手,“你你说我有喜了?”

    叶画肯定的点点头:“兰妃娘娘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不不可能,我怎么会怀孕了,我怎么还能再怀孕,这这”兰妃欢喜的语无伦次,她知道叶画懂医术,断个喜脉是没有问题的,看来她真的心想事成,怀有身孕了,她心里快乐的绽放出喜气盈人的花来。

    谁也不能知道她心中有多么企盼能再添个皇子,后宫里的女人只有生下皇子才有可图谋的依仗,她吃了多少药,又费了多少心思,还命人去寻薛神医,只是苦求不得。

    原以为再不可能怀有身孕,没想到孩子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来了,还来的这样巧,来在她处于绝境的时候。

    她的手轻轻抚上腹部,低低沉吟一声;“孩子,你来的可真是及时,你是母妃的福星,福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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