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车厢

    陈凡并不可怜。

    他只是有点惨。

    放学回家后准备赶紧扒荒赚钱的他，被庄明拖住，然后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是的，非常凶残的修理了一顿。

    用庄明的话讲，陈凡是格斗天才，几万人中也冒不出一个的格斗天才。他从十岁起开始跟庄明学习格斗。十二岁，在小院子里一同学习格斗的孩子，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十五岁，他已经可以和庄明见招拆招打上数十个回合。到了现在，庄明已经很少和陈凡对练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很难再战胜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

    不过今天，他还是把陈凡狠狠地修理里一顿。

    因为他很生气，在他生气的时候，陈凡只敢防御，不敢回击。

    发过火之后，庄明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对着挨了两记老拳后被摔倒在地的陈凡说道：“臭小子，赶紧爬起来，老子知道你没事。”

    陈凡缓缓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半是愤怒半是不解地问道：“你有毛病啊，下手那么重。”

    庄明冷笑道：“老子下手重？真正被下重手的家伙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陈凡微微一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庄明冷哼了一笑：“你小子还好意思问，我问你，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打伤了几个混混？”

    陈凡心中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庄明说道：“我怎么知道，今天警署的王副署长找上门来了！你小子可够狠啊，四个家伙全让你打骨折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拳头很硬？”

    陈凡自知理亏，但还是弱弱地说道：“是他们先动手的，而且他们还抢了我的钱。”同时，他心中有些疑惑：“那帮警察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庄明叹了口气：“警察现在还不知道是你做的，不过你小子用的招数和我的一模一样，老子在麻石有这么有名，他们想要找到这里还不简单？”

    陈凡点了点头：“哦。”

    庄明狠狠给陈凡脑袋上敲了一记爆栗：“哦你个大头鬼啊！老子教你格斗是让你出去废人的吗？”

    陈凡揉了揉脑袋，继续辩解道：“他们抢了我的钱，还想继续打我，我才动手的”

    庄明喷了一口粗重的鼻息，又问道：“你告诉我，这两年你到底打伤了多少人？”

    陈凡弱弱地说道：“十二三个吧”

    “到底多少？”

    “十七八个？”

    “别特么跟我耍嘴皮子！”

    “二十一个。”陈凡终于爆出了准确数字，事实上他打得每一架，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就二十一个。”

    庄明被气笑了：“二十一个，臭小子长能耐了啊！”

    陈凡有些不甘心，他说道：“这些家伙都是一帮混蛋，我也是万不得已才动手的。”

    庄明叹道：“这个老子知道，不然今天老子就不是揍你两记老拳而已！老子早把你扔警局里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要教训你吗？”

    陈凡摇摇头。

    庄明伸出了两根手指，缓缓说道：“老子教训你，是有两个原因，第一，你小子下手太狠了！你要是再这么下去，以后迟早惹出大祸！”

    “第二，老子教训你，是希望你别跟我一样，成为一个只知道用拳头的莽夫！”

    陈凡抬起了头，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可是是你说过，男儿该出手时就出手的！”

    庄明又赏了陈凡一个爆栗：“老子是这样说过没错！可是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拳头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陈凡有些不甘的撇撇嘴，弱弱地说道：“这个我知道，我又不是暴力狂”

    “滚犊子！你是不是暴力狂老子会不清楚？”庄明赏了陈凡第三个爆栗，“知道吗？你小子和我不一样，和这里其他的孩子们不一样，和在麻石城里浑浑噩噩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你小子脑子够灵光，学习成绩好。你丫是能够离开麻石，到那些漂亮的大城市闯出一番事业的。可问题是在麻石，你的拳头大，你就有理，但是在那些地方，拳头是最没用的东西！有用的是这里！”庄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做事要动动脑子！”

    “你这个家伙脾气太硬，性子太直，这在麻石没有问题，但出了麻石，你再也不能这么鲁莽了。要知道在开林，你昨晚犯下的事情早够让你在监狱里呆好几年的了！”庄明继续说道。

    陈凡细细感受着庄明的苦口婆心，他知道庄明这一番教导都是为了自己好，所以他轻轻点头称是：“哦。”

    “这两天别特么再给我惹祸了！”庄明警告道，“麻石警署那边为了应付一帮外来的记者，肯定要搞面子工程的，你要是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他们肯定会把你扔进局子里的。”

    陈凡点点头：“我明白了。”

    “当然，如果真碰到逼不得已的情况，手脚特么干净点！别让警察再看见！”庄明又补充了一句。

    陈凡又哦了一句，气得庄明又赏了一记爆栗。

    望着陈凡离去的背影，庄明不清楚自己的一番教导这个孩子听进去了几分。他知道陈凡是一个好孩子，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会去轻易伤害别人。

    但他也知道这个少年一旦发了狠，十头牛也拦不住他。

    这种恩怨分明的性格并不是一种恶劣的性格，但是在如今的联邦，太过恩怨分明，可是要吃亏的。庄明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往事，心中越发地担忧起来。

    “哎，臭小子，越来越难训了。”

    其实陈凡知道庄明在担心什么，他希望自己能够柔软一些，圆润一些，不要太过刚直，更不能太过狠厉。但他觉得明叔对自己的担忧有些太过多余，他认为自己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不该出手，也知道自己究竟应该下多重的手。

    这两年在麻石的夜色中，陈凡见过了太多为恶的混混。这些混混有些是想要对陈凡为恶，有些则是想要对他人为恶。警察们就仿佛是一群瞎子，任由这群混混四处游荡，从来不去处置他们。所以陈凡觉得自己有义务让这帮混蛋知道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痛楚。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是陈凡信奉的信条之一。

    他并不是什么侠客，他仅仅是坚持着自己心中的一点点原则。

    所以，在前往扒荒地点的路上，他很是郁闷地揉着脑袋，心中颇不畅快。

    就在他为挨了这一顿训而感到不爽的时候，一列奔驰的火车从他身旁缓缓经过。这是一列从内陆来的货运列车，此刻正要驶入麻石货运站。

    陈凡随意扫了一眼车厢，发现在他面前经过的某节车厢明显要比其他车厢更高大一些，车厢上印着印着一个硕大的菠萝，那是联邦著名运输公司菠萝速运的l一g一。菠萝速运是一家专门负责运送大型货物的公司，据说这家公司有着深厚的政府背景。陈凡并不清楚这节车厢里装得是什么，当然，他也没兴趣知道。

    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今晚能扒到多少东西，换到多少钱。

    长长的列车驶入了麻石货运站，车站的工作人员们开始紧锣密鼓地卸载车厢。其中，那节最高大的车厢被卸到了车站的一个角落。没有人知道这节车厢的货主是谁，几个工人正准备下班的工人好奇地围绕着它打量起来。

    “刘头，咱这儿好久没见到这种大车厢了，你说这里面装得会是什么呢。”一个有些佝偻的工作人员随手敲打着身边巨大的车厢，对着他身旁的一个中年大叔问道。

    “你管它装得什么，反正里面不可能装着一车皮钱。就算装着钱，也没咱们的份。”中年大叔有些不耐烦地随口答道，“赶紧回去把表填了准备下班，好久没有去西门尾喝一杯了。”

    西门尾是麻石著名的红灯区，那里酒吧林立，是麻石少数几个在夜晚仍旧无比喧嚣的地方。麻石城里还有这稳定工作的人都很喜欢西门尾，那里的姑娘们虽然长得一般，但要价都很便宜，绝对称得上是工薪消费。

    身材佝偻的工作人员并没有死心，他的好奇心很重，还是想要看一下车厢内装得到底是什么。然而车厢的铁门被彻底封死，从外部根本看不到里面的状况。在转了几圈后，这个男人有些气馁，准备就此离去。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车厢门上有一条细小的裂缝。

    这个家伙好奇地趴在裂缝处，瞪大了眼睛朝内望去。

    车厢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老侯，你走不走，不走我们先走了啊！”远方几个已经先行离去的工友们喊道。

    “哦！来了来了！”佝偻男子很快便放弃了继续探查的念头，追随着他的工友们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当老侯再次回到工作岗位上时，发现那硕大的车厢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提走了。当然，他并不在意，夜间提货在火车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只是有些遗憾，自始至终自己都没有看到那硕大车厢里面的情况。

    就在他心中有一些小小的失落的时候，远方一列长长的货车再次驶入，在这列货车的最后方，又出现了一节特别高大的车厢。

    车厢上，那橙色的菠萝标记分外醒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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