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陈凡是个小人物，彻头彻尾的小人物，他没有显赫的地位，也没有耀眼的身份，他还很穷，穷到甚至要靠扒荒这种非法勾当来维持生活。

    但小人物也有拥有理想的权力，毕竟在思想的国度里，人人都是国王。

    孙楠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陈凡，发现他的眼眸异常坚定，那是理想者对理想的执着。于是，她不禁问道：“你是认真的？”

    陈凡用脏兮兮的手揉了揉鼻子：“其实，我还想娶林雪菲为妻，不过听说她已经有未婚夫了。”

    好吧，孙楠已经不知道陈凡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了。

    娶月光少女林雪菲，那不是理想，那是梦，白日梦。

    陈凡再一次拆卸起金属窗框，就在这时，空旷的教学楼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陈凡第一时间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然后示意摄制组关掉所有灯光，赶紧找地方隐蔽起来。

    扒荒毕竟是违法活动，让人撞见无论如何都是没理可讲的。更重要的是，大多数情况下，扒荒客们在深夜中撞见的一般都不会是什么正经人。

    哪个正经人会在大半夜里走进荒弃的工厂或者居民区？

    “马了个巴子，老大，这里好像有人来过！”

    “听动静好像是不开眼的扒荒客吧，扒到咱的底盘来了！”

    “老大，怎么办？”

    “先揪出那个家伙再说。”

    陈凡和摄制组的成员们躲进了教室的角落里，当他们听到来人的声音后，心立刻提了起来。从来者的声音可以判断出，他们总共有四个人，而且这四个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经过五天的拍摄，孙楠他们已经对麻石的深夜有所了解，他们知道自己此刻碰到的，多半是几个正在街头闲逛的混混。麻石的混混和其他地方的不同，这些人是麻石夜晚中最不稳定的因素。他们通常无所事事，四处游荡，然后突然之间便一时兴起做下各种恶行。如果遇到落单的旅人，他们会冲上前去将他劫掠一空；如果遇到豪华的车子，他们会想方设法将它开会自己家；如果遇到漂亮的女人，他们会将她拖进小巷大施兽行；如果遇到了同行，他们则会在瞬间爆发一场血战他们往往漫无目的，但却无恶不作。

    孙楠有些慌了神，这几天来他们的确遇到过一些危险状况，但是他们还从未与这些在街头游荡的混混正面遭遇过。她看了看身旁的罗克，这个一直默默扛着摄像机的老男人是这个团队中最沉稳的存在，是所有人的主心骨。此刻，罗克的表情变得非常凝重，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他也不清楚该怎么办才好。而躲在另一边的本杰明，现在已经闭上眼睛默默画起了五芒星。

    五芒星是光明女神莉莉丝的标志，但是此时四周一片漆黑，光明显然并不会降临。

    “教室里的混蛋，识相的给老子滚出来，别让我们费事。”一个混混成员扯着公鸭嗓在教学楼里大声咆哮着。

    “这里特么是我们火拳帮的地盘，丫的赶紧滚出来！”另一个混混也叫嚣道。

    面对着混混们的叫嚣，躲在教室里的几人全都没了主意。

    孙楠捅了捅躲在自己身前的陈凡，轻声问道：“碰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陈凡是他们这一行人中年纪最小的，但他对麻石的夜色却有最丰富的经验，在沉思了片刻之后，陈凡无奈地站起身来。

    “妹的，倒血霉了。”

    在吐槽完之后，陈凡站起来对摄制组一行人轻声说道：“你们几个都别动，藏好了。”

    然后他举起双手，朝教室外走去。

    “几几位大哥别冲动！我出来了！”

    “罗克大哥，把摄影机调成夜间模式，咱们得把这段拍下来。”

    在陈凡往外走的时候，孙楠突然觉得眼下的情景正是一个绝佳的纪录片素材，她连忙小声对罗克说道。

    一旁的本杰明轻声叫道：“你疯了，这个时候还拍什么？那小子不是叫咱们躲着吗？”

    然而孙楠却说道：“我们不是来拍麻石的真实情况吗？眼下就是最真实的情况啊！”

    虽然这个女孩嘴上一直吵着要赶紧完成拍摄，离开麻石这个鬼地方，但是她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却在此刻向她大声说道：要拍下来，一定要拍下来！没办法，这是身为一个记者的职业操守。

    摄影师兼摄制组组长罗克这时候并没有说话，但是他已经扛着摄像机悄然靠近了教室门口。孙楠和本杰明见状，纷纷跟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

    罗克一边调试着镜头，一边对孙楠小声说道：“情况不对的话，赶紧报警。”

    此刻，在镜头下，陈凡已经来到教学楼走廊的一处窗边，接着微弱的夜光，四个混混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四个混混都很年轻，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可他们身上野性的装束和充满攻击力的纹身却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别人，他们很凶恶，他们不好惹。

    “几位大哥抽烟，抽烟。”陈凡点着头，哈着腰，满脸堆笑地将随身携带的香烟派发给自己眼前的混混们。

    四个混混接过烟，吊儿郎当地抽了起来。

    “呸！这什么破烟！也好意思拿出来！”一个留着莫西干头的混混在抽过一口之后立刻甩掉烟头，破口大骂起来。

    “让大哥您见笑了，实在不好意思，我这里真没什么好烟。”陈凡连忙赔笑道。

    另一个混混也扔下烟头，蛮横地质问道：“你小子是什么人，你不知道这里是我们火拳帮的底盘吗？”

    陈凡赶忙解释道：“不好意思几位大哥，我只是个扒荒的，我真不知道这里是几位大哥的底盘，我我这就走，这就走，以后再也不来了。”

    陈凡唯唯诺诺的样子甚是谦卑，谦卑到近乎卑微。然而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眼前的这种情况由不得他不谦卑。

    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弱小的扒荒者。在麻石的夜色中，扒荒者是生物链最底端的存在，他们没有权势，没有力量，他们如果再不谦卑的话，根本无法在这充满罪恶与暴力的夜色中生存下去。

    只不过，有时候谦卑也不一定能够换取和平与安宁。因为麻石的混混们根本就是不讲道理的存在，这些被麻石的混乱与堕落滋养起来的少年，虽然不像真正的帮派大佬那样有钱有势，但他们却往往更加凶恶，更加毫无顾忌，更加无法无天。

    “想走？”所谓火拳帮的混混组织的老大站了出来，这是一个剃着光头的壮汉，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凡，眼神甚是乖张，“从我们的底盘上扒了东西，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这所学校虽然已经被联邦废弃，但却仍然是联邦的财产，然而在这个光头大汉口中，这里俨然成为了他家的后花园。

    陈凡畏畏缩缩地退后了一步：“那个几位大哥，你们就放过我吧。”

    光头大汉吐掉陈凡递过的烟，转而取过一颗自己的烟，缓缓说道：“其实呢？我这个人是很开明的，你要在我的底盘上讨饭吃也不是不行。”

    陈凡立刻说道：“谢谢老大通融，谢谢老大通融。”

    光头大汉却一口烟吐在陈凡脸上：“但是在我这里讨饭总得交点保护费吧。”

    陈凡皱起了眉：“可是我还什么都没扒走呢！”

    光头大汉却说道：“保护费这东西总得提前交吧。”

    陈凡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口袋：“几几位大哥，我身上可没钱啊！”

    光头大汉身边的莫西干头此时已经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恶狠狠地说道：“少特么废话，赶紧把钱交出来！”

    看着明晃晃的匕首，陈凡吓得立刻后退两步。

    光头大汉却抢上前去，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马丹！还想跑？没吃过拳头吗？”

    紧接着，莫西干头冲了过来将刀架在了陈凡脖子上，另外两个人则轻车熟路地在陈凡身上摸索起来。

    陈凡一脸惊恐地看着脖子上的刀，连忙大喊道：“几位大哥别冲动！几位大哥别冲动！钱钱都在上衣口袋里。”

    一个混混立即将手摸向了陈凡的上衣，然后掏出了一张五十纸钞，一张二十纸钞，和三个一元硬币。

    “大哥，就七十三块！”这个混混说道。

    光头壮汉扫了一眼从陈凡身上掏出的皱巴巴的钞票，一脸鄙视地说道：“玛德！遇上个穷鬼！快说！还有没有？”

    陈凡说道：“没有了！真没有了！今天我还没开张，身上就这点钱啊！”

    正如陈凡所说，几个混混在陈凡身上摸索了半天，再也没有掏出一分钱。

    事实上，陈凡在从教室里出来前，就已经预感到自己很可能会被洗劫一遍，所以他留了一个心眼，将刚刚得到的两千元钱藏进了自己的背包。

    这便是卑微的小人物在麻石的夜色中的生存之道。

    小人物想要活下去，总得要多一点心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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