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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2.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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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内容已出走, 如需找回,请在晋江文学城订阅更多正版章节哟~  突围求救者被狠招刺杀,余下六七人临危不惧, 紧密围绕宋鸣珂。

    刺客步步逼近,试图困他们于角落,一举尽歼。

    宋鸣珂仍拽握一大把梅枝,绝望感从视觉c听觉c嗅觉侵蚀她。

    所幸,短短三个月, 她并非无所作为,唯有寄望宋显琛早日康复,顺利登位,方不辜负她的努力。

    既已死过一回, 理当无所畏惧。

    她用力一甩梅枝,红梅绿萼纷纷飞散, 回旋风里,陡然为激斗添了一抹如雾如雨的艳色。

    趁刺客错愕, 她弯腰捡起一把长剑,奋起抗争;负伤倒下者则死命缠住刺客, 或拿雪团投掷,场面一度混乱。

    宋鸣珂不曾习武, 剑对于稚龄的她而言,分外沉重, 能拿稳已不易。

    手忙脚乱应对两人夹击, 她衣袍被割破几道口子, 再难支持。

    电光石火间,一黑影如箭矢般,无声无息直冲至她身前。

    “属下来迟!万死莫赎!”

    似曾相识的两句话,如针般扎在宋鸣珂心上——有人对她说过,还伴随一声叹息。

    回过神,眼看来者裹着玄色外袍,以灰布蒙脸,一双眼睛清隽迸射凌厉光华,嗓音含混不清,却听得出是个少年郎。

    他徒手而近,握她手腕将长剑转了个方向,逼开刺客,劲道极强,速度奇快。

    宋鸣珂全然反应不过来,下意识把剑塞给他,心安之余又免不了狐惑——谁?为何不露真容?

    该不会是上辈子从宋显扬手底下救走她的那名青年?

    记忆中,那人容貌俊美,武功未逢敌手,身居要职,只比她大两三岁,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秦澍?”她脱口叫出脑海乍现的名字。

    少年一愣,招式稍有迟缓,紧接着,剑上寒芒如流星电掣火舞。

    数招之间,连杀三人!

    来了强援!重伤倒地的三名侍卫受到鼓舞,硬撑着爬起,捂住不断冒血的伤口,团团挡在宋鸣珂周围。

    眼见杀不了“太子”,恐久耗引来更多高手,为首的刺客一声令下,余人抱起死伤同伴,迅速隐匿黑暗中。

    “别追!”蒙面少年拦下犹有战斗力的两名侍卫,“保护殿下要紧!”

    他拾起剑鞘,还剑入鞘,回身走向宋鸣珂。

    双目谨慎扫视四周,觉察她衣袍破裂,他哑着嗓音惊问:“殿下可有受伤?”

    宋鸣珂深觉此人无比熟悉,尚未搭话,对方已除下外袍,裹在她身上。

    他内里所穿的那身松竹纹灰青缎袍,眼熟之极仿佛还残留几根猫毛。

    宋鸣珂傻了眼,难以置信:“二表哥?”

    “嘘!”他摘下蒙面巾,展露俊秀面容,小声问,“没伤着吧?”

    救人于危难的少年高手,竟是文质彬彬的霍二公子!余桐等人眼珠子快要瞪裂了。

    回过神来,宋鸣珂摇头:“没事。”

    她头发散乱,翦水瞳如雨过秋湖,脸上粉末掉落,露出吹弹可破的凝脂雪肤。

    霍睿言转移目光,吹了声口哨。

    一赤色骏马自街头飞驰而来,停在他身边。

    膘肥体壮,油光水滑,确为罕见良驹。

    他手执缰绳,转头对东宫仆侍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先送太子殿下回宫。你们分头行动,救治死伤人员,查明巡防卫队迟迟不来的原因还有,切莫说见过我。”

    宋鸣珂脑子处于半懵状态,既因遇袭而惊悚,又为手下伤亡沉痛:“二表哥何以碰巧在这儿?”

    霍睿言回避她的直视,眼底如有淡淡哀伤与怜惜。

    他无法告诉她,这两月以来,她每一次离开霍家,他总能“很巧”出现在她马车附近。

    今日回府安置那黏人的三花猫,险些没来得及。

    “我出来散步。”他给了她极其敷衍的答案。

    “当真?”宋鸣珂又不是真只有十一岁。

    霍睿言改口:“近来殿下风头正盛,我放心不下,便顺道往宫城方向走。”

    宋鸣珂知其绝无恶意,由他半扶半抱上马背,扭头看己方死伤情况。

    他催促道:“刺客的目标是殿下!别的交给他们,免得再生枝节。”

    得到她首肯,他迟疑片刻,语带歉然:“得罪了。”

    说罢,他提剑一跃,稳稳当当落在宋鸣珂背后,双手小心翼翼绕过她纤瘦腰肢,而后一夹马肚,策马狂奔。

    宋鸣珂身上所罩外袍残留他的温度与气息,此番因骏马疾驰而时不时撞入他结实的怀中,分不清是心有余悸,还是害羞所致,心跳莫名紊乱。

    多亏夜空无星无月,以掩饰颊畔红云,让她维持太子的温和形象。

    若非亲眼所见,她如何能相信,满腹经纶c点茶纯熟的二表哥,既会温柔备至收养流浪小猫,还能快狠准地杀人于无形?

    “没想到你会武。”

    再一次贴向他胸前,她硬着头皮以聊天缓解沉默气氛的尴尬。

    “霍氏一门,荣宠皆源自军功。为免外人误解我们怀藏过多的军政之志,我在父亲安排下习文,但武功c兵法骑射等并没落下多少,只是没在人前展示,还请殿下为我守密。”

    “那是自然。”宋鸣珂微微一笑,死里逃生的侥幸感油然而生。

    共骑一马,飞奔于静谧城中,万家灯火统统抛诸身后。

    表兄妹二人扯了些闲话,未有半句讨论方才的厮杀,更不谈杀手源自何方势力。

    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临近宫门,霍睿言细观周边再无异动,下马走在她身侧。

    她深深吸气,抬眼望向欲坠铅云。

    他抬眼望向的只有她。

    行至宫门,说明缘由,宫中卫队火速接应。

    霍睿言亲扶宋鸣珂坐上暖轿,在宫墙外徘徊良久,核实内里再无异样,才折返行刺现场,混入围观人群中。

    余桐等人皆受了不轻的外伤,忍痛处理后续。

    巡防禁卫和京兆尹衙门的人赶来,惶恐致歉,均说城南闹飞贼,临时出动了几队人去追,以致姗姗来迟。

    能制造混乱c轻易调动巡防c并意图置储君于死地者,除了定王还有谁?

    霍睿言冷冷一笑,牵马步往寂寥长街。

    细想接过她手中长剑后,她冲口而出的那个名字

    怎可能?她怎可能认识那人?是他幻听了?

    一定是听错了。

    静默片刻,狂风刺骨,雪意袭心。

    他遍体生寒,翻身上马,急赶往定远侯府。

    东宫寝殿外,剪兰缝菊礼迎太子轿辇,见宋鸣珂形容狼狈,身披不合身的宽大外袍,且余桐和近卫无一相伴,震惊惶惑之下,逾矩追问了几句。

    宋鸣珂没作任何解释,匆忙入内,命人备水沐浴。

    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池,乍然觑见木架悬挂的玄色袍子如人影晃动,她第一反应居然是赧然抱住平坦前胸,随即笑自己傻透了。

    多亏他在。

    回顾今夜每一个细节,他果敢c狠辣而不失温雅地护她周全,她却连半句道谢之辞也没说出口。

    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屋外寒风凛冽,满天抛洒着珠玉似的飞雪,那人把御寒外衣留给她,不知现下到霍家了没?会否着凉呢?

    宋鸣珂浑浑噩噩穿好中衣,行至内间妆台前梳理长发,忽闻院落有人低声交谈。

    “余桐他们回来了?”她缓下玉篦。

    “殿下,李太医身边的药侍小童,冒雪送来一纸药方。”

    剪兰大抵也觉不寻常,慌忙入屋,双手呈给宋鸣珂过目。

    拆开草草封好的便笺,上面仅有寥寥四味药名——天麻c没药c防风c王不留行。

    刺目锥心。

    宋鸣珂大恸,紧咬下唇,才不至于哭出来,眼泪早已不争气地滑落衣襟。

    她颤声发令:“剪兰,伺候更衣;缝菊,即刻去昭云宫,请皇后与太子尽快移驾福康宫,不可声张。”

    延迟两月,她终究要面对那一刻。

    她搁下笔,伸了个懒腰,见外头微露晴意,干脆让元礼陪她散散步。

    元礼身着翰林医官院的苍青袍服,先是禀报,他准备为“长公主”调配新药丸,但需半月之久。

    细观宋鸣珂脸色,他再三嘱咐:“陛下这几日不可吃冷凉饮食,切莫熬夜苦读,此外,小腹是否疼痛,还有别的不适吗?”

    宋鸣珂知他话中含义,不由得涨红了脸:“没朕若有不妥之处,自会告知元卿家。”

    “微臣只是担心陛下,因羞涩而不肯启齿。”

    “你!”

    “事关龙体,微臣未敢轻率。”

    “反正这c这个不许提!”宋鸣珂恼羞成怒,急急瞪他。

    正巧此时,前方走来一名内侍官,“陛下,霍二公子求见。”

    宋鸣珂视线朝廊外的垂花门扫去,只见霍睿言发束银带,灰青长袍洁净,在门边一站,人如玉树,恭谨中潜藏锋锐。

    她如蒙大赦,转头对元礼蹙眉,催促道:“快去做事!下回再胡说八道小心朕c朕重罚你!”

    “微臣遵旨。”

    宋鸣珂脸颊绯色未散,小嘴微撅,快步走向霍睿言:“今儿雨天,二表哥怎忽然来了?”

    霍睿言早将二人神态尽收眼底,心头如浓云笼罩。

    这两人相识不过数日,竟一下子熟络至斯?

    见她主动步近,他压抑心内涌动的酸涩,抢上前行礼:“受陛下赐宝,特来谢恩。”

    “谢什么恩哪!几件玩赏之物,用得着虚情假意的礼节?”

    “陛下直接扣上一顶虚情假意的帽子?好生冤枉呐!”

    他哭笑不得,又略感忐忑。

    难道借机入宫见她一面,做得太明显?

    如何才能不着痕迹?

    元礼揖别,眼光似在霍睿言脸上停留了一瞬,如有审视,如有戒备,垂首从回廊离开。

    宋鸣珂如释重负,示意二表哥与她一同入内:“大表哥呢?”

    “恰逢兄长参加武科举考试,我便自行前来,打扰陛下了?”霍睿言谨慎试探。

    “没有的事!”她斩钉截铁,反而透出无形心虚,“京城保荐的不是大表哥?为何要考试?”

    当朝武学招生每三年一次,各地官员可保送一名学生免试,其余人等除武艺和体力考核外,还要考“策”或兵法。

    “兄长打算凭实力考上。”

    “有志气!”宋鸣珂赞道,“定能一举夺魁!”

    “借陛下吉言。”

    霍睿言长眸倾垂,笑貌氤氲黯然。

    以兄长之能,其考上后将直送枢密院试用,担任武职,此后长留在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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