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文起得胜比武场 田涛得罪毛仲平

    诗曰:

    比武文起得状元，梁州城中话近远。

    锁阳知远因惹祸，英雄忙碌相救间。

    话说周杭寻思道投梁州安身，思索不久，沿路去也。关王寨中，众年少英雄正聚一处，把酒言欢，无不乐焉。酒过三巡，华东道:“我等虽是兄弟，然不可不为事业。听闻八王一侯近来异常动乱，却消息阻隔，难得打听。今梁州刺史广有消息，或有一二，则为幸也。不知哪位兄弟去走一遭？”话落，亚辉道:“小弟我愿去走这一遭。”华东道:“若是文起兄弟去时，再好不过。然一路也颇为幸苦，更兼此去重要，疏误不得，还请兄弟极尽全力。”亚辉道:“岂有不尽力之理？话便不多说，速速动身是好。”华东道:“兄弟此番前去，必要少去打斗，切不可以误大事。”亚辉道:“谨听哥哥之令，我便去也。”随即出发，华东等人送出几里而还。

    亚辉平时也素爱奔走，腿脚利索，又心思聪慧，但凡小事，皆能化之为无，故无甚么要害阻挠。孰知梁州有些远近，如此亦行了日，方进得城。

    刚进城中，各声吵噪，车马挤动，亚辉费了把劲穿过人群，见前有一府衙，走近去，望是梁州府衙几字，就往里去。进入府衙，只觉宽大无比，一般府衙比之不及。所装饰之物，皆为高贵之物，却觉儒雅非常，想此刺史不为寻常人也。转过小廊，并无门人所拦，一径来到后府，见有百来十人，簇为一团，高声呐喊，好奇探身过去。

    问及左右之人，皆道:“此是刺史设比武会也。闻胜得之人，能获状元，受之提携，且有嘉赏，城中之人但凡有武力者具来比武，为此也。”听说，亚辉望高去，乃是一场，名为比武场，场内正有两人比武，倒也精彩。场内更居高者，刺史也。刺史是谁？田涛也。左右两侍卫随从，护其安全，望之而有赞叹之感。

    随之田涛道:“各位皆是英雄豪杰，若有胜者，某自当有奖。”乃示意武会继续。亚辉又看向比武场内，一人三十岁上下，满脸紫肉，眉深目坚，三牙掩口髭须，棱间额额如有闪电，一副英表；另一人身材中挑，年轻气盛，不过十几来岁，然外表强劲，使人不寒而栗，其实便是周杭。那年长之人舞动手中宝刀，砍向周杭，周杭亦挺虎头枪相挡。两人实力相当，直直相斗七八十合，不分上下。周杭暗自喝彩，那人却使个破绽，诱周杭刺将入去，急转身来，用力把住枪杆，轻展猿臂，似要捉得周杭。

    看看要被捉去，亚辉知晓其中之忌，对周杭道:“急使倒钩法，环得他腰，撞他过去。”周杭听了，忙找准时机，伏了下去，钩住拨开他刀，往腰间撞去，直倒了下去不起了。田涛道:“此番比试周杭兄弟获胜。”周杭作了个揖，退了场，向亚辉道:“若不是兄弟提醒，恐不得胜也。”亚辉道:“此乃兄之实力，与我言语有何之干？”周杭看他也是个英雄，便道:“既然相见，便应喝上一杯，望请应之。”亚辉道:“甚好。两人移至休息厅前，对酒互饮，同观下场比武。

    将有一刻，田涛道:“请本场比武者对应至比武场前比武。”不多时，两人相对而立，互相施了礼，即各执兵器，相斗起来。亚辉看那两人，一个七尺八寸，一个七尺三寸，具是凛然模样。一个抡刀，一个横枪，刀光枪影，震憾人心，众人拍手叫好。亚辉问周杭知道这二人及先前与其相对之人否。周杭道:“那两人具是这刺史徒弟。那抡刀者，姓陈双名攀雨，字执登，开封府人氏，因好学武，得田涛赏识，箭术亦有造诣，只不得其传，因曾亡命天涯，江湖人称‘亡命侯’；那使枪者，名做宋雨雨，字之润，泉陵人氏，甚好学箭，受得田涛传授，却学不得连珠箭法，只箭出取人，因此人称‘誓命箭’，其又善躲暗器，枪法亦受传授，也能斗过数人。”

    周杭说完，停了一顿，又说道:“至于那与我比武败者，姓厉名天行，字学路，号无浮子，东潞州人氏，世代名门，至其沦落，以闯荡为生。因知此事，特来比武，欲以谋职。”亚辉道:“原来如此，竟有此般事故。”过了许久，誓命箭宋雨雨胜出。而后每场胜者，各是田镇滔c吴学用c马光c姚迪c茅义。直至最后一场，周杭道:“我看兄之武应不差，可去参与，或能夺冠。”亚辉道:“便去试罢。”

    田涛道:“比武会末场开始。”亚辉登上场去，挚出三尖刀来，诱对方来攻。与之对武之人名唤胡叠，身长一丈，腰围十粗，使两柄大铜锤，望准亚辉砸来。亚辉闪在一边，将刀直入进去，胡叠忙收锤回来，砸在刀上，震得亚辉手脚酥麻，没有感觉。有诗为证:

    一丈高锤只一击，震得铁刀也惊愕。

    其势猛如忽来虎，吓跑英雄好几个。

    胡叠见状，猛喝一声，双锤用力砸下，亚辉急闪躲开，从其背后一刀砍去，胡叠身形庞大，闪不得开，便咚的滚下地，亚辉便以刀背拍其手臂，胡叠扔了双锤，忍痛跃将起来，来扑亚辉。亚辉也弃了刀，挽了袖子，露出筋白臂来，去扑胡叠。众人只见两人扑在一起，翻翻打打，一时见不得输赢。亚辉徦扑个空，胡叠急扑过来，毫无防备，亚辉翻至其后，望后心只一拳，胡叠痛难自己，又猛使个钩脚，钩倒了他，田涛判亚辉此场胜。

    经数轮拼斗，排名依次为亚辉c周杭c镇滔c厉天行c吴学用c宋雨雨c马光c陈攀雨c田建华c姚迪c陈文康c田胜风c茅义c沈定c和泽。田涛道:“观众位比武真乃激动人心，令某大为惊叹。即刻张亚辉为本次状元，晋升侍郎，周杭晋升梁州左军校尉，田镇滔为梁州右军校尉，其余人等各有奖赏。”厉天行见没拿状元，不免有些嫉恨，拿了赏，同姚迪c茅义c沈定c和泽几个，投别处去了。

    亚辉对田涛道:“某来此地，原为打听八王一侯近日状况，不想随而比武得胜，只打听完便走，不肯受封。”田涛道:“既然如此，便不强留，你若问我八王一侯近状，我倒知晓其中一二，就说与你罢。今已是皇龙元年八月也，皇上且战且避，劳动人心，危之甚急。八王一侯互相猜忌攻大，以增己之势力，刘隐以蜀州为重c完颜大骨以辽东为重c李攸以常州为重，改称常湘王c萧整以广州为重，改广州为岭州，自称萧广王c赵匡伦以金城为重，改称金城王c杨高以南州为重，改称射武王c刘道之以肥州为重，改称肥太王c孙援以福州为重，改称温平王c司马端以岳州为重，改称燕中王c曹越以凉州为重，改称大凉王，又新有任成王刘不语据景德c东州，以景德为重，新称东景王c上北王朱孝温，据平阳c寿春c汉水三城，以寿春为重，新称汉寿平王。其中刘隐势一，完颜大骨势二，朱孝温势三，刘不语势四，曹越势五，以下依次为萧整c孙援c赵匡伦c司马端c刘道之c杨高c李攸。这些势力中，唯刘隐c完颜大骨部有众多骁将，其他势力无甚大将。又以次序分别拥兵八十万c七十五万c六十万c五十万c四十五万c四十万c三十万c二十五万c二十万c十五万c十万，以此可知差别。”

    亚辉听完，不免有所感叹风云变迁竟如此之快，道:“不想只这些时间，却有这些变故。既已打听完，我便即刻返回，也不相扰了。”便作揖而别，田涛也不阻拦。

    回到山寨，与各位兄弟相见了，将此番前去之事尽皆说了。华东却道:“知远兄弟没和文起你一同回来么！”亚辉道:“知远何时去的？我恁是不知。”众人道:“寨主恐你有事，特教知远路上护你，此时仍不见回来。”亚辉道:“害杀他也！这时恐出事也。”众人乱作一团，飞雨道:“快差人四处打听，务必要寻他回来。”于是四散去寻枭雄。

    却说枭雄受华东之令，一路护送亚辉，不想跟失了，倒也进到梁州，走进一殿，名做锁阳殿。此殿一派富贵，乃是副史毛仲平所有。那毛仲平小名大贵，是沧州人氏，原是个泼皮无赖，仗着自身利索嘴儿，讨得皇帝喜欢，前年被派助田涛管理梁州，谅他哪有真才干？一切推与田涛做，却去快活，田涛亦奈何不过，自认载罢了。毛仲平又喜仗势欺人，多次搜刮民财，教人无不咬牙切齿。开年教人修了这锁阳殿，豪华可比王孙之类，更教人恨骂，却只能吞在肚中，不敢讲出。

    枭雄见了那殿，也是一阵赞美，心里道:“倒不知谁有如此手笔？”一边说，一边进那殿。刚一踏入，两卫兵拦道:“副史有令，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枭雄是个直人，听了这话，顿时怒道:“你可知我是谁？你给大爷我听好，我乃赛华雄陈枭雄是也。莫说是这个狗屁鸟殿，就是皇帝老儿的鸟宫我也敢进！”卫兵兀自不准进，枭雄焦躁，扬起一掌，直把一卫兵打得掉了牙，那个卫兵跑进里去报与毛仲平。枭雄不免哈哈大笑，道:“甚么卫兵？还不是被本大爷教训一通。”说完，闯将进去，无人阻挡。

    毛仲平听了，急道:“速与我拿下此人！”登时几个卫兵围了枭雄似铁桶一般。枭雄哼了一声，也不怕他，就交起手来。就这几个狗屁卫兵岂能抵住枭雄只一二时刻，早已收拾干净，大声道:“休说你几个一起上，就是百万军中俺亦能取上将首级，何况尔等！”话刚毕，枭雄却倒下地，昏了过去，原来是一个卫兵趁其不备，早在其身上注了昏迷药。毛仲平这才松了心，教人绑了枭雄，下了牢，吩咐手下莫要告与田涛，其手下唯唯称是。

    华东等人寻觅不得，焦躁不已，飞雨道:“可教文起入梁州，与田涛处探知虚实。”亚辉道:“善。’华东c秋华道:“我兄弟俩亲与文起兄弟同去，那田涛亦有一面之缘，可能希望更大。”众人道:“也只能如此，多些希望终归是好的。华东三人便去梁州了。

    不一日，到了梁州，见到田涛，互相施了礼，问了好。华东道:“刺史还认得我么？”田涛道:“怎个不认得？就是你三个我都是认得的。不知你三人来此所为何事？”华东讲明前后，田涛敬他是个英雄，满口应道:“此事某定当尽全力而为。还请三位先到衙中歇息等候。”三人道:“如此便麻烦刺史了。

    田涛随即差人向毛仲平打听，巡卫回来道:“毛副史言无此事。”田涛觉其有隐瞒，乃亲身前去。至了殿，毛仲平迎着进去，坐了下来，毛仲平忙教人上茶。田涛问道:“敢问副史近日曾捉得一人么”毛仲平一听，身子一颤，忙道:“哪有此事？想必是哪个长了狗嘴的奴才乱说话。”田涛道:“不然，此事有其身边之人来也。”毛仲平不免心慌，吞吞吐吐道:“真无此事，我万死也不敢说谎也。”田涛道:“有无此事，且让我搜之便知。”即教人四处搜查，毛仲平阻拦不得，已知不好，心里早有打算。

    搜查一回，果然发现枭雄，忙从牢中放了出来，教人说与华东三人。田涛怒对毛仲平道:“毛副史焉敢私囚人也！”毛仲平有话难说，田涛又道:“改日再与你计较。”同枭雄见了华东三人，华东见枭雄并无大碍，万分欢喜。三人道:“此事多谢刺史相助，我等感激不尽。”田涛道:“举手之劳，何必言谢。”华东道:“我等有事要做，后会有期。”田涛道:“后会有期。华东自与秋华c亚辉c枭雄回了山寨。

    那毛仲平心里怀恨，差人密以黄金百两贿赂朱郁，朱郁见了黄金高兴不已，当即允诺，打发来人，自选了个日子，去见末帝，言了此事，净说田涛坏话，帝言交于朱郁来办。朱郁便差公人去捉拿田涛，早有人报与田涛，宋雨雨c陈攀雨道:“不如师父逃往他处田涛道:“不可，若逃往他处，祸必重也。”两人又道:“或可请田华东等人相救，师父方才帮他一忙，他必相救。”田涛道:“有理，不知谁可去说明此事？”周杭道:“其中之人张亚辉我也识得，我去代你们走一回。”镇滔四人道:“田华东我也识得，我等与你同去。素闻其大义，应会不计前嫌。

    原来周杭c镇滔等人经数日相处，早已没了仇恨，结为兄弟，这才如此。田涛甚喜，道:“那就拜托众位兄弟了，我师徒几个拖他些时刻，你们可速去速回。”周杭等人道:“定不负刺史之望。飞速去关王寨求救了。

    傍晚时分，寒风彻彻。毛仲平早引人到了，田涛教点起灯烛，照如白昼。毛仲平道:“你私通草贼，皇上特遣我来收捕你，快快受缚！”田涛以枪指毛仲平道:“贼人，你侮没好人，还差人来捉拿我，那就看你有无本事。”说罢，跃马挺枪，直取毛仲平。毛仲平吓得忙跑回阵去，左右两边闪出两员将来，一将道:“吾乃胡茂也！”一将道:“吾乃卓胜也！”胡茂c卓胜两把长刀竟相砍来，田涛全然不惧，只一合刺胡茂于马下。宋雨雨见了，挽弓搭箭，一箭射中卓胜，卓胜翻身下马。

    那边阵中，早慌了几分。忽来一将，田涛等人看时，正是厉天行。厉天行左边二将，乃是姚迪c沈定，右边二将，乃是茅义c和泽。田涛气愤不已，大骂贼子，冲上去猛斗五将。斗了四五十合，田涛取弓放箭，射中茅义左肩，又一枪刺伤沈定。渐渐有了输色，宋雨雨c陈攀雨上去相助。田涛斗厉天行，宋雨雨战姚迪，陈攀雨迎着和泽，六员战将，六般兵器，六匹烈马，走马也似的斗了起来。

    直打了半个时辰，和泽被攀雨一刀砍伤，败下阵去。早有四将替了上来，各自名为杜晦c房学龄c王引c黄洪，具是强壮模样。那杜晦乃是方腊将领杜微之后，与其先祖相似，背插飞刀，能百步取人；房学龄乃唐相房玄龄之后，善使标枪；王引乃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之后，使双棍；黄洪乃镇三山黄信之后，擅使双刀。当时，六将对三将，田涛三人已吃不消。杜晦早从背后取出飞刀，朝宋雨雨便射。宋雨雨看得清楚，只一弯身躲过，杜晦见射他不着，再转来斗宋雨雨。

    忽然一声响，房学龄负伤落马，田涛看时，正是华东带领亚辉c枭雄c镇滔c洪强及一千兵马来也。田涛大喜，又吴学用c马光率五百兵前来相救，田涛更加欢喜。华东教人绑了房学龄，替回田涛等人。华东对住厉天行，亚辉迎住王引，枭雄扭住黄洪，镇滔斗住姚迪，洪强斯住杜晦。十员猛将只顾死斗，只十合，华东挑伤厉天行，余众皆惊，枭雄刺伤黄洪c镇滔砍伤姚迪，王引c杜晦救了厉天行c姚迪等人，护着毛仲平狼狈逃去。

    见毛仲平逃去已远，田涛弃了兵器，对华东道:“多谢伯宗兄弟相救。”华东道:“不必感谢，我也只是还了人情。”房学龄见状，请降于华东，华东即教人松绑，好言抚慰。华东道:“既已无危机，我等便相别也。”便收拾兵马，朝山寨而回。田涛道:“伯宗兄弟可容我等么”华东转过身来道:“既是刺史，岂可不容”田涛便与众人一同回山寨。

    行到半路，遇见一人前来投奔，周杭见是唐国远，高兴不已。对华东道:“原是周某副将，此番来投，是为真心也。”华东道:“此番得众位猛将，实为我之幸也。”

    来到山寨脚下，秋华等人忙下来接引上山。又教人摆起好酒好菜，为华东等人洗尘。至此，关王寨年少英雄共二十二位，又添别将三员，别将共五员，新来年少英雄座次承少华排位，各自先后为赛一箭田涛c病嘲风田镇滔c誓命箭宋雨雨c亡命侯陈攀雨c轰天响田建华c冲阵将陈文康c锦篷将田胜风，别将次序分别为张老将军c张氏夫人c唐国远c吴学用c马光，分排已定，无人埋怨，自在融洽。有诗为证:逆言伤人六月冬，义人相救腊月春。英雄共话大事业，破城斩将酒仍温。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恶言伤春，惹英雄烈魂;互帮成缘，促乱中之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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