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小狼和小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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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在王宫中还是在权贵人家长大的孩子，哪一个不是步步如履薄冰，生怕一朝不慎，就落下个承担不起的后果来。身边勾心斗角的人和事看得太多，难得遇到一个对一切都不太上心的无关人士，一时觉得有趣，想多接触一下，于情于理都很正常。

    “啧，我跟他怎么可能一样？”单星繁笑了笑，否认道：“我当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能像我一样也当你是他唯一的亲人吗？”

    江浔知道单星繁心里明白自己所指的并不是这方面，见他故意否认，也不说破，继续捏起几颗莲子吃着：“反正也无事，你跟我讲讲吧。”

    “讲什么？关于清王的事情？”

    “嗯。”

    单星繁看着一脸认真倾听的江浔，笑了笑：“清王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而且，这些王室子弟们的很多事都算是皇室密文，探听多了，万一被人发现，这可是要出人命的事情。”

    “嗯，我明白的，你说吧。”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人打探出来的小道消息，不一定真实，既然你想听，那就权当笑话听听，当不得真。”单星繁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一直就有传言说，当今圣上最喜欢的就是这位‘清王’，甚至连太子的位子都打算留给他了，只可惜后来……”单星繁说到这里，顿了顿，深深地看了江浔一眼。

    江浔被他看得一脸地莫名其妙：“怎么了？”

    “咳，没什么。”单星繁干咳一声，缓缓地讲述起了他探听到的一些不知真假的传言。

    原来，舒清尧和当今的太子殿下舒楒昀，皆是先皇后所出。先皇后与当今圣上是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在，幼年时的感情就已经极好了，她嫁进王府的时候，皇帝还只是位不得宠的王爷，由此可见，这二人算是一起共过患难的夫妻。

    只是自从先皇后因病故去以后，众大臣以后位空置太久，易引起朝堂不稳为由，力荐推举新后，皇帝虽然不满却也无奈，最后便将当时的‘齐妃’提上了后位。自从继皇后上位之后，太子和清王的日子便过得没那么安稳了，尤其是继皇后在上位前就已经诞下了五皇子——‘煕王’舒召煕。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某一个位子离你很遥远的时候，你知道没有希望自然也不会生出什么痴心去妄想。但是，当突然某一天你发现，原先那个你看得见摸不着的位子，突然变成了不仅能看得见，而且还是略微费点心思，伸伸手就能摸得到时，你就会突然间觉得不去争取一下都不怎么甘心了。煕王同太子殿下之间，就是如此。

    太子自幼便比较擅文，武考一直都不曾合格。本来就一直有传言说当今圣上并不是十分满意太子，不过因为他是先皇后的嫡长子，平日里行事又中规中矩，没有犯过什么错处，这才随他去罢了。皇帝心中最疼爱的其实只有文武双全的清王而已，清王虽然只是皇帝的第七子，但他在年仅十四岁的时候，就有胆有谋地带着不足五千人的兵马，击退了入侵北逍边境的稹越人，据说，当时那群稹越人可是带着将近两万左右的兵马在的。

    清王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战成名，他也是九位皇子之中，除了太子是出生不久就被册封了以外，第一个被册封为王的皇子。后面那些常胜不败的传奇，暂且不说，光是从他长得和先皇后颇为相像这一条，就可想而知，皇帝心中对他有多宠爱。只是可惜清王一心只想守好北逍的边疆，替皇帝和太子免去后顾之忧，压根儿就对那众人都虎视眈眈的皇位，没有丝毫兴趣。再加上，后面慢慢又有传言说清王其实是个残暴无德、贪生怕死的人，为了保持自己的不败战功，曾经舍弃了跟随他自己整整十年的军队，足足五千人马在他面前活活的被敌人屠杀殆尽，直到最后一个士兵倒下去，他都不为所动，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就那么冷漠的看着他们惨死在城下。

    当然了，还有传言说是因为清王喜好男风，而且无论皇帝怎么劝说，使了多少手段，他都不肯悔改，时间一久，皇帝便对他彻底失望了，经常将他调到各个边界去守卫疆土，很少再召他回都城了。

    不过呢，这种事情，到底是福是祸谁也说不准。也许就是因为清王的这副对皇位无所谓的态度，才能让太子殿下无比的信任他，才能放心的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而皇帝待他，也不过是因为恨铁不成钢而已，并不是真的厌恶于他。除了煕王和继皇后那派人以外，其他所有人对他都是拉拢得多，对抗的少，在‘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皇宫里，这又何尝不失为是一种明哲保身的办法呢？！

    单星繁把自己探听到的关于清王的一些传言都讲述完毕，又做了一番总结后，看着一直没开口的江浔，语重心长的劝解道：“浔弟，你自幼在山中长大，我将这些都说与你听，就是希望你能清楚明白的认识到与王室中人相处时的利害关系。这都是些连骨肉亲情都不当回事的人，若是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在，你还能指望他们对待外人时，付出什么真心相交的心思吗？！”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江浔点点头后，转头看向他：“那你和他之间，互相是有什么可利用的关系呢？可以说吗？”

    单星繁闻言，愣了一瞬，便苦笑道：“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只要你想知道，我都会告诉你。清王之所以过来拉拢单家，主要是希望通过我，帮他侧面打探到容城里的那些权贵之家们，对于太子和煕王的态度罢了。当然了，若是能拉拢到他们支持太子这边，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若是拉拢不到也无妨。至于他承诺给我的东西，自然也是十分有诱惑力的。不管拉拢的成功与否，他都会在内务府帮我谋一个皇商的身份，把整座容城内所有单家涉及到的经商品类的进货通道，全都控制在我的手里，也包括一些本来供货通道一直抓在官府手里的货物。当然了，若是能够成功，待太子成功登上大位之后，他们会助我打通一个连接整个北逍的经商通道，还会给我们单家一项专供官货的特权。怎么样？是不是诱惑力十足？”

    “嗯，条件是非常不错，那你决定好了吗？”

    单星繁闻言一笑：“历来涉及到皇室争储这种事，万一一不小心选错了人，那可不光是自己一个人要粉身碎骨，还会连累到整个家族都陷入灭顶之灾当中去，我当然要慎重再慎重的考虑清楚了。不过，有时候想想，这个人生啊，也不过就是一场赌博而已，赌输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若是万一赌赢了，啧啧，那得到的可就是我努力两辈子都不一定能换来的整个家族的荣耀啊？！”

    “所以，你已经作出决定了？”

    “不然呢？”单星繁有些无奈，“浔弟，你当真以为事到如今，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恐怕自从清王开始寻找我义父开始，不管单家有没有答应，煕王那边的人，也早就认定我们单家就是太子那派的人了。清王之前寻找我义父时，找的那么大张旗鼓，其实也是抱着几分这样的心思的，就算我们单家没有答应帮助他们，至少也要保证我们不被煕王那边的人拉拢过去才行。这些皇室中的人啊，心思单纯的哪有一个能安稳的活到这么大，他们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实际上不知道在心里经历了多少个弯弯绕绕，才能最终说出口来。”

    江浔定定的看着他，良久后，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嗯？你明白什么了？”单星繁有些疑惑。

    江浔没有回答他，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道：“若是万一你真的选错人了，也不会粉身碎骨的，我这点本事，保你留个全尸还是不成问题的。”说完，临出门前，又似笑非笑的回过头，刻意拉长音调，补充了一句：“放心吧，师兄——”

    “……！！！”

    哪天他非要寻个由头，打死这个没事就拿他寻开心的混账东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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