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沉重

    “你如何知道突厥人一定会偷袭？”在战场上赤哈木心有疑惑从来不会憋在心里，从来都是当面直言，疑惑全都摆在了脸上

    “很简单，以前铁北环一个人的时候，他得到的突厥的支援不可谓不让他忧心，他身边无将，只有兵，无法偷袭，所以只能以最常见的正面对敌来与我们打，但是征雷来了就不一样了，一来铁北环已经与我们僵持了十多天毫无寸进且损伤较大，所以无论征雷出多么出人意料的奇谋，恐怕都会无功而返，二来，铁北环不偷袭我们是因为无将，但是征雷不一样，哪怕需要留守大将守营，但是一定会带一部分将领过来的，三来他们一定会以为我们不知道征雷的到来而继续用之前的办法来守营，所以，偷袭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为何当初我们不去偷袭？”

    “当初？当初你可有那么多的兵力？当初我来帮你之时可有人曾正视于我？”

    两句话将赤哈木说的尴尬无比，用粗糙的大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呐呐道：“初时以为你只善于搅弄风云，不曾想过你叱咤疆场也如此得心应手”随后爽朗一笑，拢了拢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道：“再者当初最初见到你时，你不过才是一个十几岁的稚嫩少年，随你父亲打马阵前不言不语不声不响身着银铠，只是站在副将堆里，之后随军冲杀，哪能料到你如今竟是如同你的父亲一般，能够独挡一面了！”言明生只是笑笑没说话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薄唇紧紧抿起，脸上神色晦暗难明，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是夜，征雷果然没让言明生失望，兵分两路开始冲营，所幸言明生已经跟赤哈木事先演练过许多遍了，各方面的布置也都已布置妥当，加上放出去的探子严密的监视着突厥的一举一动，所以，突厥一出动就被探子发现了，应对起来并不吃力，左面的绊马索右面的陷马坑正面竖起来的铁篱桩让突厥人引以为豪的马上功夫再也无法施展出来，只能下了马和北蛮人实打实的厮杀，若是论及马上功夫可能整个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种族比得过突厥人但是若论及单对单的个人拼杀突厥人是远远不如北蛮人的，加之北蛮人这一次有十足的准备，所以这一仗突厥人打的灰头土脸，扔下战马武器无数狼狈逃回营寨

    当言明生还在思索突厥人下一步可能会采取的行动时，便冷不丁的听到赤哈木那压抑不住的笑声，穿过营帐直击言明生的耳膜，言明生有些哭笑不得

    既然正主已经来人了，言明生自然是不好不出门迎接，只好放下手中自己与自己对弈的棋子，起身走向帐外只是还未走出营帐，便看到一双大脚探进帐子紧接着脚的主人赤哈木便走进来了，口中兀自还在哈哈大笑着，粗狂的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赤哈木的一身铠甲经过一夜的奋战有些松垮的挂在赤哈木的身上浑身上下洋溢的都是胜利的喜悦，此次战役可说是大胜，虽有伤在身，却也无法阻止赤哈木的狂喜以及对战场的狂热，连夜的对战不仅没对赤哈木造成什么困扰反倒使得他神采奕奕，似乎战场百胜便是他的精神源泉

    所以到了言明生这里之后更是欢喜的坐都还没坐稳便开始向言明生夸耀战绩“经此一役，我们共计俘获了北蛮四千八百余人，据眼线报来的是突厥这次夜袭共计出动了一万八千余人大败而回，下一次的进攻必回不会如此了”

    “所以！将军是想问下一次我们该如何应对？”言明生一眼看透了赤哈木来的目的

    赤哈木听完言明生说的话，脸一红，有些讪讪，却也大大方方说了出来：“对！下次该如何防御c如何布置还是需要你来思虑!”没了一开始的尴尬，既然被说破了索性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等待言明生的回答了言明生有些好笑，一开始他刚刚来到帐前时赤哈木可是没有一点欢喜的，甚至觉得言明生小看了他，但是如今经过几场战役下来赤哈木现在开始向言明生请教了，不得不说这从言明生嘴角露出的若有若无的奸诈笑容里可想而知他的算计要得逞了，只听见言明生道：“赤大叔，无需再如何布置了，只要按目前的方法防守就好，他们是想与我们打一场消耗战，在我方实力不如他方之时我们除了固守不出外，我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固守？”赤哈木眉头快拧成了铁疙瘩“此时形势一片大好，为何还要固守？为何不主动出击？”

    言明生只是笑着将之前摆好的棋子一颗一颗的收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掌煞是好看，但显然赤哈木是没有心情也没有耐心欣赏眼前的这一幕的，在铁北环即将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言明生才慢悠悠的开口道：“首先，我们虽然击退了征雷策划的偷袭，但这对他来说损伤并不大，他手里到现在仍然有大批的突厥士兵为他卖命虚实不清，你便想要偷袭？据我所知，征雷手中不仅有突厥首领给他的八万将士，还有他自己部落中无数的勇士，想要偷袭得手，太难”

    听着言明生这番话赤哈木一开始的狂喜开始消退脸色渐渐的有些晦涩不明，言明生并没有在意赤哈木的脸色开始变得有多难看，只是自顾说着自己的看法“现如今突厥已经挥兵近前，而北蛮避无可避，只能迎头而上，我们还要时刻防备征雷随时带人从其他地方偷袭，兵力集中不到一起，拿什么与突厥相抗？”

    赤哈木有些沉默，他明白言明生说的是事实，但是他就是不想面对这个结果，遥想当年他率领北蛮部落的勇士东奔西突征服四方，现如今却正好反过来，被人围堵到了家门口，整个部落人心惶惶，像极了当年自己马蹄下瑟瑟发抖的被征服者，如今这种滋味落到他的头上，那种感觉并不美妙啊

    听完言明生一番话之后赤哈木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言明生的营帐，言明生跟着走出营帐看着赤哈木远去的背影，可能是铠甲有些松垮的原因吧，将赤哈木的背影映衬的异常落寞，在赤哈木的身影即将要消失在自己视线的时候，言明生冲着他高声喊道：“以目前的战局来看，我已然已经派不上用场了，亦不能与北蛮生死与共了，这便先行离开了，赤将军小辈在此祝你好运！”

    言明生的话缓缓传出去，使得赤哈木的背影一僵，随后便又恢复过来，并未回头，摆了摆手便直接消失在言明生的视线里

    言明生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转身，负在身后握拳的手缓缓松开，黑白分明的棋子散落一地，星星点点反射着不一样的光泽

    第二日，便有人回报与赤哈木言明生走了，走的干干净净，派去跟踪的人也跟丢了

    赤哈木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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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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