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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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如情择了个吉日,给品荷了开了脸,并在府里圆了几桌酒席,亲自喝了品荷敬来的茶后,品荷正式为李骁的妾室,入住弯月阁,另外再配置了两名大丫头,四名小丫头,两个婆子及两个小太监,两个粗役。月银五两,绸缎两匹,银米十升。另外在品荷敬茶之际,如情又赏了她一匣子的首饰头面及几身新鲜衣裳,嘱咐了几句“要守规矩,多与其他姐妹和睦相处”便让她磕头离去。

    小妾是没有洞房花烛夜的,甚至也不兴敬酒那套,尤其品荷只是从丫头抬的姨娘,更是简单至极,给如情敬了茶,再与其他姨娘们分别施了礼,收了若干赏赐礼物,便正式成为王府的妾室。住进弯月阁后,当晚李骁外出,并未去她屋子里,次日品荷向如情请安时不免问及李骁,被如情淡淡斥了两句,“看样子,你这规矩还得好生学学。王爷的行踪,又岂是区区姨娘能够过问的?”

    香姨娘玉姨娘也忍不住讥笑了两句,“果真是贱婢出身,王爷的行踪也敢过问,当真是不知死活。”

    品荷涨红了脸,忍不住反驳道:“姐姐这话怎能这么说呢,妹妹也只是关心王爷罢了。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冻坏了身子如何是好?”

    玉姨娘冷笑一声:“王爷身边自有丫头嬷嬷们侍候着,再不济的,也有王妃操持,你穷担些什么心呀?”

    “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玉姨娘也啐声道。

    如情冷眼旁观,待大家说得差不多后,这才出声,对品荷道:“你关心王爷自是应该。但也得分场合才是。你是我的陪嫁,在王府的份量,自是旁人无法可比的。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关系着我娘家和我的颜面,所以,从即日起,你可得好生注意你的言行,若是丢了我的脸,甚至丢了方府的颜面,我决不轻饶。”

    品荷伏下身子喏喏地应了声,如情又道:“当然,若是他人欺负你,也就是打我的脸,不给我颜面,一旦被我发现了,我可饶不了她。你们在场诸位都是明白人,品荷虽进门比你们晚,却也不是可以任意欺负的。这打狗也要瞧主人呢,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其他姨娘见如情面目含威,虽心中不忿,却也不敢造次,纷纷伏首称喏。

    当天晚上,李骁从外头回来,歇在如情的屋子里,第三日,第四日仍是如此,第五日晚上,李骁忽然去了外书房,一呆就是深夜,品荷连忙领着小丫头带着食盒去了外书房侍候了一夜。第二日在向如情请安时却是神色憔悴,其他姨娘瞧了不免嫉妒得双目喷火。但顾忌着如情的威严,不敢造次。

    如情并没多说,只是让她们请过安后就让她们全都离去,待所有姨娘们都离去后,立马原形毕露,半靠在炕上,揉着后腰,“真是怪了,以前来了月事这腰都不疼的,怎么现在却有些酸胀?”

    周妈妈笑道:“王妃有所不知,这女人呀,就是命苦。生了孩子后身子哪还能和以往相比?再来王妃生下望哥儿,月子里没能休息好,这不,就给落下病根了吧?”

    如情大喊冤枉,“我很听话啦,成天不是吃就是睡,连房门都没踏出去过。”天底下哪还能找出像她这么乖的好宝宝来?

    周妈妈一脸无耐,“王妃确实忌得好。不过那阵子那些提羊肉卖狗肉的人多了去,成天往王妃屋子里跑,害王妃都没能好生休息。这才落下了病根。不过不碍事,待生第二胎时,再好生坐月子。应该能把这病根除去。”说着又塞了个填花枕头到如情腰下,又照例与如情说了会子的家常,“不知王妃听说没有,永宁伯爷正式禅位与嫡子。京里好些有头有脸的人都去了。”

    如情凝目,“听说了,王爷不也去了么?”但是她却没有去。一来为避嫌,二来她也不想去瞧云平儿那副嘴脸。

    周妈妈点头,“这江世子乃永伯爷的唯一嫡子,人又生得英俊好看,继承爵位也是理所当然。可惜呀,此人承袭爵位就立即把姨娘给抚正,这在京里可成了天大笑话了。”

    如情淡淡一笑,“这有何好笑话的?平姨娘母凭子贵,江家瞧在孩子的份上给抚正,也是当得的。”不过就是名声不大好听罢了。

    周妈妈撇唇,“那平姨娘虽被扶了正,相信也不会有人喜欢结交她罢。”

    如情点头,京中的贵妇都爱惜自己的羽毛,哪会与曾当过妾的女人结交?不过话又说回来,以永宁伯府的威望,就算有人肯与她结交,亦不过是低级官员家眷罢了。

    “礼部没有反对?那些文官没有集体声讨?”大庆朝律法森严,明文规定小妾是不能被抚正的。怎么江家居然敢冒如此大不讳?

    周妈妈闻言笑了起来,“这个,奴婢就不大清楚了。应该是江家与那群言官们关系很好吧。”

    周妈妈只是深宅妇人,哪里知道这里头的名堂,李骁从外头回来,刚才听到这句话,顺口回答道:“江家如今已大不如前,如何再入那些言官的眼?”李骁一屁股坐到如情跟前,顺手抄过放在几子上如情未啃完的苹果,边啃边道:“若是换作是杨家,或是咱家,你看那些言官不跳起来才怪。”也只有热灶的家族才会有被言官集体弹勋的资格。

    如情白他一眼,嗔笑:“依王爷的意思,那些言官还不屑理会江家了?”

    李骁点头,把啃完的苹果丢进废物箩子里,拍了拍手道:“那是肯定的,否则,谁敢冒着被弹勋的风险把妾室抚正?”他转头盯着如情,脸上看不出喜怒,“你还挺关心江家的事嘛。”

    如情淡淡地道:“只是好奇而已。”

    “真是如此?”

    如情不爽了,板下脸道:“不然王爷认为呢?”

    李骁收回目光,撇唇道:“当初你差一点就嫁进江家了。”他不提及江家的事,不代表他是真的放下心了。

    如情冷哼一声,“这还多亏了江夫人瞧不起妾身。”

    “那女人真是瞎了眼。错把鱼珠当珍珠了。”李骁望着如情,咧唇笑道:“而真正的珍珠却当成鱼眼珠了。”

    如情抿唇,不响。

    李骁呶了呶唇,周妈妈悄然退下,顺带把屋子里做事的丫头也一道带了出去。

    李骁侧头,盯着如情面无表情的侧面,道:“怎么?生气了?”

    如情沉默半晌,轻声答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若不是王爷解救妾身于水火,哪有妾身的今日?”

    李骁摇头,“撒谎。又不说实话了。”

    如情豁地转头,“王爷真想听实话?”

    眼前由女孩子转变为女人的小女子,锦衣玉食供着,好汤好水养着,渐渐生出无边的妩媚与成熟的风情,平时候的她都是娇憨且庸懒的,偶尔会俏皮c会使气,也会像大多数小女子那样蛮不讲理,甚至无理取闹,但她很懂得适而可止,知道及时给他捎痒,及时降他的火,使得他无法再生她的气。

    而现在,小女子明显的生了他的气,却又一味隐忍着,他知道,他实在没必要无端吃江允然的飞醋,可想着当初若不是太妃从中使了记手段,如情肯定会嫁到江家去。单这一点,就令他极不舒适。

    江允然与如情从小就认识,并且那小子对如情确实是上了心的,有如此英俊且优雅的公子哥喜欢,区区养在深闺中的姑娘哪会不动心的。

    他不知道如情对江允然是什么样的心思,他不敢问,也不敢去求解,就怕得出的结论会让他崩溃。

    李骁承认,他是真的爱上如情了。以前执意要娶她,有部份喜欢,也有相当一部份是觉得娶了她,他的人生不会再无趣。也有一部份是出于私人原因,他对她确实生出了无端的爱怜及喜欢。

    而如情也没有让他失望,她偶尔的索性,天真,偶尔又露出的娇憨与俏皮,都令他怜爱至极。大事上她的精明与深明大义让他对她的宠爱里又多了几分敬重。

    在人前她是端庄且温雅的,人后却又是另一种让他又爱又恨又怜的风貌,嗔宜嗔喜的面容,能屈能伸的性子,无不紧紧攫取他的心,使之无法再把多余的目光瞟到其他女人身上。

    当然,他是男人,骨子里也想着左拥右抱,可是,昨晚品荷那一身呛人的香味及令他作呕的嗲声,使得他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品荷含着不甘与委屈离去后,他也在不甘,想他纵横女人堆里多年,居然也会被一个小女子给擒拿住。

    不过这种不甘,在瞧到她庸庸懒懒地斜躺在炕上,如云的秀发松绾,一身轻便简单的袄儿,枕着香腮,似笑非笑的恬静模样,啃着苹果,极其闲适地与下人说着话,这副画面,却陡然让他感到温暖与轻松。

    他的妻子在家里是如此的闲适写意,这种打从内心散发出的闲适与满足,似乎可以侧面映证了他对她还不算太坏。

    脑海里一旦有了这种认知后,他也跟着满足起来。

    他伸出大掌,握着她的柔荑,放在唇边细细亲吻,目光微睑,小妻子的手很细,也很纤巧,但却很有肉感,相书上说拥有这种手的女子,是个有福气的。他相信,以她如此让人喜气的性子,命运之神是该好生眷顾她的。

    “江允然的事,我早已不放在心里。不过,他毕竟生的那么俊美,你真的对他没一丁点心动么?”早在十年前,江允然就有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称的头衔了。那时候京中好多待字闺中的姑娘为了能见他一面,无不削尖脑袋,什么办法都用尽了。

    如情靠在他怀中,吸取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闷闷地道:“和两个哥哥比起来,王爷可要逊色三分呢。不过,现在瞧着,却是无比顺眼的。”

    对于江允然,直到如今,如情的心思还是挺复杂的。真要说对他毫无感情,那是假的,毕竟此人曾让她动过心。虽说后来被他老娘及他的所作所为寒透了心,但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再来江允然目前过的也很不如意,对他的怨恨早已消去。这人曾在她生命中停留过,真要把他忘得一干二净,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知道李骁对此人的介意,但她不愿说谎,只能另劈奇径来安扶他。

    李骁先是不爽,但渐渐地悟出了什么来,眉开眼笑地摸着她的脸,轻啄她的唇,“刚才是我的不是,我向你道歉。”

    如情微微一笑,也回吻他,声音轻柔,“对于江允然,我也不打算瞒你。我们认识了十多年了,哪能说忘就忘呢。我就不信,王爷对昔日曾侍候过你的女人真的一辈子都不会想起?”

    李骁不再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来表示他对她的歉意。

    今年过过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给下人妾室们发放“年终奖”,论功行赏,今年的如情不再是往年新进门的小媳妇似的战战兢兢,这回大开大合狠狠整顿了刁奴懒奴甚至恶奴,妾室们与她实在不是同一级别,所以暂且还没有给她们狠立规矩。仍是按往年那样,发放了足额的银米赏银,也赏赐了不少的金银帛棉及各色头面首饰。

    紧接着便是各大世家送来的礼物,除夕和往年差不多,同样是祭拜灶神,及各路神仙,然后进宫参与祖宗,向太皇太后请安拜年,再在宫中吃团圆宴。

    靖王府依然属热灶,如情妇凭夫荣,加之又生下嫡子,地位稳固,李骁对她又好,今年如情收到的或拭探或不屑的敌意少了许多。反倒是收到诸多巴结与讨好。

    如晴不擅社交,但这时候也不得不摆出端庄温文的面孔,努力表现出平易近人的一面。倒收到不少好评。

    今年如善表现比往年要成熟许多,如情见她又比先前瘦了些,问候了几句,如善扯唇笑了笑,“托妹妹的福,还好吧。”

    如情知道以如善高傲的性子,就算过的再不好也会说好,也就打住,问候了豫郡王夫妇后,姐妹间相对无话。所幸太皇太后要召见如情,及时解了如情的围。

    从宫中回来,又开始相互串门。因靖王府的大起大落,倒也让太妃认清了部份人的真面目,今年也只相互走动了几家,便不再外出,紧接着,初三这一日很快就来临,又到了太妃娘家亲戚来拜年的日子。

    想着童青雯的嘴脸,如情真心厌恶起此人,但到底又要顾忌亲戚身份,不得不虚以尾蛇,心里很是厌恶。

    李骁却安慰她道:“你放心,她今年不敢登门了。”

    “哦,这是为何?”

    李骁一边亲自解下身上的衣物,一边轻描淡写道:“她今年得了种怪病,吹不得风,一旦吹了风脸上就要满脸起疙瘩,这人又是个好强的,每日里都要去铺子里顾生意,如今脸上长满了印子,她长得本来就不大好看,如今又满脸的印子,而咱们的王妃又生得面若桃花,扶白胜雪,肌若凝脂,如何还敢出现在你跟前?”

    见如情并没有想像中的高兴,不由纲闷,“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如情盯着他,“童青雯是舅妈的儿媳妇,王爷如何知道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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