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章

    斑说这句话的口气和平常无二,平淡得像是漫不经心的寒暄。如果不是他嘴角尚未消褪的讥嘲，以及肩窝绒毛肉团突然的僵硬，柱间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猫又抖抖毛，变竖的瞳孔投向斑：“呀，你知道啊极品老板娘最新章节。”

    一瞬间，柱间感觉到它从肉垫中蓄势待发的爪尖和全身流转不息的庞大的查克拉。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做好防御，以防猫又突然发难。

    斑嗤笑,周身同样散发淡淡的杀气。“是啊,刚刚发现。真是出色的伪装呢！”

    “不要用人类的标准衡量我。”大概察觉斑没有对自己动手的意思,猫又的身体重新放松c变软,趴在柱间的肩头，懒懒道：“我从不做伪装哟喵~”猫又很聪明,也可以说很狡诈。

    读心和窥测记忆只是辅助手段，它知道如何击垮一个人的心理防线c知道怎样的形象最容易让人心生怜爱c放下警惕，也知道什么样的诱导最不着痕迹地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让即使最防备的人踏上那条由它指引的道路。

    它的所作所为不是出于精心的计算，而是本能——猎食的本能。所以，娇憨可爱的猫又是真的，示弱屈就的猫又是真的，傲慢自大的猫又是真的，给人忠诚告诫的猫又是真的，在绝境里终将露出獠牙c诱导人付出最珍贵的宝物予以交换的猫又也是真的。

    游荡世间上千年，什么样的人类没有见过？那交错的命运，富贵荣华或者颠沛流离，纵横于世或者泯于众人，建功立业或者身败名裂，无不随着岁月消逝；那些平庸的c奸诈的c愚昧的c残忍的c善良的c清高的c正直的c下贱的c肮脏的人啊，无不终将魂归冥所。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宇智波斑明白这句话，但他的体会注定不会比猫又更深。

    善恶于它有何意义？愚慧于它有什么意义？都是注定消逝的东西，六道仙人c宇智波斑c千手柱间c甚至山脚下种田的农夫，他们之间有何区别？

    人类啊，在它眼里始终是一团团美丽虚幻的灵魂光晕。而它在终点耐心等待，收获自己的猎物。

    自负如宇智波斑，也不得不承认曾经跌入过猫又的心理陷阱，对它的警惕一点点地瓦解——否则也不会把训练家族子弟心智的工作交予它，在斑心里，家族的地位即使不是第一，也跌不出前三。

    寻找皇陵，更是机密至极的事。

    如果不是方才的意外发现，信任或许还将继续。

    意外便是，他构联猫又的精神看到了世界，也就是猫又眼中所见的世界。

    ——虚无的空间与灵魂的光团。

    没有爱，没有恨，没有正义与邪恶，没有美丽与丑陋，只有大小与颜色之分。看上去脆弱c迷离c美丽的光团，是生物的灵魂。这些好像一捏就碎的光团里有斑也有柱间，当世顶尖的两大高手，被众多忍者奉为神的两个男人，在猫又的眼里只是两个灵魂光团。

    仿佛诸生皆等。

    斑有一刹那的恍惚，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猫又时，它高傲而深怀蔑视的态度。不是对他，而是对整个人类。

    这瞬间他便知道了，猫又对自己的特殊和顺从别有目的。

    而除了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斑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能让它另眼相待的东西。——除了灵魂，他和千手柱间所有不过伯仲之间，以心性来讲，千手柱间甚至可能是更好的狩猎选择。

    愤怒？当然有，谁被欺骗了那么久都会愤怒吧？斑自认为自己大体还在正常人的范畴，所以他稍微愤怒了一会儿，然后开始重新评估猫又的价值。

    无论最终做出什么决定，有一点他自始至终都很确定，那就是绝不放猫又离开。

    比起聪慧神秘又多功能的猫又，九尾似乎只有力量上的优势——恰好这是斑不缺的抗战之最强民兵。

    斑突然对九尾不那么期待了，同时看向猫又的眼神多了许多思量和审视。

    “呵你总能给我许多惊喜。”斑收拾好心情，语气轻松c眉梢微挑道，“希望你能一直保持。”

    “喵~”

    “这件事上不许捣乱。”斑语气放得很轻柔。无须多言，他知道猫又明白他的意思，“否则，我不介意拉着你一起回冥界。”

    “我从不会让主人失望的喵呜~”带有侵略意味的竖瞳变回了原样，猫又水汪汪的金色瞳子眨了眨，尾巴殷勤地摇动。

    这是猫又第一次叫斑“主人”。

    以前斑三番五次地纠正“要叫主人啊，猫又”，它不听。满嘴混蛋c冷血男c渣c心机帝贬义词轮番叫，现在乖乖喊了主人，斑反而不在意地点点头。

    猫又有点郁闷，想起斑之前一直欺压它好吧事实上没有一点亏待吃好睡好无聊的时候还斗斗嘴顺顺毛什么的再看看现在漠视的样子，心里小闷了一下。不过他也知道，这点郁闷动摇不了自己的初衷，斑也不会纡尊来迁就自己。

    喜欢就放在眼前，不喜欢就丢出去眼不见为净好了，现在算个什么事呢人类的性子啊，千百年它都没弄懂。

    算啦，郁闷就郁闷吧，一阵子也就过了猫又恹恹趴了回去。

    柱间收敛住心底的惊讶，一直默默围观两人对话。宇智波斑思维跳跃且言辞随心而简洁，一般人很难跟上他的谈话跨度，这也是他被宇智波暗地评为百年来最难招架的家主的原因——光是揣测这位大神说话的含义就很难啊！这么跳跃性的对话，旁人听了定是一头雾水，柱间略一思忖，猜出斑和猫又之间达成了一个暂时性的平衡。

    不会打起来——很好。

    柱间稍感宽慰：别的不说，光看汤之国的景色，他就不希望他们此刻动手。都是上百上千年的古建筑了，毁掉了很可惜啊！至于猫又猫又在他心里的形象一直是傲娇懒散，很是可爱，对斑虽然嘴硬却也并非不关心。形象大逆转什么的——好像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其实稍稍一想也就了然：尾兽的存在本就悠久，不会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作为忍者的千手柱间，警惕和防备的习惯深入骨髓，当然不会一只交往不深的尾兽抱有多大的忠诚度期待。

    “能被你看上的尾兽自然不同凡响。”他想了想说，“必要的时候可以找我，两个人的力量更保险。”

    “喂喂！你们两个”猫又脚一滑，差点没从柱间肩上掉下来，“当面讨论一起对付我真的好吗？”

    “你不是也不在意嘛。”感受着肩窝绒毛肉团的骚动，柱间略带打趣道，方才凝滞的气氛一下消散。

    被揭穿不轨之心还敢安然呆在自己的肩上，该说它胆大包天呢还是有恃无恐！看猫又的秉性，恐怕后者多一些。那么斑留下它一定有目的——封印九尾的时候斑没有带上猫又，寻找皇陵却把它捎了过来，说明看重的不是它的武力值，毕竟，猫又能做到的事，斑和自己一样能做到。

    所以，猫又知道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面上的微笑渐渐淡去，柱间和斑交换了眼神。得到斑肯定的回应后他便放下心来，安心载着猫又。

    “我们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

    “不急。”斑摇头，打算在中晓区逗留一会儿。

    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在正中偏西处官德最新章节。算算时间如果回西曜区，这一来一回又要浪费许多，于是两人到四周的店铺里吃了素面和甜点填饱肚子，吃完后四处晃悠和当地人聊天套话。看见当地特产的食物c面具和装饰品，斑买了一些扔到蚀空里，说是回去送给弟弟和长老，柱间也兴致勃勃挑了一柄制作精良的太刀带给扉间。忍者很少用长刀，买这柄太刀只是因为看起来很漂亮，权当纪念品。

    两人像普通游客一样逛街购物，直到太阳落下地平线。

    “时间差不多了。”斑看着远处黑黢黢的树影，微冷的风吹入衣襟，夹杂着早春特有的清寒。

    夜色笼罩下的晓之神社，隐约可见上翘的飞檐和淡黄色灯笼的火光。

    “你打算夜探神社？”

    “是啊。也许能得到很有趣的消息呢，不一起去吗？”斑一边回答一边闪身前行，柱间紧跟而上。

    “都这时候了当然奉陪到底。不过，你要找什么？”

    “当然是那位巫女大人。”

    之前派出那么暗探都没有线索，其实败就败在一个暗字上。倒不如直接摆出来意询问，说不定能得到消息。比如苏我亚实。

    整个晓之神社加上洒扫侍女c神殿助手c后灶厨子不过二十人，统一住在后院专门的房子里。此刻偌大的神社建筑群冷清得很。

    到了神社后院，柱间才想起来：大晚上的查探人家女子的住处似乎有点不妥？然而走到这一步已是晚了。走在前面的斑幽影般无声无息地掠过一所所房间门前，屏息感觉苏我亚实所在。最后突然停下，慢慢朝一所独立的房屋走去。

    灯还亮着。

    白衣红裙的巫女端坐案前，长发披散，齐齐的刘海垂落至眉线，低头敛手垂目，姿态淑雅端庄。暧昧的灯光下，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沉静。

    不，有什么不同了。

    斑和柱间几乎第一时间觉察到这点。

    如果说上午所见的苏我亚实如溪水，现在的她却是深潭。古井无波，纹丝不动。

    “足下深夜造访，实在失礼。”巫女淡淡道。

    这点责备对斑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他扫了一眼案上的茶具c式盘和卜筹，微微一笑：“君已待客，不敢不来。”

    这个巫女明显知道他们会来，提前做了准备。

    巫女沉默。

    “你不是苏我亚实。”柱间盯着这个女子，突然间像是确定了什么，“你是谁？”

    巫女缓缓抬头回望着他们，不算明亮的灯光下，那双淡金的瞳仁尤为明亮。柱间肩上的猫又尾巴颤了颤，嘶了口冷气，满眼难以置信。

    “吾名苏我云晴。”

    凡是在汤之国呆过的人，对这个名字绝不陌生。身影徘徊在无数历史传说中的强大巫女，五百年前的神话。

    猫又：这个妞怎么从冥界出来的？

    千手柱间：她活了五百年？

    宇智波斑：被附身了！

    ——从对突发事件的反应就能看出文化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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