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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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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 舒悦还是坚持录完了《我爱大自然》这档综艺。

    事实证明,她的经纪人祁美文的眼光并没有错, 这档综艺节目在播放时, 真如她所说的那样,火遍了全国,而舒悦与陆珉野两人更是在这档综艺节目中脱颖而出。

    当然, 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爱大自然》播出一个月后,舒悦的片酬直奔从前的三倍之多,她倒是没多大感觉,就是乐坏了祁美文,一拍大腿,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就说吧, 这节目肯定能火!”

    舒悦并没有告诉她拍摄时的那些闹心事儿, 只是冲着祁美文但笑不语。

    祁美文敛了敛自己的笑容, 话锋突转,“对了,《丰收》下个星期开拍, 你剧本都看熟了么?”

    舒悦点头浅笑,“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那剧本我倒着都能背出来了。”

    “也对,你每次拍戏比谁都认真。你不火也真是没天理了。”

    舒悦托着腮帮子, 思绪却飘到了很远。

    今天星期四, 她下午还要去看舒逸, 裴译和她约好了十二点来公司楼下接她一起吃午饭,过后再一同去看舒逸。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裴译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幼稚又粘人,巴不得她天天陪在他左右,哪儿也不去,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傻傻地待在他身边。

    谁能想到堂堂的裴氏集团太子爷,每天就和个小孩一样,得让舒悦各种哄着才肯放她走。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裴译心底里其实是不想让她当演员的,毕竟,这个圈子太乱,一不小心,就容易行差踏错,而他又不可能无时无刻地陪在她的身边,担忧也是常有的事。

    当然,裴译也曾提出过,等她与经纪公司的合约期满,就签到裴氏集团去,有他罩着,自是没人敢动她分毫。

    但舒悦却婉转地拒绝了。

    一来是因为祁美文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经纪人,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她能有今日的成绩,有一半都是她的功劳。做人不能太忘本,一火就过河拆桥的事,她实在是做不来,也不屑去做。

    二来,是她自己去了裴氏,多多少少还是对裴译有些影响的。她的资源若是太好了,其他人明面上不说,但私底下还是会觉得他偏私;但若是让她回到从前那十天半个月都接不到一部戏的日子,她又不甘心。

    这么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拒绝了裴译的提议。

    裴译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舒服,但看在她坚持,也没过多的勉强她,便随着她去了。

    祁美文见舒悦半晌没回话,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揶揄打趣道,“怎么?想你家裴大总裁了?”

    裴译去荒岛探班的事情,不知被谁给传了出来,尔后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公司里大部分的人都知晓了她与裴氏集团太子爷的关系,对她的态度奉承巴结了不少。

    舒悦起初还有些不习惯,总觉得这人一个个的都热情得有点过头了,时间长了,也任由他们去了,想多了,费脑不说,还容易庸人自扰。

    舒悦这才回了神,下意识的“啊”了一声,“怎么?你说什么了吗?”

    祁美文摇头失笑,无奈叹道,“舒悦,你和谁在一起我不管。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如果哪一天,他对你不好了,你得及时抽身,不要泥足深陷,害了自己,知道吗?”

    对舒悦而言,祁美文一直就像她的姐姐一般照顾她,关心她,为她好。

    她当然知道祁美文这是在关心她,遂点头笑看着她,“放心吧,我知道。”

    她的尾音俏皮上扬,显然是心情极好,并不被祁美文的担忧所影响。

    祁美文犹记得她第一次遇见舒悦的情景——

    女孩眼神怯怯的,双手死死地攥着裙摆的两侧,展现出的害怕与胆怯显而易见。

    但就是那般怯弱的眸子,却亮得出奇,干净纯粹,不染一丝杂质。

    那时她问,“小姑娘,你有什么才艺,可以展示一下吗?”

    女孩扑闪着一双大眼,笑得极为腼腆,“我我会唱歌算不算?”

    祁美文眼眸含笑,点头,让她开始。

    女孩唱的歌曲很普通,几乎是大街小巷都耳熟能详的《虫儿飞》,技巧一般,试听效果也一般,算不上有多么的出色,一切都太过普通。

    一曲毕,祁美文蹙眉,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桌面,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当演员?”

    女孩眼神真诚,带着丝恳求的意味,“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给我的弟弟治病。”

    那时的她对于金钱并没有太多的概念,因为穷惯了,她只知道舒逸的这个病是个无底洞,父母为了给他治病,已相继劳累过度而去世了。

    现在,舒逸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她了,她必须替父母担起这份担子,不然,舒逸真的有可能会死。

    祁美文从未想过舒悦的理由,竟是这般的直白,却又令人为之动容。

    若是这话搁在别人的身上,她有可能还会思忖下话语的真实性,但看着女孩那纤尘不染的眸子,她竟是半分的怀疑也没有,鬼使神差地,就这么点头答应了,“好,我给你这次机会,但你要记住,每个人的机会只有一次,你若是不努力,谁也帮不了你。”

    舒悦高兴坏了,捂着嘴,又哭又笑,不断道谢,“谢谢谢谢姐姐,我一定会努力的。”

    一年年过去,女孩已长大,事实也证明了她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舒悦就是个天生的演员,不做这一行,真的是可惜了。

    女孩长大了,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归宿,祁美文自是替她感到高兴的,她也看得出,舒悦很是相信裴译,并不担心两人的未来会有何过不去的难关。

    这样便好,她也能安心了。

    ——

    中午十二点,裴译的车准时出现在公司楼下。

    两人去了他们第一次吃饭的西餐厅,舒悦突然就感慨颇多,“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吃饭就在这里。”

    裴译点头,静待着她的下文。

    “一晃眼就是大半年了,算算时间我们的一年之期还有三天就要满了。”

    裴译右手一顿,睫毛颤了颤,大手覆上了她的芊芊素手,尔后,缓缓地道,“这有什么?合约作废便是。我们本就是真实夫妻,有没有那份合约都不会改变些什么。”

    舒悦长长地叹了口气,托着腮,思绪万千,“你说,这个世界有多么的神奇,一年前,我认都不认识你,一年后,我却成了你的老婆。”

    裴译轻笑不语,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放。

    ——

    去医院的时候,裴译一路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准备带给舒逸解闷。

    每每此时,舒悦总要无奈摇头,“裴译,你如今倒是比我更会哄他开心了,每次你没去,他都要向我询问半天,这下好了,我弟弟算是被你完全收买了,每次见了你,连我这个姐姐都可以不要了。”

    “怎么?吃醋?”裴译揉了揉她的发顶,故意逗她,“放心吧,我最爱的还是你。”

    舒悦简直被他给气笑了,“少自作多情了,我要吃也是吃你的醋,谁让你把我弟弟给抢走了?”

    裴译笑而不语,两人买好了东西,相携去了医院。

    舒逸最近的身体状况倒是不错,气色也好了许多。

    一见到两人来了,兴奋得眼角弯弯,别提有多开心了。

    “姐,姐夫,你们终于来了,我都等了你们好久了。”

    舒悦将裴译买来的东西拎在手中,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看看,我们给你带什么来了?”

    舒逸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双手搓了搓,兴奋不已,“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给我看看吧。”

    舒悦闻言,也不再逗他,将手里的东西尽数给了他。

    舒逸开心坏了,一会儿拿拿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嘴里还时不时地冒出“十万个为什么”,裴译全都耐心地给他一一讲解,一个下午的时间也因此而过得飞快。

    这个午后,阳光洒进病房,明明一室的白,但舒悦就是感受到了满室的绚烂缤纷。

    两人回去的时候,舒逸仍旧念念不舍,“姐夫,姐姐工作忙那是没办法,你可不能像她一样,一个星期就只来看我一次。”

    舒悦朝天翻了个白眼,不禁叹道: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胳膊肘往外拐了,亏她含辛茹苦十年把他养大,怎么一着不慎,就成了别人的弟弟了?

    最终,裴译点头说好,答应了他会常去看他,舒逸这才肯放两人走。

    那模样真是像极了裴译每天早上缠着舒悦亲密,不让她走时的那股子无赖劲儿。

    ——

    两人回到裴家,刚好饭点。

    舒悦本打算亲自下厨,犒劳犒劳裴译的胃。

    可谁知,门一打开,只见薛祁薇与宁嫂二人,面色凝重地望着他们,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妈,宁嫂,你们这是怎么了?”舒悦出于担忧还是问出了口。

    宁嫂不断摇头叹气,嘴里还莫名地念叨着,“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舒悦不解,侧头与裴译对视了一眼,男人摇头,表示不知。

    “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裴译见薛祁薇脸色微沉,右手紧紧地拽着沙发的扶手,眼底的怒气显而易见,不禁眉头紧锁,心底里升起了一丝不安。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薛祁薇了,这些年来,她总是对什么都不甚上心,早就已经做到了心如止水,更何谈生气动怒。

    事出反常必有因,裴译倒是有些担忧了。

    薛祁薇半天没说话,胸口却因为怒气而剧烈地起伏着,缓了许久,她才满脸可怖地站了起来,指着两人厉声质问,“怎么?你们还想瞒我到何时?”

    舒悦更是不解,心底里升腾起一丝恐慌,“妈,您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啊。”

    薛祁薇眼眸轻抬,一声冷笑,“舒小姐,别,你这一声妈,我可承受不起。不过,你这演技可真是炉火纯青,令人叹服啊。”

    说罢,她从茶几下抽出了一摞文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盛怒地指向了裴译,“裴译啊裴译,是不是这些年我这个当妈的没有管好你,一再纵容你,才让你变成了现在这样?竟然连这种荒谬的事都做得出来了?”

    舒悦颤抖着手,一点点捡起了那散落满地的纸张,余光瞥了眼,将其全数抱在了怀里,眼泪顷刻之间便掉了下来。

    那泪水似是自责,似是悔恨,不断侵蚀着她的灵魂,让她遭受着一次又一次的良心拷问。

    裴译侧目,定睛一看,瞳孔急剧微缩——

    舒悦手里抱着的正是他们仅差三天便要过期的婚前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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