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有容乃大

    虚怀若谷，有容乃大。正如老子所说，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大海如此，城市的发展亦然，要有能容乃下五湖四海活力的“海量”，方能蓄起动能，并将之转化为更澎湃向前的动力。

    “嚓”，背上背包，走出社区服务中心，点上香烟，只消短短一瞬间，黄晓便被淹没在匆匆穿梭的行人大军之间，在摩托车c电单车c自行车等交通工具中闪转腾挪。

    人潮之中，不时可见，很多就如黄晓一样身背背包的年轻人，他们虽面无表情c却活力十足，或步履匆匆c或开着摩托车c或骑着自行车，“吡”c“叭”c“嘀”，伴随着各式各样的开道行进声响，张扬地在人潮涌动中开辟出通道，试图以最快速度冲到村外。

    人潮之中，不时可见，不少顶着一头鹤发c缓缓行进的老年人，他们或拄拐慢性c或手提菜肉c或手牵小童，不声不响地随着人流缓缓行进，而对于村里这种日复一日的喧嚣，他们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对于村外的另一种生活状态似乎也已无甚感觉，每天自在地不断重复着，便是最安逸的生活方式。

    城中村像一个矛盾综合体，对低收入劳动者c刚踏足社会的毕业生而言，它尽管有些杂乱无章，但仍是大多数融入城市的首站落脚点；对于生于斯c长于斯的村民而言，它尽管已有些面目全非，但仍是他们在这座城市中最具归属感的所在；而对于整座城市来说，这里既是稳定的劳动力供给点，也是重要的活力汇聚点，但在一定程度上，却也是高速扩张下不得不面对的阻碍之一。

    诚如唯物辩证法所言，矛盾是事物发展的根本动力。三十多年前，沈尾首得风气之先的时候，所谓特别区域，其实也不过只是，银里村边的一块寸草不生的荒芜沙地，甚至名字也是源于身边的银里村，只是靠着建设先行者的肩挑背扛，才逐渐开始发展起来。

    而伴随着一栋栋通用厂房从沙地上拔地而起，银里村也因此得益，成为远近驰名的明星村，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地异地务工大军在此生产生活c日出夜伏c追梦筑梦，带动了各行各业地发展，同时，也为银里的发展提供源源不断地前行动力。

    “嘶”“呼”，黄晓特意放慢了行进的脚步，深深地吸着烟，缓缓地吐出浓浓的烟雾，双眼时刻观察着周边环境中的一举一动。

    作为沈尾大学哲学专业的硕士生，基于专业学习养成的习惯，黄晓对于个体和事件的联系总有一种，喜欢透过现象看本质c研究个体总结规律的特殊专业偏好。

    所以，对于群中热烈讨论的选调时限话题，黄晓心中其实也是矛盾重重，硬币明晃晃的两面不断交替出现着。

    站在硬币的正面，面对城中村这样蕴藏海量丰富个案的集合体，面对着新梅合这样一个足够鲜活c足够多元的样本，如果把挂职锻炼当作一次为期一年的深度调研，那无疑对于个人能力和认知的长进是大有益处的。

    但是，站在硬币的方面，却是如果只能一直沉在这里c留在村里，那么，在黄晓个人看来，后续发展的高度必然会有所局限，尤其是，读完研究生后，本身在年龄方面就比同批的选调生要稍大一些，在讲年龄的队伍里，压力也是不小。

    “嘶”“呼”，伴随着缓缓的一吸一呼，黄晓依旧慢慢行进着，仔细观察和感受着这里的无序又充满生活气息，心里不禁感概道，“虚怀若谷，有容乃大”。

    城中村就像一个小社会，林林总总的行当几乎一应俱全，基本上，不用走出村子，就可以解决日常生活所需。而对于每一位初来乍到者来说，漫步一圈，便可以全方位地感受到村里的这种无序又充满生活气息。

    穿行在狭窄街巷中，放眼望去，街巷左右两边的商铺早已开门，早餐c日杂c服装c二手回收c搬家搬货c手机维修各种门类的店铺应有尽有c早早便开门迎客。

    穿行在狭窄街巷中，抬头看去，透过漫天交错的网线c电线c电话线等“空中蛛网”，野蛮生长下的高密度农民楼几乎如握手般紧紧相连，偌大的天空在这里只剩下“一线天”的光景。

    穿行在狭窄街巷中，低头瞧去，地面似乎永远都是有点湿漉漉c永远干不了，手机信号也仅仅只是勉勉强强地在一格c两格c三格之间徘徊，甚至直接就失去与外界的联系。

    在这里，眼力要好，牢牢认准各类标识很重要，因为，每条街巷几乎都似曾相识c辨识度极低，稍不留神，便有可能在迷失在到处张贴的小广告和不见阳光的房屋迷宫里。

    在这里，嗅觉太灵，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四周湿漉漉的地面上，似乎总会散发出阵阵酸臭，而握手楼间的滴水巷里，似乎总有一年到头清不完的垃圾。

    “嘶”“呼”，黄晓一边慢慢踱着步，一边最后再重重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喷出厚厚烟雾，但是，如何处理掉烟蒂却成了一件难事。毕竟，作为综合管理中心的主任助理，众目睽睽之下，黄晓实在不好意思做出不文明行为，于是，只好紧紧捏着烟蒂c加快行进步伐，到了综合管理中心那里再行处理。

    “黄助理，一早去检查卫生c捡烟屁股啊？”，黄晓前脚刚踏进综合管理中心的大门，坐在门口值守的纪大爷立即略带有些讥讽地打招呼道。

    “纪大爷，你可真爱开玩笑”，黄晓走进纪大爷身边，顺手将烟蒂掐在值班台上的烟灰缸里，继续自我解嘲地调侃道，“哈哈，我啊主要是工资低，就快买不起烟了，所以啊，烟就算抽完了还捏在手里，实在舍不得扔啊”。

    “哎呀，你们公务员还没钱，那我这种就只能要饭了”，纪大爷边说着，边掏出口袋里的烟，递了一根给黄晓，继续说道，“烟这里有，只要不嫌档次太低就好”。

    “嚓”，黄晓接过烟，立即拿出火机为纪大爷点上，接着说道，“经典双喜，哈哈，我也是抽这个的，哪里敢嫌档次低哦”。

    “主任回来了吗”，黄晓自己也点上烟，抽了一口后问道。

    “纪主任啊，他今天一早就来了”，纪大爷指了指楼上说道。

    “好，那我赶紧上去”，黄晓说完后，赶紧加快步伐走上楼。

    快步走到二楼后，黄晓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放下背包，并带上笔记本，随即赶往纪良的办公室。

    “咯”c“咯”c“咯”，“纪主”，黄晓听到纪良房间里似乎有些交谈的声音，于是稍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随后再走进办公室里。

    “阿晓啊，动作还很快嘛”，纪良正端坐在茶几边冲茶，旁边还有两位未曾碰过面的客人。

    “这是李总和黄总”，纪良只是非常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姓氏，似乎并没有继续详细介绍的意思，同时，顺手递了杯茶给黄晓。

    “主任，您这边还有客人，我待会再过来找你吧”，黄晓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随后识趣地说道。

    “好，我待会叫你”，纪良立即应承道。

    “好的，李总c黄总，再见”，黄晓起身打了招呼后，便转身走出房间。

    “这个方案投入太大了”，“但是这样是最快收回成本的”，黄晓退到办公室门口时，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交谈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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