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节

    天她却固执的一定要她离开，原来是他找过莲华。她不知道慕颜清对莲华说了什么，但她无法接受她最爱的人把自己最真挚的朋友推进深渊。

    浅晗尘一点一点从慕颜清手中抽回自己的双手，脸色很难看，她越过他向隔壁院子走，只留下一句简单的话：“慕颜清，这段时间我不想见到你。”

    那晚之后，两人陷入了残酷的冷战，浅晗尘常常一个人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看书写诗，再也没有主动去见过慕颜清。十一和慕颜湘隔几天就会来找她，但她不想见，她让锦岚在院子里守着，不许任何人踏进她的房间。十一来了几次没见到她也就放弃了，倒是慕颜湘不依不饶的闹了几回，最后被慕颜清提溜着离开。

    黑袍男人的纸笺还是会每隔几天送进府，看着那些诗词，浅晗尘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这异时空漂泊了十二年，还不容易找到一个相伴到老的人，却偏偏发现有些事情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她知道当初慕颜清的做法是为了她，她只是不能接受他把莲华也卷进来。那个冷漠剔透的女子，她本该是灵医谷里傲雪的红梅，却因为慕颜清的一席话成为淤泥里的一株莲花。她无法接受莲华现在的生活都是由慕颜清导致的，这样的想法让她无法面对这里的一切，包括隔壁院子里那个冷酷俊美的不羁男子。

    浅晗尘和慕颜清的冷战一直持续到慕颜渊和楚镜月大婚，那一日，她穿了一袭水红曳地长裙，出府的时候叶伯的眼睛都直了，他家王妃除了大婚那日的嫁衣和苗族族长那身行头，可没穿过红色衣服，联想起这段时间王妃与王爷的冷战，叶伯惊的头疼，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两个人冷战这么久，就连渊王爷的大婚王妃都没有一个好脸色。

    浅晗尘没等慕颜清就径自入了宫，按照惯例，她们这些嫂子是该在楚镜月那边的。楚镜月是临岚公主，自然不可能从娘家出嫁，慕皇便安排她从宫里出嫁，这次临岚国不仅派了楚镜语来，连楚镜轩也亲自来送嫁，足以显见楚皇对这次联姻的重视。

    她到的时候时辰尚早，只有楚镜语在陪着自己的妹妹，见她进来亲切的抱了一下，“还好吗”浅晗尘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拥抱了多年的好友，笑容浅浅展现在唇角，“自然一切都好，倒是你，来了怎么不来找我”

    “我这不是怕打扰到你和清王爷的新婚燕尔吗”楚镜语笑的极为爽快，干净利落的样子一如记忆里那个干练犀利的虞佳楠。浅晗尘淡淡的笑笑，跳过了这个话题，“明轩有和你一起来吗很久没见了，倒是挺想念的。”

    “你这话若是让大师兄听见了，他可是会吃醋的”楚镜语不客气的揶揄，在看到浅晗尘瞬间收敛的笑意时，这才发生了她的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一点小事，今日是你妹妹大喜的日子，你就别再拿我找趣了。”浅晗尘调转视线看向坐在铜镜前的楚镜月，柔和的说：“我就叫你镜月好了，嫁来了玄靖国，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哎，这话不该我说吗你都说了我这个当姐姐的说什么”楚镜语不甘的嚷嚷。

    “我是她嫂子，这话由我说也没什么，况且，你的妹妹不就是我的妹妹吗”

    “这话说的在理，月儿，听到没，以后有什么事找你五嫂，绝对没什么人敢欺负你。”楚镜月在一旁腼腆的笑，闻得楚镜语此言笑得越发娇羞了，“没想到皇姐你和清王妃关系这么好，倒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我和你皇姐上次之后一见如故，引为知己，关系自然是极好的。”浅晗尘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两人的关系，知道她们之间关系的人不需要多一个楚镜月，对于楚镜月来说他，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楚镜语立刻领会她的意思，笑着对自己的妹妹说：“对啊，上次送你来时我和云姑娘一见如故，相交甚欢，在这玄靖国有清王妃照拂你，我也就放心多了。”

    “那镜月就在此多谢清王妃了。”楚镜月羞涩的答，声音灵动，“九嫂，你这可说错了，该叫五嫂。”慕颜湘跳着跑了进来，一来便开始捉弄楚镜月。见浅晗尘笑着站在一旁，她蹭到她身边撒娇：“五嫂，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浅晗尘收起笑意往后退了一步，“只不过身体不舒服不想见人而已。”

    慕颜湘有些失落，但毕竟是小女孩心性，转眼就和同龄的楚镜月玩起来，身边的喜娘着急的站在一旁，这些贵人们到底有没有今日是大婚的自觉啊

    其他几位王妃也都到了，浔王府来的依旧是那位柳侧妃，瘦小的身子站在一众王妃之后很是显眼。漓王妃朝浅晗尘友好的笑了笑，她也回了个善意的浅笑，段知薇依旧那么骄横跋扈，进来后说了两句体面话就直接走了，溯王妃没办法只好陪着笑意也离开了。浅晗尘看着楚镜月的妆容，想着要结束应该还要不少时间，她没必要在这干耗着。她跟楚镜语说了一声后就离开了，反倒是漓王妃全程陪同着这位新嫁娘。

    离开了楚镜月临时居住的熙容轩，浅晗尘漫无目的的走在御花园里，反倒是碰上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三殿下。”她微微低头，想要从他身边离开。

    “等等，”楚镜轩皱眉叫住了她，“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依旧一身紫色华服，即使是在敌对国家，楚镜轩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气势，张扬狂傲。

    浅晗尘回头，“三殿下，云潇并没有见过殿下，想必殿下是认错人了。”

    “不可能，我们一定在那里见过。”那种淡淡的疏离让他觉得很熟悉，眼前这个一脸冷漠的女子他一定见过。

    “云潇不记得了，若是三殿下想起来了再来找云潇吧，不过眼下云潇该离开了，王爷在等。”此刻慕颜清应该在慕颜渊新赐的王府，不可能在等她，这句话不过是权宜之计。但这句话却让楚镜轩想起了她的身份，他邪笑着勾唇，嘲讽之意不言而喻，“也是，你是慕颜清的宠妃，想来我们也不可能见过。”

    浅晗尘低眉浅笑，“三殿下，云潇可以走了吗”

    楚镜轩沉默的看着她，她抬头转身向宫外走，楚镜轩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她却仿若未觉，步子迈的毫无差错，曳地的长裙在地上拖出一道痕迹，楚镜轩盯着那道痕迹发呆，像是想起了什么。

    浅晗尘到宫门前时才看到清王府的马车停在不远处，车夫是一位姓马的老者，看到她恭敬的请她上车：“王妃，是要回府吗”她看了眼天色，距离晚上的婚宴还早，可以回府休息一下。点头应了声，浅晗尘迈步踏上马车，掀帘后看到熟悉的人影时有一瞬间的怔然，随后仍旧是进了马车。

    c第六十九章往事如烟风尘过

    浅晗尘上车后就一直靠在窗边浅眠，对不远处的人视而不见。这几天她一直睡的不好，夜里总是做噩梦，时常会梦到前世里人见人恶c对她避之不及的生活，也会梦到奶奶拉着她对她说“她是特别的”的日子，甚至还会梦到苏亦阳那张森严怒意的脸，却从来没有梦到过慕颜清。每晚她都会大汗淋漓的从梦境中惊醒，然后对着满桌的现代诗词再也睡不着。

    慕颜清端坐在马车的另一侧，看着浅晗尘疲累的靠在窗棂上，心疼的无以复加。他每晚都会趁着她熟睡后去看他，却总是看见她从梦中惊醒，小晗，你的梦境里到底有什么让你如此惊惧，以至于你夜夜难眠

    慕颜清伸手点了浅晗尘的睡穴，把她揽进自己怀里，细心的用外衫罩住她的身子，这样，她该就能睡个好觉了吧

    浅晗尘醒来的时候已是酉时了，当她看到房间里熟悉的布置，她就知道一定是慕颜清点了她的睡穴。多年习武，浅晗尘的警觉性虽比不上慕颜清，但也不至于别人把她带到另一个地方她仍然毫无感觉。然而让她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一觉她睡的极为安静，既没有做噩梦也没有惊醒，就像只是正常的睡了一觉一样。

    看着天色也不早，浅晗尘不想再去凑渊王府那份热闹，简单的梳洗之后她就去了书房，翻了两本人文地理记打发时间。清王府里向来清静，她和慕颜清都不是爱热闹的人，是以王府内总是安静的仿若空无一人。

    戊时，她捧了本书坐在桌案后发呆，她慢慢的回想和慕颜清之间的一切，从初见时傲雪的红梅，到大婚时雪地里的红绸，其间还有慕颜清化作君魅影陪在她身边的时间，点点滴滴汇成一股绳，她越想解开越解不开，最终只能拧成一个死结。浅晗尘微微叹息，那个男人已经深深渗入她的生活，怎么可能还有再划分开的可能

    浅晗尘其实知道，慕颜清当初那么做全是为她好，那时她的眼睛处于即将失明的状态，再用药改变眼睛颜色呆在浔王府里，她将彻底陷入黑暗。莲华会代替她也是为了让她不必因为身份而困居王府，追根究底，这件事最终的责任还是在她自己身上。她过多的苛责慕颜清甚至不愿意见他，根本原因不过是她不能原谅自己。

    只是此刻，她很想见那个丰神俊秀的男子，那个护她爱她如心头宝的男人。浅晗尘拨了灯芯让烛火更亮，晕黄的烛火下她的血眸更加鲜艳，她望着门外出神，期盼着下一刻那个俊美冷酷如神祇的男子就会出现，朝她绽放最温柔的笑容。

    毕竟是两国联姻，慕皇自然也显得很重视，亲自到场做了主婚人，是以渊王府的婚宴气氛比起慕颜清的大婚要严谨很多。说起来，这场两国联姻不仅可以让百姓歇一口气，也可以让玄靖国的朝臣们暂时放下心来。觥筹交错的朝臣们比自己成亲还高兴，碍于慕皇在场不敢太过分，只得忍着开心享受婚宴。

    大概是看出了朝臣们的压抑，慕皇主动提前离席，还特意把慕颜渊的母妃姜德妃留在了王府，嘱咐她喝完媳妇茶再回宫。这一举动自然是让姜德妃又惊又喜，要知道宫妃是没有资格留宿在外的，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慕皇确实很敬重姜德妃。

    慕皇一走，整个气氛都活络起来，但那是对其他人而言，对慕颜清来说，唯一能给他的世界带来热闹的只有那个女子，他最爱的小晗。她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这种思绪一旦蔓延下去，慕颜清无奈的发现他的脑海里都是浅晗尘的样子，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即使她仍然生气，他也想陪在她身边。

    此念一起，慕颜清再也坐不住了，他跟慕颜渊打了声招呼后就直接回了王府，神思一转，他原本迈向浅晗尘院子的脚步收了回来，转而向书房走去。不出意料的，慕颜清看到了那个让他心神不定的女子，彼时她正趴在桌案上酣睡，安静的睡颜一如初见般美好。

    慕颜清伸手打算把她抱上床，刚一碰到她的身体浅晗尘就醒了，睁眼看向身后的男子，她不自觉地问了一句：“回来了啊”

    “嗯。”慕颜清应了声，“你最近好像一直睡不好，我让修玉来看看吧”

    浅晗尘坐直身子，闻言笑了出来，“你忘了我是谁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她的话如寻常一般，仿佛两人并没有冷战数日。想起连日来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事，浅晗尘拉着慕颜清的手与之对视，“阿清，我知道你当时是为我好，但我没法安然享受眼前的安定，每次我想起莲华现在的生活是由我们造成的，我就会有种强烈的负罪感。”

    “我知道。”慕颜清太了解浅晗尘了，看似不近人情的她却偏偏珍视每一个对她好的人，她从不主动招惹别人，却也有仇必报。如此冷漠的性子成就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浅晗尘，也许正是因为这份冷漠，才会让他这般视若珍宝的爱护。“你想怎么办”

    “我想去看看莲华。”

    “打算什么时候去”

    “皇后的事你已经在着手办吗”浅晗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问起另一件事。

    “就在这几天吧。”先前他一直在调查荣国公府贪污军饷一事，如今已经罪证确凿，加上他对慕皇的一番对话，相信慕皇心里已经有底了。

    “那我等皇后的事解决之后再走吧，锦瑟不会看着皇后倒台的，我怕她会有什么动作。”锦瑟一直都是一个隐形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炸，她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毁掉苗族世代流传下来的心血，浅晗尘一直想不通她为的到底是什么。

    “锦瑟确实是个问题，但我不赞成你和她直接对上。”慕颜清靠在桌沿上环胸看着浅晗尘，“她能够通过皇后进宫，又能说服幻鸣楼去灭了苗族，这都表明这个人不简单，我们现在只能静观其变。还有那个神秘的黑袍男人，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万不能轻举妄动。”

    浅晗尘点头，“不过，之前我在贤妃娘娘宫里说的那些话真的会让皇后有动作吗”浅晗尘不太确定，皇后能在这宫里翻云覆雨二十余年，怎么会只被她几句话就惊得方寸大乱

    “放心，”慕颜清拉起她后自己坐下，再把浅晗尘抱在他怀里，“施嫚瑶素来骄横跋扈，凭借的不过是老荣国公的功劳和父皇的庇护，失了庇护和荣国公府这个后盾，她不会再高枕无忧的做她高高在上的皇后，以她的品性，她必然不会束手无策。”

    “说起来，皇上他为什么会不再庇护荣国公府是不是又是你的功劳”浅晗尘用胳膊肘顶顶身后的男子，侧转头看着慕颜清。慕皇庇护施家二十多年，怎么会突然就放开了

    慕颜清低头看着女子娇柔的小脸，把头搁在她的肩上，清冷的声线穿过发丝传出来：“我去和父皇谈过，然后说服他了，就这样。”

    慕颜清说的云淡风轻，浅晗尘却觉得事实不可能如此简单，施嫚瑶在后宫一手遮天，翻云覆雨，慕皇这么多年来都视而不见，怎么会因为慕颜清几句话就突然正视起来他不说，浅晗尘也不多问，她相信，慕颜清总有一天会告诉她的。

    慕颜清抱着怀里的女子，思绪却飞到了除夕那天。那晚，浅晗尘一脱离危险，他就冲进皇宫找父皇摊牌，他不能再忍受皇后肆无忌惮的伤害小晗了，这才刚开始，再这么放纵下去，小晗总有一天会被她害死，就像她害死宫里那么多后妃皇子一样。

    慕皇听完他的来意，不甚在意的冷笑道：“不就一个女子吗哪里需要你如此郑重其事，死了就死了。”慕皇说出的话冰冷至极，他根本不在乎小晗的死活，如果不是他一再威胁要娶楚镜月，慕皇根本不会让他娶小晗。

    他沉默了很久，就在慕皇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他的一句话却让慕皇哑口无言：“就是因为这种心态，所以当年你明知是施嫚瑶害死了母妃，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今，你还打算纵容那个女人到什么地步”

    他抬头看着那个他叫了十几年的父皇，虽然神采依旧，但苍老的面容却难掩岁月的痕迹。他的话一句句撞到慕皇的心底：“这些年施嫚瑶做了什么你比我更清楚，你不敢对施家动手不代表我不敢，母妃当年怎么死的我很清楚，你没有本事保护你的女人，但我会保护好我的女人。我不会再让当年的事情重演，施家，早该在这个大陆上消失了”

    慕皇半晌没有说话，良久只是叹息，“去做吧当年朕做错了，希望你真能改正过来。”

    慕颜清紧了紧抱着浅晗尘的双手，头越发的埋在她的发间，只要她还在他怀里，他什么都不怕。浅晗尘动了动脖子，“阿清，困了的话就去睡吧，别想太多了。”

    他低声笑了笑，“好，我们一起。”右手伸向浅晗尘的腿弯，慕颜清打横抱起她就往卧房走去，水红色长裙的衣摆垂在身下，在二月初春的晚风里轻轻飘动。

    c第七十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临岚国东宫，楚镜溪坐在书案前，桌上摊着从玄靖国快马加鞭送来的密信。

    “太子，你打算如何真的要同意和那位的合作吗”东宫座下第一谋士许尤问。

    “其实，这也可以说是个好办法。”楚镜溪沉吟了会儿说道，“虽然本宫提议让镜月去和亲，但谁都知道，镜月不可能真的阻止的了慕颜清一统天下的脚步。若是玄靖国内有人能和本宫里应外合，不仅能替本宫牵制住慕颜清，还能在必要时候发挥作用，而她要的，也不过是西南方的两座城池而已，如此算来，本宫并不亏。”

    “可是，若是让三殿下知道了，局势会对太子您很不利的。”另一谋士持反对意见。

    楚镜溪闻言沉默，确实，这事若是让楚镜轩知道，他一定会死死揪住不放的，只是，“这世上没有不冒险就能做成的大事，本宫在国内尚且不明显，谁知道三弟会不会在玄靖国里大肆网罗帮手呢”楚镜轩笑得温和无害，但许尤明显从他的笑容里读到了一丝残忍，低头冷笑，许尤想起另一个人，此刻，大概是他笑得最畅快了吧

    子时，临岚国都城里一处不引人注意的庭院里，许尤快步走进去，试探着呼喊：“主子”

    转眼间，便有一黑袍男人站在他身后，许尤回头弯腰，“见过主子。”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男人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机械的如行尸走肉一般。

    “已经办成了，太子准备和她合作，缔结合作的文书已经在酉时快马送出了城，要不了几日就会送到她手里。”

    “楚皇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些药每日都会加到他的膳食里，目前还没有什么大的异常，不过是容易疲累而已，太医也查不出什么异常。”

    “莫离呢”

    “莫姑娘仍旧在浣花楼，日前与她碰面时，她说要见主人一面。”

    “嗯，别让楚镜溪看出破绽，你先回去吧”

    许尤遵命退出了庭院，片刻后，黑袍男人转身抬首，头上的罩袍缓缓落下，月光下男子的面部轮廓渐渐显露出来，赫然竟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幽深的瞳眸，高耸的眉峰，嘴角含着一抹冷笑，负手而立于庭中，挥手间能令天下轰然变色。

    施嫚瑶，你既然缺一个救命的稻草，我就送你一根，只是稻草那头连的是不是火药，这就不关我的事了。黑袍男子噙着一抹危险的笑意，笼在袖中的右手摩挲着一个硬质的盒子，心思流转。怎么办浅晗尘，我真的很期待和你对上的那天呢相信你见到我，反应一定会觉得很有趣的。男子嘴角的笑容一圈圈扩大，终于大声笑了出来，放肆的笑声回荡在这个安静的都城里，经久不散。

    清王府，浅晗尘看着房中一个劲儿喝酒的男人，表情无语，“你到底还要喝到什么时候府里的酒都被你喝光了。”

    萧逸之放下酒壶不满的抱怨：“你也太不把我当朋友了吧，成亲竟然不告诉我”

    “请帖是我亲自送去的，只不过你不在而已，萧丞相也来了。”浅晗尘歪头，“谁让你挑了个好时间出去鬼混，连你贴身小厮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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