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5.第七十五章

    辉的手稿第七十五部分

    “很少有人知道，五虎退吉光那美妙的天使之声，其实大有玄机啊”

    晚上等五虎退和乱睡在了他们自己的房间里，黑兔才为他们关好房门，带着若有所思的微笑对我说。

    “大概是因为很多人不懂得音乐吧。”我随口讲道。

    “哦，不，不是那样的。”黑兔说，“五虎退吉光的近身战斗力并不强，但是，他的歌声却是一件相当强大的武器如果认为那歌声赏心悦目，人就会得到净化和救赎。然而在聆听时候产生任何排斥或憎恨的心情，那这些美妙的诗歌，会立刻成为人堕入地狱的死亡赞歌！”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我尽力压抑住自己的好奇，但是他依然听出了我对这件事的好奇心，他就回忆了一下，平静地回答道，“井上霜在拖延手入的时候，曾经利诱五虎退当着那些重伤员的面唱歌给她听，她对五虎退又亲又抱，又摸头给膝枕，但他不唱。因为那些人那时候正嫉妒极化短刀的得宠。如果五虎退一旦唱歌，那些人就开始讨厌他的歌声，这样一来，他们就没命了。”

    “始终没有唱吗？”

    “始终没有唱一句。”黑兔说，“即便是井上霜变了脸色，他也只是扯断了自己的琴弦，静静地跪坐在她对面，一言不发，怎样都不开口。不过之后他亲口对我承认那时候他吓坏了，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但即便是再次死亡，他也不会当着伤者的面给审神者唱歌作乐。”

    对，之前我看到阿退的琴有被修补的痕迹。

    之后，他低声对我说：“实话告诉你，阿退也不是日本本土的神，他是音乐天使玛西亚的嫡长子。音乐天使化为人形，与人类恋爱，生下了一个混血儿，就是他。”

    “圣经上有记载过，”我恐惧地说，“天使见人类女子美貌，便与她们欢好，生下邪恶的巨人，就是上古那些英武有名的人难道阿退？”

    阿退继承了自己父亲的力量与英武吗？

    不，问题不仅仅在于这个，一定是有更多的原因让我感到恐惧。

    “你别怕。”黑兔安慰我说，“玛西亚的力量在天使中不算很强，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何况短刀是亚成体，不会长个子。”

    “问题不仅仅在于这个。”我由衷地说，“他的气节真可怕。如果是一般人，面对上级的压力，必然会屈从。”

    “无论文士还是武士，”黑兔对我说，“既然立志成为士，必然要有自己的原则，如果面对上级的威胁利诱更改自己的原则，又怎能有士的资格？”

    我的不少同僚认为，只要从仁慈的角度出发，将付丧神看做虚度百年光阴因此什么都不懂，没有神的资格的妖怪，野神，是完全被允许的。她们以自己的手扶持一个在她们看来强大而需要她们救赎的战士，在没有信念的地方播下信念和忠诚的种子，做一个指挥千军万马不可一世的女将，以自己的母性让男人们振作起来重新战斗，拥有给他们护身符和治疗伤口的权力和被他们追捧迷恋的权利，并且想着其中一个妖怪会掀起自己的裙子，会向她求爱，然后自己可以以主人的身份呵斥他，让他意乱情迷，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事情啊！

    但是鲇尾曾经对我说过两句话，至今让我记忆犹新。一句话是‘野神，妖精，代表自然的意志。’另外一句话是‘自然之力不可战胜’。这使我认为他们有自己的坚持和风骨，并不是每个妖怪都希望人类册封他们为神。人类之中，有严子陵，介子推一样坚持风骨的人，难道没有正规的神明资格的付丧神之中就不会有任何拒不接受人类任何册封和示好的成员吗？尽管五虎退在不理解他的审神者们的眼中看来是一把无知而胆怯的短刀，但日久天长，人就会看到他身上同样属于自然之力，属于金属之精的风骨凛烈。

    如果谁都没有知道，那岂不是可惜吗？然而我却知道了，这是多么令我感到荣幸的事情。令我感到恐惧的原因，不是他们的强大与邪恶，而是他们的坚韧与气节。

    人类与魔族的战事陷入了胶着，不过这种胶着并非吉兆，魔族将人类的军队当做波斯猫掌心里的老鼠一样看待：他们将人类的最强战力玩来玩去，但发现敌军想要逃跑或者反抗的时候，立刻用爪子摁住。与之相对的是我们的生活依然平静，本丸的人们例行地选择黑夜战斗。杀死历史修正者的部队成员或是审神者。我借此了解到他们的杀人风格：三条，长船，粟田口等派系倾向于士可杀不可辱，给敌人一个痛快，是他们杀敌的准则。而稍微年轻一点的刀剑，则倾向于对敌方首领进行残忍的虐杀——他们变化出神型，对面往往会被吓个半死，这就是所谓的虐杀。我并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但我有一个契机去理解他们，这个契机源自于小狐丸的又一次发情。小狐丸的发情期并不固定，一般是在春天，或者是冬末。什么时候我闻到充满整个房间的葡萄酒的香味，就知道他的发情期来了。当然有些人是不喜欢小狐丸的发情的，比如黑兔，他就形象地将小狐丸身上那股酒味比作狐骚。

    这天他们出战回来，小狐丸就跑去打刀们所住的院落去了，一直到下午四点还没有回来。我有些不安，于是就借口去主屋，离开了三日月的视线。在离开他之后我松了口气，沿着铺满枯旧腐坏的落叶的小道来到了打刀院，敲响了门：这时候长谷部应该在，我可以在门外问问小狐丸在做什么。

    门里很安静。过了一会儿，长谷部就过来开门，我觉得是二世。但是我没想到门一开，院里或坐或站，神情木讷的一群堕神察觉到了动静，目光齐刷刷地聚在了我的身上，之后他们就将头转过去，不再理睬我。之后我看到一个深黄头发蓝色外衣的少年打了个哈欠，拉长声音喊道，“去~龙~宫~啦~！”

    没人理睬他，他又喊了一声。这时一个紫色头发格外柔顺的碧眼青年默不作声地将他揽到了怀里，拿出梳子给他梳头发。他的喊声招来了周围人的一阵嘲笑：

    “得啦，浦岛虎彻，”一个背着毛乎乎的可怕怪物的金发少年喊道，“今天还不是你和我发疯的日子！活着不好吗？”

    “放开我，”浦岛虎彻喊道，“我要去龙宫找姐姐。”

    “喂，龙宫早就被人类毁了。”一个长发遮着脸，看不清楚面目趴在地上的人说，“你睡觉去吧。”

    他对面一个蹲在地上，棕红头发，长相正直，扎着一条短发辫的男人拼命地咳嗽，之后他用手撑着地，慢慢地挪过去，对那个背着怪物的金发少年说，“安静一点，狮子王，你该去吃药了。”

    “蜻蛉切，你先把你的疯瘫治好吧！”狮子王喊道，“我比你正常！鬼都看得出来，你发疯的时候两条腿走不了路！”

    “我疯瘫还不是为了你们？”蜻蛉切显然是有点愤怒，“我当初若不吃那致疯瘫的□□，霜大人会停止在延享搜寻物吉贞宗吗？”

    “可是她又开始搜寻数珠丸恒次了！这不是一样吗？”狮子王跳着脚喊。

    这时候又有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将狮子王吓了一跳，原来是大典太光世，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从半空摔到了地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黑色头发污秽地遮住了他的眼睛，我看不见他的脸，只是凭第一印象觉得这个男人的外表有些深沉。他躺在地上，有血从脑后流出来，染红了枕着的一小块地面。

    “他快死了。”我对长谷部说，“您先帮他治疗一下，我这边不要紧，一世呢？”

    “正照顾鸣狐。”长谷部二世跑到大典太光世身边，说。

    “那么小狐丸呢？”

    “小狐丸在房间里休息，过一会儿就回去。”长谷部在提起他的时候显得有些气愤，“白日宣淫，还是与男人行通奸之事，他不怕天父让他下地狱吗？也罢，或许在狐狸的世界里，作风□□才能上他们的天堂呢。”

    “他们将他怎么了？”我急忙问。

    “他很好。”长谷部显然不想详细地回答我。过一会儿他给大典太光世包扎好伤口，又喂了他一点药，这才接近我，小声说：“快跑，这个院子里脑子好用的去远征了，剩下的都是脑子坏掉的，小狐丸和他们认识，又会采补，他们还不敢动小狐丸，可主公您就不一样了。”

    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圣人不遭无妄之灾。

    我不是君子与圣人，但我不想遭无妄之灾。

    我给了长谷部一些钱，又去手入室帮他拿了药就走了，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就远远地站在院门外的一棵新绿的柿子树下面看着。不一会儿，门又开了，小狐丸打个哈欠，横披着衣服走了出来，他走了几步，长谷部气愤地一关门，关门之前还将几个鸡蛋壳扔到了他头上：

    “小狐丸，天父和主上奈何不了你！我饶不了你！”

    “你干嘛不扔生鸡蛋呀？！”小狐丸对门里喊道，“方便我将它舔干净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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