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母子

    贺枫笑着道，“跟令公子商量一点事情。卫姑娘有子如此，可喜可贺。”

    卫灵均板着脸，“我儿子不过是借了大还丹之力罢了，有什么可喜可贺的。”

    卫轻尘捧着那个装着地炎宝珠的盒子迎了出来，高兴地道，“娘，刚刚贺前辈给了我一枚地炎宝珠做礼物，还邀请我去他们家住一段时间，我已经答应了。”

    卫灵均的脸，立刻笼上一层冰霜，一把抢过卫轻尘手上的盒子，“无缘无故，你乱收人家东西做什么？给我还回去。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我没教过你吗？”说着，他就把盒子递到贺枫面前去。

    贺枫依旧是微笑着，试图缓和突然紧张的气氛，“卫姑娘，这是我对轻尘的一点心意，他收了就收了，只是一份小小的见面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灵均一把把盒子塞到贺枫手上，“轻尘他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收了礼物，是我教导无方，请多海涵。他私自答应去贺家住，更是不对，我会好好管教他，您请回吧。”

    卫轻尘一听，顿时感觉火直往脑顶上窜。卫灵均这话，那就是已经替他回绝掉了贺枫，把他寻求自由的路给堵死了。

    “贺前辈给我的礼物，你凭什么拒绝？那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还有，人家诚心诚意请我去住一段时间，我凭什么不能去？贺前辈如此礼遇，比起族中高层的那些冷漠嘴脸，不是好了千倍万倍，我去贺家住，有什么不对？你凭什么替我做主？”卫轻尘怒火冲天地朝卫灵均道。

    卫灵均柳眉一竖，顿时也火了，“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谁教你的？我凭什么管你？就凭我是你娘，就凭我放弃星辰道院的资格怀了你，把你生下来！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竟然一点不知道感恩，还问我凭什么？”

    贺枫实在没想到，二人竟会因为这件事情吵起来，跟两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爆炸。他不想因为此事得罪卫灵均，也知道卫灵均平日一贯好强，此时说什么都没有用，便接过了地炎宝珠，道，“卫姑娘，此事容日后再详谈，你也不要生这么大气。确实是我做的不妥，应当先征求你的意见。”

    卫轻尘大声道，“贺前辈，不是这样的。我有权利自己做主，这礼物，我收定了！”

    “你这是欠抽！”卫灵均恼了，抬手便是一耳光抽过来。

    卫轻尘元气一动，伸手便要抵挡，但是手抬到一半，便停了下来。挡这一下，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想要的，是自由，是自己做主的权利。这是卫灵均不会给他的，既如此，倒不如结结实实挨上这一巴掌。

    “啪”的一声，卫轻尘的脑袋，被抽的歪到一边去，剧烈的疼痛，直刺脑海之中，那半边脸，立即肿起老高，嘴中鲜血直流。尽管疼痛不已，他的心中，竟有种快感，心里想，你就这么抽我吧，把我抽成这样，看你心不心疼。

    果然，卫灵均出手的时候，带了一点力气。她以为卫轻尘如今还有元力，怎么也会抵挡一下，却不料他直接把护体元气，都给撤掉了，所以这一巴掌，抽下去显得尤其之重。看到他半边脸肿起老高，嘴中鲜血直流的样子，卫灵均果然心疼起来。然而她又不想这么快表现出来，心中也有些埋怨，便恼道，“你傻了？竟然不知道用元力防御？真是活该！你以为我会心疼你，做梦去吧你！我还嫌打的太轻了！”

    “卫姑娘，恕我直言，这是你亲儿子，你打的太重了点。你这样，倒是让我极为不好办起来。此事，全都因我而起，你有什么气，朝我撒过来，跟轻尘没任何关系。”贺枫的神色，禁不住特别严肃起来，语气中，也是夹杂了一丝丝对卫灵均的不满。

    “有本事你打死我呀！你都说了，我的命，是你给的。你打死我一次，我就还清了，以后就不欠你什么东西！你以为我想这么活在这个世上？什么都得听你的，一点自由都没有。我不过是你弥补心中缺憾的一个工具罢了，你也不过是嘴上说的漂亮，实际，哪里顾及过我的感受？”卫轻尘不顾淋漓的鲜血，如连珠炮地道。他心里对于母亲真的是已经气得不行，所以禁不住用话伤她。

    卫灵均听了，气的脸色发白，抬手又是要打，贺枫一看，不出手不行了，只得出手阻止。好在卫灵均经他一阻，气下来了一点，二人才没有打起来。

    “贺前辈，您请走吧，这是我们家的事情，让您老见笑了。我会好好管教这厮。”卫灵均朝贺枫没好气地道。

    “他毕竟是孩子心性，你不要把他的话太当真。再长大一点就好了。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说话，不要动手。”贺枫有些尴尬地道，又跟卫轻尘打了声招呼，不太好意思地走了。

    “你准备管我到什么时候？”卫轻尘有些怨恨地盯着卫灵均道，用衣袖擦着淋漓的鲜血。

    “管到你修炼出元气为止。你的天赋，不容浪费，这是我的责任。而且你要明白一点，是你不请自来。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你选择了我，你明白吗？”卫灵均尽量放缓了语气道。

    “你终于肯承认这个了。这么说，藏老告诉我的，是真的。我是元灵转世，是我害了你退出星辰道院，还害了你失去青梅竹马的恋人，平白无故吃了这十多年的苦？”卫轻尘目光灼灼地盯着卫灵均道。换作以往，他根本就不敢这么跟卫灵均说话。现而今，却是有了底气，可以把话摊开来说。

    卫灵均对此，有些意外。往日，她看多了卫轻尘不断的自我怀疑，从未想过，他会如此笃定而坦率地跟自己来谈这些事情。看着他那坚定的眼神，不知为何，她竟觉得，他似乎是长大了，可以跟他说这些事情了。果然自己的孩子长大，就是不经意间的事情。

    “你说对了一部分，你确实是灵胎转世。但这并非全部。这些年我吃的苦，不是你害的，是我自己选的。因为你也是我卫灵均的儿子，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我含辛茹苦抚养大的孩子。不管你是什么来路，你选择了我，我也选择了你，这是我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卫灵均眼角有些湿润地道。

    卫灵均的话，触动了卫轻尘的心。虽然对母亲有种种不满，但母亲的爱，是真实存在，且毫无保留的。不论二人有多大的冲突，他们，都是母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刚刚是我不对，不应该这么跟你说话。”卫轻尘强忍着心里的不情愿说出这句话，然后问道，“我父亲呢？”

    “你没有父亲。我说过了，你是元灵转世。”卫灵均的语气，也缓和下来。

    “我不信。元灵转世，怎么就不可以有父亲。是你不想告诉我是不是？他是不是让你特别生气？你都不想对我提他？”卫轻尘问。缺少父亲，始终是他心中一道缺憾。他也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一定有父亲，只是母亲瞒住了罢了。不管母亲说多少次他没有父亲，他都不会信。

    看着卫轻尘脸上那又期待，又倔强的眼神，卫灵均是真的心疼起来。她知道这个孩子这么多年下来，承受了怎样的压力，心中又有怎样的渴望。他所想要的，只是一个父亲的符号，一个想象中存在的人罢了。但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吗？还是应该满足他的想象，告诉他有这么一个人？

    “这件事情，反正不管我怎么说，你也不会相信。所以，我先不回答你。等到合适的时候，再跟你说。”卫灵均道，决定给卫轻尘的心中，保留一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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