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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章 云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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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里晴之下,飞舟扬帆,宛若鲲鹏飞翔于云端,甲板上旅客三三两两,伍卫红等人混迹其中,星雅左顾右盼,心情似乎不错,不过鉴于她之前惹出的种种麻烦,大师姐干脆用易容面具将她扮成了童子,并让羲婕时刻看住不让她和任何人接触,自己则立于船头,观察着风向。

    这个世界一共有东南西北中五个洲,伍卫红之前所在的西洲,也是玉虚派的大本营——目前已经被天河轰成了渣,总部暂时挪进了龙帝的后花园。内部叛徒的事情目前并不明朗,大师姐又奉命带着他们前往皇都,一来出于安全考虑,二来嘛

    要账。

    作为五洲界最古老的玄门,长久以来玉虚派积累了不少珍贵的法器钱财和珠宝,长老们本着服务玄门利于众生的原则,将这些法器珠宝借出去不少,钱财更是如流水般放了出去也不往回收。如今玉虚宫重建需要一大笔费用,回收钱财的事情自然落到了大师姐头上。

    和羲婕守了星雅一会儿,伍卫红自认为无事,于是走上船头和大师姐聊了起来。之前那个叫尚玄的人大师姐根本没有去查——其实是她不想查。

    “尚玄是西洲龙帝,也是我大师兄的养子。”她一脸无奈地解释,“大腹黑养大的小腹黑,我可不想和他多接触。”

    这可不是大师姐平时的态度啊,伍卫红想,又开始多嘴:

    “你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一开始只有尚玄能看得见星雅?”

    “所以说龙帝家的事情咱们少管啊!”大师姐狠狠一敲他脑袋,“他那两个儿子,和咱们玉虚派都犯冲!”

    “啥?!”

    “老三惹了他大儿子陵阳,如今你又让我去查他养子尚玄,这不是赶着去找死么?!”

    好吧不找死就不找死在这个到处是牛鬼蛇神的世界,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吉祥物比较好。想到这里伍卫红多少有些郁闷——自己本是个一腔热血建设社会主义的大好青年,如今让他当个吉祥物

    他听见大师姐又叹气了。

    自从离开天梯出发前往中洲,大师姐就一直愁眉不展——内部出了叛徒谁都恨,可关键是谁是叛徒?伍卫红不是,大师姐不是,小仙女他们更不是。

    “你还是担心内部出了叛徒的事情。”他说。

    大师姐手扶船舷,遥望天边的云彩。

    “我更担心天河和老五”

    “他们不是很强么?”

    “玉虚派所有人都知道天河的能力,所以这件事调查起来会非常困难。”

    伍卫红不由得嘟哝:“怎么会这样啊”

    “天河可以操纵时空,之前轰垮枭的天雷,是他在灵力被封之前引来的。枭虽然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他,但是很清楚他的能力,所以在时知塔设了陷阱要知道,操纵时空的术法不少,五洲界也不止天河一个人会,只要时空之术能超越天河,那么,他便无从下手。”

    伍卫红同样陷入沉思。

    “所以师尊让他去查叛徒也纯属无奈了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

    “没错。”说罢,大师姐苦笑一下,“说来也是无奈,天河在五洲界的绝大多数力量被限制了,就如同摩慧的法相,不可轻易示人,再加上——”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嚷嚷,二人转头一看,只见羲婕周围围了一堆人,星雅扮成的童子紧张地缩在她身后。大师姐暗叫一声不好,带着伍卫红就赶了过去。

    “好你个看似正经的公子,竟偷稚子的东西!”

    羲婕横眉冷对,手握飘带指着对面的白衣公子。

    “仙子误会了,在下只是好奇龙帝家的宝物为何虈在一小小童子身上。”

    听公子这样说,围观的各族群众顿时爆发出一阵议论。大师姐拉着伍卫红挤入人堆,对着那公子就是一耳光:

    “谁给你的胆子!”

    白衣公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懵了,大师姐趁势将他往人群外推搡:

    “明知我等是龙帝的人还敢骚扰,打的就是你!还不快滚!”

    “喂——你们误会了——”

    眼看大师姐抬手又要打,白衣公子连声求饶,这时甲板之上突然刮起一阵风,两扇白玉骨的折扇擦着大师姐的手飞了过去。

    “这不是垂云大师姐么?”

    折扇开路,人群不由得闪出一条道,只见另一位白衣公子手持折扇,款款而来,大师姐收了手,恶狠狠地盯着那人。

    “在下逐浪公子灵容光,师弟唐突,还请大师姐多多包涵。”

    “唐突?”大师姐冷哼一声,“带着这货快滚,还想让我撒你一身痒痒粉不成?”

    逐浪公子顿时面红耳赤噎了个半死,他师弟更是一脸尴尬下不来台。趁着这功夫,大师姐给伍卫红一个眼神,拉着羲婕和星雅,迅速钻出人群躲回客舱里去了。

    “真特么虚伪,什么误会,分明就是借机刺探。”

    大师姐一屁虈股坐在床上,气得直哼哼。

    “大师姐,他们两人是谁?”羲婕问。

    “通天派的灵容光和他师弟斯望。”

    羲婕不由得面色一沉:“千防万防,到底还是走漏了风声”

    “走漏就走漏吧——与其暴露行踪再遮遮掩掩,还不如明目张胆,打了再说。”

    伍卫红不由得插嘴:“大师姐,你这是转移矛盾焦点啊!”

    大师姐刮他一眼:“打那俩货有错么?”

    “没”伍卫红感觉自己也开启秒怂模式,“就是”

    “有话快说。”

    “你之前还说不想和龙帝有啥瓜葛怎么这又把龙帝搬出来”

    “龙帝起码是同门师兄,通天派的可就棘手了”

    还是羲婕从话中嗅到一丝玄机:“大师姐,你是不是和他们有什么过节?”

    大师姐先是一愣,然后嗯了一声:

    “算是有吧”

    “欸?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老六你还未入师门”

    见他们仨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大师姐多少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问:

    “你们真想听?”

    “嗯嗯嗯!”

    伍卫红羲婕还有星雅一头,一脸期待——或者说是八卦。

    “那我可就说了”

    ————————————————

    每逢初春,五洲界玄门各派汇聚于中洲笈瑛谷,一来切磋交流,二来考较年轻弟子修为功力,故名笈瑛盛会。玉虚派诸位师尊长老不喜攀附比较,亦不喜此会,去,也只是低调走个过场,想不到某一年却出了岔子。

    玄门弟子在诸派掌门长老见证下,于会上可任意选择其他门派弟子为对手切磋较量,不曾想通天派的逐浪公子灵容光指名道姓要找垂云战上一场。

    理由很简单——垂云仅仅一个初级内丹就成为云中尊者的首席大弟子,他逐浪公子,不服。

    此事在玄门各派内部产生了不小震动:都知道玉虚派出席笈瑛盛会纯属走过场,逐浪公子此举,岂不是挑起事端?

    可是从另外一个方面讲,垂云的修为低,也是真的

    再加上,通天派的掌门通天教虈主是出了名的护犊子狂魔

    逐浪公子执意要战,加之同门师兄弟煽风点火,这事根本没法和平解决。不过云中师尊师徒二人跟没事儿人似的,该开会开会,该走过场走过场,垂云甚至放出话来:

    “赶紧比,比完了老娘好回家!”

    又过几日,终于到了比试的那一天,甚至有好事者专门开了赌局。逐浪公子早早就来到校场,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对手。直到日上三竿,垂云才打着哈欠出现,还是一副惺忪未眠的样子,头发凌虈乱仅用一根黑色乌木发簪簪着,发簪顶端镶嵌一枚白玉珠,脑门上箍着护目镜,灰色道袍外面套了一件油腻腻的皮风衣。见她这副样子,逐浪公子手中折扇一展,不由得厌恶:

    “邋里邋遢,何曾像个玄门子弟。”

    垂云爪爪后脑勺,然后向场外问了一句:

    “现在什么时辰啊?”

    “辰时五刻。”

    “哦二十分钟解决问题”

    也就在她低头嘟哝的时候,锣声一响,裁判官高喊:

    “玉虚派云中师尊大弟子垂云对阵通天派逐浪公子灵容光——比试开始——”

    话音刚落,两面白玉扇划着凌厉的弧线直飞而来,垂云一闪腰,扇子擦着她的皮风衣划了过去,却又在半空来了个急转弯,未等接近她后背,垂云迅速拔虈出头顶的发簪,伸手往身后一挡——

    铮——

    两面扇子先后在一杆乌木杖上撞了个结实,场外围观的修士众多,有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机关术!”

    “她皮衣上的那一层油,怕是也有古怪”

    “此会玉虚派只是露个脸而已,他通天派的人这样做,万一输了怕会折面子啊”

    “逐浪公子修为颇深,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围观的议论纷纷,谁都知道垂云一个初级内丹根本排不上号,不曾想云中师尊收她为弟子不说,还封为首席大弟子。只见赛场上罡风阵阵,垂云在两面扇子和无数风刃夹击之下挥舞机关杖,倒显得游刃有余。那杖在她手中简直舞出了花,各种精巧机关互相组合,或伞或绳,或枪或剑,千变万化,无穷无尽,一时间双方打了个平手。

    “喂我说和你商量个事儿。”

    逐浪公子听罢,先是一笑,而后说:

    “比试就是比试,有何好商量的?”

    “取消比试,我还得回家给我爸过寿去。”

    眼看垂云一枪挑开扇子又用伞挡掉大部分风刃,逐浪公子不由得大喝一声:

    “旁门左道!”

    说罢,他一运气,手中折扇挥舞出两道龙卷风,垂云也没躲,举着伞顺风上了天。逐浪公子脚踏白扇凌空飞起追上,可是他掀起的风越大,垂云飞得越高,整个人如同一朵风中蒲公英一般。

    比试看到这里,场外贵宾席上的云中尊者捻捻长须,转身离席,立刻有人叫住了他:

    “尊者,为何如此匆忙?”

    “看啥哟,逐浪公子这回怕是要折面子咯!赶紧把他那护犊子的掌门找来吧!”

    “这他人还没输呢!”

    “输?”云中尊者挑眉毛瞪了那人一眼,“接下来可不是什么输赢的问题!云丫头的脾性老朽最清楚不过!”

    话正说着,接下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观众全都傻了眼——只见空中凭空多出几个气球,一遇上逐浪公子的风刃,砰砰砰炸开,爆出一团团黑色粉尘。逐浪公子袖子一挡不敢怠慢,迅速落回原地,垂云也没有追,举着伞缓缓落下。

    “喂,还比不比了?”

    逐浪公子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你!你耍诈!”他指着垂云,浑身上下抖个不停,却又气急败坏。

    垂云大笑:“哎呦,我一个初级内丹能耍什么诈啊?”

    逐浪公子顿时面红耳赤:“明明使了阴谋诡计,还c还敢说没有?!”

    “逐浪公子言重了,方才那些只是普通的痒痒粉罢了!”垂云一晃手中的伞,“我有伞护着,痒痒粉自然吹不到我身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逐浪公子自视甚高,出自名门望族,又是通天教虈主的爱徒,谁曾想如此翩翩公子会栽在一个初级内丹的手上,被搞得狼狈不堪下不来台。垂云则毫不在意,又从皮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只小锦囊,在手里晃荡。

    “这是痒痒粉解药,要你认输什么的太丢脸,只要宣布本场比试作废就行了。”

    逐浪公子此刻恨不得能把她撕了,却又奈何不得:“在场诸位掌门作证!明明就是你不尊重比试!犯c犯规在先!”

    “痒痒粉一不是毒二不是蛊我没有违反比赛规则。”

    啪地一声,伞缩成发簪,握于垂云手中,她用发簪向逐浪公子一指:

    “这枚玉珠记录下了你的种种失状,谁能想到风度翩翩的逐浪公子——”

    “你你你闭嘴!”

    众人再次哗然——谁又能想到垂云后手之后还有后手?看到这里,场外的云中师尊不由得一捂眼睛:

    “哎呦——这下可没法收拾喽——”

    随他前来的三弟子律谦同样一脸尴尬:“师尊,要不把大师姐喊下来吧”

    “喊?要喊你去喊,老朽我可拉不下这老脸!”

    师徒二人正嘀咕,这时一个绛红色身影伴随着点点红光出现在赛场,乃一黑发飘逸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此人正是通天派掌门通天教虈主。

    一见到教虈主,逐浪公子立刻告状:“师尊,此人耍诈!更不尊重玄门盛会!”

    “你这帽子扣得可真够大的。”垂云冷笑一声,将发簪捧至掌中朗声说到,“在坐玄门各派诸位师尊作证,此千机杖乃我修道以来毕生心血所研制,从不轻易示人——你口口声声说我不尊重,何来的不尊重?!”

    通天教虈主不由得哈哈大笑:

    “你这丫头,修为不够居然拿机关术来凑!”

    垂云手握发簪,向通天教虈主深深一行礼:“逐浪公子的逐浪扇在下自知刚不过,不如顺其自然罢了。”

    “好一个顺其自然!”

    “可是师尊——”

    见逐浪公子灵容光还有些不依不饶,通天教虈主一拍他的肩膀:

    “徒儿啊,何必死要面子?输就是输。再说,是你执意要比试,为师再护你,可不占任何道理啊!你自认输得不明不白,为师便说于你听——从你放出话来要比试,这丫头就开始算计你了,你所接触过的人她都一一走访,甚至厚着脸皮问到了为师这里,将你的脾气秉性喜恶摸了个通透,此次比试只不过借力打力罢了。”

    “”逐浪公子顿时无语,只恨自己低估了对手。

    说了一大推,通天教虈主冲垂云摆摆手:

    “有我做保,此次比试作废,你就老老实实回家给你老爹过寿去吧!”

    垂云再次行礼:“谢过教虈主。”

    逐浪公子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向教虈主一拜:

    “教虈主,弟子还是不明白”

    “你可知垂云仅仅一个初级内丹,为何为云中尊者的首席大弟子?”

    见逐浪公子一脸茫然,通天教虈主一挥衣袖,踏起一团绛云大笑着升天而去:

    “自己好好参悟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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