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4.第44章

    昭成十一年。

    新年伊始, 钟粹宫一个洒扫宫女病了。这等日子里肯定不能传了太医，最后, 洒扫宫女被挪了出去。

    至于这等挪出去的宫女是生是死？

    谁在意呢。

    这一句挪出去的宫女名叫秀娘。约又是过了五日，钟粹宫管事的姑姑得了消息, 那个挪出去的叫秀娘的宫女死了。

    死了，便是死了。在宫里自然是无声无息的。

    也是元月岁后。

    皇宫的浣衣局，多了一个名叫柳娘的宫女。这个宫女病了一场, 整个人瘦的利害。倒瞧着，也是可怜人的模样。

    皇子所内。

    赵小顺自是谢过了蒋姑姑。千恩万谢里, 赵小顺觉得蒋姑姑给予了他和柳娘新的未来。

    “你往后老实办差，就是大家的福气。”

    蒋清说的实在话，都是一处办差的，肯定是彼此你好c我好c大家好。蒋清对赵小顺交待了话，道：“至于近些日子，小顺你得忍忍。我也晓得，柳娘吃了苦头。可这时候不忍，容易露了马脚。”

    从秀娘到柳娘，哪怕中间做了手段。

    可有些工序省不了。至少，在成为柳娘之前，秀娘是真病了, 还是重病。不过, 这一场病, 是人为罢了。非如此, 哪能成功？

    现在柳娘到了皇宫里最差的浣衣局, 也是为了避免旁人的视线。

    做戏做全套，想活着，总要有省得。

    “小顺明白姑姑的好意。姑姑放心，小顺定是记下您的吩咐。”赵小顺给了保证。像是赵小顺这等人，活着就是希望。

    这皇宫里只要是看透的人，全都明白一个道理。

    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

    昭成十一年，春，花朝节。

    这一天，同样是昭成帝的万寿节。帝王生辰，肯定普天同庆。皇宫里，自然是大办宫宴。

    王皇后自然是春风得意。

    打从怀上了皇嗣后，王皇后都是非常的开心。

    当然，王皇后开心了，肯定有人不开心的。其中，纪德妃是一员。不过，纪德妃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对于蒋清而言，这一日自然是小心谨慎着。毕竟，这等大日子里出了差子，那真是自寻苦头。

    可蒋清万万想不到。万寿节的白天里没出事。

    等着万寿节是结束后。这一天似乎就是欢庆余韵后，皇宫里发生了大事情。

    寿康宫。

    周太后本是要歇下了。

    周嬷嬷是匆匆的进了殿内。周太后自然知晓了身边人，全是识得轻重的。周太后一瞧周嬷嬷凝重的神色。

    周太后就知晓了，出大事了。

    “太后娘娘，坤宁宫出事了。”周嬷嬷递了小话到太后的耳边，说道：“刚得的消息，皇后娘娘小产了。”

    周太后本是平静的面色，一下子就是狰狞了瞬间。

    哪怕是瞬间，那也是确实出现在了周太后的脸上。当然，若是不注意的，肯定瞧不出来。

    周嬷嬷是躬身回话，这时候，肯定没瞧出了周太后的面容。可光是听了周太后那瞬间急促过的呼吸。

    周嬷嬷就是知道太后的心情此时差极了。

    “好c好”

    周太后说了这两个字，才道：“好呀，哀家不理事，倒真有人把哀家小瞧了。以前是万氏，如今瞧来，倒还有人敢动了皇嗣”

    周太后这时候已经恨到了极点。

    当初贤嫔小产时，周太后忍了一回。可如今呢，王皇后怀的可是正统的嫡出皇嗣。周太后是在意的。

    “查，这一回，彻查到底。”

    周太后对周嬷嬷吩咐道。

    “诺。”

    周嬷嬷应了话。

    尔后，周嬷嬷又是迟疑了，问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那儿您看是不是”

    “不必了。”周太后打断了周嬷嬷的话，她说道：“坤宁宫没通禀，就当哀家不知道。哀家也累了，一切明日再提。”

    对于王皇后，周太后此时不满了。

    王皇后怀孕了，周太后给坤宁宫的权限更大了。为的什么？

    为的就是让王皇后护了腹中的皇嗣。结果，王皇后让周太后是大大的失望。可以说，周太后觉得王皇后占了六宫之主的位置，又有她的支持，都没能成事？

    这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诺。”

    周嬷嬷再度的应了话。

    不提寿康宫的动静了。

    次日。

    皇子所。

    蒋清起身后，在朝食时，她就听了早间的消息。

    赵小顺亲自去膳房提的朝食，当然，这是提的二皇子的伙食。至于皇子所其余人的朝食，那是二囡去提的。

    赵小顺除了提回二皇子的朝食，还给蒋清带回了最新的情况。

    “姑姑，昨个晚，宫里出了大事。”赵小顺神色挺紧张的，说道：“坤宁宫的皇后娘娘小产了。”

    蒋清听了，心中不静了。

    “是真的大事。”

    蒋清也是回了这么一句。

    “可不是嘛。皇后娘娘这一胎若是生下皇子，那可是要当了东宫储君的小贵人。如今啊”赵小顺摇摇头，有些遗憾的样子，说道：“坤宁宫的所有人，肯定都是失望了。”

    蒋清觉得赵小顺的话有道理。

    坤宁宫里的人，肯定是得失望了。可同样的，蒋清还觉得寿康宫的太后娘娘也得失望了。

    蒋清在琢磨了，这事情谁得利？

    想一想，蒋清决定不猜测了。一切还看寿康宫如何决断吧。只要皇子所躲远些，不掺合就成了。

    “好了。把殿下的朝食搁炉上温着。”

    蒋清吩咐了一句。如今天气冷，这朝食肯定不能放凉了。

    “这些事情知道了，咱们都心里有数。不多闲聊，小顺，你赶紧去用了朝食。稍后，你可得侍候殿下。”

    蒋清这般讲了。

    赵小顺应了。

    三日后。

    寿康宫给了决断。

    在皇子所的蒋清也听到了。可这答案，蒋清听后直摇头。

    蒋清觉得估摸皇宫里许多人不服气吧？

    彼此。

    坤宁宫。

    王皇后在坐小月子。这一回小产，她伤了胎宫，肯定得好好修养。

    “嬷嬷，您觉得害了本宫的，真是李贤嫔？”王皇后说这话时，唇角全是冷笑。那笑意一点不到眼底，真是自嘲外，也是在讽刺了。

    “娘娘”

    陪嫁嬷嬷想劝话，劝什么？

    思了片刻后，陪嫁嬷嬷说道：“娘娘，您如今在小月子里，万万不可动怒。一切以身子骨为重。这调养好了，嫡出的小皇子总会有的。”

    “至于是不是李贤嫔害了娘娘您？奴婢觉得，李贤嫔应该没那般不智。”显然，这位王皇后的陪嫁嬷嬷也觉得，李贤嫔肯定不是害了自家主子娘娘的人。

    王皇后此时说道：“瞧瞧，嬷嬷你都不信的话，本宫如何信？”

    “李贤嫔落了一胎后，就来投靠了本宫。本宫自认为，待其真诚。再则，李贤嫔眼下就有大仇人，她不复仇，跟本宫不对付有何好处？”

    王皇后的眼中，李贤嫔肯定不是凶手。

    至于凶手是谁？

    除了景仁宫的纪德妃，王皇后不怀疑了其它人。

    因为，王皇后觉得，她小产了，谁最得利？除了膝下有大皇子元弘柽的纪德妃外，不是旁人。而且，就是其它人下手又如何？

    不拉了纪德妃下水，如何消了王皇后心中的恨意c怨意，以及嫉妒之意。

    在心中，王皇后何尝不是在假想了，纪德妃如何倒台。

    想坤宁宫势弱了，景仁宫就要压在头顶。光想想，纪德妃的儿子，若是夺了她的子嗣的东宫储君之位

    光想想，王皇后受不了。

    “娘娘，如今大后娘娘的旨意下来了。怕是”

    陪嫁嬷嬷满面的怒意，是为了自家的主子娘娘不平衡。可寿康宫的旨意下来了，太后查出来的凶手就是李贤嫔。

    能如何？

    这人证物证俱在。

    李贤嫔已经翻不了身。

    在王皇后的不满中。寿康宫里，周太后却是眉头轻皱，周太后在轻声的说了话，道：“嬷嬷，真是查到了李贤嫔的头上吗？”

    “回太后娘娘，确实如此。”

    周嬷嬷也不想承认啊，可事情就是如此。

    李贤嫔最初留下来的线索，却是指向了景仁宫的纪德妃。可周嬷嬷得了周太后的旨意，那要彻查，于是，彻查下去后。

    又有了新的线索。这便是深挖之后，又是挖出了李贤嫔。

    李贤嫔从去年小产后，心中自有愤恨。这对景仁宫自然视中生死仇敌。想报仇，难矣。纪德妃膝下有备受宠爱的大皇子在。这是根基深厚，李贤嫔撼动不了。

    李贤嫔没法子在周太后的眼皮子下动了大皇子。那么，就是另辟新径，借别人的手，来除了纪德妃。

    谁最好？

    在纪德妃之上王皇后最合适。

    至少，周嬷嬷查出来的人证，最后，指到了李贤嫔的身上。物证，那也是指向了，给王皇后当辅务料理宫务的李贤嫔身上。

    人证c物证，全齐了。

    哪怕不敢相信，周嬷嬷还是如实的上报了。

    “罢了，罢了。哀家累了。”

    周太后最终不带多语。她挥挥手，说道：“嬷嬷，你亲自去送了贤嫔一程。让她自个儿选了，白绫c鸠酒c匕首，看她自己选哪样”

    “哀家不想她继续活下去。”周太后给她李贤嫔判处了死刑。至少，周太后觉得，她看在了曾经对李贤嫔的喜爱上，还留了对方一份体面。

    死，死了，就成全了体面。

    对于害得皇后小产这等事情，肯定不会宣扬的。李贤嫔死后，不过匆匆葬了便是。至于后妃的陵寝，这李贤嫔自也不必陪葬于斯了。

    “诺。”

    周嬷嬷应下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