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第19章

    昭成十年，春。

    天子下诏，太后懿旨，皇家大选。

    皇帝要添新佳丽，后宫将要添新嫔妃，这等事情于皇子所的蒋清等人是没什么影响的。真有影响的，当属于后宫的天子女眷。

    春末之时，御花园的一景一物，都是春日的风光。花甚美，叶繁茂。

    二皇子元弘樘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实，他长胖了。

    原本瘦弱的元弘樘，他在照了铜镜时，他发现了自己的脸上有了婴儿肥。按着蒋姑姑的话，像是一只胖胖的肥包子。

    “姑姑，皇兄已经进学了。我也应该能进学吧？”

    元弘樘在跟蒋清问话。

    蒋清则在拿着刻刀，继续做了手头的活计。

    若论女红？

    蒋清自然拿不出手。不过，雕刻这等活计，蒋清还是练了出来，一则前世有这等兴趣。二则这一世的日子，目前还算清闲。蒋清自然不能浪费了这等时光，做些调刻品，寄卖之后也能攒些家财。

    辛辛苦苦，凭着劳力干活，也不算坏事。

    至少，蒋清想着这也算一门手艺。她如今的手艺，要雕刻了什么小物件，那自是活灵活现，颇有些功力。

    蒋清就想弄个马甲，也是混一些名声。将来若走行天下，总归也能扬名于天下。

    光想想，后世有个美名，加之他未来一定会写的游记，又有这些刻品。蒋清觉得人生当如此，才不算辜负。

    “殿下”

    蒋清回过神，他想像自己的美好未来，刚刚是没太认真的听了二皇子讲话。

    “奴婢就是小小宫女，哪能做什么主？”蒋清装了苦笑，似乎她无能为力。实则，她压根儿没听清楚二皇子讲了什么？

    所以，蒋清回的万金油。

    不怪蒋清如此慢待二皇子，她一觉得二皇子当个老实孩子，这才是最佳的未来。蒋清又不是老妈子。她就是一个宫女姑姑，所以，蒋清觉得她能让皇子所的膳食提了一个等级，她就是做到了本份。

    瞧瞧，这两月下来，皇子所里的所有人，都是暗暗长胖了一小圈。

    蒋清自豪，这是她的功劳。虽然，蒋清没想揽了功劳，可她真觉得她做到了本份，旁的事情她就不多插手了。

    “我想读书。奶嬷嬷曾讲过，读书明理，读书后，就能懂得大道理。”二皇子元弘樘在说了他的期盼。

    蒋清这一回听清楚了。

    要蒋清来说，周太后c昭成帝的偏心，那真是偏到了没个北儿。

    大皇子元弘柽的出阁读书事宜，皇宫哪怕大选秀女，也没有担搁了这等事情。可偏偏比大皇子年纪小了一个月的二皇子？

    二皇子是小可怜，没亲娘在呢，连养母都不在了。所以，真心让帝王遗忘了。自然也没旁的人，去提醒了昭成帝。

    于此，现在的境况便是二皇子还是目不识丁，小文盲一个啊。

    “这样吗？”

    蒋清似乎装着在思考，实际上，蒋清在想一个理由糊弄了二皇子。

    元弘樘今年又要大上一岁了，今个儿，这一位二皇子就将年满六周岁。一个小少年，比起以前的瘦弱，如今瞧上去，倒是胖胖的包子脸，更讨人喜爱。

    蒋清瞧着原来的元弘樘，还会瞧着人瘦脸尖，一看就是倒霉样。当然，要说蒋清的偏见也成。如今吗？

    看着圆圆脸的小孩儿，蒋清心软了一两分。

    因为，蒋清前世的小侄女，就是一个圆脸的可爱小姑娘。对于圆脸，蒋清有一种莫名的执着，就觉得圆脸的才顺眼。

    “奴婢倒有一个主意。”

    蒋清想了想后，说道：“殿下，您觉得大皇子殿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皇兄？”

    二皇子元弘樘想了片刻后，回道：“不知。”

    “奴婢觉得大皇子一定是一位友爱兄弟的殿下。”蒋清突然发现若是由着曾经的九儿皇子照顾他的亲弟弟，是否这一对兄弟将来的感情会更好？

    如此两相便宜，这一对兄弟将来也不会像所谓的小说中，那等变为了生死仇敌？

    将来能少些麻烦，蒋清也觉得是好事。光想想，蒋清觉得她是好人。

    “不若殿下哪回遇上了大皇子，殿下跟大皇子讲，您想与大皇子一起读书，一起习武。弟弟给哥哥当小尾巴，也不是什么羞人的事情。”蒋清以理所当然的口吻讲道：“就像是兄长理应照顾弟弟一样，兄友弟恭，太后会欢喜，天子定然也会欢喜。”

    元弘樘的目光有好奇，他更是认真的望着蒋清。这时候，这个小孩儿的一双眸子里，全然的思考模样。

    良久后，元弘樘用一种十分诚恳的态度，问道：“姑姑，我听皇兄的话，皇祖母和父皇真的会欢喜吗？”

    “自然会的。”蒋清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皇家的人，哪会斗成了狗脑子，面上还是一团和气的。蒋清回答了二皇子时，自然是理直气壮，没半分的心虚。

    昭成十年，春过，夏来。

    夏初，皇家的选秀到了尾声。最后的帝王阅选之时，后宫的嫔妃自然是个个老实。哪怕如今应该最得意的纪德妃，也是安静如斯。

    唯有周太后，这一位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在陪着昭成帝阅选后，在寿康宫又生了一回的闷气。

    寿康宫。

    “皇儿这是怨上了哀家。”

    周太后说这话时，她用了一幅哀伤的表情。

    亲如天家母子，闹到了现在的地步，周太后哪能不伤心？越是如此，周太后越是恨毒了已经去逝了万贵妃。

    “早知如今的结果，哀家只恨，哀家动手的太晚了。”

    早了早断，周太后觉得她曾经的手腕不是太狠，而是太软。似万皇贵妃那等胡媚子，在刚刚有苗头时，就应该早早的掐断了。

    “太后娘娘，那等不在了的，哪能让您再记挂？”周嬷嬷在劝话，道：“这后宫的佳丽何其多，圣上总有一天会忘记了那一位”

    “一花独秀，哪如满园春色。嬷嬷，您说的对，哀家是得看开了。哀家当然不应该跟一个死人去计较。她总归已经死了。”

    周太后似乎在慢慢的顺气儿。

    可最后，周太后还是愤愤不平。

    “可皇儿如今挑的这些女人，哀家总瞧着眼熟？”周太后这般讲了。

    周嬷嬷在沉默。

    不说太后眼熟，这后宫凡是瞧了那些留牌子的秀女，人人都觉得眼熟了。那些个秀女，个个都有一些地方，那是像极了曾经少女时，曾经风华最好时的万皇贵妃。

    无论是眉眼，又或是鼻梁儿，再或者是一张唇，又或是那一张脸蛋儿形似了？总之，或是身姿，若是气质，这总归有些相似的影子。

    只要心底敞亮的，那都能看出来。昭成帝在这些秀女的身上，在追寻了万皇贵妃的影子。正品不在，赝品横行。

    许是虞美人这一位已经戳了眼前，周太后一时间，倒是没反映过来。

    不过，想来周太后反映过来了，也是于事无补。天子一心一意，这是下定了决心。这后宫的佳丽们，牌子都留了，注定就是皇家的后妃。大局定了，剩下的也不过是描补一二。

    皇宫，皇子所。

    夏，天气炎炎。暑意甚重，能解暑气，绿豆汤是不错的消遣。

    二皇子元弘樘是一个早产儿，绿豆汤他都不能多吃了井水镇过的。至少，就是凉了后，饮上一小碗。

    倒是蒋清和赵小顺c春花c二囡等四人，这个夏天，注定要喝了不少的井水镇过的绿豆汤。

    “姑姑，这一回进宫的秀女，听人讲圣上要册封了皇后娘娘。”赵小顺喝一碗绿豆汤后，还是抹了嘴儿，就是讲了打探来的小道消息。

    “姑姑，您觉得可能吗？”春花好奇的寻问了话。

    显然，春花挺关心赵小顺的话是真是假？便是旁边的二囡那也是支起了耳朵倾听。

    这等暑气重的时候，这一杆子皇子所的人，自然都是关上了皇子所的院门。这会儿，全是坐了廊道下，这一边喝绿豆汤，一边躲懒儿。

    许是熟悉了。二皇子元弘樘哪怕正经坐了小椅子上，还是装了一幅小大人的模样。当然，这一位不多话，就是跟二囡一样，支了耳朵偷听。明明在意了，面上却是装了云淡风轻。

    赵小顺喝绿豆汤，喝得一个呼噜呼噜。

    春花是一边喝，一边脸带好奇色。至于二囡，这傻姑娘哪还注意了碗中的绿豆汤，全是等待了蒋清给的答案。

    倒是二皇子元弘樘还是慢慢的饮了绿豆汤，有些不轻不慢的悠闲感，似乎他没在意了外物。他就是一心一意的喝了绿豆汤。

    “皇后娘娘何等尊贵的身份？咱们哪能议论了，这若是传出去一言半语，你我都吃罪不起。”蒋清吓唬了一话。

    尔后，蒋清又道：“不过，这小道消息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蒋清明白着，周太后那一位的心思，应该还是想找一个人压一压纪德妃的。不过，那又如何呢？

    皇宫有没有皇后，跟皇子所里的蒋清关系并不是太大。

    蒋清如今就是在掐着指头算日子，算着哪年哪月哪日，她能出了皇宫。

    至于皇后娘娘？

    这后宫若有了女主人，也是一个注定了要跟周太后斗过一场的。

    后宫啊，蒋清估摸着，应该不会有小白兔的。既然不是小白兔，那自然就是大老虎。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这后宫的地盘，也容不下两只吃人的大老虎。更何况，这还是两只母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