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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胡青天开审天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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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停了一会,舜英的父亲来了。。。他一知道消息就匆匆赶了过来,正碰上虞铨这边局面僵硬。两兄弟见面粗略行了个礼就坐下来开谈正事。虞铨:“子蓠不懂事犯了法还劳动兄长,实在愧对。”“自家兄弟何必说这话,当下是让子蓠回家要紧。”虞铨点了点头:“这事本不至招来牢狱之灾,也不知是何人递的禀帖。罢了,这时说这也没用。不知府尹那边是何态度?”“愚兄正要告诉此事。现任府尹刚到任两月,这位府尹大人与一般人不同,常以前朝海青天作则,恐怕不过堂不行。”虞镛一说,虞铨就明白了些,难怪来人明知是刑部侍郎家的小姐还不放回。“如此怎么办?”杜氏问。虞镛:“弟妹不必着急,子蓠犯的事其实也算不上事,不知是什么人闲着无事才告的密,无非为了那十两银子赏钱。就是正经过堂审理,也就是杖责一百再罚银十两”“杖责一百,子蓠怎么能受那种苦。”虞铨:“妇道人家就是眼底浅,妇人犯法可用收赎。谁个真打她!”话到此处,众人才放心下来,原来不过是多费点钱的事情。商量一会,计策定下。虞镛先到顺天府尹那看他能不能卖个人情把人直接放回来,如果不行再正经走章程。

    商量好时,夜已两更,虞镛还得匆匆赶回住所。当天夜里,杜氏一点没睡,想着子蓠身处牢狱就心疼不已。翻身看到虞铨睡得正熟,暗自骂他没心没肺。其实虞铨也一宿没睡着。

    话说子蓠芳音两人虽是在牢里过了一夜,府丞到底不敢怠慢,悄悄让人给她们送了两床干净被褥,天亮又收了回去。虞镛本人不善官场沟通,即使善于沟通此府尹也不吃这套。故而谈话未果,仍要过堂审理。因此案只涉及杖刑,可以在本衙门审理判案,只过了两天就升堂。听说顺天府尹要审刑部侍郎女儿,且刑部侍郎之女还犯的是从没听说过的明目,许多没事的都来凑热闹。府尹青天将所获物证拿出,本想细细审问一番,虞子蓠已将事情承认。弄得府尹青天大人甚是没趣,传人证即告密者郑孟时,郑孟又不知所踪。这一件案子起因虽稀里糊涂,但审理结果却十分清楚,杖责一百,罚银十两。因虞子蓠乃系女流,可以用收赎之例,即用钱赎罪,因此用钱抵罪。这条不稀奇,稀奇的是,府尹青天大人说另外十两银子是用来赏给举报人郑孟的。郑孟既然已经失踪,那么这十两银子也就可以不必交了。后一条一出来,多半人说此人是个傻子,少数人说此人是个真真正正清官。

    事情至此,侍郎大人的女儿监狱待了,钱也罚了,该结束了吧?并非如此。府尹青天道,人可以领回去,但不能乱跑,要在家等钦天监的消息。这就让人不知所云了,既然牢也蹲了钱也罚了,钦天监还有什么事呢?原来,对于犯了私学天文的人还有一条规矩。如果私学天文没有成就,那便打完罚完就行;若是私学天文已成,那便要到钦天监充当天文生。不过此条一向是就男子而言,难道女子私学天文已成也要到钦天监充当天文生吗?府尹青天道他也不能决定,要看钦天监那边的决定。

    虞铨领教了这位一根筋府尹的死板,区区这等小事也要闹成这样,要让他当了宰相,天下岂不是要乱套。这件事闹出去,“虞侍郎家有个学天文的小姐”也就在京城不胫而走。尤其终日在家闲着无事的妇女姑娘,听说这种消息,每日打发时间时就拿来当奇闻讲。

    某大户家。小姐正待出阁,母亲并几个老妈在给她绣鸳鸯枕头。老妈子嘴闲不住,才坐下一小会,已经把昨日今日知道的点小事都说完了。但妇女聚头岂有无话之理,还要寻些话题来说,说着说着又说到前几日轰动顺天府的侍郎千金案。按说虞子蓠犯的只是蝇头小事,因这些人从没听过,只知外间老爷子们讲说什么天学,觉得很是神秘。当下几个妇女老妈并姑娘又讲开这事,话头先从顺天府尹胡青天说起。“这真是咱们百姓幸事,这样的青天实在南找。”“正是!官大一阶压死人,虽说侍郎比府尹只大这么半阶,但总归是上头的。要换了别人,早八台轿子倒贴金钱把人送回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开堂审理。”一老妈自以为懂得颇多,面带得意地说起来。其余人听了都点头称是,又把胡青天大夸一番,话题才转向当事者子蓠。“那天我拼了老命挤上去,可算瞧见那虞姑娘了!”那老妈子说到兴奋处将手里的活都停下来,“那姑奶奶真个画中出来的一般,模样身段,真真是个大美人儿”话到此处,老妈子冲她家姑娘笑起来:“跟咱家姑娘一个样!”众人都笑起来,独姑娘不好意思。夫人纳闷地问:“外间老爷们都道虞姑娘学的是什么天学,到底什么是天学?怎么就犯法了?”这下众人都不知了,只有那自作聪明的老妈答话。“听说这天学是极难学的,天上哪颗星亮了暗了,他们就能知道咱地上要有什么事。还听说连洋人那套叫什么算术的书也要学的。”老妈子讲得一脸正经,众人听得一脸模糊,只道这虞姑娘是学了老爷们也学不得的东西。

    这是佩服的,也有嗤笑的。嗤笑人中,更多是男人。自古女人主内绣花做家务便是,上学读书是男子之事,妇道人家来凑什么热闹。不过也有赞叹不如的,想她一个女子都能如此勤学,自己身为男子之身反而不如,所以感觉羞愧。

    自子蓠事情一出,虞铨到衙署办公,总觉有人背后议论。好在他也不在意,说来也不算不光彩之事,随他们去。只是有一事他至今仍不明白,究竟是何人告密?那人告了密若是为赏银还好说,但他也不要钱,这就叫人不明白了,难道是冲他来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