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3.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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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等到助兴的伶人们都表演完了, 庆阳长公主才笑道:“多少年没见着这么多人一处献艺了,还真是新鲜有趣得紧。”

    坐在最前面的江宁郡主就笑道:“可不是, 要多多的人出来表演才有意思, 也不知在座的各位姐姐妹妹们, 有没有愿意出来一展长才的?”

    玉裁听那声音就知道,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江宁郡主了, 她的父亲恂王爷是先帝的幼弟。先帝登基之时, 恂王爷还只是一个奶娃娃。

    在当年的夺嫡争斗之后, 先帝的诸兄弟少有保全的,恂王爷这样的情形,正好让先帝做一个友爱的兄长。所以恂王爷一枝,始终受着先帝照拂, 在先帝故去之后, 依然得到当今圣上的优待。

    而如今说话的这位江宁郡主,便是恂王爷唯一的女儿了。说起来, 恂王爷这一生, 可谓是幸运无比。

    他的生母出身不高,不过是当时被文帝偶然临幸一回便有了身孕,又侥幸生下了一个儿子。按理说, 这样的皇子, 多半是受不了什么优待的,可是偏偏他出生不久之后, 就遇上了宫车晏驾, 先帝踩着兄弟们的尸骨登了基。

    恂王爷就这样极其幸运, 并且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先帝最疼爱的弟弟,从小就被特别照顾,成年之后,也做了一个富贵的闲散王爷,真可谓是快活似神仙了。

    可惜人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恂王爷自己个儿把好运气占得差不多了,在子嗣上就艰难得很。开府多年,恂王爷的正妃侧妃侍妾里头,就没有一个有动静儿的。

    这可愁坏了恂王爷,他老人家这样的一份富贵,没人继承可怎么好?所以恂王爷开始广纳姬妾,但是令人难过的是,他老人家辛勤多年之后,也只得了一个女儿,还是侍妾所出。

    不过有女儿也比没有强,恂王爷到如今也算是看开了不少,他老人家从拼命生儿子的目标转向了拼命宠女儿。

    在江宁郡主三岁的时候,恂王爷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上了一道折子,涕泪俱下地向当今圣上痛陈了他膝下空虚的苦楚,又恳切地请求陛下理解他这个老叔叔对自己唯一的女儿的疼爱之心,请求给这个庶出的女儿一个封号。

    恂王爷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皇帝也不好意思驳回,就下旨封恂王爷唯一的女儿为江宁郡主。

    要知道,在本朝,大多数宗室贵女要等到八九岁上才能得到封号,所以江宁郡主这份荣耀可是夺目极了。在京城的宗室贵女里头,除了公主们以外,最风光的就是她了。

    玉裁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除了江宁郡主的身份委实贵重之外,另一个缘故便是江宁郡主痴恋方廷瑾。当年沈长华一事之后,方廷瑾带着些随从离开京城不知所踪,江宁郡主竟然也带了一干护卫跑去千里寻方廷瑾去了,也得亏恂王爷面子大,后来晋王登基之后,江宁郡主的事没有把自家老爹扯下水。

    不过一个郡主千里追情郎的故事实在传奇,京城里早就传遍了,玉裁当年在京城的贵妇圈里也听了无数个版本,一直记到如今。

    按江宁郡主的身份而言,由她来提议小姐们上场献艺自然没有任何不妥,不过此时在座的小姐们都罕见地犹豫了起来,这让江宁郡主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起来。

    不过尴尬没有持续很久,终究还是有一个小姐站了起来,她笑着深施一礼,款款走上前,便有侍女为她递上一把琵琶,见此情形,在座的小姐们都不由得眼神乱飞。

    玉裁暗赞一声好胆量,在程大家演奏之后,还敢站出来弹琵琶,不说她的琴技如何,光凭这一份胆子,便足以抵消其余的了。

    那小姐坐在场中,伸手弹奏,琴音便从琵琶弦上倾泻而出,虽然比起程大家还是差了不少,但在闺秀之中,也算拿得出手了。

    一曲奏罢,庆阳长公主笑道:“这孩子真是不得了,琵琶弹得的确不错。”

    那弹琵琶的小姐大喜,连忙拜谢:“不敢当长公主夸赞。”

    庆阳长公主见她被自己夸赞也不慌乱,态度大方自然,反而有几分好感,于是道:“你是哪家的姑娘?”

    “回长公主的话,家父是吏部郎中李青。”那小姐回话道。

    “很好,李夫人真是教女有方。沉璧,把前日得的那一匣子内造的珠花拿来赏了李小姐罢。”庆阳长公主吩咐道。

    这话一出,李小姐反应更迅速了些:“谢长公主赏赐。”

    庆阳长公主挥了挥手,李小姐乖觉,恭敬地退回了位置,又惹来一些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有李小姐开了头,后面上场的小姐们就大胆多了,琴也好箜篌也罢,不拘有没有伶人演过的,都纷纷亮了出来。

    场面由此热闹了起来,大约过了一会儿,玉婉转头向玉裁等人道:“那我们也上去了?”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侧的玉柔。

    玉裁和玉安都点头笑了笑,玉婉没有看玉和,她拉着玉柔兴冲冲地站了起来,往场内走去。

    玉婉执一柄镶珠嵌宝的剑,舞得气势万千,她身后的玉柔抚琴而和,两人究竟是姊妹连心,这样一配合起来,就把两人的些许缺欠给弥补上了。而且玉婉又是个豪气疏朗的性子,这般剑舞正是适合她。

    一曲舞罢,庆阳长公主的眼里已经有了几分满意,看来苏家的女孩子们,也不全是玉和那样没脑子的。

    庆阳长公主笑着问玉婉道:“你是苏尚书的女儿?”

    玉婉大大方方地行了个礼:“正是。”

    庆阳长公主点头道:“很好,没想到这书香门第的小姐舞起剑来,也颇有章法。”

    玉婉笑着谢了长公主的赞赏,又道:“臣女还有个堂姐,准备了一首琴曲,想要弹给长公主殿下听听,所以”

    玉婉的话还没有说完,长公主便点头应允道:“那便让她上来弹奏一曲罢。”

    玉婉大喜,又谢了长公主之后,转头看向了玉安,眼神里隐含催促之意。

    玉安突然被点中,正自踌躇之间,觉得手被人握住,她转头一看,却是玉裁。

    玉裁带着笑意,小声宽慰道:“大姐姐不必担忧,放心去罢,只要不丢脸,长公主也不会怪罪的。”

    玉安反握住了玉裁的手,用力捏了捏,才站起身,往场中去了。

    由于玉婉方才那一席话,席间的闺秀们大多顺着玉婉的目光看向了玉安。玉安容貌既美,打扮也出挑,不少小姐看到她时,已经轻轻议论了起来。

    大约是天生的气度,玉安从席上走到场中这一段路,她丝毫没有紧张,脸上甚至还微微地挂着一丝笑意,教人看了便心生欢喜。

    眼睛更毒些的贵女们,以及前世嫁入勇毅侯府的玉裁则看出了更令人惊讶的事情,玉安的神情与步态,赫然是宫里的规矩。她一摆手一抬足之间,不见怎样动作,却偏偏又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韵味。特别是她的神情,恭谨里带着一丝亲近,敬畏里又透出些真心的欢喜。这般表现,再挑剔的教引嬷嬷看了,也只能说一句无懈可击。

    玉裁作为一个曾经嫁入勇毅侯府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的人,最知道要想练出这一套仪态有多难。

    在她出阁之前,沈氏从来没有派人教过她这些,她所会的一切都是在嫁进勇毅侯府之后学的,她直到如今也记得那宫里出来的教引嬷嬷对她有多严厉。那个时候的她,每天没日没夜地练习,才勉强学会了那一套讲究。

    可是现在玉安的表现,仿佛是天生的一般自然。玉裁的心在往下沉,这到底是沈氏的安排,还是有别的什么人在弄鬼?

    不仅玉裁觉得惊讶,站在前面笑看着玉安往场内走的玉婉也十分震惊。

    在玉婉的印象里,从江南来的几个姊妹,都应该没有受到过宫廷礼仪的训练。从玉和到玉裁,她们平日里的举手投足都只是不出格而已,离那真正规矩大的人家所要求的仪态,都还差得远。

    更别说被沈氏关了这许多年的玉安了,玉安平日里行事虽然也从来没有失过礼,但是也从来没有露过这一手。玉婉能接受玉和有藏私,也能想到玉裁会留些后手,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就连玉安也藏得这样深。

    玉婉的笑意就有些僵,不过幸好,玉柔救了她。玉柔走上前,搀住玉婉:“姐姐,咱们先下去吧,别挡着堂姐了。”

    玉婉勉强稳住自己的神情不露出破绽,跟着玉柔回到了位置上。

    当然了,在这里,最惊讶愤怒的绝不是玉婉玉柔,也不是玉裁,而是已经快把自己手心掐出血来的玉和。

    玉和当然不会不知道玉安这个样子是宫里的规矩,她甚至还在一个月前就开始练习这样的神情步态了,可是她所练出来的完全不能和此时的玉安相比。玉安的仪态,

    玉和再蠢也反应过来了,这个大姐一定比她先开始学这一套,甚至说玉安是自小就开始练习的也不为过。

    玉和的眼神愈来愈冷,她这个好姐姐,打着自己被禁足十几年的幌子装可怜,其实会的比谁都多,她已经快气疯了,是谁教的她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