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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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太太呢”
花簪和玉钏自打先前送走了王熙凤后,心里头就一直惴惴不安的。别看花簪看起来老练得很,玉钏也是个人精儿,可说实话,她们聪慧与否跟她们将来的日子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旁的不说,若王夫人倒霉了,纵是她们慧比诸葛,也无济于事。有心想要劝劝王夫人,可这俩人伺候的时间都不算长,也许如今看来,俩人是王夫人跟前的得意人,然却不是心腹之人。因而,花簪和玉钏在收拾好了内室后,就老老实实的退了出来。且因着主子不曾叫膳,她们也只能陪着饿肚子,直到贾政的到来。
“见过老爷。”贾政的到来,既是出乎意料,又仿佛是在意料之中。花簪和玉钏急急的起身给贾政行礼,玉钏倒也罢,她就算再精明,年岁却仍小得很,可花簪却是想得多了些。不留痕迹的瞧了瞧漆黑一片的天色,花簪边行礼边道,“老爷可是寻太太有要事儿太太方才歇下了,要不我去将太太唤醒”
“不必了。”贾政冷哼一声,没等两个丫鬟明白他的意思,他便已经欺身上来,径直从两个丫鬟中间走了进去。
玉钏的脸色都变了,因着年岁的缘故,她其实并不懂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可她却没有傻到不会看脸色当下,玉钏拉住了想要跟进去的花簪,压低了声音威胁道:“老爷好不容易才来寻太太一回,你要是进去坏了事儿,回头太太一准撕了你”
花簪被唬了一大跳,旋即想到确有这个可能,当下略一迟疑,又听玉钏道:“左右太太方才说的是,让咱们守在外头,咱们老实听话就是了。”
“这你说得对,里头两个都是主子,他们若是高兴了,指不定觉得咱们碍事儿。若是吵闹了起来,咱们俩帮哪个都不对。行了,姐姐听你的,就待在外头不进去。”花簪想了想,点头道。
听到花簪这种倚老卖老的话,玉钏险些没忍不住翻白眼。好在,只那么一会儿工夫,里头就传出了阵阵怒吼声,饶是玉钏胆子也不算小,这会儿都被吓到了。
“王氏,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家教。母亲三番两次的请你过去荣庆堂,你呢三推四推的,这是不愿意伺候了哼,你这不孝的东西,难怪会养出像宝玉那般混账的儿子”
“哼,我有没有家教轮不到政二老爷来质疑。当初,老太爷上王家提亲时,若不是说了那般多的好话,你以为我父亲会应允这门亲事”王夫人冷笑着看向贾政,道,“还有,政二老爷也别忙着诬陷。您说老太太来请过我是甚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情”
贾政有些愣神,撇开最初那放肆的话不提,后头的话却是充满了狐疑。
其实,贾政的性子并不是完全不讲理。相反,打小被教导着礼义廉耻的贾政,很是能够听得进道理,前提是你要先说服他。虽说在荣庆堂时,贾政憋了一肚子的怒气,可在听王夫人说,她对此一点儿也不知情后,他反而沉默了。
见状,王夫人嘴角扬起一丝讥讽的笑容,声音却依然平静得很,只道:“老爷,旁的事儿我并不清楚,只知晓先前老爷您命令我在荣禧堂禁足,我自是要老实听从。别说这荣禧堂了,这些日子以来,我连这个房间都不曾出过。您说,老太太派人来请我了是鸳鸯,还是旁人”
“最先,是二丫头过来传讯的。你竟是不知”贾政奇道。
王夫人正了正神色,道:“我已经有许久许久不曾见到二丫头了,不单如此,我连四丫头也已经许久未见了。老爷,您真的可以确定二丫头来过我这儿了”
贾政被噎了一下,还真别说,这事儿他完全不能肯定。迟疑了片刻,贾政又道:“这应该不是最先,在二丫头之前,应该是荣庆堂里的小丫鬟先过来传讯的,接着才是二丫头。在这之后,则是你那娘家侄女凤哥儿。这回你总是见过了罢”
“整整两个月时间,除了我跟前的大丫鬟外,我就只见过凤哥儿一人。她倒是来过,可她完全不曾对我说,是老太太唤她过来寻我的。”王夫人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淡然的道,“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咱们夫妻俩是被人算计了。”
“你这话甚么意思”贾政心头一跳,隐约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老爷,您觉得我还能是甚么意思我不明白,咱们俩是从甚么时间开始,竟变得如此的陌生。其实,我的心思真的很好猜,珠儿不在了,元姐儿远在宫中,跟前也就只有宝玉这个小儿子,还有便是兰儿这个大孙子。老爷您说,我能怎么做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那两个孩子吗当然,您可以怀疑我善妒,可您不能否认我对两个儿子全无保留的疼爱。”王夫人说着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珠儿没了,咱们这一房将来还不得靠着宝玉和兰儿老爷,我不怕丑话说在前头,我的嫁妆,将来只会留给宝玉和兰儿,旁的人休想夺走一文”
旁的人,这里不仅仅包括贾政,也包括探春和贾环。
不过,在贾政看来,女人嘛,原就不可能像男儿那般宽容大量,有一些小心思倒也是正常的。无视贾环这个庶子,以及探春虽成了嫡女,到底是个女儿家,王夫人不在意也无可厚非。至于贾政本人,却是从未想过染指王夫人的嫁妆。
“这个事儿,我倒是可以答应你。将来,你所有的嫁妆,只会由宝玉和兰儿继承。”贾政想了想,又道,“不对,我是来责问你不孝的事儿。你说,为何不去母亲处请安”
“老爷的这话还真是有意思,不是您让我禁足的我方才也说了,这两个多月以来,我都不曾离开过这屋里。至于你说的,老太太派人请我过去一事,我却是全然不知情的。”
贾政迟疑的看着王夫人,因着王夫人面上的神情极为镇定,完全不似作伪,贾政这才信了几分,道:“难不成,真的是中计了”旋即,贾政又道,“不对,后来不是让宝玉也过来了吗难不成连宝玉都不曾告诉你”
“宝玉来过了,在门口给我请了安,却连进门都不曾,就径直离开了。我猜,他应该早就回了荣庆堂。”
宝玉当然是回了荣庆堂,不单回去了,而且还是绕过了正堂,从偏厅过去,悄没声息的回到了自己的厢房里,除了袭人,谁也不曾惊动。至于他之所以会这般做,却是听从了王夫人的话。
宝玉,我得了会传人的病,你在外头同我说说话即可。记得,等会儿就立刻回自己房里,也没惊动旁人,只乖乖待在房里,等其他人都散了,再告诉老太太,你已经回来了的事儿。去罢
一如贾母丝毫不担心王夫人会虐待宝玉一般,王夫人也丝毫不认为贾母会责怪宝玉。因而,她算计起宝玉来,得心应手不说,还没有丝毫愧疚。
其实,打从贾母头一次派人过来请她时,王夫人就已经算计妥了一切。小丫鬟嘛,本就是极为容易打发的,只消让花簪说她病着不愿见人,小丫鬟还敢闯进来后来的迎春也被类似的手段打发走了,虽说迎春是贾府的姑娘,可因着她性子怯懦,又是小辈儿,被王夫人晾了半刻钟后,也就老老实实的回去了,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曾。后来的王熙凤,却是最难打发的,也是因为如此,打从一开始,王夫人就没打算拦阻王熙凤,只因她知晓,王熙凤绝不会诚心诚意的请她过去,只会趁机落井下石。至于最后过来的宝玉,心思单纯是一回事儿,只怕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宝玉从来都不曾疑心过她这个当娘的。
不管怎么说,王夫人成功的拒绝了所有的请求,乍一看,是她不孝顺,可只要让她见到了贾政,她坚信自己一定能扳回一局。如今看来,这一点也是料对了。
贾政并不曾完全信了王夫人的话,他转身出了房间,点了年岁较小的玉钏,让她往荣庆堂去一趟,瞧瞧宝玉在作甚。贾政故作聪明之处在于,他一心认为年岁较小的丫鬟是没有心眼的,以及故意模糊了宝玉是否在荣庆堂的事儿,只说看看宝玉如今在作甚。贾政以为,如此这般就一定能知晓王夫人话里的真实程度了,却不曾想到,玉钏是帮衬王夫人了。
玉钏一溜小跑的去了荣庆堂,又以之前的速度跑回了荣禧堂,低着头回复贾政:“回老爷的话,宝二爷早早就歇下了。袭人姐姐说,二爷都歇了快两个时辰了。”
“哼”贾政拂袖进了内室,留下玉钏却是一脸的叹息。
宝玉是悄悄的回了荣庆堂,也确是老实待在自己的房里。可所谓的已经歇了快两个时辰却是玉钏瞎掰的。若非如此,她如何帮得了王夫人呢
内室里,王夫人已经从躺改为了坐,灯也又点了两盏,虽称不上灯火通明,好赖不像方才那般昏暗了。只是亮堂起来后,王夫人面上的憔悴和疲惫,却是愈发的分明了。尤其因着屋子里烧着暖龙,且王夫人跟贾政也没甚好避讳的,如今的王夫人只穿着贴身的褒衣,外头罩了一件厚袍子。袍子是去年做的,九成新的样子倒说不上不合适,只是因着这些日子以来,王夫人消瘦了许多,旧袍子穿在身上空空荡荡的,更显出了几分可怜。
贾政有些愣神,半响才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呢”如此,便信了王夫人十分。
“没甚好抱怨的,这都是我的命。”王夫人伸手拢了拢宽大的袍子,叹息一声,“其实,老太太素来都是很疼我的,这几十年来,每每遇到事儿,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我。纵是偶尔得了甚么好物件,想到的也是我。往常,老太太就常说,我就跟她的闺女似的。可没曾想”
“老太太不是恶人。”贾政的语气硬邦邦的,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漠。
王夫人抬眼瞧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老太太是个和善的人,对小辈儿们素日都是极好的。尤其对几个孩子,甭管是我生那三个,还有大房的琏儿,或者是那三个丫头,都是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我自认也疼着孩子们,可到底这心儿还是偏着的。不像老太太,个打个的都心疼。只可惜呀”
“可惜甚么”
“老太太终究年岁大了,喜欢听好听的话儿,更有些偏听偏信了。先前,珠儿媳妇儿同三丫头起了些口角之争,其实按着我的意思,是将这事儿摁下去的。都是一家人,何苦非要争出个长短来可偏生,也不知晓凤哥儿也如何折腾的,闹到最后,珠儿媳妇儿和三丫头竟都进了西面偏院里。对了,还有一事儿只怕老爷您到如今都不知晓罢却是最开始,凤哥儿是打算借着我的名头,苛待三丫头。不单消减了她的份例,还打算暗中折腾三丫头。亏得我及时发现了不妥,才急急的将她唤来训斥了一顿,这才将事儿掩了过去。”
王夫人边说边留神着贾政的神情,见贾政面上微微有些不屑,便知晓哪怕贾政信了她的话,却也未必会相信她的宽容大量。
当下,王夫人又忍不住落了泪:“老爷,您觉得我是个苛刻的人吗三丫头确不是我生的,可她是一手养大的,如今更是记在了我的名下,就算我待她不如宝玉那般好,那也在常理之中。以往,珠儿和元姐儿都在我跟前时,我不也更为看重珠儿一些”
重男轻女这种事儿,根本就不算过错。更何况,探春就算已经成为了嫡女,到底跟真正的嫡女还差了那么一层。王夫人坦诚,她更为在意宝玉,可要她说的话,她却是待探春比待贾环好得太多了。
贾政回忆了一番,遂点了点头,也承认道:“嗯,宝玉确是比三丫头重要多了,你待宝玉的心,我还是相信的。”
正常情况下,一个母亲对待现如今唯一的一个亲生儿子,那是绝不可能差的。哪怕偏心如贾母,也从未对贾赦起过任何歹意,顶多在旁的杂事儿上,更为偏心贾政一些。
“老爷不好奇凤哥儿的行为吗”王夫人微微颦眉,她可不想跟贾政纠结于她待宝玉如何的问题上。这种事儿有甚么好说的傻子都知道她对宝玉是掏心掏肺的,且她根本就不需要一个慈母的名号。
“凤哥儿她不是事事都以你为主吗”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儿了。”王夫人又是哀愁又是拿帕子按着眼角处,语带悲伤的道,“凤哥儿打小就没了爹娘,我怜惜她,这才时常将她接入荣国府小住。我是真的拿她当女儿一般,更是巴不得由她当了我的儿媳妇儿。可不曾想”
“那些话别说了,万一传出来,你是想毁了荣国府吗”
王夫人的话音未落,贾政就急急的打断了她的话。虽说贾政对于王熙凤并无任何恶感,可既然那些事儿都已经变成了陈年旧事,且如今贾珠都没了,贾琏和王熙凤都生养了两个孩子,再说那种话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亦如贾政所说,但凡传出了甚么流言蜚语,王熙凤倒霉也罢,只怕连整个荣国府都要蒙羞。
“是,老爷您说的是。”王夫人面色一僵,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又道,“老爷,我的意思是说,凤哥儿早已不是原先那个凤哥儿了。”
“甚么意思”
“凤哥儿是我的娘家内侄女,又打小没了父母,对我自然亲近得很。刚嫁入荣国府时,因着自身尚且立不住,对我更是百般讨好。等她怀了身子骨,生下了巧姐后,只怕心里更虚了,这才给所有人一个错觉,她是站在我这一头的。”
“难道不是吗”贾政面露踟蹰之色,其实他对于后宅之事,全然不精通。至于对王熙凤的印象,还停留在能言善辩的阶段。毕竟,王熙凤就算暗中耍了些小手段,也不可能被贾政察觉。
“自然不是。凤哥儿她是大房的人,是琏儿媳妇儿。原先是因为她自身尚未立住,这才不得不倚靠着我给她撑腰。如今,她生了儿子,可算是终于立住了。老爷您仔细想想,她还会愿意帮我做事儿吗”
贾政的面色一瞬间就沉了下去。
女为母则刚,这样的道理贾政并不是不清楚。亦如他相信王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宝玉打算,那么王熙凤如今岂能不为她的儿子荣哥儿打算可若是王熙凤彻底同二房离心,甚至暗中耍手段坑害二房的话,那他还真是不得不防备起来。
“你还想说甚么,一次都说完”贾政冷着脸道,他隐约觉得,王夫人方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围绕着一个隐晦的目的,可偏偏他看不透也猜不到。贾政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如王夫人,只心道,女人无非只会使一些旁门左道,不算真正的本事。
却听王夫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带着满脸哀恸地道:“就在你们都聚在老太太屋里时,周瑞家的来瞧我了。我记着老爷您的吩咐,没敢让她进来瞧我,只隔着窗户同她说了两句话,却是扬州那边又来人了。”
彼时,王熙凤和贾琏刚得到消息不久,俩人商议了一番后,看着天色实在是太晚了,便决定暂且将事儿摁了下来,只等明个儿天明之后,再去荣庆堂回话。只是俩人并不知晓,早在今个儿傍晚时分,王夫人那头就已经得了消息,并且已经思量好了比前世更为不要脸的对策。
王夫人的目标是林家的万贯家产,可她不想为了钱财之物而赔上自己的好名声,因而便想到了栽赃嫁祸之计。
说起来,灵感还是来源于王熙凤的。只因先前,王熙凤真的没少打着王夫人的名号,做些刻薄事儿。当然,那些事儿也是经过了王夫人同意了,只是如今,王夫人全盘否决,只一口咬定是王熙凤肆意妄为,将所有一切的责任尽数推到了王熙凤身上。而她接下来要做的,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家的万贯家产,她要定了,可这黑锅却必须是由大房来背的,连理由都是现成的。
其一,黛玉年岁尚小,不可能让她独自一人带着仆从往扬州去,因而必须有人陪同,且那人还必须是主子的身份。
其二,贾政是有正经差事的人,虽说五品的工部员外郎看着是弱了点儿,可他的这官职不像贾赦c贾琏父子那般是虚职,是必须每日都要去工部的。因而,贾政绝不能陪同黛玉。
其三,按说整个荣国府最合适的人应该是贾赦,可贾赦为人素来荒诞不羁,不说旁的,就是贾母也没法放下心来。因而他也是被否决的。
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是已成亲生子,看着还算靠谱,且已经往扬州去过一回的贾琏了。只是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若说上一次仅仅是贾琏带着仆从往扬州去,带上黛玉再返回京里的话,那么这一次要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这林如海若非病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是不可能差人过来报讯的,因而林如海这一次只怕是在劫难逃了。既如此,之后要处理的事儿可就多了去了。丧事反而是最简单的,麻烦的是林家那偌大的家产,无人可继承。
王夫人想的极为周全,她甚至已经替林家盘算得一清二楚了。
林家数代单传,到了林如海这一辈,非但没有嫡亲的兄弟,连堂兄弟都不曾有一个。其他的林氏族人,却都是出了五服的。在律法上,像林家这种情况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由林如海从族人中过继一个儿子,过继子和在室女共享一半家产。要么就是林如海放弃过继,黛玉身为绝户在室女,可得全部家产的四分之三。
自然,王夫人要做的,就是让林家真正的断子绝孙,将大部分家产给予黛玉。最好是在继承之时,让贾琏多多的动手脚。哪怕名义上,绝户在室女只能得四分之三的家产,另外四分之一要归官府所有。可这里头能动的手脚却是太多太多了,若是操作妥当,将林家所有家产尽数搬到她二房来,也未尝不可能。
“老爷,您觉得我这主意如何”
昏暗的内室里,烛火忽暗忽明,王夫人原本消瘦疲惫的面庞上闪过一丝诡异。只是贾政这会儿心头火热,全然看不到那丝诡异,只连声道:“好好,可真要是这般做了,会不会有辱斯文”
王夫人心头一阵冷笑,面上却依旧那般若无其事,正色道:“咱们只是替黛玉掌管着林家的家产。老太太不也总是念叨着要将黛玉许给咱们宝玉吗若这事儿真的成了,到时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谁掌着钱财又有甚么关系呢倘若这事儿不成,回头等黛玉长大了,我自会将林家的东西归整出来,给黛玉添妆。”
“如此甚好。”<<<
一片漆黑之中,贾赦轻轻的来,又悄悄的走,几乎如同鬼魅一般。
这里是代表着荣国府正统的荣禧堂,也是从第一代荣国公贾源开始作为主居所,再传到了第二代荣国府贾代善手中。其实,从贾代善并不曾降爵世袭来看,就可得知当时贾家的圣宠。
贾赦跟贾政不一样,在他刚出生不久,就由贾源老俩口抚养,直到贾源过世,贾代善继承了荣禧堂,贾赦这才搬到了东面院子里。可他的童年时期c少年时期却皆是在荣禧堂里度过的,且年幼时候多得是空闲,也就是说,真要比起对荣禧堂的熟悉程度,贾赦远超贾政。
在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些年里,贾赦走遍了荣禧堂的角角落落,他甚至敢说,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更为了解整个荣禧堂的构造。更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是贾源还是贾代善,皆是住在正头五间正房里的,而贾赦当年却是被安排在了东面耳房里。也就是如今王夫人和贾政所居之处。
再一次来到荣禧堂,贾赦完全没有回家的感觉,只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悲伤。不过,没等他来得及悲伤,就从年幼时喜欢躲藏的角落里,听到了一些也不知晓该不该被他听到的事儿。
不错,真不错。也许是已故的祖父母在保佑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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