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囚禁你，爱上你（21）

    银天迎把车开到两人别墅前，然后下车, 费力把顾亦成的尸体搬下来。

    她一声不吭, 一步一步, 走进门内。

    直到关上门, 她才扑通一声坐下去，半晌, 她把顾亦成放在面前地板上，神色并无异常, 只是突然张口：“系统。”

    系统突然被call, 有点心慌：“嗯？”

    她平静看看四周, 伸手一比划：“把这周围，用结界隔离起来。”

    她这范围, 仅仅把她和顾亦成划到一起。

    系统懵逼, 不确定看她的脸。顾亦成死透了，任务也完成了, 她还要把她和他画在一个结界里？

    它不由抖了抖。

    她不会想要鞭尸吧？

    .

    正当系统胡乱想东想西时, 天迎又开口：“给我一把火。”

    嗯？？？？！！！！

    系统声音都乱颤：“咕咕咕咕奶奶......你要干嘛？？？”

    她没回答, 又一伸手：“再给我一把稻草。”

    等拿到两样东西，她朝前一俯身, 轻轻放到顾亦成身上。

    火瞬间蔓延。

    .

    天迎坐在那里, 把腿屈起，双臂环绕膝前, 双眸映出火光, 把她那双眼睛衬得晶亮。

    她却穿过那火光, 看到她卧室中去。

    她卧室门开着，床上凌乱，他们走时匆忙，连顾亦成这么追求完美的人，都没顾上整理床铺。

    仔细看看，上面应该还有两处皱褶。

    那是早上他和她躺在上面，造成的。

    **

    似乎过了很久。

    火苗渐渐熄灭，天迎又愣一会儿，才走过去，让系统把顾亦成骨灰提取出来，又让它拿出一个陶瓷小罐子，仔细装在里面。

    然后她起身，从屋中拿起顾亦成之前送给她的香水，那个用精致小瓶子，装起来的“八”。

    把“八”放进口袋，她最后看眼屋内布置，然后转头，毫不留恋走出别墅。

    别墅外面，蔷薇花种子大片洒在土地上。

    那是那人之前种下去的。

    .

    顾亦成骨灰被暂时放在系统空间，她回车库启动另一辆车子，开车到路上。

    系统这时才敢提醒她：“任务结束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她弯唇一笑，摆摆手：“我不走。”

    她眨眨眼，眼神认真：“顾亦成对我太好了，我要回报。”

    系统不解：“可他已经死了，杀他的人你也杀了，你还能怎么......”

    她用手轻轻敲敲方向盘：“他儿子没人照顾。”

    “他还有儿子？？？”

    车缓缓停在苏仁别墅门口。

    系统看见这熟悉别墅，终于住了嘴，一会儿，他恍然大悟：“你说的儿子......就是这位啊。”

    天迎锁上车，用顾亦成的钥匙，打开房门。

    .

    夜色朦胧，整个别墅没开一盏灯，一切都是暗的。天迎也没开，一路摸索过去。

    她果然在苏仁卧室角落，发现他整个人缩成一团，坐在地上发抖。

    一月不见，他头发又长了些，盖住眼睛，整个人气质，又仿佛回到从前。

    天迎静悄悄走过去，一句话不说，先给他一个拥抱。

    “嗯......”

    苏仁先是僵硬一下，在察觉是她到来之后，全身放松，一下子扑进她怀里。

    他好像在啜泣：“你们为什么这么久不来？我等了你们好久，你们两个，一个都不来，我以为你们不要我了。”

    他指的自然是顾亦成和她。

    天迎十分自然摸摸他柔顺的头发：“对不起，前些日子，我在忙一些事，没时间来看你。顾亦成......”她顿了顿，故作轻松道：“他出了趟远门，过些日子，会来看你的。”

    她伸出手，把她从别墅中带出来的香水递给他：“你看，他特意怕你想他，给你带过来的最新香水。”

    “他说，只要你想他，就闻闻这味道好了。”

    天迎笑容柔和，眼角都带着温柔，苏仁看了看，微微垂眼，把香水小心翼翼捧过来，深深在瓶盖处吸一口气。

    他回味半晌，这才开口：“好。”

    **

    银天迎完全充当之前顾亦成的角色。

    书中就提到过，顾亦成是苏仁亦父亦兄的存在，可真当她亲身体验，她才懂得，这亦父亦兄，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除了基本的做饭清理垃圾，所有与外界接触的事情，比如买水果，比如买各种生活用品，都需要别人一手包办。

    天迎曾经一脸崩溃问苏仁为何不能出别墅，他只是眨巴眨巴一双眼睛，无辜看你，并不说话。

    等问的次数多了，她终于明白。

    他出不了别墅，仅仅因为书中设定，但什么理由，无良作者没给他写......

    她含泪指天：

    弄玉吹箫你给我等着！！！

    .

    苏仁很懂事，那时她已陪伴他很多年，久到她都觉得，顾亦成出远门这个谎言圆不下去时，可苏仁只是显得越发依赖她，并没提过顾亦成一个字。

    只是她给他的那瓶香水，他把它放在最显然的地方，经常宝贝一样握在手心，也不打开瓶盖，就在上面缝隙处，吸气闻一闻。

    好像多闻闻，就能闻到什么味道似的。

    **

    转眼过了几十年。

    苏仁两鬓已花白，颤悠悠坐在沙发上，天迎坐在他旁边，让系统在她脸上覆一层幻象。

    也变成一张老态龙钟的脸。

    苏仁费力喝下口水，他太老了，又不常运动，现在，连吞咽这动作都困难得很。

    天迎伸手，又要喂他一口。

    他却伸手拦住了。

    他满满转过头，看向她，眼睛湿漉漉的，即使在这张皱纹密布的脸上，也能看出一点可怜巴巴神情：“天迎......天迎......”他声音颤巍巍，又极小，像在祈求她：“能帮我把香水拿过来吗？”

    她跟他很多年，听出他口中的急切语气。

    可为什么会急？香水就放在家中，他每天都能闻到。

    她不解看他一眼，却还是听话起身，把小瓶子拿过来。

    香水瓶还是原来样子，即使经过几十年，也晶莹剔透，没有一点点划痕。只不过里面液体经过多年，虽没开过盖子，却也挥发得只剩一点点底。

    天迎走过去，原封不动递给他。

    苏仁张开双臂，视若珍宝接过来，连眼睛都发出亮光。他双手把香水捧在心脏位置，闭上眼睛，突然道：“顾哥......他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