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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2章 魔修的鼎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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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升起再降落,简守站在水中站了近一天,不想由来c不知归处。

    落魄得就像一个失魂的乞丐,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偏偏忘记了如何乞讨。

    岸边的石柱上放上了夜明珠,两个婢子来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估计修为不低。

    简守觉着她们眼生,想了想,也对,如今勿肆阁中他认识的人怕是不多了。

    婢子手中捧着一套崭新的衣物,当简守赤裸着身体从池中走出来时,目不斜视地上前为其着装reads;。

    意料之外巧合之中,那是一件翠青的鹤氅,宽长曳地纤羽轻摇。

    简守少年时偏爱青衣,那时的他年轻气盛c生机勃勃,他认为那是他最美好的年华。

    摇摇头,不过是早已逝去的过往,又何必怀念。

    黄桑木屐踩在石板地上,发出“趿趿”的声响,纤细的脚踝之上是刚刚痊愈的淡粉肌肤,路上残留的斑斑血迹却提醒着简守当时的痛楚。

    啊,还有那根断掉的肋骨,在离心脏很近的地方。

    殿外的那株梧桐正逢新生,雨水冲刷过后,枝丫上的嫩叶愈发青翠欲滴。

    站在主殿门外的简守回望了一眼,可惜太暗了,他什么也没见着。

    然后只他一人踏入殿内,大门合拢,身后传来落锁的声音。

    简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不见了其中的徘徊迷惘,全是冷漠的意味。

    床边的铁链被捡走,床单被罩也都换上了全新的一套,甚至香炉内还点燃了香料,升起了缭缭香烟。

    简守的指尖在虚空中捏了捏,鼻翼轻动蹙起眉头,竟是催情的香料。

    用花瓶中的水将其浇灭,简守再一一开窗通风。

    “砰!砰!砰”阴风袭来,刚刚打开的窗户又合拢在一起。

    有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简守的身后,一把将他抓进怀中!

    阴冷的触碰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简守冻住了,这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让他明白了来者何人:“屠苍!”

    苍白的面颊贴在简守的耳侧,屠苍勾起唇角吐出一口冷气:“美人猜对了呢。”

    屠苍一定是故意的,简守被冻得血液都快静止了。

    但他却是高看了他,万俟绝早已将他的内力缚住,屠苍根本用不着使用术法来威胁他。

    屠苍感受到他在发抖,将他抱得更紧了:“美人良宵苦短,我们去床上吧。”

    简守眉目凌厉,咬牙切齿道:“屠苍!放开我!”

    屠苍摇头“啧啧”了两声:“到手的鸭子岂有放开的道理?要不是想一品美人的芳姿我也不会接了万俟绝这苦差事,折损了我多少妖修啊。”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亲耳听到时还是无法冷静以待。

    简守的眼眶变红了,吸气地时候胸口疼极了,像是密密麻麻的针扎又像是榔头用力地锤砸。

    他凭着最后的力气疯狂地挣扎了起来,指甲在圈住他腰部的手臂上划上一条条鲜艳的红痕。

    这点小痛小痒不足以让屠苍生气,却是让他不耐烦了起来。

    抱起简守一把将他摔在了床上,自己再欺身压了上去!

    简守被摔得脑仁发昏,刚想要举起的双手就被屠苍一只手握住压在了头顶上。

    牵扯到肋骨的伤,简守咬着下唇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屠苍虽然还是笑着,但看他的眼里却尽是不耐和克制的冲动。

    “美人乖乖的,不要惹怒了我,不然我就不能遵守承诺留你一命了reads;。”

    简守怒瞪着屠苍,美丽的眼中似有雾气,却难掩其中的芳华,满目的星空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呢?那么的繁华。

    屠苍的呼吸放缓了一些,指尖触碰到他眼帘上的睫羽,细细麻麻的十分柔软。

    “滚。”

    当简守认真地说出这个字时,屠苍发现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有森寒的冷意,他在厌他c怨他c恨他。

    也许并不是全部针对他,但也正是这些彻底激怒了屠苍!

    他不再出言调笑,而是沉着一张脸去撕简守身上的衣服。

    青色的布料,上好的裘衣,细绣的羽尾散乱在空中。

    美好的身躯逐步呈现在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掌侵略着每一寸肌肤,有什么正在演变正在失去。

    屠苍挤进了简守的双腿中,没有任何抚慰和开拓,就直直地冲撞了进去,狭窄紧密的穴道被瞬间撕裂,鲜血涌出!

    如果说再多的苦难简守都没有绝望的话,此刻却是绝望至极。

    眼睛湿润得不行,终于一滴滚烫的眼泪滑过了鬓角,看,他都哭了。

    屠苍的舌尖舔过了他的眼角,嗯,是苦涩的味道,却比甜腻更加吸引人。

    两人相连的地方更是涨大了几分,简守痛得咬破了嘴唇,没有容忍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有人在他的身上驰骋,身体被狠狠贯穿,被钉在床榻之上,尖利的牙齿咬在锁骨的地方,蜿蜒的血色染红了胸口。

    他在床上飘摇,他在床上凋零,有些东西碎得一塌糊涂。

    窗边吹来一阵晚风,桌案上的纸角轻扬,万俟绝提笔的手顿了一下,另一只手抚平了页面。

    抿了抿唇角,笔尖再次下落,色彩晕开在白色的宣纸上。

    首先是眉型,认真思考的万俟仿佛回到了那天用手指仔细描绘阿笕面容的情景,指下的眉骨凸出触感清晰,应该是细长一点的剑眉。

    往下就是一双眼睛,也许风情万种也许单纯透澈,万俟绝想了想却只知道眼尾是微微上挑的,于是只画了一个轮廓。

    双眼中间是挺翘的鼻梁,鼻尖在当时起汗了,是水润的感觉,再往下就是用粉红笔尖染绘出的双唇。

    万俟绝的食指动了动,脑海中浮现出当初的触感,菱形的唇瓣偏薄但十分柔软,嘴角不笑时也有上翘的弧度。

    这么想着万俟绝自己就勾起了唇角,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时的眼神都多么的柔情似水,深情不悔。

    可爱瘦削的下颚弧度,小巧圆润的耳垂,黛色柔顺的三千青丝,除了一双眼睛,阿笕的头像就基本被万俟绝给勾勒出来了。

    万俟绝仔细地看着,嘴角的微笑却一点一点地被压平了,胸腔里的跳动越来越快,近乎震耳欲聋。

    画面上的人靡颜腻理c夭桃秾李,端得是倾国倾城之色。

    他本应感到开心,此时却变得彷徨无措甚至害怕,为什么会与简守如此相似?

    如果将画上未上色的眼睛换成那双夺人心魄的星眸

    万俟绝不敢再想下去,发疯似的撕碎了宣纸,可看着它碎掉又难过起来,捏着残片的手指抖成了筛子reads;。

    袭来的夜风吹得窗户啪啪地响,万俟绝看向夜空的双眼完全变了颜色,濒临爆发。

    “这个世上,最没有资格这样对他的,就是你!”

    万俟绝失魂落魄地冲了出去!

    屠苍再舔了一下简守面颊,看着他闭眼的模样,轻笑了一声:“你知道吗,我向来视力不好,所以记不记得他人的容貌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当初觉得你像太明巅的崇华,可仔细闻了闻,嗯,倒是像另一个人,特别是血的味道。”

    狡黠道:“那日林中看不清容貌的人就是你吧?或者说是你的化形。”

    简守不说话,也说不出话来了,他只晓得自己已然必死无疑。

    这具身躯是红鸾血蛊的宿体,这么多年来都抑制着它,如今破戒,下场如何他心知肚明。

    可惜屠苍并不知道他的体质,没有功法的辅助他也无法从中获得好处,最大的可能就是两败俱伤!

    简守突然睁开眼睛,好似杜鹃,声声啼血:“屠苍,你该死!”

    屠苍皱眉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突然因腹中妖丹的大恸而喷出一口鲜血!

    感受到脸上温热的血星,简守癫狂地大笑了起来,仿佛在嘲笑屠苍的活该。

    屠苍不可置信地从床上退了下来,妖丹处翻滚不停灼烧着内里,恐慌席卷了屠苍,面色更为惨白。

    最后阴狠地看了一眼瘫软在床榻上的简守,屠苍蓦地化作一股青烟从原地消失了!

    直到屠苍消失不见简守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再大笑也不再动弹,他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唇角还挂着一丝苦笑。

    万俟绝破门而入却又止步不前,简守的惨状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腰上腿上满是青紫的掐痕,双腿痉挛甚至无法合拢,身下的床单被血色完全染红。

    手臂高举在头顶上,手腕青紫有骨折的痕迹,原本精致的锁骨已经血肉模糊。

    沾满血迹的脸上灰败一片,眼里也没有了任何神采。

    “阿简守。”

    声音几乎是从肺腑深处逼出来的,可简守却没有任何反应。

    “咔嚓,咔嚓”的细微声响在房间中尤为明显,万俟绝胸前的吊坠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纹。

    简守也在这时开始不断地咳血,喉间的血吐不出来就堵住了呼吸,脸都憋紫了。

    万俟绝如遭雷劈,步履凌乱地跑到简守的身边将其抱进怀里,颤抖着用手去擦他嘴边不断涌出的鲜血。

    眼角却瞥到了简守后颈那如火的红纹,为什么现在才看到呢?为什么要这么晚才看到呢?

    他不知道这个图纹代表了什么,他只知道阿笕的后颈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万俟绝几乎陷入了崩溃。

    他一声一声地唤他:“阿笕,阿笕阿简。”

    他抱着他,不断为其输送修为,源源不断的真元流入简守的体内,就像流入了无底洞,万俟绝变得虚弱简守也无半点起色reads;。

    实在忍不住了的陨从房中现身,他跪在地上,对万俟绝说出了简守闭关的地方。

    他不止一次地陪枯守在那扇石门外,也不止一次地见证濒临死亡的简守再出来时又稳定了下来的奇迹。

    万俟绝似乎看到了希望,脱下自己的衣服裹住简守,慌忙抱起他走在前头,焦急道:“带路,快点!”

    猩红的池水,奇异的植物,结织藤嗅见空气中的血腥味仿佛都活了起来,在水中扭动着。

    万俟绝看到后立即就明白了,结织藤是妖界的东西,以血为生。

    活人若是想要利用它,就必须以血为祭奠,一般人承受不住它的索取便会死在这池中,而简守本就失血过多

    怀中的人因痛苦而闭上了双眼,从仇人到爱人的转化让万俟绝措手不及,他完全没有时间去想清楚为什么阿笕就是简守。

    也理不清自己对简守究竟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些,此刻的万俟绝只知道他不能让简守死在他的怀中,他一定不能失去他。

    于是呵退了陨,石门合上时两人的衣物也坠落在地,万俟绝抱着简守踏入了池中,两人就像是连体婴儿一般相拥在一起,池水漫过身体,藤蔓爬上肌肤。

    千百条发丝粗细的青线钻进了万俟绝的身体,他顿时因疼痛激出了冷汗,可它们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寻找着他的血脉,皮肤奇怪地鼓起蠕动。

    万俟绝隐忍地咬着牙,静静地看着身旁简守的眉目,细长的剑眉,挺翘的鼻梁,菱形的薄唇,满是病态却难掩唯美

    万俟绝一手握住吊坠一手揽着简守,他想原来阿简以前也这般痛过么?

    血液的快速流失让万俟绝疲惫不堪,终于不甘地闭上了眼睛,深深锁进脑海中的是简守此时的容貌。

    紫红色的五角花攀在简守的身上缓缓盛开,像是为他织了一件天然妖艳的藤衣,股股热流涌进简守的四肢百骸,却始终不能靠近丹田处残缺的魔婴。

    假象,注定是假象,被吊着一条命的简守就像是悬崖边缘的枯树。

    根部已经腐烂,风一吹,就终究会掉下去的。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万俟绝很快入梦。

    他伸手拨开眼前的缥缈浓雾c缭缭薄烟,有青衣男子坐在水池中央的浮萍之上,他背对着他,只露出瘦削的下颚和小巧的耳垂。

    “阿简”

    他唤他时,小心翼翼又柔情万种,难掩找到他的惊喜之情。

    青衣男子听到后转过头来,还是那张风代绝华的脸,却泪流满面,原本的星眸变得空洞无味。

    无助,绝望,怨恨宛如柄柄利剑刺入了万俟绝的心脏。

    他向他跑去,他想要解释。

    水面上的浮萍却突然碎裂,简守在万俟绝的眼前跌入了池水中,被瞬间吞没!

    “不要啊!”

    就像是野兽最后的嘶喊,然后痛苦和绝望席卷而来,他陷入了无尽无止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