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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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公主门下谋士余知鱼携四千骑兵出城,直往姜沧都城黔都的西南方向而去。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

    公主府的队伍里没有一个身有一官半职的人,除了余知鱼外便只有多出来的一个公主府门客,自称卫氏名隐,字无息。

    一向以懒惰渴睡著称的永安公主一如所有人预料的没有出现。五更天将士出行时,只有代表公主的贴身侍卫魏长春到来城门口送行。

    魏长春看着马车里的余知鱼道:“此行凶险,万事小心。”

    余知鱼默然不语。魏长春又道:“小心避开血液,你知道你的”

    余知鱼仍是一脸木然。马车里看不见的角落传出一把声音道:“长春你真操蛋的婆妈。”

    魏长春一怔。余知鱼把车帘拉开,露出一张清秀而英气的脸来,五官雌雄莫辩,嗓子也是雌雄之间。

    “由眼下始,尔非妇人之卫,而是魏上将军——云家军的魏上将军。”

    魏长春看着那双清澄深邃的眸子,冰僵的身体被那眸里的一种道不明的力量融化,慢慢的,慢慢的,被一串串暖光照亮。

    “是。”魏长春行了一个整齐谨慎而不失勇武霸气的军礼。“末将定尽己命守护江陵。”

    帘子放下,清秀英气的脸连同余知鱼木然的脸皆隐在帘后。

    “继续走吧。”

    马车缓缓出城,余知鱼淡淡看了车中另一人一眼,别过头道:“没想到连云家军上将军也甘愿当公主的区区侍卫。”

    昭晏挤眉弄眼“嘘”了一声,咧嘴笑道:“公主在哪里?”

    余知鱼白了她一眼,冷冷的不说话。

    “你还真当我是你的副手啊。”昭晏笑叹一声,剥了一颗核桃入口。“先帝不留才,自有留才者。我愿留他,他愿随我,大家你情我愿的,又有什么好出奇的?”

    余知鱼静静的看着她,那目光死得像是看透了她的衣衫研究她没有什么看头的。

    “那日钦差大臣到来,瞎子也看得出来公主的侍卫对皇家心有怨怼。”他没有说下去。

    昭晏也没有打算说些让他释疑的话,伸手从不知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匣子:“此行路远,下盘六博棋何如?”

    余知鱼打开了匣子,把棋盘摊在车中案几上,静静的布了棋。

    昭晏笑道:“而今只有四国,就以齐秦沧越四国弈局,何如?”

    “善。”余知鱼点点头。“公主是选齐国了。”

    “你倒是很善于揣测我的心意。”昭晏漫不经心地笑道,伸手掏了两颗核桃,递过一颗:“吃否?”

    余知鱼淡然接过。“公主原来也好六博棋此道。”

    昭晏手中剥着核桃壳,眉头懒懒一挑:“本公主和庶民从来便没有什么不同。”

    余知鱼正还想说什么,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先生!”外面有兵士大呼。余知鱼揭开帘子,“哦”了一声。兵士递过了一封信。

    余知鱼接过信盏,放下帘子,一个字也没有说便递给了昭晏。

    昭晏打开信盏看了两眼。“燕南山已快至黔都,弃车,上马。”

    余知鱼一个字也没有说,默然从命,目光却在掠过未动的棋盘时闪烁了一下。

    余知鱼手下新兵从未见过公主,此时只道与余知鱼同车的“卫隐”是公主府里另一个门客,牵了一匹普通黄马给她。

    余知鱼拍拍自己的黑马,朝昭晏浅浅一笑:“可要与我对调?”

    “你当我是公主出巡吗?”昭晏嘿嘿干笑。“韬光养晦便好。这也是我让你带新兵出来的原因。”

    余知鱼不再言语,跨身上马,径自前去。昭晏拍马追在后面,表情若有所思。

    江陵位处齐秦沧三国边界,上次秦将林士兴来攻是自北涉长江而来,长途易累,军心易摇;这次燕南山借道姜沧,经黔都往东行,道路平坦,大军实力不难保存,可惜白白增添了姜沧这一个看下去并不容易变实质并不一定稳定的变数。

    一行人马不停蹄,三日后已至黔都外百里。

    面前是一处小镇,一眼看去只有一条大道,两旁疏疏落落的上居下铺的店子,连闸门也没有。

    昭晏连镇名为何也没有留意,正要穿镇直行继续往黔都而去,余知鱼却道:“日快暮,明早才入黔都,何如?”

    虽是问她何如,身后的新兵却已在镇外驻扎。昭晏看着身后几名公主府卫士,眉头微蹙:“燕南山已入梁州境内,晚一日截住他便是让他多走数十里。”

    “公主的打算,不是若不能借沧兵截住秦军便由这四千精骑亲自动手么?”余知鱼的薄唇暧昧的贴在她的耳畔,轻如微风的耳语:“既然留了后路,公主又何必忧心?”

    昭晏扭头看了他一眼,淡然道:“动干戈并不是上策。”

    余知鱼的脸近在咫尺,呼出来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额间,恍恍惚惚的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

    “公主嘴里如此说,可公主天生就是热爱动干戈的人非乎?”

    昭晏微微眯起眼睛,正想扯出一抹微笑,嘴角却蓦地僵住。

    她嘴里说的每一个字都让自己几乎信了,可他嘴里说的每一个字,都恰巧打进了她的心坎里去。

    镇上只有一家客栈,俗如其分的名“越来客栈”。

    “这镇子也就俗如其分的叫悦来镇。”余知鱼叫小二上了两壶酒,悄悄道。

    昭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口中的酒作水柱状尽喷了出来。

    她没有错过她第一次在余知鱼脸上看见的忍俊不禁。“原来你也会说笑。”

    余知鱼别开了头。“这也算说笑?”

    昭晏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余知鱼别过了头,自是没有看见。两人僵着良久。

    “怎么菜还没到?”余知鱼忽道,“小二呢?”

    银铃般的笑声由远至近的传来,也没听见什么脚步声,一抹大红身影已如燕扑来。

    “今夜让奴服侍两位郎君,何如?”

    昭晏终于后悔没有把聒噪的顺风耳丸子带出来。

    后悔了一眨眼的时分后,昭晏抬首望向那睁着一双水灵灵桃花眼的红衣女子,咧嘴一笑道:“小娘子纡尊降贵相伴我俩穷书生,在下真乃受宠若惊。”

    红衣女子一双诱人的桃花眼没有看着说话的她,反而直直的看着余知鱼,眸光闪烁,似笑非笑。

    “果然是穷书生么?”女子嘴一撇,似笑非笑的面朝余知鱼一扬眉。

    余知鱼终于发话,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那足下可是奴乎?”

    红衣女子的嘴角勾起微笑,眼角的泪痣仿佛随着那抹魅人的微笑亮了起来。“郎君虽衣以粗帛,却字字珠玑,慧眼别具,想必亦不是市井穷酸吧?”

    红衣女子似乎意有所指。昭晏忽然想起,余知鱼的所谓“出身”,正是乞丐庶民。

    昭晏在心里“哦”了一声,反正她也从没有把他当做真的“乞丐”出身的谋士。

    看着那抹张扬的蜀锦红色,昭晏后背一挨椅柄,把手中酒轻轻一推,酒壶一滑,恰好推至桌子边缘,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连一滴酒也没有溢出来。

    “郎君好身手。”女子咯咯娇笑赞道,拿起酒壶便喝了一口。

    昭晏淡然而笑,从容地掏出一条帕子抹手,懒懒道:“姜沧神女也是豪爽之人。”

    女子看了余知鱼一眼,但见他依旧一脸冷然地坐在那里。“永安公主好眼力。”

    昭晏笑道:“好说。”

    余知鱼却道:“也不太好。”

    昭晏白了他一眼。余知鱼慢吞吞的道:“要认出姜沧神女,并不需要太好眼力。”

    姜沧神女,姜朝云。昭晏微微眯起了眼睛。“神女朝云,本公主等你很久了。”

    姜朝云成名之早,比同龄的昭晏要早了三年。

    昭恒晚年子嗣凋零,身体状态日下,梁州姜氏和雍州商氏都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姜朝云本名赵嫱,于三年前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崩了出来,本来寂寂无名的她在黔中一役成名,自此节节击败昭齐朝廷军,终拥得姜氏坐梁州逼朝廷封其为王,声明之噪几乎可比在她之前唯一的女造王者云朝君。

    只听姜朝云娇笑道:“朝云猜想,公主此行若不能让吾王拒绝借道,只怕便会亲自出手以梁州军之名截住秦军吧?”

    她定是已看见过了镇外驻扎的骑兵。昭晏却本也没有打算瞒她,打了个哈欠道:“和神女说话真是轻松。”

    “神女之名不敢当。”姜朝云笑靥如花,眸中的那抹厉色却瞒不过阅人三十载的昭晏。“商秦的燕监军许吾王半个荆州,不知永安公主能许吾王何物?”

    昭晏眼眸一眯。半个荆州身体里热血汹涌,她忽然有一种冲动要立即便与从未谋面的燕南山沙场上一决雌雄。

    “未来将许姜沧燕氏人头,何如?”

    带着浓浓睡意的一句话,终于让姜朝云彻底僵住。

    她以为自己早已看清那所谓一战惊天的永安公主。原来,被看穿的却是她自己。

    对沧王来说,最大的敌人是独力支起昭齐残军的永安公主;可是,对姜朝云来说,最大的敌人,却是燕南山。

    因为,她要的不是荆州,也不是昭齐朝廷,而是九州江山。

    姜朝云——朝向云朝君,甚至,超越云朝君。

    赵嫱,是这一代朝天宫的一位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