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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女——颜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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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啊!”凝笑兴奋的点了点头,“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夜昀宿听罢不由的眯起了眼睛,连眼神也比方才更加的高深莫测起来,“谁教你的?”

    “骨女!”凝笑脸上显出少有的崇拜之色,那么久相处下来,早已不再惧怕骨女的身份,更因着她好似无所不知的能耐更是对她黏的紧,好些她从不曾晓得的事物,骨女都会毫不保留的告诉她,例如勾栏院,见夜昀宿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望着自己便又接着道:“骨女说了,那是世间最快乐逍遥的去处,只不过不许女子进,我倒是更加好奇的紧。”

    看着凝笑那张期待的脸,夜昀宿心中早已将骨女凌迟了上百遍,末了不咸不淡道:“那里你不能去。”

    “为什么,你刚刚还说我想做什么都行的!”

    “嗯,我反悔了。”语毕便合上双眼养神去了。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凝笑一听这话立马急了,整个京都除了皇宫,她就剩那个地方不曾去过了,自己怎么就不能去了!

    “这话也是骨女教你的?”某人的嘴角微微一扬,睁开眼睛淡笑着问。

    “你莫要转移话题,你就说你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吧。”

    “不是。”夜昀宿想也未想的吐出两个字,甚是同情的望了她一眼。

    “你怎么不讲道理!”见他如此明目张胆的耍无赖,凝笑立马变了脸色,皱起一张脸不悦的埋怨。

    “我讲过道理?”

    “”

    凝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想上去掐他脖子的冲动,摆出一副循循善诱的姿态往他身边挪了挪,“今早我为你做了水饺是不是?”

    “嗯。”夜昀宿点了点头很是耐心的等她下文。

    “还为你去山上采了果子吃对不对?”

    夜昀宿歪着脑袋略作沉思,又道:“对。”

    “说起果子,我还替你院中的葡萄藤浇了水,你晓得不晓得?”

    那葡萄架明明是她在纳凉,夜昀宿抿了抿嘴倒也很老实的认同着:“晓得。”

    “那你开心不开心?”

    夜昀宿似乎已经猜出她想说些什么,便很是保守的回道:“还行。”

    凝笑看着他那副“是又如何”的表情噎了噎,努力扯出一抹干巴巴的笑:“呐,你看,我做了这许多讨你欢心的事,你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表示表示?”

    看凝笑对着自己将眼睛眨了又眨,某人只是懒懒的靠在马车角落静静的回望着她,那似笑非笑的母校着实让凝笑觉得恼人,见他根本就是一副装作不懂的样子,终于拉下脸更加直白道:“你应该知恩图报晓得吗?”

    “我是那种人?”

    “”凝笑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没坐稳,扶住车内的小茶几顿时凌乱了。

    见她俨然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夜昀宿有些伤脑筋的微促了促眉头,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颇有些严肃的说道:“关于知恩图报一事,我要好好与你讲讲。”

    “你若觉得有理只管让我去勾栏院便是了,我也就不予你计较了。”某人摆出一副大人有大量的姿态挺直了腰杆,很是认真的抢过了他的话。

    夜昀宿则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记住,施恩莫望报。”

    凝笑面上一僵,不解的问:“为何?学堂上先生就说过,多做善事,终得善报。”

    “善报?同谁要?你施恩之人?”夜昀宿连着三句反问让她有些窘迫,抿紧了嘴一言不发,似是明白了些什么,又好似什么都不懂,瞧着她这副模样,夜昀宿便很是认真的教诲,“任何人做任何事总有一个目的,一旦他施恩与你必是想图你些东西,这就好比是一场赌局,他赌别人承了他的情便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可谁又规定受人恩惠就一定要回报些什么?”

    “那就是无耻!”凝笑有些不爽的反驳,“但凡有良知的人都懂知恩图报之理。”

    “良知?”夜昀宿低低的呢喃了一句,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半响,“良知并不能让我得到我想要的,所以我不需要。”

    “我,我也不是说你没有良知”见夜昀宿只是幽幽的笑着望向自己,凝笑不自觉的就感觉有些理亏,抿了抿嘴不再顶撞。

    “大千世界多的是没有良知之人,所以你可以要求自己对别人好,却不能要求甚至期待别人对你好,你怎样对人并不代表别人就会怎样对你,若看不透这一点,只会令你自己不痛快。”

    夜昀宿很少这样长篇大论的与她讲道理,今日突然这般认真的同她讲上一番,也确实让她很认真的琢磨起其中的利弊,沉思许久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也就不再多说其他什么,安静的端坐在一旁想着心事。

    见其好似听懂了自己的话,夜昀宿不免满意的点了点头,想起这一切都是骨女惹的祸,便又开心的开口道:“你可是想知道永息湖上的桥为何名叹息?”

    “不就是死了一个美人吗?”虽然说夜昀宿刚刚的一番话很有尊尊教导的意思,但凝笑仍然感觉被教训了一顿,此时即便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也愣是压住心中的好奇,没好气的别开了脑袋。

    “那你可知死的又是谁?”

    这话一出,某人终于忍不住将脑袋转了回来,狐疑的打量着一派悠然自得的人,挣扎了好一会儿仍旧忍不住问道:“是谁?”

    “骨女——颜滋然。”

    凝笑的身子一颤,恍然明白过来为何提起那座桥时,骨女的脸上会有那种绝望的悲凉,即便只是一瞬,她当时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只是无论她怎么纠缠询问,骨女都一口咬定自己对那座桥一无所知,所以她今日才会好奇去问林修刀,却不想原来这就是真相。

    “她,她是失足落水淹死的吗?”踌躇半响,凝笑仍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问。

    “你怎么不让她亲自回答你?”夜昀宿听罢微微一笑,优雅的捻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轻轻的咬下一角,细细的嚼着。

    “我问过叹息桥的事,她不愿说。”某人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眼睑。

    夜昀宿倒是有些意外的望了她一眼,眸中闪着略显狐疑的神色:“你几时这么好打发了?”

    “我只是无聊随便问问。”诚然,夜昀宿的话有几分伤人自尊,但凝笑也自持有些自知之明,平日里因为任性做的混账事也能说上那么几天几夜,是以除了不满的拉长了脸倒也未曾反驳,只是仍旧不甘心的追问:“那,骨女是被人害死的吗?”

    “不是。”被问及这一事,夜昀宿也不由的垂下了眼帘,看着手中未吃完的糕点淡淡道:“她是自己投的湖。”

    “这又是为何?”凝笑不解的睁大了双眼,很是不能接受的将脑袋探了过去,好似要从夜昀宿的脸上看出些欺骗自己的痕迹,但是除了他嘴角隐去的那惯有的微笑,什么都没有,她便有些慌了,急急地抓住他的衣袖,“这世间,能有什么事比死亡还可怕?”

    夜昀宿的身子微微一怔,抬起头细细的打量着面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许久都未曾说话,只是将手中剩下的桂花糕塞进了凝笑微张的小嘴中。

    “哥哥?”凝笑呆呆的吃完口中的桂花糕,不解的叫了一声,却忽的被夜昀宿拉进了怀中,惊讶之余瞬间涨红了脸。

    “叫我宿。”凑近了凝笑的耳畔轻声呢喃。

    “诶?”那微热的气息拂过耳际,让凝笑不由的缩了缩脖子,茫然又忐忑的想抬起头来,却被夜昀宿死死的箍在怀中动弹不得。

    “凝笑你要记得”

    “什么?”见挣脱不开,某人便认命的任由他抱着,只是听夜昀宿欲言又止的没了后话,不免有些懊恼的问了一声。

    “无论我做任何,你都是我唯一放在心尖上的人。”

    姬凝笑有些发愣,不解与夜昀宿忽然的反常,不安于他微颤的双手,只是他的话很温柔,很暖心,她很喜欢,便笑着点了点头,甚是乖巧的应道:“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