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十四章 试探

    他们行李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光磊留下需要带的就更少了。

    不到半日功夫，光磊就将明月的包裹收拾整齐，就等明日萧府派人来接光磊。

    日落十分，院子里来了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女人和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她们自称是萧繁打发过来的，明日随他们一起南下扬州。因为主要负责照顾明月母女，索性今日就过来和她们熟络一下。

    实则是萧繁知道他们今夜又会担惊受怕睡不安稳，就让丫鬟婆媳提前过来陪伴他们给他们壮胆罢了。

    对待明月，萧繁总是这么细心。

    明月赶紧招呼她们坐下，吩咐光磊沏茶。她们虽说穿着打扮超于常人，可毕竟是萧府下人，还没有人待她们如此热情，两个丫鬟有点受用不住，搓着衣襟连连说不可。倒是年长的婆子，毕竟多吃了几十年饭，见识广些，她知道明月不过是个平民，只因得萧繁赏识，才会有如此礼遇，因此她也不推辞，直接入座，接过光磊递来的茶水，缓缓喝着，笑容满面地说:“我姓申，名翠灵，是萧繁公子的奶妈，他们都唤我申姑姑。可是我们这趟出门是不能暴露身份的，你们就叫我申妈吧。”

    明月礼节性地朝她点点头叫了声“申妈”。光磊也跟随明月礼貌地唤了一声。

    那两个丫鬟见申妈大大方方，又见明月温和有礼，也不局促了，上前介绍了自己。

    “我叫兰花，是萧公子院里的洒扫丫鬟，因做的一手可口饭菜受到公子提携，这次我是作您的贴身丫鬟的。”穿浅蓝色裙装的丫鬟服了一礼说。

    人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怎么能给自己行礼呢，明月急忙扶起她，说道:“我也不过是一民妇，在人前我们可以扮作主仆，私下里以姐妹相称就可。”

    另一个丫鬟笑嘻嘻地说:“您的贴身丫鬟可不止她一个，我叫珠儿，见过夫人。”

    说完就要行礼，明月急忙扶住她，发现她并不是真的要行礼，几个人都被珠儿逗乐了。申妈嗔怪说:“珠儿就是这么顽皮的性子，多亏公子脾气好，要不然早被打的皮开肉绽了。”

    珠儿撅起嘴巴说:“能做萧公子的丫鬟，是我三生有幸，他对待下人一向这么好，可不是只偏袒我一个的。”

    兰花点了她额头一下，说:“你倒是想让公子偏袒你一个呢，可是你见公子对哪个女子这么用心过，你别做美梦了。”

    珠儿不服气地说:“这倒未必，公子不是对明月很好吗？处处用心，安排得那么周到，生怕哪里疏忽了，我从没见他这么妥帖过。”

    “咳咳！”申妈突然咳嗽了两声，说:“你们俩别只顾着说话，快去照看凝苒小姐，抓紧时间和小姐熟悉了，别到了那边小姐还和你们不熟稔，让外人一眼就拆穿了。”

    珠儿说了声“是，申妈，”又道:“虽说公子未成亲生子，我们姐妹没照顾过孩子，可公子几个年幼的庶出弟妹，哪个不喜欢和我一起玩耍，你放心，不出半日，我保证凝苒小姐对我依赖的不得了。”

    申妈连连摆手说:“就你嘴贫，快快去吧，再说话我撕了你的嘴。”

    珠儿这才接过凝苒，和兰花说说笑笑的走出去了。

    “光磊，”申妈转过头来又吩咐道:“凝苒小姐初见她们，难免不会认生，你快快跟过去吧。”

    见她们抱走自己的小外甥女，怕她们照顾不好，光磊早就焦急了，听申妈这么说，正中下怀，他三步并两步，追了过去。

    屋内，就剩下申妈和明月两个人。

    “夫人，今后我们就这么称呼您，想必此行您的身份您应该也知晓了。”申妈不再客套，开门见山说。

    明月的脸红了，耳根火辣辣得。她当然能猜得出，她要做萧繁的妻子，虽然是假扮的，可她依然很知足。萧繁能选她做“妻子”，说明很中意她的。

    明月的表现申妈看在眼里，她不动声色，清了清嗓子，道:“公子此行是扮作商人的，虽说不是官府之家，家眷也要蕙质兰心懂礼守节，夫人一看就不是俗人，这些也不用我一一道来，不过您毕竟是平民出身，有一些礼节您可能不知晓，我今天就是来详细教给您的。”

    明月点点头说:“那就麻烦申妈了，我洗耳恭听。”

    申妈就将见到商贾官宦之家该说什么话、该行什么礼都说了一遍，明月听得认真，在心里默默记下了。申妈教给她的礼数，明月示范了一遍给申妈看，申妈连连称赞她聪敏，这些礼节她平时教给府里的丫鬟，都要教好几遍，明月竟然一遍就能学得那么熟练。

    两人说话间，天已经擦黑了，珠儿进来说兰花已经将晚膳已经准备好，可以用餐了。

    申妈示意珠儿先出去，起身说:“时候不早，该交待的我差不多都教给夫人了，剩下的我们在路上可以慢慢说。我老婆子说话耿直，如果有说的不当之处，还请夫人不要介怀。”

    “差不多，那还是有没说的，你处事圆滑，能说会道，如果有不当之处，也是你故意为之。”明月心想。

    她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表露在脸上，说道:“申妈还是将话说完，不然您也没有心思用晚膳。我不过是一介民妇，今日能认识申妈，是我明月的福气。人前您是公子的奶妈，也是我的嬷嬷，人后，我们可以母女相待。如果您不嫌弃，我可以一直把您当做长辈，所以今日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就当是教训女儿，天下哪有女儿和母亲介怀的道理。”

    申妈见明月这么通情达理，立马流露出对她的赏识来，内心连连叹息，可惜这么聪慧绝色的女子，如果她出身名门，和公子倒是很般配的一对。

    “繁儿对那女子赞不绝口，虽说那女子已经为人妇，那种浊人是入不了繁儿的眼的，可毕竟繁儿未经世事，那女子却历经人事，她安分守己倒好，万一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了，繁儿岂不让人啼笑皆非。你一路看紧她，时时提醒，切勿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妄图麻雀变凤凰。”申妈想起临来老夫人叮嘱的话，现在看来，是夫人多虑了。明月对公子爱慕之心是有的，可不论是哪个女子，见到萧繁哪有不动心的，今日见到明月，不是不懂得分寸的人。

    可是老夫人吩咐过了，有些话她不得不说。

    申妈歉疚地说:“那就得罪了。萧繁公子出身名门，配得上他的女子无非是皇亲贵后。您这次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夫人，其实有名无实，事成之后，萧府会给您一笔丰厚赏银，对外绝不会透露出一个字，您的名声，不会受到丝毫影响，此外，您还有一笔银子养家糊口。也希望您对公子，只有礼遇，没有其他之心。”

    明月的心渐渐冷却下来，她猜的没错，不止是申妈，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她吧。

    她顿了顿，说:“您放心，从扬州回来后，他还是他，我还是我。我之所以会答应他，一是为报恩，二是为赏银。您也看到了，我的处境很困难，我是很需要银子，但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妄图攀附权贵的。”

    见明月说的斩钉截铁，申妈总算初步完成了老夫人给的任务，笑吟吟地与明月一起用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