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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三章 厌弃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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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之清听到这儿,仰头闭眼靠在冰墙上,凉飕飕嘲讽道:

    “我替那混账带孩子,还要替他照顾夫人?呵,哪有这种没道理的事?”

    “师父!我已经被他休了不是他夫人”

    言之清睁眼瞥见她眼中又噙了泪花,眉头一蹙,长吐了一口气,忙说:

    “算了,如果你非要来,就来做我的厨娘好了。”

    杜冉琴听了这话,立刻破啼为笑,大喊了一句“谢谢师父!”,一扫倦怠,恢复了精神,扑到冰床边上,握住了房乔的手,痴痴傻傻地守着。

    言之清站起身,远看着这两人,默默不语,上前将姑母言之涟的尸首抱走,带离了这冰室,处理好言之涟的后事,等言之清再回来,已经是第二日傍晚,估计再过半天,房乔也就到了睁眼的时候。

    往冰室里一看,杜冉琴仍是保持同样的姿势,不顾寒冷,伏在冰床边上,闭眼浅眠。脸颊的丰盈已然瘦削下去,看来十分憔悴,看这样子,她多半不吃不喝就在这儿一直守着。

    “珍馐阁的烧鸡c烤乳鸽,诺。”言之清拎着两个香喷喷的油纸包,朝她身上丢去。

    杜冉琴只觉脑门被人家一砸,猛地清醒过来,一闻见肉味,便跟饿狼似的,忙撕开纸包,毫不顾忌形象,扯下一根鸡腿,猛往嘴里塞。不一会儿,就风卷残云,将这一只鸡c四只鸽全都吞入了腹中,塞爆了肚子,才瘫软下来斜靠在冰床上,舔舔。

    “杜娘,你说我杀人不眨眼,是人人敬畏的鬼谷谷主,你可知。为何我分明晕血,却不怕取人性命?”

    “为何?”杜冉琴心中隐隐猜测到言之清许是想要安慰她,虽说并不抱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快慰。不过却对言之清这番话,确实有些讶异。

    “我鬼谷言家历来擅长用毒c使蛊c医术与易容。言家能在这方面超出世人见识,无人匹敌,便是言家人的一种悟性和根本的观念在影响。我言家祖训历来教导族人对世间万物一视同仁。山川草木亦有生命,有意识。鸡鸭鱼之命,在言家人眼中也不比人命下贱。

    兔子吃草,豺狼吃兔。蚂蚁吃蜜,熊吃蚂蚁。人又吃熊掌。万物之间往复循环,人类也是其中一环罢了。

    因而言家人只要能对草药c植物c动物做到的事,几乎就都能对人做到。因为从最开始,这一切在言家人眼里。本就一样。

    顶多就是动物与植物有些差别,我言家人不吃肉类,只吃素食。对言家人而言,吃猪肉与吃人肉,本就没有分别。

    因而杀人与宰兔。并无差别。”

    杜冉琴听言之清说完这番话,眼睛瞪成了苹果,虽说并不能完全理解这言家人诡异的价值观,却对言家人的说法,并不排斥。不过还有一点。她实在是纳闷。

    “那师父,你们言家人,喜欢上动物也是有可能呢?”

    言之清默默点了点头,稍作停顿,又接着说:

    “嗯,理论上行得通。只不过言家人审美很苛刻,能入眼的动物里,只怕只有与自己类似的美貌之物才能看得过眼。”

    “说白了就是看中皮相?”

    言之清皱皱眉头,懒得与她斗嘴,缓口气接着说:

    “杜娘,玄龄他是我徒儿,是我唯一的亲传长徒。我命中无妻,无子,我视他入己出,将言家绝学,一切学问全都教给了他,毫无保留。直到他青出于蓝,才让他出师,答应他来尘世闯荡,完成夙愿,再回鬼谷接任谷主。玄龄他自幼被我影响甚多,因而价值观念与我言家人是一致的。只不过,很可惜,我言家人也会分为两类。我是极少见的中间派。而玄龄他,似乎并不像我。”

    “师父这话怎么说?”

    “我先祖,就是破开言家诅咒的一代,是双生兄弟,兄长是将人命与动物等同,将人视作动物,全都视作粪土不值一提,恣意伤人,毫不克制,不把人当人,只当成一种工具,或者说是药饵。而弟弟,则是将动物视作人,连一花一草一木,都舍不得伤害,是个至善之人。

    玄龄他,像极了我那弟弟。

    尽管身入朝堂,许多事身不由己,他也尽了全力,救人性命,不愿伤人。也正因此,我才迟迟不对姑母下手。”

    “师父你说这么多,让我更难过了。丝毫没起到作用。我还期盼着你说他有些像那兄长之类的罢了,我也不是才知道他这样子。既然决定下手,就不怕他恨我。”

    “那好,那你就亲口对他说,你不怕。”

    言之清盯着杜冉琴的身后,默默说罢转身离去。

    杜冉琴心口一阵狂跳,万分犹豫,不敢回头。

    难道说他已经醒了过来?

    糟糕,她是不是该提早离开?

    杜冉琴轻轻别过头,朝冰床上瞥去。

    只见房乔胸前衣襟敞开,墨色长发披散在肩上,散发着莹亮光泽,气色红润,薄唇樱色,光泽可人,挑起的双凤目中顾盼流辉,眼珠黑白清明,看来气血十分顺畅,恢复的状况好得不像话。看来这次的蛊王丝,要必先前的更坚韧。

    也对,这次可是鬼谷嫡系女子体重的蛊王丝,自然是旁系独孤家所不能相比。

    “你好像变回了二十岁的模样?”杜冉琴略有犹豫,试探着说。

    房乔闭眸屏息,按上自己脉搏,秀美微蹙,长长一叹。

    不必任何人做出任何解释,他自己从这脉象就猜出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玄龄,你会不会怨我?”

    房乔无言摇了摇头。

    是他太相信她绝不会伤及无辜,是他错料局势,又怎会怨她?

    “你真真不怨我?那,我们回家,回家可好?”杜冉琴一下扑到这熟悉的怀中,泪匣子又开了。

    房乔默默不语,只是将她抱在怀里,唇角挑起苦涩一笑,伸手覆上她的发髻,顺着轻拍她后背几下,算是安慰。他什么都没说,然而这种沉默,这种温柔,却让她更觉得惊恐。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寂静,让她心中更加不安。

    “玄龄,我们回家可好?”

    过了一会儿,她才停住泪水,从他怀里抬起头,凝视着他浅笑的容颜,战战兢兢地问。

    房乔仍是没回话,点了点头,系好襟带,任由她牵着手,穿过独孤家总坛,穿过密道,回到房家的书斋。

    一重新见到光明,杜冉琴看着身旁人熟悉的笑颜,只觉一切像是都没发生过一般,平静的有些诡异。只是她还没来及与他多相处些时候,就被别人抢了先。

    窦云华在福苑门口不知徘徊了多久,一见到房乔,便二话不说扑到了他怀里。杜冉琴站在一旁,虽想一把将她推开,却犹犹豫豫,没敢伸手,而是别扭地别过了头。她已经为他杀了人,难不成还要再打人?

    “乔郎,我们的亲事,什么时候办?”

    杜冉琴听见这话,神经一下子绷直,一股不安的情绪席卷心头,下意识想要堵住耳朵。只是她这动作,却不如他的话来得干脆。

    “半月之后,就举行仪式。”

    结束了,他果然是不会原谅她。

    两行浊泪划过脸颊,杜冉琴松开了拽着他衣袖的手,垂头不再言语。转身往福苑的主宅走去。窦云华一下子将她拦住,挡在她面前,怒斥:

    “你这被休离的娘子,又来做什么!”

    “让开!”

    杜冉琴眼中含泪,怒目相视。

    “我为何要让开?我是乔郎要取回来的妻子,而你呢?”

    “我只是收拾行囊,往后这地方,就让给你。”

    杜冉琴神色凛然,让窦云华心头一颤,不敢与她直视。窦云华被杜冉琴这冰冷的眼神吓得不由自主打开了哆嗦,颤颤悠悠让开了路。杜冉琴见她让了路,便深吸一口气,进到屋子里把门反关上,扑倒在床头,放生痛苦了一阵。

    待泪痕已干,四下看去,心中万分酸苦。

    这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她亲手布置的,现在,她要拿走哪一样才好?

    眼神扫视过这周遭的装饰c摆设,最终落到外屋的书桌之上。那里放着一块白玉雕刻的玉佩,用隶书刻得“房乔”二字,让她的思绪,一下子飞回了十一年前的龙首渠畔。

    就是这个了,现如今,她只带走这个,他不会阻拦吧?

    杜冉琴将玉佩捧在手心,护到胸口,苍白一笑。又扫视四周一番,见到两年前苏双儿和秦采薇抬着到平阳的檀木箱,重新打开扣子,见到里头那才个把月没穿的九钿礼衣,泪水又夺眶而出。这套衣服,往后也不是她的了。

    不能再看了,她的心没有那么硬,被这周围的一幕幕割得好疼。

    嘭一下把箱子扣住,高高仰起头,不再悲天悯人,大步迈出门外,不再看那两人,径自朝大门迈步而去。

    “杜娘!”

    一声熟悉的呼唤,险些轻而易举将她的故作平静的模样击溃。她停下脚,回身问:

    “房公何事?”

    房乔看着她浅浅笑笑,摇了摇头。

    杜冉琴见了他这样,心口又是一痛。暗念他莫不是真的厌恶极了自己,她要走了,他竟然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