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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剪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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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蛊虫为什么会避开夏朝颜?万俟昶眼里嘲讽越来越浓,他甩开阿芜抓在他胸口衣服上的手,冷笑着,偏偏不回她的话。

    青年的无视让少女情绪更加激愤,她再次扑了上去,撕扯着他,大声道:“是你对不对?你这个怪物!你用了什么方法救了她!你为什么救她?为什么!”你为什么救她。却不肯救那些无辜惨死在蛊池的人?却不肯救当年的我?

    听阿芜这么说,似是一定要杀了夏朝颜才算开心。霍清珣眉毛拧成一团,哼了一声,随意说道:“我家朝颜招人喜欢。”

    招人喜欢,所以万俟昶心甘情愿地救她。

    青年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阿芜一把推开沉默不语的万俟昶,回头狠狠瞪着霍清珣:“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信口开河?!”

    “呵呵。”青年懒得多看她一眼,悠然道,“你若是能和朝颜一样可爱,必然也会有很多人护着你。可惜”

    万俟昶会保护夏朝颜,这中间纠缠了多少剪不断的情谊,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夏朝颜得到的便宜——若她的外婆不是万俟兰,怎么可能得到这么多人的保护?怎么可能掉下蛊池还能活蹦乱跳?

    偏偏这人对夏朝颜的幸运闭口不提,来来去去就是“招人喜欢”“可爱”以前那些在池子里丧命的人难道不可爱吗?不招人喜欢吗?对于阿芜来说,霍清珣的这句话,远比任何指责和咒骂要有杀伤力得多。

    女孩握紧手中的匕首,冷厉的目光死死钉在霍清珣身上,似是想把他钉出两个洞来。

    “你想做什么?”对她的杀气视而不见,霍清珣淡淡道,“我不是裴琸,一而再再而三,我会把你扔到池子里去。”他冷笑道,“你不是朝颜,那些蛊虫可不会避开你。”

    在对方有防备的情况下,她的确没有任何胜算。阿芜咬紧嘴唇,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见她还想对霍清珣动手,夏朝颜气得跳脚:“阿芜你这个臭丫头,你敢动霍老师一根头发,等我上来,我一定把你的头发一根根扯下来!”

    小姑娘自己身处险境尚未脱身,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关心高台上的人。万俟昶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夏朝颜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在下面又没事儿做——她把我推下来,还不许我吼她两句?”

    “没有不许。”无所谓区别,也无所谓在意。其他人和蚂蚁一样,在他眼里没什么区别,万俟昶道,“等你平安上来了,杀了她我也不会管你。”

    这么狠?夏朝颜吐了吐舌头。不过对方是想把她置于死地的人,狠一点也没什么不对。台上台下两人一拍即合,夏朝颜指着阿芜道:“霍老师,把她抓住了,等我上来剐了她!”

    这句话听起来就鲜血淋漓,毫不怀疑夏朝颜是个说到做到的人,阿芜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心底有恐惧攀爬开来,到底是从小在裴琸身边,锦衣玉食养大的小孩,就算一开始因为恢复记忆而刺激出的足以杀人的勇气和冲动,几番折腾后也慢慢消失了。

    在夏朝颜咬牙切齿地说出要剐了她的话后,她陡然发现自己正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阿芜惊慌地左右看看,正好看到裴琸拎着绳子回来,仿佛在一瞬间找到了依靠,女生直接扑过去紧紧抱住他。

    “裴琸!”她委屈巴巴地叫他的名字,“裴琸,他们欺负我!”

    欺负?这女人挺会说啊!颠倒黑白真有一套!夏朝颜撸起袖子,要不是在池子里,她真的会冲上去扯她的头发,教她做人。

    “乖啊,我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这丫头刚才见他时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样子,他还在想着她能折腾到几时——果然,没出一刻钟就破功了。

    绳子扔给霍清珣,青年领着小女孩到一边安慰去了。

    好不容易有了依靠,阿芜坐在祭台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到打嗝儿。裴琸蹲在她身侧,看准时机给她递上纸巾。

    “阿芜,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见面的那天晚上,她跟在裴励身边,言行举止没有任何异常。短短十几天,再见时她却仿佛变了个人,除了抱着他撒娇时还和以前一样,他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熟悉的属于“阿芜”的影子。

    “裴琸”她再次打了个泪嗝,抽抽搭搭地说道,“对不起,我,我其实”

    泪水模糊了视线,阿芜哽咽着,说话断断续续,裴琸安静地听她说。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身后从池子里被拉上来的夏朝颜,解开腰上的绳子,直奔两人而来。

    “裴琸。”在女生冲上去的瞬间,霍清珣默契十足地喊青年的名字。裴琸下意识回头看过来,就见一团影子越过他直接把阿芜扑到地上。

    “说我们欺负你?”夏朝在女生腰上,扯着她的头发,连着几个耳光甩下,直到把她嘴角打出血迹方才住手,“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欺负人!”

    小女孩的脸很快红肿,她似乎还没从被打中回过神,只呆呆看着夏朝颜,不停哆嗦。

    在夏朝颜按倒阿芜的刹那,霍清珣适时把裴琸拉开几步,想着若是裴琸不识趣的上去阻拦,他不介意把他敲晕。然而裴琸只是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夏朝颜单方面殴打阿芜。

    “嗯,早知道朝颜打人优雅,如今一见,果然如此。”霍老师单手插兜,很是感慨,“裴少,别看她现在这么凶,这可是第一次——毕竟你养的那丫头想要她的命。”

    “”阿芜那丫头,想要夏朝颜的命?她和夏朝颜之间没有任何交集,除了青年把目光移到一旁摆出看戏模样的万俟昶身上这个人当初为了保护万俟兰,安排阿芜的父亲去做了鱼饵

    裴琸没有回应,霍清珣继续道:“她比较喜欢自己动手,我不好过多干涉。这种心怀不轨的人若是落在我手里”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态,阿芜把夏朝颜推进蛊池的时候是出于杀死她的目的——只此一点,已经足够他把她送下地狱——若不是夏朝颜安然无恙,裴琸又恰好在此,他不介意把这个凶手扔进蛊池让她尝尝百蛊噬身的滋味儿。

    三个大男人心思各异,一时间都没有出手阻止打成一团的两个女生。

    短暂的愣神后,阿芜回过神,立刻挣扎反击。夏朝颜本就占有优势,当然不可能让她得手。两个女生在地上滚成一团,掀起的灰尘逼得观战的三人不得不后退几步,撤出战圈。

    虽然看起来打得不可开交,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夏朝颜把阿芜压在身下单方面殴打。

    自己出于一片好心救了她,她却反手把她从祭台上推了下去。尽管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蛊虫避开了她,不过就她这恩将仇报的行为,让她生出了把她揍个半死的冲动。

    眼看夏朝颜生生把阿芜的头发扯下一撮,裴琸觉得他要是再不阻止,这女人能揭掉阿芜一层皮。

    比他更快一步,霍清珣几步跨过去,搂住女友的腰,把她从呜呜抽泣的小女孩身上拖开。

    仍觉得不解气,被拖走的空挡,夏朝颜不甘地踢着腿,放狠话:“今天就先放过你!下次别落在我手里!揍你丫的!”

    “乖啦,你已经拔了她一撮头发,消消气。”霍清珣柔声安抚着女友,“小孩子不懂事,让裴琸回家多揍几回,就会学乖的。”

    “她想杀我!”夏朝颜气鼓鼓地说道,“霍老师,她想杀了我,她以前的那些天真明媚不谙世事都是装的!她是个大骗子!”

    “我没有!”被裴琸按在原地检查伤口,阿芜一边忍着痛,一边大声为自己辩解,“我不是骗子!”

    “你明明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智商也是正常的,却故意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待在裴琸身边骗吃骗喝,不是骗子是什么?!”夏朝颜凶巴巴地说道,“理所当然地挥霍裴琸的情谊,你就是骗子!”

    “我”察觉到裴琸的动作有刹那的僵硬,阿芜急声解释道,“裴琸,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真的不记得以前的那些事了,我”

    “阿芜没有骗你。”淡淡的男声响起,几人条件反射循声看去,就见万俟昶正冷冷看着阿芜,道,“在回到这里以前,她的确什么都不记得,像个孩童一样懵懂无知。”

    “你知道?”没想到关键时刻帮她说话的是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人,阿芜喃喃道:“你居然”居然会帮我说话?

    “因为她会变成这样,是我做的。”青年紧接着吐出的话,让阿芜愕然瞪大眼睛。

    “我需要一个人代替我,守护在阿兰身边”无视他们的惊讶,万俟昶道,“那个时候,阿兰要带裴琸走,时间紧急,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人——反正,你已经没有了亲人,留在村子里也是被人欺负的可怜虫,不如用在该用的地方。”

    “够了!”想象到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裴琸厉声打断他的话,“不要再说了!”

    “”阿芜看看脸色铁青的裴琸,又看向平静淡漠的万俟昶,道,“那个时候,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在你身上,种了一种蛊。”万俟昶勾起嘴角,声音散在风里,缥缈虚无似有回音,“那种蛊虫会让你忘记往事,永远活得像个小孩子,再不长大。”

    “我希望你能陪在阿兰身边,哪怕你的力量所能给予的守护微乎其微。可惜,世事无常——这次你能回来,我真的很惊讶。对于我来说,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所以我取出了你身体里的蛊虫。”

    “不然,你以为,自己为什么会恢复记忆?”

    阿芜微张着嘴,似是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然而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被风撩落在夜色中。

    她的肩膀不停颤抖,挥开裴琸几次想要站起来,却最终无力的摔在地上。夜风里,能听到少女凄厉的声音,似哭非哭。

    ——真是个笑话!她这一生,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从出生时起,她就从来没有做过一天的自己,没有哪怕一刻,是在为自己而活哈哈,笑话!

    看到趴在地上又哭又笑的少女,夏朝颜往霍清珣身后缩了下,小声道:“霍清珣,我刚才下手重了点。”

    “嗯?”

    “我不该把她揍得站不起来,你看她现在想杀人都没力气了。”

    直到少女哭累了,俯在地上一动不动,裴琸才脱下外套把她包裹着,抱进怀里。

    “你在同情她?”万俟昶的话却没有说完。他走到蛊池边上,指着池子里慢慢安静下来的蛊虫,轻声问道,“裴琸,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蛊虫。”这个人心思一向深不可测,裴琸警惕地回答他的话,思忖着他到底想做什么。

    “十四年前,我若是没有给阿兰写信,你现在已经是夏朝颜踩着地那些白骨中的一个。你知道吗?”

    “你还想我感激你?”裴琸冷笑着反问道。

    “不,我没想过你会感激我。”万俟昶微微笑道,“我知道你一直想杀了我报当年的仇,你觉得是我把你当做祭品,丢进蛊池里炼化,害得你生不如死”

    青年说到这里顿住,意味深长地扫了阿芜一眼,如他所料看到少女又惨白了几分的脸。

    “难道不是你?你们村子里”

    “我们村子里的村民都听我的话,你是这么觉得的对不对?”万俟昶道,“我今天就可以告诉你,在你来我们村子以前,我们村子里的祭祀,所用的祭品都是通过占卜从新生的孩子中找出来的。”

    “直到十四年前,轮到某家的孩子时,那位父亲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所以从人贩子手中买了一个少年,代替他的孩子作为祭品祭献给月神大人。”

    “”隐隐猜到后续,裴琸拧紧眉头,扶在阿芜肩膀上的手用力握成了拳。

    “那个少年在蛊池里泡了好几天,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单纯害怕替代品逃脱,男人每天都会让他的母亲去给少年送饭,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他原本该作为祭品的女儿也偷偷跟了过去”

    “等等。”仿佛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凝重,夏朝颜从男友身后探出脑袋,举手道,“我来理理,也就是说,那一届祭祀本来的祭品应该是阿芜,阿芜的爸爸从外面买回来裴琸代替阿芜,所以裴琸被人扔在蛊池里泡了好多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笑眯眯地看向裴琸,不顾裴琸僵冷地脸色,幸灾乐祸地说道:“裴少,你说这缘分啊,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呢~”

    女孩子声音又软又甜,带着笑音,似一汪泉水哗啦啦淋在几人头上,将场子里似有似无的杀气冲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