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0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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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破80订阅结界现在就能看,否则要12个小时才能看到哟~  “我要知道孟渟高中三年的所有事情。”

    孟渟手心的疤和他手上的痕迹,让他无法不在意。

    回到晏宅,并无意外,他看到在客厅里等着他的何婉。

    这个时间绝大部分佣人都去休息了,偌大的客厅里,只她自己坐着,不开电视,也不玩手机,就这么仪态标准地坐着,换个人早该被她给吓到了。

    晏睢并无感觉,在何婉看过来时,他轻轻颔首,而后就往楼梯口走去。

    “睢儿。”

    何婉坐着不动,唤了一句晏睢,晏睢停住脚步,回转身体,看向何婉,等她继续说完。

    “你见过孟渟了吧,可对他可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

    “没有,”晏睢说着,又向何婉走了两步,再次颔首,“您早点休息。”

    话落,他就不给何婉挽留的机会,转过身,上了二楼,打开自己的房间进去,又将门关上。

    何婉依旧静坐着,许久之后,她才冷笑了一声,将神色收拾好,却没在老宅的房间里入睡,而是又出了门,回她自己的住处去了,她恨晏家,恨所有和它有关的一切,就也包括晏睢,即便那是她的儿子。

    孟渟比晏睢还晚了五分钟才抵达孟宅,这么算来,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回程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

    却是因为孟淇半道得了消息,转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将喝得烂醉差点儿出事儿的孟潇接了回来。

    “别是个男人,你都想给人上,他还配不上我孟家的私生子。”

    那就是个混到宴会上的一个暴发户,连半个圈子里人都不是,花言巧语几句就将孟潇迷得找不着北,差点儿被下药失|身了去,换个时间场合,他肯定不会管他,可孟潇是他带去钟家宴会,出了事儿,他也逃不了责备。

    孟潇身上的异样并未完全散干净,虽然神智基本恢复清明,情绪却不大受控制。

    他脸色青红交加,不忿极了,他看着孟渟的神色尤其阴狠,孟渟对上他的目光,眉尖微蹙,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孟淇又接了两个电话,他从副驾驶位置回身过来,那目光恨不得将孟潇给凌迟了,“果然是个白眼狼,连自家人都算计!”

    孟潇回来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连个暴发户和真正的豪门子弟都分不出来,只是孟潇看他确实有钱,想让他为他花钱,就这么一直吊着,不过分手是早晚的事情。

    他听到了孟淇要带孟渟取宴会的事情,心生一计,越是琢磨,越是不想放弃,可他没想到晏睢几人一晚上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孟渟。

    而那个暴发户也是个孬的,远远听到孟渟是晏睢的人,他哪里还敢沾手,反而觉得是孟潇在害他,他能混到钟家宴会来,就说明他的本事不小,他一转反设计了孟潇,几经兜转又捅到了他这里,却是要卖他孟家一个好。

    当然,如果他有门道找上晏睢,就不会来找他了,到那个时候孟家可就真难看了。

    “为什么不能算计,一样是私生子,为什么他可以嫁去晏家,我却不行?”

    何况他比孟渟更早回到孟家,这些年为了讨好李一菲和老爷子,没少花心思,可最后呢,有了好的婚事,想到的人却不是他!

    如果孟渟出了事儿,孟老爷子为了不让婚事泡汤,肯定要再从孟家选人的,那还有比他更合适的嘛?

    “不就是一张脸嘛?毁了,我看你拿什么勾|引晏睢!”孟潇此刻在残余药物和酒气的刺激下,真是什么都敢说了。

    他不仅敢做还敢做,扑腾着手就要上来抓孟渟的脸,可就是他不先挑衅,孟渟也不打算放过他了。

    在听到孟潇承认要算计他之后,孟渟脸上的情绪就都消失个干净,那种冷淡并不比平日里的晏睢好上多少,他看孟潇的目光,像一个老辣的猎人盯着他的猎物,他一抬手抓住了孟潇的手腕,狠力一折,直接把他的关节给卸了,一只手折了,另一只手,他也没放过。

    “啊啊!”连续两声惨叫,孟潇几乎要被痛晕过去了。

    而孟渟又盯上了他的腿,大有要将他的脚也卸了的架势。

    “别,够了,孟渟够了!”

    孟淇看着孟渟咽了咽口水,这哪里还是之前在晏睢面前软乖乖的孟渟,这就是一只披着小白兔皮的恶狼,一般人就是有能力将成年男人的手臂折断,也不会有他这般果决,这般狠辣而有效率的。

    他到底是怎么会的这些手段,别说打架,就是用来杀人,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相比孟潇此刻的惨状,昨儿孟渟给他的两拳,绝对算对他留情了。

    原本似乎一眼就能看尽的孟渟,此刻在孟淇眼中高深莫测起来了。

    孟淇的目光扫向神色变幻极快的司机,冷声道,“好好开车。”

    “是。”

    司机应着,再不敢通过后视镜看孟渟了,当初可是他和孟忠一起去接的孟渟,此刻自然也受震动。

    车停下,孟渟先下了车,他自己回房,孟淇也不敢留他,他带着孟潇去后宅,孟老爷子已经睡了,冯泽娇却还没睡,孟潇的样子实在凄惨,她让人寻了医生,就和孟淇商议了一下,扣了孟潇的手机,让人守在他的门口,一切等明日孟老爷子醒来再说。

    当然,能这么决定的前提是孟渟真的没事儿,否则这婚事绝对泡汤。

    这事儿发生在钟家,钟鸣不用多久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迟疑片刻,他就给晏睢打了电话,再不久晏睢的电话就打到孟渟这儿了。

    孟渟回屋之后,洗了个澡,正躺床上酝酿睡意,他心里空荡荡的,可没有特别明显的心理负担,那孟潇先对他不怀好意的,他以往对这样的人,从不留手,这次就也没例外。

    他不怕孟潇,却对孟潇身后的孟家二房,有些畏惧,他们可不会和他打一架,论输赢的。

    不过晏睢的电话打来,他还是挺高兴的。

    “晏睢,”他躺着说话,声音低了些,他抓了一个枕头包在怀里,正好把拿手机的那只手搁在上面。

    “你在哪儿?”晏睢直接问话,却是要先确定孟渟的安全。

    “我在房间,躺床上了。”孟渟如实回答。

    又是几许沉默,孟渟才再开了口,他已经决定要以诚相待晏睢了,这事儿就也不会隐瞒。

    “晏睢,我刚才又打架了。”

    “怎么回事?”晏睢眉心一蹙,声音也跟着冷了,孟渟有参与什么打架的事儿,钟鸣可没和他说。

    孟渟就将他们突然改道,接回孟潇,孟潇和孟淇的话复述了一遍。

    “我不是很明白,可是孟潇不好,他想要害我,我就打他了。”

    孟渟从小到大遭受的恶意太多,让他对这种情绪分外敏|感,很多时候,他都会选择暴力解决。但后来,他渐渐知道,暴力有的时候并不能解决问题,还会为自己带来麻烦,他就学着去忍了。

    但这种忍,也是有底线的,以前是他的食物,他的人身安全,现在还包括他和晏睢的婚事,而孟潇不仅想抓他的脸,还明显觊觎上晏睢了,他就不打算忍了。

    “也就是让他疼几天,我知道的,不能杀人。”

    杀人是要偿命的,他只有一条命,他想自己活着,不想给别人,还是那些他万分厌恶的人。

    晏睢罕见沉默,他从孟渟话里觉出些很是微妙的意味儿,他这么说了,就说明他曾经被逼得动过杀念,最后又压制了下来。

    一种对孟渟无从下手的烦躁情绪,从晏睢心底蔓延开来。

    他应该针对孟渟的行为责备或者劝导些什么,但最后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就和对待他手上的那些伤疤一样的态度,他想要知道的什么,会自己去知道,并不需要孟渟重新揭开伤疤来让他知道。

    孟渟两辈子根本就没看对过人,他唯独能算看清楚的就是他自己了,他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无论曾经他多努力要正常,可他清楚,那只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他内里依旧是不正常的,一直都是。

    “孟渟”晏睢终于又开了口。

    “嗯?”孟渟轻轻应了,声音里带出些许的忐忑和无措。他总是这么笨,这才多久就将自己越来越严重的问题接连暴露给晏睢,他肯定是要被嫌弃了。

    “以后我看着你。”孟渟还小,有人看着,总能掰回来一些。

    而从来没有哭泣记忆的孟渟,在晏睢话落的瞬间,眼眶就红了。

    “晏睢谢谢你。”

    不管晏睢以后会不会对他好,只他给他说的这话,他就能倾尽一切去报答他了。

    这话说出来,就是晏睢自己也松了口气。

    孟渟一些刻意被掩藏的往事,他虽然还不知道,但大抵能猜出部分,他本来是打算要对自己的妻子负该负的责任,现在他的妻子位置上的是孟渟,他愿意负责得更多一些。

    这句话,这样的决定,就只是他愿意而已。

    “去睡吧,”晏睢声音又放低了些,像是在刻意哄他睡一般,“晚安。”

    孟渟一样放低了声音,“晚安。”

    等了一会儿,两边却都没人挂电话,晏睢只能再开口,“你先挂。”

    “好,”孟渟不舍地应了,然后才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按了挂断的键。

    原本今晚,他大抵是睡不着了,可接了晏睢的电话之后,他的心又重新安定了下来,眼皮渐渐沉重,再不久孟渟就睡着了。

    睡着前,他还在想,他也有人看着了,这真好,和嫁给晏睢一样好。

    可他其实已经不止睡了一觉了,太过糟糕的睡眠状况,根本达不到他想要的休息效果,反而让他的状态更差了些,不过孟渟没这样的自觉,他还没发现自己和曾经的十七八岁不大一样了。

    “吃饭了嘛?”

    晏睢揽着孟渟在床前的沙发坐下,又再皱眉问了一句。

    “吃了,你让人送来的,我都吃了。”即便他有些吃不下,但还是全吃了。

    “嗯,”晏睢的神色稍稍缓和,他又继续问,“吃药了嘛?”

    这一次孟渟沉默了,如果是孟淇问他这话,他肯定不会回答,但这是晏睢问他,他不想对他说谎。

    “我不能吃药的,”孟渟低下的眸光里露出了些许的恐慌,他抓着晏睢的衣服的手,悄然握紧,“我会忍不住吃很多很多”

    晏睢的神色顿住,就是身体在这一瞬间也僵硬极了,但只是一瞬,孟渟根本没察觉,他就恢复了正常,他一只手继续揽着孟渟的腰,另一只手一抬,将他的下巴托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

    晏睢依旧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了,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冷硬得很。

    不过孟渟对着这份冷意并无太大的感觉,他仰着头思量了一会儿才回了晏睢的话,“八年前。”

    “晏睢,我不吃药就没事儿了,真的,”他探起身体,双手环过晏睢的肩膀,埋首在他的颈侧,而他的身体出现了些微他自己都没发觉的颤抖,“我已经好了,真的。”

    代价就是他不能再碰任何药片似的东西,他并非不能控制自己不去吃过量的药,而是吃的这个过程,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一种折磨了。

    他身上的问题太多了,多到他都嫌弃自己。

    他怎么会这么这么糟糕呢,有这样过去的他,曾经怎会还想让自己变好,变不好的,他从很久很久之前,从底子里就已经坏透了。

    晏睢回抱住孟渟,很紧很紧地回抱,八年前,孟渟才十岁不到,就是在古时候,都是一个不知事儿的孩子,何况是现在孟渟长到现在,身上发生的事情,只怕比他原本猜测的还要严重得多。

    孤儿院,孟家,甚至他姥姥都得重新查。

    “为什么吃药?”晏睢问着,手心抚在他的后背,如此或许能让他好受些吧。

    “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说了。”

    他对孟渟容易心软的程度,已然超乎自己的预计。

    孟渟继续揽住晏睢的脖子,侧脸搁在他的肩头,又忍不住蹭了蹭人,然后才道,“姥姥和我有一段时间,身体都不大好,经常生病,家里有很多药”

    “我总是很容易饿,我以为我生病了,就吃很多很多的药”

    孟渟打量了晏睢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嫌弃的神色展露出来,他悄悄松了口气,“后来发现没用,我就没再吃了。”

    “吃了多久?”晏睢的神色更冷了些许,什么叫总是容易饿孟渟是饿到将药片当饭吃了嘛!

    孟渟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他的话,“我不大记得了后来就真的没有吃了。”

    他的目光晃动,不安极了,但下一刻他更加拥紧了晏睢的脖子,“你说要看着我的,我已经相信了,你不能反悔的。”

    当然晏睢就算反悔了,他也不知道他能做什么,打他,不应该也打不过,挽留,他好像没有挽留人的资本。

    “收拾一下东西,今天开始,你和我住。”

    将孟渟放到孟家,他已经不放心了。十多天后他们本来就要住一起,早些就也无妨。

    这样简单有明确指向的话,孟渟肯定能听懂,但他却没有马上按照晏睢的话去做,他愣住许久,拥着晏睢的手稍稍放开了些,他抬起脸,万分认真的看着晏睢,眸光里晃动着些许欣喜和不确定。

    “晏睢,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晏睢听到这话心里暖了一下,可隐隐他还对孟渟那个“好像”有些不大满意,孟渟本来就是特别喜欢他的,哪里有什么“好像”。不过他这么想着,却没开口纠正。

    孟渟在晏睢身上赖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收拾。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他本来就是孑然一身到的孟家,这几日也不过多出几身衣服,不,还多了一个晏睢送给他,已经属于他的手机。

    晏睢看着他仅有的行李,并没开口问什么,他走过来,牵住孟渟的手,“走吧。”

    孟渟被牵着手,心头鼓荡的强烈紧张,依旧未能消下去。

    他真的能离开孟家吗?他马上就要离开孟家了嘛?如果这是梦,一定是他做过最美的梦。

    晏睢偏头看了孟渟一会儿,却是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到孟渟身上,“穿上,别再冷着了。”

    孟渟点点头,依言穿上了。

    孟渟一米七六,晏睢却有一米□□的身高,这衣服对于孟渟来说自然大了些许,尤其是袖子,他一半的手都找不着了。

    孟渟特意撸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将手露出来,而后主动握住晏睢的手,他喜欢被晏睢牵着,也喜欢牵着他。

    王秘书王锋在客厅里和文叔交涉了一会儿,却是拿到了孟渟早上才办好送来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顺便也得知孟渟名下多了个咖啡厅和餐厅的事情。

    晏睢看向他身侧的孟渟,“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找孟爷爷说会儿话,很快就回来。”

    “好的,”孟渟乖乖点头,他知道晏睢是去说要接他到晏家住的事情。

    他心里是很愿意相信晏睢的,可还是对他能现在带走他,产生了些许不可控制的怀疑和担忧,要知道这可是他上辈子到死前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孟渟脸上是一些不正常的潮红,身上又披着晏睢的西服外套,他们在房间又待了不算短的时间,孟渟看向晏睢背影的目光又是那样的殷切,在这一刻文叔和王锋都想多了。

    “咳,”一声,王锋移开了落在孟渟身上的视线,他老板应该没禽兽到对一个未成年下手的地步吧。

    虽然身份证和户口本的年龄都改了,可依旧改变不了,孟渟未满十八周岁的事实啊。

    “我能要一杯水嘛?”被王锋一咳,孟渟也觉得喉咙不大舒服了,说出来的声音带着点儿哑色,就是愿意坚信晏睢原则的王锋也动摇了。

    文叔一挥手,一个女佣送上来一杯温水,孟渟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就咕噜咕噜喝起来了。

    孟老爷子听到晏睢要提前带走孟渟的决定时,很是讶异了一会儿,但最后他还是允了,孟渟留在孟家多住十来天,并没什么意义,相反,晏睢表现出对孟渟这份特殊,让他很是惊喜。

    他以为孟渟嫁过去,只被晏睢冷落都算过得好的了,可没想到这个问题多多的孙子,不仅让何婉看上眼,就是晏睢好似也看上眼了。

    当然,晏睢能稳稳掌握晏家家主位置这些年,他是不敢有任何小看他的地方,这母子俩到底是在玩什么计策,一时也是说不好的。

    “可以,”孟老爷子点了头,他看向晏睢露出了笑容,“以后经常带孟渟回来看我。”

    晏睢神色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却也算缓和,“应该的,我们会经常回来。”

    两个人又聊了两句,孟老爷子就起身送晏睢出来,他们出现在大厅,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冯泽娇和李一菲也在了,她们一人一句问了孟渟好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倒是文叔开口给她们解释了好一会儿。

    “您留步,我这就带孟渟走了。”

    孟老爷子笑笑,而后看向了孟渟,这还是他第一次这般认真将孟渟看清楚了些,皮肤白皙,眉目如画,在他这孙辈里,孟渟在容貌上确实是最出挑的。

    “以后和晏睢好好过,可不准惹事。”

    孟老爷子说话的时候,晏睢已经走到了孟渟的身侧,两个人一对视,孟渟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他看向孟老爷子,轻轻一鞠躬,却没应他的话。

    “您保重。”

    日后他便是和晏睢过不下去了,他也绝对不会回孟家来的。

    “我们走吧。”孟渟回转身体,对晏睢扬起笑颜,两只手上前,牢牢牵住了他的手。

    晏睢就是他黯淡无光生命里,迄今为止最暖最灿烂的那屡阳光,是那屡唯独能被他抓住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