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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章 他与她的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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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梨歌带着绛雪回了晴芜院,直接将她提了一等丫鬟,同月牙一起留在里间直接受命。

    “小姐,奴婢还是从洒扫做起吧”

    “不必,不同。而且降雪是个好名字,倒是应景。”

    景梨歌看着她穿上了一等的服饰,绕着她转了两圈,抬眸望了望窗外纷飞的落雪,满意的说道。

    “小姐,奴婢的绛雪不是这个降雪。”

    “那是哪个?”

    “论飞虹绛雪,抽关启钥披玄奥,炼金丹九转功成,降羽轮三清自召。”

    蓦地一句清冷的诗词,景梨歌怔了征,抬眸望向来人。

    堇长安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模样,雪青色的云氅上落了一层冰凉的雪,额前的雪月上也沾染了些许晶蓝色的雪花。

    “绛雪是一种丹药,虽名中带雪,却药性温,如沐春水。”

    堇长安淡淡说着,径直走到景梨歌身前,半俯身看着她的额角。

    “很好,没有留下疤痕。”

    景梨歌一时有些发懵,反应不过来,眼神涣散的盯着他银灰色的眸子,片刻后刚要问他怎么会来这里,便听得一旁的绛雪犹疑着说道:

    “您是堇少爷?”

    堇长安起身淡淡看她一眼,银灰色的眸子倏的光芒流转。

    “绛雪姐姐”

    绛雪听到这个称呼慌忙的直摆手,“奴婢担不起,已经不似从前了,您唤我绛雪便好。”

    “你们认识?”景梨歌目光在两人之间瞟来瞟去,和月牙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个人坐在榻上捧着热茶一脸暧昧的表情。

    堇长安的目光轻飘飘落在了景梨歌身上,看的她不由一颤。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我的母亲是元家的养女,是元阁老挚友的遗孤。自那位挚友去世后,元阁老便将母亲接过来养在了元家。”

    “喔也就是说,你其实是我的表兄?”

    “嗯,姑且算是。”

    景梨歌轻啜手中捧着的顾渚紫笋,又看了绛雪一眼。

    “可是这跟你们两个认识有什么联系?”

    “堇少爷幼时经常来寻婳夫人求教医术,一来二去,连带着奴婢也眼熟了reads;。”

    “母亲懂得医理?”

    “是的,不仅是堇少爷,奴婢的医术也是跟着婳夫人学习的,绛雪也是夫人给予的名字。”

    景梨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微微打量着绛雪。

    “虽为雪,却温和如春,同绛雪你很相似。”

    绛雪面色微染红晕,羞涩的笑了笑。

    “小姐谬赞。”

    堇长安蓦地端起桌上的茶盏,看了一眼窗外。

    “顾渚的话用雪化水温煮会更香醇。”

    月牙和景梨歌两两相望,有些发懵。

    “是吗?可是我们家小姐有口水和就成,不甚在意味道诶,绛雪你拉我做什么”

    “奴婢们去试试雪水的效果。”

    月牙被绛雪拽着胳膊强行拖出了里间,景梨歌放下手中的茶杯,抬了抬眼皮望向堇长安。

    “雪天寒冷,堇先生支走她们做什么。”

    堇长安将手中的茶盏递给景梨歌,垂着眸子望着她。

    “茶叶虽说概括为绿色,细致分来却有不同。你虽看过许多书,知道绿色,想必是不知这些细微的地方。顾渚紫笋茶是一种偏浓的青绿色。与之相对,云雾的颜色要浅许多,好似春日的新叶。而雨花茶,晒干时是墨绿色,泡开在水中时才是人之常言的绿色。”

    “所谓白茶,只是茶叶多为芽头,满披白毫,如银似雪而得名。而黄茶,相较于绿茶多了一道‘闷黄’的程序,所以才会使得茶叶变成了棕黄色。还有黑茶c红茶,也是同样道理。”

    “不知你可有品饮过花茶。花茶的种类甚是繁多,绿白色的雪中情,火般红烈的日见草,墨绿色的绞股蓝,雪白的茉莉c白玉般的玉蝴蝶。不同的花茶c茶叶,甚至连泡出来的水,颜色都是不同的”

    “堇先生今日便是来给梨歌讲解茶叶的吗?”

    景梨歌蓦地打断的他的话,语气平淡,不悲不喜。

    “你想说什么?”

    堇长安垂眸静静的看着景梨歌。

    “有很多颜色,是文字无法描述出来的。比如雪青c比如湖蓝c比如银灰。这些并非纯色的色彩,重叠之时的模样仅靠言语无法传达它们的美好。”

    景梨歌错开视线,尽量不同他那双流光延转的眸子相对。

    “所以呢?”

    “《亢仓子·全道》:‘夫瞀视者,以黈为赤,以苍为玄。吾乃今所谓皂白,安知识者不以为頳黄?’”

    “将黄色看作赤色,将蓝色看作玄色,此种情况即为瞀视。同你的情况多少有些相似,但又甚为不同。我原本以为你是不分红绿,不辨青玄,但你的眼中似乎根本不见颜色。这大概也是瞀视的一种,只是古今未闻,也未曾在史书上寻到相关的记载。”

    堇长安轻轻说道,指尖抚着茶盏上青蓝的花纹reads;。

    “但想来也是正常,若为寻常百姓,必定视此现象为妖,会极力隐藏。若为高官贵人,即使出现此种现象,为了家族的史料清白,想必也不会允许这种记录出现。”

    “既然没有此种现象,与之相对的治疗方法想必也是没有的。但是婳夫人,你的母亲,从前我在她手下学习医理的时候,曾听她提起过,有一友人,目之所见,皆为黑白世间。”

    “与其说是提起过她似乎也有在寻找此类的药方,并且在常年的游医中寻到了一些头绪。只是还未开始着手,便去世了。”

    景梨歌听他絮絮说着,胸腔里的跳动逐渐加速,心底涌动的无名情绪几乎将她吞噬。她不自觉收紧了手,指尖微微嵌入掌心,在一片几乎破膛而出的心跳声中,听到那人缓缓说道。

    “我想,此疾大概是可以治好的。”

    一瞬间指尖泛白,在掌心上印出四个半月的红色血印。良久无言,窗外枯枝上堆积了许多雪,承受过重,蓦地从中折断砸在地上,深深埋进了雪中。景梨歌缓过神,掌心一阵刺痛,渐渐松开了手。

    “我想大概失明才是世人无法承受的痛苦,只不过是看不到颜色罢了,过于无病呻吟。”

    “何必自欺欺人。”

    “我没有。”景梨歌有些恼怒,一直平淡无波的情绪被堇长安淡然的模样微微挑动。

    “在皇宫时,你提到雪时的模样,双眸中的光辉是不会骗人的。我以为你想必是十分渴望看到世间真实的模样。”

    “我不在乎这些,请您不要再妄加揣测我的想法。”

    景梨歌语气间满是冷淡,起身便要离开,路过堇长安时手腕却被蓦地拽住。

    “你”

    不待景梨歌说话,堇长安便起身,握着她的手腕行至廊下。屋外漫天的雪花轻飘飘的落了满地,四下皆白,万籁俱寂,皑皑之中一种画境般的美正无声无息绽开。

    “现下你所见的京城,万物为白,即是它真实的模样。时至春日,百花皆绽,无数的颜色相互交织,日光之下的模样如诗如画。夏日时整个京城会染上清凉的颜色,最美的时间是夜晚。灯火阑珊之间宛如梦境。秋日虽万物凋零,但萧索之美正如画卷展于眼前。”

    “名为梨歌的花朵,本不该只绽放于冬日。”

    景梨歌的眼睫如蝶翼般轻颤,沾染了许多微凉的雪花。

    “我是在想,总说若不曾心怀过多的期待,即便迎来最坏的结局也不会失望。”

    堇长安静静的看着她,只见景梨歌抬了抬眸,眼中的光辉如泉水般清澈流转,她蓦地笑了,唇畔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可惜了,从前失望的次数已经够多了,我倒是不在乎再多这一次。皆说人世丑恶,可我即便它如此肮脏,仍想用这双眼去看一看世间真实的模样,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

    堇长安也笑了,捧起景梨歌的手,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倒出些白色的粉末在她的掌心,食指指尖轻轻将粉末在她指甲嵌进的地方抹匀。

    “好。”

    他如是说道。

    景梨歌看着堇长安伸手抽过她衣侧的白帕,温柔的覆在她的手上,缠绕着系成一个蝴蝶般的结,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堇先生,你为何要对我如此温柔?”

    堇长安愣了愣,半晌轻轻笑道:“因为我答应过婳夫人要保护好你reads;。”

    “母亲?”

    “嗯,我的母亲所嫁的只是寻常人家,父亲去世的早,母亲生下我之后也随着去了。婳夫人对我来说,大概是像母亲一般的存在吧。她去世之后,将所有的医书包括她自己整理的病症记录册,全都留给了我。我很感谢她。”

    “这个,”堇长安指了指额间垂着的雪月,“也是婳夫人赠予我的,然而玉之贵重,我自然不肯收下。婳夫人便说,与之相对,我收下雪月,要替她保护好腹中的孩子。”

    “可是腹中的孩子,不还有兄长吗?”

    堇长安微微蹙眉,似在回忆着什么。

    “我记得,婳夫人的原话是,要保护好腹中的妹妹,做她的双眼,代她看尽世间的纷繁绚丽”

    景梨歌隐隐察觉出问题,“母亲此番话,似乎在我出生前有感我会患疾一般”

    “嗯,经你一提,我方忆起此事。”

    景梨歌心中隐隐不安,而且这话听起来,像极了遗言母亲在当时已经察觉自己会不久于人世吗?

    “为了让自己时刻谨记,我便将雪月悬于眉间,以不忘怀同婳夫人的承诺。”

    “母亲倒是为我打算的长远。”

    初次从旁人口中听到同母亲相关的事情,景梨歌心中有种微妙的情绪。似乎元婳此刻正经年而过,朦胧中宛如看到她坐在床榻之上,抚摸着鼓起的小腹,笑着要那个幼小的少年保护妹妹的模样。

    景梨歌一时恍惚。

    “而且,”堇长安蓦地说道,“婳夫人曾说,瞳之有异,并非妖异或诅咒,而是被神祗加之眷顾。之于此,我想传达给你。”

    景梨歌望着他清冷眸子中一瞬而过的柔和,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得耳畔一声巨响,在距她十分近的地方躺着几块破碎的瓦块。景梨歌抬头望去,却见自家廊檐破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洞

    丁韭看着一旁散发着不愉气场的宇连墨,默默的吞了口口水。

    殿下,您能不能给属下解释一下您暗搓搓跑到景二小姐院子的房顶上做什么?

    罢了,暗卫的原则之一,便是不管主子做出无论多么变态的事情都毫无怨言的奉陪。

    可偷窥归偷窥,为何要一脚跺了人家的廊檐?

    没想到是这样的殿下。

    “去,敲门。”

    宇连墨沉着张脸,指了指面前的朱红色大门。

    丁韭苦哈哈的拍了拍卧在房顶上时沾了满身的雪,上前轻叩着大门。

    等待片刻后,便有家仆开了门,见来人衣着不凡,毕恭毕敬的问道:“请问二位公子是”

    宇连墨唇畔一弯,蓦地笑了,潋滟的凤眸中跳跃着恣肆的火焰。

    “本殿下有病,特来此寻堇先生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