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婆娑之劫 第四十三章 “禅”

    灵山寺是东大陆的一座千年古刹，坐落在东大陆的正北方的吠陀山，这里的僧人奉行南无阿弥陀佛，修炼大乘佛法，以入世渡人为己任，每日清晨跑马点灯，门徒众多，在东大陆享有极高的声望。

    灵山寺自开创山门以来，人才辈出，历来出了不少得道高僧，当今更是有一名年轻法师，年纪轻轻就已经进入了元婴之境，而且他的修行法门秉承佛气灌顶，威力无穷，所以坊间有传言，此人就是过去佛转世，乘愿再来，普渡末世众生，世人称其为“无相法师”。

    无相是他的法号，他的本名叫齐霖，是东密宗大师兄齐栾的表兄，早年出家，在灵山寺修行，小有成果。在听闻了齐栾的噩耗之后，他悲痛欲绝，就连在四禅八定之时，都会出现心魔。

    无相法师修为极高，不过三十就已经到了元婴境界，更有金佛护体，这次妖魔乱世，他势除鸠罗相，以还世间安宁。于是他来到了梵空禅院，每一名出世的弟子，都要来梵空禅院跪拜行礼，祈求高僧开示......

    “咚......”一道洪亮的钟声传来，无相法师进了内院，他看了看眼前的禅房，开始三跪九叩，一脸虔诚。

    梵空禅院是灵山寺的戒律殿，也是这里的核心所在。这里有一名老和尚常年闭关，无论刮风下雨，四季变化，他从不离坐，更不曾休眠。这名老和尚原名司马道信，本是一名地方乡绅，后来归入禅宗，取法号“空空和尚”，逐渐成了禅门领袖。传闻他以一身而系五宗法脉，道行之高，无人可知，因为他这一生只说禅，不动手……

    梵空禅院外，无相法师叩首完毕，跪在门外，大喊道：“师父，弟子请求下山除魔卫道！”

    此时禅房内正煮着一壶清茶，袅袅茶香四溢，让人心安神宁，一道苍老的声音随着茶香从屋子里传来。

    “魔在哪，道又在哪？”

    无相法师道：“魔在黑海，师父可曾听闻，一名妖修少年，嗜血好杀，争强斗狠，草菅人命，无恶不作，所有遭其毒手的修士，皆被其挖丹碎脑，死无全尸，手段残忍，实乃当世大魔，前几日，我的表弟齐栾也不幸惨遭此人毒手......”

    半晌之后，禅房内没有任何回应，无相又朝里面磕了一个响头，诚恳道：“求师父成全，让弟子下山，降妖伏魔。”

    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将非佛作魔，乱我心神耳......”

    无相法师急道：“师父，我们修佛之人，不就是勤修佛事，救济苍生吗？”

    那道苍老的声音道：“你去除魔，你说他是魔，殊不知，他也认你助纣为虐，要除你这个魔呢？”

    无相法师道：“师父，弟子怎有可能是魔啊？弟子正心行处，自能破万邪！”

    那道苍老的声音长叹一声，徐徐道：“世间皆是魔，世人皆是佛，你心若是佛心，自当善待一切有情众生，不分魔，不分佛，不分正邪，一视同仁，你若心有杂念，自然万念同生，魔亦生，佛亦生，正亦生，邪亦生，正邪皆为你主观一念，非天地至道......”

    无相法师目光坚定道：“弟子只知，妖魔乱世，就要除魔卫道！”

    那道苍老的声音道：“此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不可为敌......”

    无相法师惊疑道：“师父，怎有可能？那可是个妖修啊，世人称其为鸠罗相，意指罪恶之源，您怎么还说不可为敌呢？弟子愚昧，不敢苟同”。

    苍老的声音听后，长长叹了口气道：“你去吧......”

    “谢谢师父成全，弟子定当除掉此魔，还世间一个清净！”无相说着，一步一步朝梵空禅院外走去。

    无相走后，禅房内传来一声空叹：“诶，无相一生修行，终究不得涅槃之道，看来这禅宗衣钵要换人了......”随后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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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灵山寺的无相法师赶到无盐城时，东密宗已经惨遭灭门，现场已沦为了修罗道场，血泊中到处是残肢断臂，满目苍夷，宛如人间炼狱。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看着满目苍翼，无相大师低头不断念着佛号，随后将目光锁定在血泊中一名少年身上，这名少年此时正在闭目打坐，正是林然。

    “阿弥陀佛，看来小僧今日要破戒了，唵、嘛、呢、叭、咪......”无相大师誓要降魔，出手便是六字真言，真言想起的瞬间，每一字落下，整个虚空都为之一震，只见一股清圣佛气从虚无中来，无相秉承佛气灌顶，整个人都泛起了金光！

    “吽......”最后一字音落，一只巨大佛手粉碎真空，跨越空间界限，朝林然扫来，佛手无限放大，奥妙无穷、至高无上，蕴藏宇宙一切的大能力、大智慧、大慈悲，佛光笼罩，无所遁形。

    “一掌千年”是灵山寺的不传极招，因威力太过强大，对自身修行有损，通常情况下不会轻易使出，无相大师与林然交手第一招便是“一掌千年”，可见他的降魔决心！

    “哈哈哈哈哈哈，我以为能等到雷烈，却没想到等来一尊佛，佛又如何，佛挡杀佛！”面对真佛传承，林然一阵狂笑，嬉笑怒骂，冷眼癫狂，气势不减反增，只见他手中古剑大开大合，漫天剑影凝聚虚空一点，出手便是最强极招“分光化影”，势要灭佛.......

    佛手蕴含无穷法则之力，朝林然抓来，这一刻，他只觉脑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整个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回流了时光......

    “啊！”就在佛手临门的瞬间，只闻林然一声大吼，抬手拍向自己的天灵盖，头脑瞬间清醒，手中长剑颤吟，朝佛手劈去，剑气开山裂石，威不可挡！

    “嘭......”剑光与佛光撞在了一起，天地一阵轰鸣。

    林然受佛手气势波及，喉中顿起一阵腥甜，他暗叹一声，这佛手威力太过强大，不可正面交锋，顿时心念一动，准备施展神行足开溜……

    “妖孽，休逃！”无相大师却是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梵音再起，又是一掌推出，势要灭度林然。

    林然猛提内元，准备再次施展分光化影，就在此时，他突觉体内一阵疲软，难以聚气，看来以重伤之躯再也无法施展极招了，他洒脱一笑，不退反进，冲上去朝着佛手一阵疯狂乱砍。

    ”哈哈哈哈......什么狗屁佛，死吧......“

    “疯子！”无相法师看着林然，缓缓闭上双目，默宣佛号，为他送行......

    就在佛手到来的瞬间，异变徒生，只见佛手似乎被什么割断，突然寸寸崩裂，化为一股佛气，凝聚在林然手中的古剑之上，不一会儿就被吞噬殆尽。

    林然得到喘息的机会，顿时全力施展神行足，朝城外飞去，不一会儿就融入了夜色之中。时间不多了，对付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他要尽快找出雷烈，做最后的了断......

    无相本想去追，可是林然的身法奇快，瞬间就已经走远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修罗地狱，不禁开始思考起来。此次下山之前，师父的一番话本就让他迷茫，此时他的内心却是更加迷茫了......

    其一，这个妖修少年残忍嗜血，可在“一掌千年”之下，竟能打向自己的天灵盖，瞬间凝神反击，任凭头破血流，意志之极端，放眼世间，只怕也没几人能做到吧......

    其二，那柄古剑明明是妖邪之剑，却闪着一汪蓝光，内含的至圣至洁之气竟能吞噬佛气，简直是骇人听闻。

    无相法师修行多年，深知佛魔势不两立，就算是初禅定的时候，动了一点点杂念都是万劫不复，何况堕入魔道......

    “难道真是大魔出世，天道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