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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4 仁者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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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我看你了,你为什么不走进一点,躲在后面干什么。还有小鞋,我也看见你了!”陈也大声叫道:“难道你害怕看见我,那你还杀的了我?”

    陈业喊出了几个熟悉的名字,这群偷盗的士兵,突然冷冷,有点不知所措了。

    叫木和小鞋的两士兵从人群中走到了前面,只他们的眼神闪闪躲躲,不知所什么。

    “我知道你们吃不饱,我难道没有当过兵,我这腿是怎么瘸的!”陈业大声问道:“你们两知不知道,王婆婆在这里,九伯也在这里,我们街上的,有几个小时候没有受过他们的照顾,你们饿了抢走这些粮食,他们吃什么?吃不饱饭不会死人,没饭吃他们能活吗,你们要是受了伤,如果没有这里的粮食,你们怎么活下去,谁给你治病,你谁把你们当人看?”

    陈业咬牙道:“要是相信飞石头和火药伤不到你们,你们就偷吧。但是,也得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哐嘡!哐嘡!”一些人的兵器掉在了地上。

    一名身体强壮的宋兵看看身旁放心武器的同伴,然后看看自己脚下的米口袋,握紧兵器走上去,用短戈刺穿了陈业的喉咙。

    陈业倒在了地上,这名宋兵围着脑袋看着他,然后微微一笑,在他葛布衣衫上抹掉了兵器上的血迹。然后他走回来,扛起自己的那一代大米。

    对着一群人道:“看看,其实他挡不住谁。这没用。”

    就在他一幅嘲笑的表情转身离开的时候,这幅表情又立刻变成了痛苦和不可思议的神情,有人从背后捅了他一枪。

    然后,又有第二支

    “师傅,我现在感觉自己厌倦了打仗,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一名信教的士兵偷偷跑到圣徒这里来求助:“我不想杀人,也不想去战斗,但我没有选择。今天和很多人险些作了偷盗的事情。我所拥有的东西都已经没有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上天为什么不帮助我?”

    身穿葛衣的老者一脸慈祥,用手抚摸着他的肩膀:“天帝在世,创立万物,这世间的一切都已定了他的法则,善恶又分,因果循环,上天把一切都已经给予了我们,力量就在我们自己手中,我们不能看清自己的力量,领悟他所给予我们的启示,而祈求天帝襄助,这不明智。孩子,你渴望天帝给予食物的时候,你却忘记了天帝已经给予了你种植食物的双手和土地,当你被欺凌的时候,渴望上帝派侠士来帮助你,可你确忘记了,你也有何侠士一样的躯体和握剑的手,不要作没有努力的祈求,虔诚来自于你的行动,真正的虔诚是可以浇灌出最无畏最智慧的灵魂的,而虚弱的索求,并不是真正的虔诚,自然也无法得到天帝的呵护和怜悯。一个可以吃饭而希望别无喂饭的,你又会如何看待他。”

    老人看着年青人迷茫的神情开始渐渐暗的散开了,若有所悟。微笑着道:“天帝造万物,他给予了我们无穷尽的力量,都藏匿在我们身上,天帝无所不在,包括我们的灵魂深处。当你真正看见你自己的时候,你就能够真正汲取天帝所赐予我们的力量,而那个时候,你才能真正找到自己的所需要的。你迷茫,痛苦,那是你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而勇气你是有的,只是你自己没有看见,你难道没有看见吗,你放弃了偷盗,杀死一个盗贼,拯救无数老人和孩子,这是你的力量,你所能作到的。但你所拥有的,仅仅是这些吗?孩子你要去找到你自己,你自己的力量,天帝的恩赐,就在哪里。”

    这已经是第四名有类似问题的士兵了,他们都和之前的偷盗粮食的问题联系在了一切。

    送走了这么士兵之后,和意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突然间轻松得露出了笑容。

    和意是一名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墨者,而如今在明教开始传播到现在,他发现,自己已经和过去有了巨大的变化。

    如果是过去,他能作到的是把自己推荐给宋国君王,然后自己得到一个相关的职务,为守城建言献策,身先士卒,鼓励人们守住这座城池。以此来保全所有人的利益。

    而今天,他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会选择只拯救这些普通人,而放弃那些权贵。墨子先师既然把战争的问题都归咎于那些帝王和贵族,为什么没有人也没有天敌来惩罚他们,本是该哟应该的,却没有人能看到。那是墨家自己的懦弱。而今天,他显然不会如此。

    坐在餐桌前的时候,喝着碗里的清粥,和意对刚喝完粥的徒弟道:“余真,你来照看这里的事情吧,我要去一趟宫中,拜见王上。”

    “先生,莫非你有什么想法?”

    和意道:“如今城中越来越困倦,待得越久会越乱,我想请求宋王,允许我们仁者会撤出宋丘。”

    余真一听:“这固然是件好事,可是先生,接下来的战事中,有人受了伤,该由谁来救呢?不如到时候,弟子带些,继续留下来照顾这里。”

    和意笑了,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仗,就快要结束了。”

    当天和意就入宫拜见了宋康王,事情出奇的顺利,和意将一些粮食送给宋康王作军粮之后,带着老弱妇孺出城的问题,宋康王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清晨,在战争还没有开始之前,和意就独自一个人被用吊兰放下了城去。他也轻松的得到了齐国大将军匡章的接见。

    匡章很好奇的问道:“和意先生,老夫不解,你如此执意于战火之中,救下这些老弱,到底有何意义,又能得到些什么?”

    “大将军,人们想要自己老有所养,就必需侍奉自己的长辈,人们想要得到别人的帮助,也应该诚心去帮助他人,我想得到的,其实是我不想失去的。我向大将军也是一样。”和意微笑着。

    匡章摇摇头,他不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他们没有什么是会失去的无法挽回的,除了生命。他试图从和意的话中找出问题来:“我们想要得到的,是晚辈的侍奉,而非长者,你所包含的已经行将就木,老迈无力,时日无多,最终不过等死。他们死后,于你没有任何用处。你得不到什么了。”

    和意依然保持微笑:“若是如此,你若老迈至少,你的儿女便可以将你弃之不顾,因为你已经劳而无用,给不了他们什么了。如果你想到你死后必然会被马上遗忘,他们侍奉你,不过只为得到你拥有的和你的给予,你如何感想。如果是臣子于君王,那么出卖也会会变成常态,又有谁会让人安心呢?”

    “先生不愧是墨家高士,如此辩才,老夫佩服。”虽然被搏倒了,但匡章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善意适用于家人即可,施于路人,太过泛滥了,也毫无好处。”

    “那么敢问将军,年少的稚子,是在家中安全,还是在陌生的城里让家人放心?”

    “自然是家中。”

    “既然如此,那么这稚子必然应该呆在家中,永远不要出门。”

    匡章觉得这个很可笑:“没有人可以不出门,一生只待在家中,便不能称之完全之人,于囚徒又何不同。”

    “将军,您也是在作茧自缚,囚禁自己啊。”和意笑道:“任何一个孩子,都不单单是父母的孩子,没有人不像父母,却也没有和父母一样。他们不仅拥有父母,也拥有自己看见的一切,他们会学习也不仅仅是父母还师傅,和看见的世界说领悟的一切,将军上面的想法只有,就有人会看见他的后果,学习它们,而这样的人中,不会没有你自己的孩子。”

    匡章道:“可是如此,又能如何,你救不天下。”

    和意笑道:“天下自在,我们要救的不是别人,是我们自己而已。多种一颗种子,就能多收获一份粮食,少受一点饥饿之苦和忧虑。在种下种子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开始得到自己想要的了,难道将军不这样看吗?”

    匡章脸色变得严肃了,恭敬的对和意行一礼:“先生学究天人,匡受教了。”

    匡章虽然在一个让他好奇的问题上纠缠了许久,但对于放仁者会出城,却没有任何程序问题,自己就给出了一整天时间。在一天的时间里,齐国停止进攻,仁者会充足的时间来撤走难民。

    第二天,仁者会留下了大半粮食,在城中,带着妇孺老幼平排好队在宋军打开城门之后,缓缓离开。

    宋国守城的士兵们木讷的站在两旁,看着这些人离开。

    一个年迈老夫人拄着拐杖,走到一个面黄肌瘦的宋兵面前,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块饭团来,塞到宋兵的手中。

    “大娘,这是您的食物,我不能拿。”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手却没有推回去,他的眼睛已经有些湿了。

    “孩子啊,一顿饭,不要紧,我从小就经常挨饿。我儿也有你这么瘦,总是吃不饱,如今他都死了,我留下来,也给不了他。”老人语重心长得嘱咐这个宋兵:“好好活下去吧。”

    “呜呜呜~~~~~”身为男儿得宋兵抑制不住,苦了起来。

    老人的举动莫名其妙的感染了很多人,很多都城自己身上拿出饭团,将他塞给那些自己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士兵们。

    难民们过来很久才完全出城,齐国将军匡章也十分有礼得让士兵给这人难民们让出一条通道,其中有以西齐国信教的士兵私自出来搀扶老人,帮助难民,也没有下令阻止。

    宋国投降派贵族的使者借着这个机会,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可就在匡章听取对方条件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一个让全军兴奋地消息,军营马上便沸腾了起来!

    宋兵居然出城投降了!

    匡章冲入打仗,正好看见守门城的一军士兵有序的出城,将兵器扔在了城门外,而现在,宋丘的东门打开,没有任何方收。

    投降派的使者看见这一幕,突然身体发抖得厉害,最晕倒在了地上。

    “将军,现在是攻城的好时机啊!末将现在就领兵攻城!”

    “不可!”匡章摇头:“做人要言而有信,老夫向和意先生许诺一日不攻城,自然要兑现,现在时间还没有过一日,我们就继续等下去。”

    看着被看管起来的宋兵俘虏,他突然心生一计:“这些人已经投降了我齐国,日后便是我齐国的百姓,我们该善加对待,为他们烧几锅热汤,弄些食物,让他们吃上一顿饱饭。就在这里。”

    就这样,从一个城门的宋兵投降的,到第二陆续又宋兵出城器械投降,第二中午的时候,齐军和出城投降的宋军有序的插肩从城门下经过,齐队进入商丘,宋国部分贵族投降,其他的人则在顽强作战,但最终因为人数较少,无法抵抗齐国大军的进攻,一天时间,商丘沦陷,宋康王无路可逃,在宫中点燃大火,自杀而死。宋国灭亡了。

    站在燃烧的大殿外,一名年青的齐将领道:“大将军轻松灭了宋国,将成为史书之中的传奇之时,就如入孙膑一般。”

    匡章叹了口气,灭宋国的,不是老夫啊。

    “将军大胜,为什么还叹气啊?”

    “因为老夫,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