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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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上午9点左右，接到许小姐内线电话，叫我上去。还在走廊里就听到许小姐的说话声，我寻声走去，李老板办公室真热闹：许小姐c何姐c李老板还有我们一个台湾客户林总坐在红木茶桌上喝茶聊天。许小姐坐在主宾位负责泡茶c沏茶，那娴熟的动作，优美的姿态，像从画里走下的古典美女。李老板坐在许小姐右边，何姐坐在左边，林总坐在对面。林总是我们最大的客户，我们公司一半以上的订单都是他的。
“方小姐，你来得正好，林总问我们有些材料的交期，还是你来回答，这方面你最清楚了。”何姐看到我好像看见了救星。
林总旁边刚好有个空位，许小姐叫我坐下，帮我倒了杯茶。我深知品茶是一件极其文雅的事情，《红楼梦》中妙玉曾经说过：‘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牛饮骡了。’我正襟危坐，一阵茶香云雾缭绕，洁白晶莹的杯子，茶水清新淡绿。我轻轻地抿了一口，清爽甘甜，唇齿留香，回味无穷，似缥缈于青山幽远c碧水静寂之境，烟波画舫，美人如玉，思绪越漂越远。
“方小姐，你好！”林总跟我打招呯。林总大约50多岁，个子高高的，略有些胖。
“林总，您好！”我非常礼貌地回答。
“我问你，一款成品你从接到通知起开始订材料到入库大概要多长时间？”林总问完之后，轻轻喝了一茶，许小姐很快帮林总加上。
我脑中飞快地转着一个成品所需的基本材料，前段材料包括线路板c电阻c电容c等；后段材料一般是塑胶件c五金件c线材等；包装就是彩盒或者纸卡c吸塑c纸箱等。这些交期应该是在10天左右都是可以到的，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把时间放宽一点，于是我郑重答道：“如果是老产品再次翻单，所有模具以前都有过，不需要再开模具的话，原材料从下单到入库大约需要15天。”我觉得我的回答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何姐说：“方小姐，我记得你说过，有电镀要求的时间要长些。”
幸好何姐提醒，万分感激。“对！对！有电镀要求的一般要多7－10天，因为塑胶厂把塑胶送过来以后，我们品管检验一k后再发快递到电镀厂，电镀厂收到后再安排电镀，电镀好再发快递给我们。一来一回快递都是要时间的，而且电镀厂也有他们自己的生产计划，不见得一收到就能马上安排上线，这些时间都要考虑到的。”
“25天之内所有材料可以到齐，是吧？”林总问。
我觉得25天已经绰绰有余了，就肯定地回答：“可以。”
“那为什么我的订单下了两个月还没交呢？何小姐说你那边材料没到齐。”林总猛然把声音提高。
我蒙了，哪有两个月还没交的订单？要不就只有一个原因，生产线做不过来，没有生产林总的单子，在做其他家的订单，但这个千万不能说。根据我们现在车间的生产能力，订单已经排到两个月以后了，如果在接订单的时候，就跟客人说明交期要两个月，客人肯定不会接受，订单也不会下过来。所以很多情况，都是先接下订单，交期以后再说，催的时候能拖就拖。
何姐说：“方小姐，前两天你不是说这次来的led色差严重退货了吗？林总的订单一定要做好品质，在品质与交期冲突的时候，一定是品质第一。”
何姐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立刻会意。“对！对！是退货了，这次是白光led有色差，肉眼看都很明显，所以品管判定退货。我已经跟供应商说了，叫他们把分光的图纸再画细一些，两天之内一定送过来。”
这样回答，林总就没说什么了，又喝了一口茶。
过一会，林总继续问：“方小姐，那么请问，你们新产品从下单到交货一般要多久？”
新产品时间最长的就是塑胶模，也就是王老板那里，以前一套模具一个月可以开好，现在至少要40－50天，还不一定，这个真的好难回答。“新产品主要是开塑胶模时间长，一套模具至少要一个多月，有些复杂的，可能要两个月。”我说完看向许小姐。模具大都是许小姐和王老板谈的。
“至少要两个月。”许小姐说。
“那你们开模具的同时，其他材料可以同时进行吧？”林总说。
“可以。”许小说。
“包装要等塑胶开好模以后才能做，要确认彩盒大小，必须要有一个产品的外形。而且彩盒上一般都要有产品图片，这也必须要有产品外形才可以。”我说道。
“做新包装要多久”林总问。
我在心里盘算着，彩盒设计打稿一般2－3 天，彩印厂印刷一般3－4天，万一有特殊情况，给自己留点余地，“10天。”我回答。感觉好紧张，回答完我也轻轻喝了口茶。许小姐看我喝完了，也帮我加上。“谢谢！”许小姐帮我加茶，有些受宠若惊。
“不客气！”许小姐向我笑笑，好温柔。
“开模具两个月，包装10天，也就是说70天之内所有材料可以到，是吗？因为你们开模具的时候，其他材料可以同步进行的。”林总问。
“不出意外的话是可以的。”许小姐微笑着回答。
“那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出了意外了，对不对？何小姐。那12款新产品，已经下单三个月了，还不知什么时候可以交货？”
“这个主要是因为塑胶模具开模时间长了点，耽误了时间，特殊情况，以后不会了。”何姐答道。“方小姐，你不是说模具王老板的老婆生孩子，忙死他了，又要跑医院又要去公司，这个月我们的模具交期都推迟了。”
我在想这个跟王老板的老婆生孩子有什么关系，这个王老板人品就有问题，一直就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交期从来没遵守过。
“够了，不想听了！”林总突然大声吼道。“越说越荒唐，出了问题就找借口。何小姐，你还有多少借口？三个月的订单还交不了货，你们是不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本来想用新产品抢占市场，结果你们一拖再拖，这样下去新产品被你们拖成了老产品。能做就做，不能做说一声。”没想到刚刚还很和谐的场面，一下子僵住了。何姐脸色变得非常难堪，眼睛里滚下一颗豆大的泪珠，我还是第一次看何姐哭。其实何姐也是为公司辩护，更具体一点为许小姐辩护，林总不可能对许小姐发火，只有把火撒在何姐身上，其实何姐也挺冤的。
李老板用台语不知说的什么，我猜大概意思是叫林总不要生气了。林总也回了句台语，态度慢慢缓和了一点。
李老板问：“何小姐，那12款新产品，现在什么情况？什么时候可以交货？”
何姐说：“材料基本到齐了，就差包装了，有10款包装已经打稿好了，我发邮件给虞小姐确认，虞小姐说林总这两天会过来我们公司，叫我直接给林总确认。”
“包装确认了，多少天可以出货？”林总问。
“方小姐，这10款彩盒如果确认了，印刷要多少天？”何姐问我。
“一个星期之内。”我回答，平时3－4天就可以，这次款数多，7天时间应该足够了。
“如果我今天把包装确认给你们，20天之内可不可全部出货？”林总问。
何姐不敢回答，只是朝许小姐看。
“可以。”许小姐回答。
“好！我马上确认给你们。”林总说完就站起来。
“另还有2款彩卡的文稿没提供给我们，虞小姐叫我直接问您，还请林总帮忙写一下文稿。”何姐说。
“好，我写给你，帮忙把那两款样品拿给我。”林总说着又坐下了。
何姐起身去拿样品，一会拿着两个产品返回。
“纸和笔给我一下，谢谢！”林总说。
我急忙从旁边打印机里抽了几张a4纸，然后何姐递给我一支笔，我恭恭敬敬放到林总面前，林总拿着产品思索片刻，就开始刷刷写起来。林总边写边说：“彩卡正面是标题和产品功能简述，然后附产品彩图。”我看到标题是大大一行英文：t,下面附了三行英文，至于什么意思看不懂。“彩卡反面是产品介绍，两种语言一种是英文，一种是西班牙文。”林总写完以后递给何姐。一张白纸转眼间就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母，对于我这种没学历的人，亲自经历这样的场面，震惊程度可想而知。听何姐说林总会4国语言，英语c西班牙语c日语c法语。看来还是要多读书，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接不到第一手的订单，我们的订单大都是贸易商下过来，到我们手上已经是二手甚至三手的订单了，利润已经分出一多半，但我们还要养工人c付房租各种管理费用，最后的利润还不及贸易商他们的一半。想想觉得可悲，又觉得不得不服。
林总想了想，又把那张纸从何姐那里拿回来，在纸的反面画一个安装示意图，然后才满意地递给何姐。一款写完，接着写另一款，我摒住呼吸，认真地看着，那些字母如流水般从他笔下倾泻而出。办公室变得异常安静，只听到笔在纸上沙沙的声音，很快就写完了，最后同样画了一个安装示意图。放下笔，喝了一口茶，站起身来。“走，去看看那10款打稿图。”
那10款打稿图是招弟他们公司做的，我审过了一遍觉得还可以，发给何姐的。我们来到何姐办公室，何姐打开电脑，一款一款点给林总看，看的过程中林总一直皱着眉。看完后林总说：“说句实话，我都不满意，我的包装要突出一个新，举个例，一对双胞胎姐妹都很漂亮，一个穿着普通，一个穿着艳丽，谁更能吸引人的眼球？答案肯定是穿着艳丽服装的。产品也是一样，摆在琳琅满目的超市里，怎样把别人的目光吸引过来？首先就是包装，包装新颖亮丽，就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如果产品恰好是他需要，那么生意就做成了。如果包装暮气沉沉，给人感觉就是旧产品，客人看都不想看，产品再好也不会有市场。再举个例，你们年经人谈恋爱，首先不也先看对方外貌吗如果外貌不符合期待，后面你还有兴趣去了解他的内在吗？”
“这个设计公司在哪里？我们现在去一趟这家公司，我当面跟他们设计师勾通，争取今天确认下来。”林总说。
“在东莞。”我回答。
“这样最好了！方小姐，你赶紧跟设计公司联系一下，现在马上去。”许小姐说。
我看了一下手机，现在已经10：00了，现在去呀！但没办法，许小姐发话了。“好的！我马上联系，我手头上还有一些工作，现在下去安排一下。”
何姐把刚刚林总写的两份稿复印了给我，“这两款也一起做了吧！”
我接过稿子，急急忙忙下楼去。
我先拔通招弟的电话，“招弟，麻烦把你们公司地址发微信给我，关于那10款稿客人要亲自去你们公司，跟你们设计师面对面沟通。”
招弟说：“10款全部不行啊！”
我说：“是啊！现在还要加2款，稿子我一起带过去，我们现在马上就出发。”
手头上的工作我正在跟小霞交待，司机阿顺就过来了。“方小姐，听说要去东莞，地址给我一下？”
我把招弟发过来的地址给阿顺看，阿顺看了一眼，就明白，把手机还给我。毕竟是本地人，特长就是路熟。
“你先下去，我交待完事情就来。”我对阿顺说。
阿顺刚走，我的电话又响了，是招弟打过来的。“方小姐，你现在说话方便吗？”我听出招弟声音里的不安。
“方便呀！有什么事吗？”我紧张地问。
“其实我已经从以前的公司出来了，我男朋友以前是那家公司的设计师，现在我们一起开了一个小小的广告公司，我们租的是一个套间，办公室很简单，就几台电脑，你们客人过来，会不会太寒酸了。”招弟慢吞吞地说。
我想起招弟之前给我的公司宣传目录，气派的办公楼，大方c整齐的办公室，现在怎么会是这样，我头脑好乱。林总这个人有时候好脾气，有时候又好凶，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真怕他到时气冲冲地说，难怪你们的设计这么差，原来找这么小的公司做。但事已至此，又能有什么办法到了再说吧！只有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了。
“我们看重的是设计能力，至于公司规模大小c办公条件，应该问题不大吧？”我安慰招弟，其实我心里也没底。
“放心，设计能力绝对没问题，我男朋友是以前那家公司的主设计师，好多大公司的广告策划都是他做的。”招弟说。
“那就好，我们呆会见！”挂完电话，收拾好资料，急急忙忙下楼去。
阿顺的车子都已经发动了，林总坐在副驾，我从后排上去，想起刚刚招弟说的，办公室只是一个套间，脑子还乱乱的。
“现在10：30，到那里估计要12：30了。”阿顺车子开动了。“方小姐，你已经跟那边说好了吧？”
“说好了。”我回答道。
“我们现在去的这家公司，就是那次走路来的那位小靓妹的公司，是吧？”阿顺问。
没想到阿顺还记得招弟。“是啊！这可不是一位普通的小靓妹，准确说人家是老板娘，她负责业务接单，她男朋友做设计，她们自己开的广告公司。”我说道。我想最好在不知不觉中把招弟的情况渗透给林总。
林总说：“年轻人就要有闯劲，我个人非常欣赏年轻人自主创业，看到他们就会想到我年轻的时候。”
听到林总这样说，我心中窃喜，说不定林总根本不会介意公司规模的大小。
“想必林总当年也是意气风发的热血青年。”我说道。
“苦啊！那时真的很苦，家里太穷了。”林总感慨万分。“我应该算是白手起家，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容易呀！”
“我最崇拜白手起家的人，因为我现在就一无所有，从无到有的过程，您感触最深的是什么？给我们这些彷徨的年轻人提供一点宝贵的意见。”我说道。
“你的心有多强大，你就有多强大，当遇到困难的时候，要敢于面对，你就会发现这个困难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林总慢慢说道，似乎陷入往事回忆中。
是啊！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必须要有一颗坚忍挺拔的心，敢于面对一切困难，你的能量超乎你想象。想着想着，我笑了，这好像是一句广告词吧！
根据招弟提供的地址，我们到了一个小区，招弟已经在小区门口等我们了，我们车子慢慢开进去。我和林总先下车，阿顺去停车。
“招弟，这是我们台湾客人林总。”我郑重介绍道。
“林总，您好！辛苦了！”招弟很客气地打招呼。
“林总，这是王小姐，我们都叫她招弟，我觉得叫招弟亲切点，一个敢闯敢拼的年轻人，自己开的广告公司。”我介绍道。
“招弟，你好！”林总也很客气回复招弟。
“小靓妹，你好！”阿顺停好车笑嘻嘻走过来。
“不要乱叫，人家男朋友在上面，叫老板娘。”我笑着说。
招弟说：“我们先去吃饭吧！吃了饭再来工作。”
林总看了看我和阿顺：“我一点也不饿，你们饿吗？”
我慌忙摇头；“不饿。”
阿顺也说：“早餐吃得晚，现在一点也不饿。”
林总说：“先工作，事情办好后请你们吃大餐。”
招弟带着我们走进电梯，到10楼停下来。出来电梯，招弟走在前面，我们跟在后面。招弟说：“林总，不好意思，我们小公司办公室比较简陋，希望您不要介意。”
林总说：“来了就不会介意这么多，主要是你们设计师的水平能不能让我满意？”
招弟说：“您放心，我们设计师很有经验，曾经是一家大型广告公司的主设计师，很多公司的广告策划都是他做的。”
我们现在好像走进招弟的家里一样，三室两厅的房子，客厅很空荡，墙上挂着电视，电视前面摆着几把椅子。客厅旁边是餐厅，餐桌上还摆着几个剩菜的盘。招弟带我走进旁边的房间，里面有3张桌子，各放了一台电脑，还有一台打印机，这就是他们的办公室吧？一个很腼腆的男孩站起来，长是不算帅，但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艺术家的气息，这就应该是招弟的男朋友小付吧！
“你是小付吧？我和你通过电话。”我笑着说。
“方小姐，欢迎！”小付说道。
“这是林总！”招弟介绍道。
“林总，您好！”小付说道。
“你就是设计师兼男朋友吧？”林总笑道。
我们一阵哄笑，小付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吧，开始工作吧！你先把那10款稿打开，我告诉你哪里要改。”林总对小付说，我拉了椅子给林总，林总在小付旁边坐下来。
这时，招弟给我们一人端来一杯水，也给我拉了把椅子，我坐在林总后面。小付熟练地打开图片，ph一t一sh一p的界面，一款一款层层叠叠。林总说：“把最面上的这一款放大看看。”
小付点了第一款，迅速滑动鼠标放大， “停。”林总说道。小付的手随即停止，电脑的画面定格下来。
“首先我觉得整个彩盒的底色不够鲜艳，有一种美人迟暮的感觉，我要的青春亮丽，这样说明白吗？”林总说。“你只需做一个底色即可，后面我们公司包装全部用这个底色，也就是一个系列色，不同的产品换换文字就可以了。”
“青春亮丽的颜色是什么颜色？红红绿绿吗？”小付问。
林总皱眉，看来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
“方小姐，你喜欢什么颜色？”林总问我。
“蓝天白云，花红柳绿都很好看，每种颜色有每种颜色的特点，很难说喜欢某一种颜色。”我说。
“鲜艳的颜色吧！远远就能吸引眼球的那种。”林总说。
“有了，彩虹的颜色。”我兴奋地叫道。
“彩虹的颜色，太幼稚了吧？”小付笑着说。
“彩虹的颜色也未尝不可，红c黄c黄c绿c蓝c靛c紫把这七种颜色揉合到一起，发挥你的想象，做出一个底色给我们看看。”林总说。
“好的，我试试吧。”小付说。
小付坐在电脑前思考着，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许久说道：“你们的产品是灯饰，会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这些光在晚上是最美丽的，所以我想先设一个基本底色是黑色，用来衬托其他鲜艳的颜色，另外黑色代表神秘，也会给人无限想象。有了这块黑色画布，那些光以什么形态展现呢？光束？星光点点？或者晶莹珍珠？”小付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在问我们。
“我觉得都可以呢！或深或浅，或明或暗，自然随意，把它们参合在一起，看看效果。”我说道。
林总说：“就按方小姐说的做。”
小付说：“好的。”
只见小付很快做一个黑色画布，然后画布上出现了一道道各种颜色的的光束，或粗或细，或浓或淡，或旋转或扭拉，有渐变有纯色，他的动作很快，大部份都是键盘操作，他的手动一下，屏幕上就多一道颜色，刚开始我一直盯着屏幕看，后来我竟不知不觉盯着他的手看，他的手好像在弹琴，我都看呆了。突然，他的手停住了，头侧向一边，凝神沉思，酝酿片刻。他的手又开始动起来，慢慢屏幕上出现了一些星光闪闪的效果，还有一颗颗晶莹透亮的珍珠。神秘的夜空被装扮得绚丽多姿，像一个惊艳的美女，朝你微笑，你的眼，你的心，刹那间，惊住了。
“好漂亮！”我惊呯起来。
“嗯，不错！”林总也笑了。“小伙子，有两下子。招弟没看错人。”
“现在把文字排上去看看效果。”我说道。
“对了，关于文字，我再提点要求，首先标题要大气c醒目，回忆一下电影海报上字体的效果，我就要那种感觉。其次是关于产品说明的那些英文，以后全部统一用一种字体，也就是这种字体。”林总随手拿起一张英文文稿，可能是小付给其他家做的，指定要那种字体。
这是arial字体，我也很喜欢这种字体，这种字体显得特别端庄c大气。小付看了以后点点头，他们设计师对这种字体再熟悉不过了。
现在的难点就是标题了，电影海报上的字体，小付一直思考着，迟迟没有下手。
我想起了我们以前做的包装有一种浮雕字体，我和云帆都很喜欢，于是我说道：“小付，你试一下浮雕字体，用金属质感的颜色。”
小付的手马上动起来，键盘与键盘之间不停切换着，字的立体感已初步显现，慢慢呈现浮雕的效果。 “非常好！就要这种效果。”林总非常高兴，当场拍板。
“林总，这里有10多款，全部标题都有这种字体吗 ？”我问。
“底色全部用这个，标题字体可以再设计2－3种，用一种太单调了。”林总说。
“再用什么字体呢？”我说。
小付说：“用颜色渐变效果的字体，怎么样？我以前也有客户用过，他们很喜欢。”小付从电脑里调出一张图，标题文字外圈是一道白色光圈，字里面是天蓝色c白色c橙色三色渐变，颜色的分界处，如雾色一样慢慢渐变，非常自然，恰到好处。
“这个也可以。”林总说道。
“还要再做一种字体效果吗？”小付问。
我看了一下手机，已经5点了，来的时候12点多，我们竟然已经坐了5个多小时了，我伸伸懒腰，站起来跺跺脚。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标题先用这两种字体，如果后面做出好看的字体发邮件给我确认。小付辛苦了。”林总说着也站起来了。
“不辛苦，林总满意就好。”小付也站起来。
“总共12款，文字排好以后，发给方小姐确认，帮忙尽快，拜托啊！”林总说道。
“12款吗？好像是10款。”小付说。
“我带了2款文稿过来，加上之前的10款，一共12款，一个色系的。”我从包里拿出2张文稿，递给小付。
“好的，今天晚上我加个班，发给方小姐。”小付说。
“谢谢！小付，那就麻烦你了哦！”我说道。
“不客气，是我应该做的。”小付说。
“那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谢谢招弟！谢谢小付！”林总说。
我们走出办公室，来到客厅，好像又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阿顺在客厅看电视，跟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有说有笑，见我们出来慌忙站起来。
招弟和小付把我们送到小区门口，直到车子驶出小区，他们才离去。
我看看手机，5：30了，真快呀！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今天还算有所收获，至少林总看起来还是很满意的。
“阿顺，我们找个地方吃饭。”林总说。
我有点累，懒懒地闭上眼睛，靠着座椅眯一会。感觉车子停了，我睁开眼睛，跟着下车。
我们选了一张桌子坐下，服务员过来点菜，因为都是海鲜，建议顾客到现场挑选，林总和阿顺去点菜，我则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过一会他们回来了，“林总，那只龙虾太大了，我们三个人吃不了这么多。”阿顺说。
“没有小的，只有这么大的，今天都没吃中饭，吃得完！”林总笑笑说。“方小姐，饿了吧！等会多吃点。”
菜和酒很快就上来了，一盘白灼基围虾，一盘小贝壳，林总先把菜转到我面前，“女士优先，方小姐，今天辛苦了。”
“谢谢林总。”我夹了一只虾放到碗里。
“多夹点，没有别人，斯文不在乎饮食，关键不能让自己饿肚子。”林总边说边夹了几只虾放在我碗里
阿顺起身帮林总倒酒，转身对我说：“方小姐，陪林总喝两杯，我要开车不能喝酒。”
我一看是白酒，连忙摇头，“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尽管我一再推迟，阿顺还是给我倒了一小杯白酒，杯子虽然很小，毕竟是白酒，我想起奶奶喝的白酒，酸c甜c苦c辣什么味道都有，不由得蹙起眉头。
“来，方小姐，我们喝一个。”林总举起杯。
我没办法，只有举起杯，轻轻小抿了一口，又辣又冲，什么味道，难喝死了。
阿顺笑笑：“刚开始是这样，多喝几次就没事了。”
“太难喝了，要喝你喝，我是不喝了。”我说道。
“不要为难小妹妹了，不喝就不喝，多吃菜。”林总说道。原以为林总是个很凶的人，没想到还挺好的。
林总一个人自酌自饮，接着上来一盘回锅肉，一盘卤牛肉，林总还是先转到我这边，让我先夹，这待遇，真是没得说。
接着上来一盘大龙虾和一大碗稀饭，另加一盘空心菜，服务员说菜上齐了。“方小姐，我来帮你盛点稀饭。”林总说。
“这可不是普通的稀饭，龙虾肉煮的稀饭，算是今天最贵的一道菜了。两斤重的龙虾，肉都用来煮稀饭了。你看到的那盘，只是一个空壳和一些龙虾的腿而已，精华都在稀饭里面。”阿顺说。
“阿顺说精华都是稀饭里面，我却说精华都在这些腿里面，喝酒吃这个最好了。”林总拿起一个龙虾的腿慢慢嚼起来，吃得有滋有味。
这么大的龙虾，我还是第一次吃，龙虾煮稀饭，更是听都没听说过。我用勺子慢慢舀一点送到嘴里，一股浓郁的鲜香味刺激着我的味蕾，太好吃了，我很快就把一碗吃完了。接着又盛了一碗，第二碗我吃的速度就慢下来了，慢慢品尝美味带来的快感。
“方小姐，嚼一个龙虾腿试试，这才是真正的美味。”林总拿一个龙虾腿放到我碗里。我慢慢地嚼着，用牙齿从龙虾腿管里一点一点挤出鲜嫩的肉，“嗯，真的很好吃。”我说道。
“这里还有，好吃多吃点。”林总笑着说。
“我够了，还是留着您喝酒吃吧！”我说。
“我经常吃，都没什么感觉了，你多吃点。”林总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很少在公司，差不多去过40多个国家，足迹遍布大半个地球，走到哪里就吃到哪里。”
“哇！去过这这么多地方，好羡慕您！我们不是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您见多识广，生意自然做得大。”我说道。
“我是去谈生意，又不是去旅游，有时候也会觉得累。”林总苦笑。
“您公司的业务都是您亲自去联系吗？”我问。
“是啊！特别是新客户的订单，都是我亲自去见面洽谈，今天做包装的12款产品就是一个新客户的，你们可要帮我做好点，以后这个客户会有大量订单。”林总说。
“好的，一定。您太厉害了！不过我认为公司刚开始您亲力亲为挺好的，但公司发展到一定规模后，您就不需要凡事自己动手了，要不然太累了，您要注重人才的选拔和培养。昔日汉高祖问群雄：‘我为什么会得到天下？项羽为什么会失掉天下？’有人说：‘陛下让人攻取城池取得土地，就把土地赐给他们，与天下共利，项却不是这样，杀害有功绩的人，怀疑有才能的人，这就是失天下的原因。’刘邦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我不如张良；安定国家，安抚百姓，保证前方军队粮饷，我不如萧何；率领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我不如韩信。这三个人都是难得的人才，能够为我所用，这就是我取得天下的原因，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所以为我擒也。’由此可见人才之重要。”
“哈哈！人才是可遇不可求，哪那么容易招？”林总说。
“只要您有心去招，我相信一定可以招得到的。”我说道。
“嗯，有道理。”林总说。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要学会适当的放手，万事万物都有它发展的自然规律，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中午的太阳最热，到了下午慢慢衰弱，人也一样，年轻时精力旺盛，大干一番事业，随着年龄的变大，精力的衰退，我们追求的重心应该有所改变，健康的身体，幸福的家庭，愉快的心情，这才是最宝贵的。”我说。
“其实我工作不完全是为了赚钱，我觉得工作能给我带来成就感和幸福感。”林总说。“不过，你说得也对，年纪大了追求的重心应该有所改变，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把人生看得这么透彻。”
“我只是喜欢看一些历史故事而已，从历史故事中汲取经验教训，以史为鉴，纠正自己的错误，正确地面对生活。”我说。
“历史都是胜利者编写的，很多故事其真实性都有待考证。”林总说。“李世民是一位伟大的皇帝，他励精图治，知人善任，从谏如流，整饬吏治，开创了中国历史上著名的贞观之治。但是，众所周知，李世民得到皇位的手段不太光明正大，他害怕别人说他皇位来路不正，于是他篡改历史，有意渲染自己开国伟业的高大形象，同时贬低父c兄c弟的功绩。我们现在看到的关于玄武门之变的资料，是经过李世民与其史官周密的删改的，早就不是真实的历史了。李世民篡改历史对后世的治史产生了极为恶劣的影响。自此，历代正史收归官修，像太史公一样的个人修史，在原则上不被允许。而官修史书的最大弊病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一切以当局的利益为重，统一思想，删益由人。”
“对，我听老师讲过，自唐太宗开始，史家之风开始败坏。”我说。
林总说道。“远的历史我们就不说了，因为我们也无从考证它的真实性，就说近代史吧，□□和□□，你们大陆的历史书就跟我们台湾的不一样。再说我们身边的事吧，新闻报纸里的事件都是真的吗？”
“嗯，不一定，有些记者哗众取宠，故意捏造事实。”
“所以说发生在身边的事都不一定是真的，历史上的事会是真的吗？”
“我觉得书上这么写，老师也这么讲，考试也这么考，大家都这么认为，就算它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我笑着说道。
“哈哈，有意思。”林总笑道。又自斟了一杯酒。
“其实历史的真实面目到底怎样，又有谁清楚呢？我们读史的目的主要明是非，知荣辱，辩善恶，认认真真做人，脚踏实地做事。”我说。“《史记》中记录苏秦和张仪师出同门，而根据1973年在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战国纵横家书》记载，张仪比苏秦早出道二十多年，跟苏秦也不是同门。在这些地方虽然出现了讹误，但我觉得比起‘历史的真相’的发掘，太史公更在意的是典型人物所能塑造的意义，更注重的是人性的分析。鲁迅先生高度评价《史记》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我觉得实至名归。”
“嗯，谈到历史，最具影响的莫过于史家二司马，司马迁的《史记》和司马光的《资治通鉴》。林总说。
“关于《资治通鉴》，我在《百家讲坛》里听老师讲过，《资治通鉴》的书名还是神宗御赐，‘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即以历史的得失作为鉴诫来加强统治。对于司马文正公而言，我觉得修史并不是他的人生最高理想，他心怀天下，忧国忧民，最后官至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不仅是个史学家，更是个优秀的政治家。”
林总轻轻地抿了一口酒，说道：“历史上很多文人其实都热衷于政治，只是在现实生活中郁郁不得志，不得已只能寄情于山水，吟诗c作赋c写写文章，用文字来倾吐心中的郁闷。比如李白，其实李白很想当官的，从他应诏入朝可以看出来，当时他有句诗写得很直率：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但不得不说他的的性格可能真不适合玩政治，他豪放不羁，心高气傲，必然会得罪很多人，最后被唐玄宗赐金放还。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他的文采斐然，举世无双。虽然诗文中豪言壮语横扫一切，古今英杰都不在他眼里，其实他并没有政治眼光，根本没看懂当时政治形势，以至于卷入永王造反的漩涡，险些丢了性命。”
“晚清中兴名臣曾文正公跟他的幕僚赵烈文有一段对话，我印象很深刻，当时赵烈文对船山公王夫之非常敬佩。说王夫之议论戛戛独造，破自古悠廖之谈。若使其得位乘时，必将大有康济之效。曾国藩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见得，船山公之学确实博大精深，但有的则嫌偏刻。比如对人的评价，力求完美责备较多，宽容体谅的少，若让船山公处置国事，天下则无可用之人了。曾国藩又说，作文与做官并不是一回事，作文以见深识闳为佳，立论即使尖刻c偏颇点亦无妨，因为不至于伤害到某一个人，也不去指望它立即收到实效，只要自圆其说，便是理论，运笔为斤，自成大匠。做官则不同，世事纷繁，人心不一，官场复杂，尤为微妙，识见固要闳深，行事更需委婉，曲曲折折，迂回而进，当行则行，当止则止，万不可逞才使气，只求一时痛快。历来有文坛上之泰山北斗，官场上却毫无建树，甚至一败涂地者，都是因为没有认识到这其中的区别！我想李白大概就是这类人。”
林总点点头，说：“像陆游c辛弃疾其实是想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无奈皇帝昏庸，奸臣当道，英雄无用武之地，没能成为一代武将，倒成了著名的诗人。”
“这叫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努力追求的东西往往得不到，但在追求的过程你却能得到其他意外的惊喜，这是之前压根就没想过的。”我说。
“是啊！比如说今天能跟方小姐坐在一起吃饭也算是意外的惊喜了。”林总说。
林总这么一说，我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了。
“跟你聊天蛮有趣的，你继续说吧。”林总说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我说。
“嗯，你最近在什么书？有什么感悟？”
“最近刚好在看《王阳明》，印象最深刻就是王阳阳平定宁王朱宸濠，朱宸濠用铁索连船，把无数战舰连成一体，组成一个庞然大物来抵御王阳明的进攻，他以为王阳明的军队都是杂牌军，奈何不了他。其实这种铁索连船的事情，有两个英雄人物曾经做过，都败得很惨，不知这个朱宸濠是不懂历史还是脑袋进水了，连我这个女孩子都能想到的事，他竟然没想到。一个三国时期的曹操，周瑜火烧赤壁，曹操惨败。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一千多年以后，朱元璋和陈友谅决战鄱阳湖，朱元璋小船小艇，陈友谅则是大型巨舰，力量悬殊之大，陈友谅得意忘形，大概不知道有赤壁之战的前车之鉴，也用铁索把船连在一起，最后，朱元璋火攻，陈友谅一败涂地。一百多年以后，相同的故事再次重演，王阳明用火攻，一舟起火，舟舟起火，朱宸濠庞大舰队陷入火海，火光冲天，朱宸濠大势已去。”
“哈哈，很精彩。”林总说。“菜还这么多，吃菜呀！方小姐，再盛一碗稀饭。”
“我已经吃了二碗了。”我说。
“怕长胖是不是？你呀！太瘦了，其实胖一点还好看些。”林总说着又帮我盛了一碗。
结账的时候，服务员说：1080元，林总从容地付了钱。我惊呆了，这才几个菜，怎么这么贵，可能主要龙虾贵吧？
离开的时候已经快9点了，一上车我就迷迷糊糊打瞌睡，听到阿顺问林总：“送您直接回酒店吧？”
“好，明天早上9点来酒店接我。”
车子摇摇晃晃特别好睡，也不知过了多久，阿顺说：“酒店到了。”林总下车，我们也跟着下车，坐了两个小时车，腿都麻了，下来走动走动。我们送林总到酒店大厅前台，他办理入住手续。
“好了，你们回去吧，今天都辛苦了。”林总说。
到公司的时候已经11：30了，回到宿舍，小霞和海燕都睡了。
早上刷牙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对劲，后来照镜子才发现左边脸肿了，牙龈肿了，导致左脸看上去都有点肿了，还好不是很明显。一定是昨天龙虾吃多了，上火了。这就贪吃的下场，看着镜中的自己，苦笑一下，吃早餐去。
我用头发尽量遮住左半边脸，如果我不说，看云帆能不能看得出来。我点了一碗绿豆稀饭。
“今天怎么吃稀饭了？”云帆很奇怪。
“昨天吃得很饱，感觉现在还没消化。”我说。
“昨天吃了什么好吃的？到现在还没消化。”云帆笑着问。
“龙虾肉煮稀饭，很鲜，很好吃。两斤的大龙虾，我一个人吃了一多半。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一不小心多吃了一些。”我笑道。
“像你这么挑的人，居然这么赞赏，那肯定真的好吃了！”
“有没有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同？”我问。
云帆看着我，摇摇头。
“我的左边脸是不是肿了？”我指着左边脸。
“刚开始不觉得，你一说还真有点，真的肿了，怎么啦？”
“昨天龙虾吃多了，上火了。”我嘿嘿一笑。
“唉！真丢脸！”
“嘿嘿！嫌我给你丢脸呀！你不刚刚也没看出来吗？”我说。
“我是没认真看，现在越看越明显。”他吃完了，放下筷子去付钱。
“真的很明显吗？”我也吃完了，跟在他后面追问。
“真的。”
“我用头发遮住，犹抱琵琶半遮脸，怎么样？”我嘻嘻笑道，把左边的头发拉下来。
他回过头看着我，指着我的头，“叫你嘴馋！不就是龙虾吗？什么时候想吃跟我说一声。”
“好贵的哦！”我马上意识到我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捂住嘴，改口说道：“一次就吃腻了，再也不想吃了。”
“你是怕我请不起吧？”
“不是，不是，真的不想吃啦！”
他继续上楼，没有回头，我则走进我的办公室。哼！这个人真小气！
“早上好！”走进办公室，跟大家打招呼。“早上好！”小霞和海燕懒懒地回我。哪有云帆说的那么明显，小燕和海燕都没看出来。
擦完桌子，我开始写今天的工作计划，一条一条列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林总的12款包装。小付的邮件发过来了，我的手机邮箱显示是凌晨1点发过来的，真是辛苦他了。我打开电脑开始一款一款核对文稿，底色就是昨天确认的，标题字体也是昨天确认的那两种，文字内容之前核对过，都没有问题，我把邮件转发给何姐，然后上楼去。
到何姐办公室门口，我刻意把左边头发拉下来，手也很不自然地捂住左半边脸，然后走进去 。
“何姐，早上好！我把12款包装稿发邮件给你，看一下收到没？”我说。
“早上好 ！”何姐说。“收到了，不是说直接让林总给你确认吗？发给我干嘛？”
“昨天因为时间有限，林总只确认底色和标题的字体，现在是排版好的整体效果，你先看看，林总应该马上要到了，再给他看一下。”我说道。
“哦，好的！你怎么啦？总是用手捂着脸。”何姐问。
“没什么？”何姐一问，我就有些紧张，急忙把头发多拉些下来遮住脸。
“不对，你今天就是跟平时不一样。”何姐就是不放过我。
看来越是掩饰，越是暴露得快，我没法了，只有撩起头发坦白道：“昨天海鲜吃多了，上火了，脸有点肿了。”
“哈哈！小张这么久也把你养不胖，林总一顿饭就把你养胖了。”何姐笑得东倒西歪，花枝乱颤。“我听阿顺说，你们昨天晚上三个人吃了1000多，看来昨天林总心情不错。”
“何姐，拜托，别笑了，好不好？”我说道。“你先看看稿子，这样是不是比上次好多了？”
何姐还是止不住笑，幸好她一个人一间办公室，要是让综合办公室那些美女听到了，吵吵闹闹，纷纷扬扬的，又不知要横生多少是非？
“还不错，看上去确实要好很多了，林总的眼光果然独特。”何姐说。
“那我先下去，林总过来给他看一下，如果没问题，我就通知出菲林了。”我说道。
“你先别走，那不是林总过来了吗？”何姐笑着说道。林总从走廊那边走过来，推着行李箱路过何姐办公室。
“林总，早上好！”何姐急忙走出办公室，跟林总打招呼。
“林总，早上好！”我也跟在何姐后面。
“早上好！”林总也笑着向我们招手致意 ，然后走进李老板办公室。
“林总，昨天那12款稿子全部排版好了，麻烦您再看一下。”何姐也跟着走到李老板办公室。
李老板看见林总过来，赶紧去泡茶。
“这次这么快，真正做起事来，办事效率还蛮高的。”林总笑着说。
“这都是您昨天的功劳。”何姐说。
“不不，这都是方小姐的功劳，方小姐聪明伶俐，构思巧妙。”林总说。
这时许小姐也走进办公室了，看我们聊得这么热闹。
“林总，早上好！看来昨天很满意哦！”许小姐说道。
“许小姐，早上好！昨天很顺利，多亏了方小姐。”林总说。
“林总，昨天请方小姐吃了什么大餐呀？人家男朋友怎么也把她养不胖，您一顿饭就把她养胖了。”何姐说。
“怎么会养不胖呢？是没找到方法吧!女孩子不要太瘦了，胖一点还好看些。”林总说。
何姐把我推到许小姐面前。“你看，方小姐今天脸都胖了。”
许小姐看了也哈哈大笑。“方小姐，吃了什么这么补？”
“可能海鲜吃多了，上火了，牙龈肿了，导致脸也肿了。”我不好意思小声说道。“拜托你们不要再笑了，我还有事，我先下去了。”
“何姐，如果林总确认了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对何姐说。
“这么快下去干嘛？我们不笑你了，万一林总什么地方要更改，直接跟你讲。”何姐说。
“我还有事，如果要改的话，再叫我上来。” 我说完赶紧逃离现场。
回到座位，小霞和海燕各自在忙各自的工作，还是这里最自在。我对照工作计划一项一项完成任务。
小霞说：“小林的女朋友，就是那个小美女，今天辞工了。刚刚在人事部看到她在办理离辞手续。”
“她不是没来多久，怎么就辞工了？”我问道。“那小林怎么办？”
“他们分手了，你不知道？”小霞说。
“不会吧！他们不是出去租房了吗？怎么就分了？”我简直不敢相信。
“好也快 ，分也快，现在年轻人就是这样子。”小霞说。
“小霞，这么有感触，好像你不是年轻人一样。”海燕说道。
“对了，海燕，那位刘先生你到底考虑得怎样？”小霞笑着问道。
“不－合－格。”海燕说道。
“确定？”小霞问。
“嗯，确定。”海燕坚定地回答。
这时我桌上内线电话响起，何姐打电话叫我上去。
何姐，许小姐都在李老板办公室，何姐说：“林总要走了，我们一起送送他。”
“哦！”我应道。
“林总，方小姐来了。”何姐大声说道。
“哦！方小姐，12款稿子刚刚跟何小姐已经确认了，那后续就拜托你，催紧一下印刷厂，叫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交过来。”林总说道。
“好的，您放心。”
“拜托啊！”林总双手合十，身微向前倾。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双手合十，向林总鞠躬。
阿顺走过来接过要林总手中的行李箱，李老板跟林总并排走在前面，说着台语，许小姐c何姐和我跟着后面。
到了楼下，林总上车，车窗慢慢摇下来，“再见！”林总说。
“林总，再总。”我们一起说道。
“方小姐，这次真的要谢谢你！”林总说。“记住多吃点，胖点才好看，下次看到你，希望你不再这么瘦了。”
“哦，好的。”我笑笑，向林总挥挥手。
车子缓缓开出，慢慢离开了我们视线。许小姐笑着说：“方小姐，你真行啊！这么凶神恶煞的一个人，竟然对你赞不绝口。”
李老板笑着说：“许小姐，怎么说话的？林总是一个凶神恶煞的人吗？”
何姐说：“反正我是觉得林总很凶，最不讲道理了，所有客户中我最怕的就是他了。”
他们说他们的，我不发表任何意见，上到二楼的时候，趁他们不注意我悄悄地溜进了办公室。
晚上，吃饭的时候，云帆好像心情很不好，闷着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感觉怪怪的，空气都有些凝重。 “对了，给你买的弹力带到了，在我办公室，等一会拿给你呀。”我率先打破沉寂。
“你真给我买了”他抬起头吃惊地看着我。
“是啊！”
“我从来没给你买过什么东西。”
“没关系，我不缺什么呀！”
“吃完饭，我陪你去逛街，你不是每个月都要买衣服的吗？我陪你去买衣服。”他说。
“我的衣服已经够多的了，再买就是乱花钱了。”读书的时候就听奶奶教育姐姐，不要乱花男朋友的钱，如果日后有缘在一起，那是为自己省钱，如果有朝一日分手，也不至于欠人家人情。虽然那时我还小，但这句话已经牢牢地记在我心里了。我不想花他的钱，如果我抢着付钱，又会伤他的自尊，所以我尽量会拒绝出去吃饭，也拒绝逛街。
“你是瞧不起我，怕我没钱吧？”他淡淡地说。
我急了，“你太敏感了，我真没有这样的意思。”想了想，又接着说：“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这几句话我送给你，与君共勉。你太焦虑，太浮躁了，希望你能静下心来。”
他苦笑一下，端着盘子就走了，还好多饭没吃完。
我慌忙跟着他。“我是不是惹你不开心了？”
他不说话，只是往前走。
“你怎么啦？不要这样好不好？”他走到哪我就跟到哪，一直跟着他走出厂门。
他极不耐烦地说：“跟着我干嘛？我今天可不想听你讲课，刚开始听你讲历史c诗词c养生觉得很有趣，很新鲜，但现在我听腻了。我承认你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但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要普通人的幸福，如果只是谈人生谈理想，我干嘛找你？我不会买一瓶酒约一哥们，炒两个菜，边喝边谈，不比你谈得更深刻。我不是一个圣人，我也不想当圣人，你跟我说这么多大道理有什么用？不如你说一句我爱你，或者投怀送抱主动献个吻。”他说完就走，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留下我呆呆站在那里，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对我发脾气。难道是我错了？来不及细想，我赶忙追上他，我是那么地在乎他。“云帆，等等我，我知道错了，我会慢慢改变我自己。”
他停下来。“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我想说句我爱你，又始终说不出口，我想主动献个吻，但身体僵硬得很，怎么也做不出来。最后我娇羞怯怯地说：“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反正我会慢慢来改变我自己。”
他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把我拥进怀里，我也乖乖地顺从，他轻抚着我的头发，慢慢说道：“其实不关你的事，你没有任何错，是我的问题。今天何姐在办公室说林总如何如何喜欢你，对你赞不绝口，还说我这么久也把你养不胖，人家一顿就把你养胖了。在我听来，这些话就是对我的讽刺，我觉得周围的人都在嘲笑我。其实我不是对你发脾气，我是对我自己发脾气，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今天对我无端发脾气。“你怎么会相信这个？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林总对我，只是老板对员工的赏识，别无他意。”
“我知道，但我就是听不得这些话。”
“嘴长在人家身上，她们愿意怎么说让她去说好了，你要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你是最棒的。”
“你少跟我戴高帽子了，好吧，不说了，我们走吧！”
“去哪里？”我问道。
“你不是说从现在开始要改变你自己吗？要不今晚你就以身相许吧？”他笑着说。
“啊。”我停住了，不敢向前迈一步。
“跟你开个玩笑，看你紧张成这样！你不买衣服，陪我买衣服，总可以吧？”
“要得。” 我开心地笑起来，学着说了一句四川话。
我本想直接逛男装区的，他却偏偏拉着往女装区走。
“这件怎样？”他笑嘻嘻手里拿着一件粉色连衣裙问我。
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孩走过来，说道：“这位帅哥真有眼光，这是今年的最新款。”
“不好，我已经有一件粉色的了。”
“那这件呢？”他又拿一件黑色的连衣裙睁大眼睛看着我。
浓妆女孩说：“这件卖得很好，穿着很有气质。”
“不喜欢。”我说道。
“你试一试，保证你会喜欢。”浓妆女孩说。
“不了，谢谢！我们再看看别的。”说完我就走开了。
“那你喜欢什么自己选。”他有些泄气了。
“都不喜欢。”
“你是在为我省钱吧？”
“没有！没有！只是没有我喜欢的，你知道我很挑的，宁缺勿滥。”我慌忙解释道。
他摇摇头，无可奈何笑道：“好吧！你心中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只能说还不到时候，你对我还有所保留。”
“帅哥，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可以去写小说了。”我拉着他往男装区走。
跟女装相比，男装就显得单调多了，这是我第一次逛男装店。营业员是一位漂亮女孩，跟在他后面，“帅哥，帅哥，叫个不停。”我看了好笑。
他选了一件t恤和一条休闲裤，问我：“怎么样？”
我还真不知道好不好，不过我觉得他的眼光应该不会差。便说：“很好！去试一下看看。”
当他走出来的时候，我呆呆地看着他，好酷哦！修长的身材，浓浓的眉毛，漠然的眼神。
漂亮女孩惊叹道：“哇！人帅穿衣服就是好看。”
他嘴角微弯，淡淡一笑问我：“怎么样？可以吗？”
“哦哦很好！真的很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
“嗯，就这套吧！”他对着镜子看了看，对漂亮女孩说道。
“帅哥，再买一套吧？我们这里的衣服最适合你了。”漂亮女孩不失时机力推。
“再买一套吧 ！人家小美女这么热情。”我也笑着说道。
“别人都是男朋友陪女朋友买衣服，我们恰恰相反，让我情何以堪。”他低声对我说。
“我觉得很正常啊！陪帅哥逛街不知有多少人羡慕我呢！”我笑着说。
这时漂亮女孩已经帮他选了一件短袖衬衣，问他喜不喜欢？他问我怎么样？选男装我是外行，实在给不出什么好意见，唯一见证的方法只有试穿。“试一下吧！只有试穿才能看出效果。”我说。
很快，他穿着一件白色碎花衬衣出来，我看了好笑，跟他平时穿衣风格完全不一样，衣服又很紧，整个贴在身上，我笑着说：“你这是修身款的吧？”
漂亮女孩说：“要不换大一号，现在流行这个款式。”
“不要这个款式，再拿一件t恤好了。”他皱着眉，苦着脸。
漂亮女孩很快再拿了一件t恤过来，给他换。
我还在笑，他向我做个鬼脸，继续进去换衣服，现在总算恢复了正常，这件一般般，不算特别好，也过得去。
“再换一件，这件还差点感觉。”我说。
漂亮女孩很快又拿了一件递给他，他接过衣服。“我发现试衣服，真的好累。”
我推着他进试衣间，“才试了两件，就叫累，跟我们女孩比，你差远了。”
他试好走出来，是不是我审美疲劳了，总觉没有第一件好，我叫他再换一件，他说什么也不换了，就买下这件。
“我现在是满载而归了，你要不要买点什么？”他付完钱，拎着衣服问我。
“不需要了，那我们回去吧！”我说。
“要不要买点零食？我听办公室那些女孩说，这世上没有不爱吃零食的女孩，零食就是获取芳心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这个你也信呀？我不爱吃零食，糕点类太甜容易发胖，油炸食品又不健康。不要了，我们回去吧！”
“总不能让你空着手回去，买点水果也可以呀！”他说。
“我的水果还没吃完，不用买了。要不，买点坚果类的，我习惯每天吃几颗坚果。”我说。
“现在我也满载而归了。”走出超市，夜幕已降临，外面灯光璀璨。我手里拎了一大包坚果，核桃，杏仁，榛子，夏果，一口气买这么多还是第一次。
“我现在才知道你不是不吃零食，是不吃便宜的零食。”他跟着在后面。
“哈哈！怎么？付钱的时候心疼了。”
“没有，没有，你肯让我买单是给我面子了，这个我知道。”
“今天让你破费了，不好意思，坚果类本来就是比较贵的，但不能多吃，一天吃几颗就好。这么多足够我吃两个月，你想一下，两个月二百块钱，平均每天也就三块多，还觉得贵吗？”
他笑而不语，拿过我手上的袋子，帮我拎着。前面就是广场，有一条长椅空着，我飞奔过去坐下来，他笑着慢慢走过来。。
“你的脸好像不肿了呢！”他看着我说。
“那当然，我已经好了！”我拨开头发给他看。
他笑起来，我也跟着笑起来。
“对了，今天我听小霞说，小林和他女朋友分手了。怎么这么快？”
“是啊！小林都已经搬回宿舍了。有一个比小林个子高一点，又有钱一点的男人追她，她就移情别恋了，就这么简单。”他轻描淡写，好像早在他预料之中一样。
“那小林不是太可怜了？”我为小林感到无比惋惜。
“傻瓜，人家才不像你，做人就要想得开，他现在已经物色好新目标了。”他略带讽刺地说道。
“她女朋友可能是年龄太小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那时候小林天天追着她，捧着她，让她在同事面前有一种优越感，所以稀里糊涂地就接受了小林。毕竟身高颜值差太远，面对别人的议论，哪个女孩不要面子，慢慢心理落差越来越大，才会移情别恋的吧。”我淡淡说道。
“这种女孩虽然漂亮，但没有思想，没有内涵，是一个空洞美人，爱慕虚荣，好吃懒做才是根本原因。”他轻轻蔑地说。
我知道他最讨厌这样的人，就直接岔开话题。“看来还是小王幸福。”
他冷冷一笑，“小王天天在伺候娘娘，你觉得他幸福吗？”
“怎么回事？”我一脸愕然。
“原本以为长得难看不是她的错，只要善良，勤劳就行。没想到她的长相跟品德是成正比的，长得有多丑，品德就有多差。小王对她越好，她越自以为了不起，好高骛远，愚昧可笑。”他说着说着都有些愤怒了。
“说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用这么难听的词呢？”我微微一笑。
“这么说她还算客气的，前段时间跟他们一起去吃宵夜，你知道她选男朋友的标准是什么吗？身高必须1米8以上，本科学历，有车有房。你说她一个1米5的，竟然要求1米8的，长得又这么奇葩，小王肯要她已经是祖上积德了，凭什么要求这么高，论长相没长相，论学历没学历，家境也一般。”
“唉！你就不了解女人了，依我看这些条件小王都符合，这不是贬小王，是在变相夸小王。人家小两口秀恩爱，关你什么事？”我笑着说。
“据我所知，现在做饭，洗衣，洗碗都是小王每日必修课。那人女人每天就是化妆，逛街，花钱一点也不含糊，化妆品，衣服专挑贵的买。她那副尊容，化妆比不化妆更恐怖，也不知小王怎么受得了。要是我”
“要是你怎么样？”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要是我宁愿终身不娶，也不会将就这样的女人。”
“哈哈！我发现你今天说话好尖酸刻薄。你不用这么损人家，来抬高我吧。”我大笑。
“这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就算不认识你，我也是这么说。”
“不过她以前不是这样吧，我们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打扮很朴素啊！而且你还说她心疼小王，照顾小王。”我说道。
“唉！可是人是会变的，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也是小王把她宠成这样的，你不要再为他打抱不平了，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最好笑的是她看谁穿衣服好看就模仿谁，不模仿还好，平时穿一些宽松的衣服还马马虎虎过得去，一模仿真要命。她买了一件白色裙子，跟你的一模一样，就她那水桶腰，穿上简直跟小丑一样。不由得让我想起东施效颦的故事。”
“啊，有这样的事？”我真有些哭笑不得。
“她还问我，你皮肤这么白是不是每天都喝豆浆，我故意逗他，说是，她竟然相信。这下不得了，回去就买了豆浆机，小王埋怨我，每天早上6点钟就起床榨豆浆，严重睡眠不足。”他说着笑起来。
“都怪你，谁叫你逗她。不过每天喝一杯豆浆也是有好处的，但想喝豆浆变白，那是不可能的事。”我说道。“我觉得她是爱小王的，因为不自信，所以才会做出一些你们认为荒诞的事情来。”
“她这不是爱，是自私。”他正色说道。“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人丑即心丑，人美即心美，越是长得丑的女人，心里越扭曲，要求越荒诞，脾气暴躁，无知贪婪，让人觉得恶心。长得漂亮的反而谦逊有礼，举止优雅，温柔贤淑，眼睛清澈，笑容柔软，远远就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你这是以偏概全。”我说。“不过相由心生也是有一点道理的，应该反过来说，心丑即人丑，心美即人美。一个人的仪容外表受心灵因素的影响，心灵美的人，看起来容貌会更美，比如一个内心善良乐于助人的人，外表给人阳光温暖的感觉，所以看起来就更美了。”
“都差不多，结果一样。”他说道。
“但逻辑关系不一样，你说的是人美即心美，我说的是心美即人美。人美的人不一定心美，但心美的人一定人美。”我说完后看向他。他深情款款看着我，浅浅的笑容 ，我顿时面红耳热，心跳加快，如坠云雾，浑身发软，深知自己招架不住这样的场面，马上站起来，跺跺脚说：“走吧！回去了！”他猛一把拉过我，我豪无防备，身体斜倒在他身上，还没反应过来，他灼热的唇已经贴在我的唇上，轻轻的，湿湿的，柔柔的，继而火热的，狂野的，猛烈的，如蓄势已久的洪水，将我淹没，我恍恍惚惚，随波逐流，荡荡悠悠，心如飘絮在空中旋转，旋转。
他终于松开了我，眼睛闪着灼人的光芒，拉着我就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完全不会思考了，只是跟着他走，到了洒店门口我才明白过来，耳边想起许小姐跟我说的话，要自尊自爱自重，又想起小雪未婚先孕而生出的事端 。“放开我！”我恢复理智用力甩开他的手。
“为什么？”他生气地低吼。
“我不想。”不需再多解释。
“除非你不爱我。”他声音低下来。
“什么逻辑？随你怎么说。”我不想跟他多讨论这个问题，然后生气地走了。迎面刚好碰到业务部小玲，“猗兰，小张，你们去哪里？”
“我们刚逛街买了点东西，现在回去。你呢？”我马上挤出一个笑容来。
“男朋友刚刚从深圳过来看我，现在找地方住。”小玲小声地说。
“哦哦好的，不打拢你们了，我们先回去了。”不用多说，我已经明白了。
我走得很快，他要小跑才能追上我，“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如果说我想留到新婚之夜估计也是不可能的，我不是一个思想保守的人，至少现在还不行，时机还不成熟，我和他的事，还没告诉家里人，总之，很乱，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我继续飞快地向前走，他从旁边拉住我的手说：“我是一个身心发育健康的男人，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我停下来，低着头，默不作声。
他把我拥进怀里，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每天晚上我都想着你无法入睡，你就当是可怜我，求求你。”
我差点心软了，迟疑一会还是慢慢地推开他，“不行。”
“你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别人都可以，就你不行”
我狠狠地盯着他，怒从中来，“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怔住了，半晌，“我怕你了，没什么，走吧，回去。”
他又说怕我，是不是我真的太过份了。
回到宿舍后，我仿韩愈《猗兰操》写了几句诗发给他，以此表明我的心迹。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幽谷居之，郁郁其芳。
傲骨红颜，其华在内，世人不知，于心何伤？
云中帆影，其何翩翩，慕而思之，此生不忘。
长夜漫漫，寂寂花开，与君相知，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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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姐，你来得正好，林总问我们有些材料的交期，还是你来回答，这方面你最清楚了。”何姐看到我好像看见了救星。
林总旁边刚好有个空位，许小姐叫我坐下，帮我倒了杯茶。我深知品茶是一件极其文雅的事情，《红楼梦》中妙玉曾经说过：‘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牛饮骡了。’我正襟危坐，一阵茶香云雾缭绕，洁白晶莹的杯子，茶水清新淡绿。我轻轻地抿了一口，清爽甘甜，唇齿留香，回味无穷，似缥缈于青山幽远c碧水静寂之境，烟波画舫，美人如玉，思绪越漂越远。
“方小姐，你好！”林总跟我打招呯。林总大约50多岁，个子高高的，略有些胖。
“林总，您好！”我非常礼貌地回答。
“我问你，一款成品你从接到通知起开始订材料到入库大概要多长时间？”林总问完之后，轻轻喝了一茶，许小姐很快帮林总加上。
我脑中飞快地转着一个成品所需的基本材料，前段材料包括线路板c电阻c电容c等；后段材料一般是塑胶件c五金件c线材等；包装就是彩盒或者纸卡c吸塑c纸箱等。这些交期应该是在10天左右都是可以到的，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把时间放宽一点，于是我郑重答道：“如果是老产品再次翻单，所有模具以前都有过，不需要再开模具的话，原材料从下单到入库大约需要15天。”我觉得我的回答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何姐说：“方小姐，我记得你说过，有电镀要求的时间要长些。”
幸好何姐提醒，万分感激。“对！对！有电镀要求的一般要多7－10天，因为塑胶厂把塑胶送过来以后，我们品管检验一k后再发快递到电镀厂，电镀厂收到后再安排电镀，电镀好再发快递给我们。一来一回快递都是要时间的，而且电镀厂也有他们自己的生产计划，不见得一收到就能马上安排上线，这些时间都要考虑到的。”
“25天之内所有材料可以到齐，是吧？”林总问。
我觉得25天已经绰绰有余了，就肯定地回答：“可以。”
“那为什么我的订单下了两个月还没交呢？何小姐说你那边材料没到齐。”林总猛然把声音提高。
我蒙了，哪有两个月还没交的订单？要不就只有一个原因，生产线做不过来，没有生产林总的单子，在做其他家的订单，但这个千万不能说。根据我们现在车间的生产能力，订单已经排到两个月以后了，如果在接订单的时候，就跟客人说明交期要两个月，客人肯定不会接受，订单也不会下过来。所以很多情况，都是先接下订单，交期以后再说，催的时候能拖就拖。
何姐说：“方小姐，前两天你不是说这次来的led色差严重退货了吗？林总的订单一定要做好品质，在品质与交期冲突的时候，一定是品质第一。”
何姐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立刻会意。“对！对！是退货了，这次是白光led有色差，肉眼看都很明显，所以品管判定退货。我已经跟供应商说了，叫他们把分光的图纸再画细一些，两天之内一定送过来。”
这样回答，林总就没说什么了，又喝了一口茶。
过一会，林总继续问：“方小姐，那么请问，你们新产品从下单到交货一般要多久？”
新产品时间最长的就是塑胶模，也就是王老板那里，以前一套模具一个月可以开好，现在至少要40－50天，还不一定，这个真的好难回答。“新产品主要是开塑胶模时间长，一套模具至少要一个多月，有些复杂的，可能要两个月。”我说完看向许小姐。模具大都是许小姐和王老板谈的。
“至少要两个月。”许小姐说。
“那你们开模具的同时，其他材料可以同时进行吧？”林总说。
“可以。”许小说。
“包装要等塑胶开好模以后才能做，要确认彩盒大小，必须要有一个产品的外形。而且彩盒上一般都要有产品图片，这也必须要有产品外形才可以。”我说道。
“做新包装要多久”林总问。
我在心里盘算着，彩盒设计打稿一般2－3 天，彩印厂印刷一般3－4天，万一有特殊情况，给自己留点余地，“10天。”我回答。感觉好紧张，回答完我也轻轻喝了口茶。许小姐看我喝完了，也帮我加上。“谢谢！”许小姐帮我加茶，有些受宠若惊。
“不客气！”许小姐向我笑笑，好温柔。
“开模具两个月，包装10天，也就是说70天之内所有材料可以到，是吗？因为你们开模具的时候，其他材料可以同步进行的。”林总问。
“不出意外的话是可以的。”许小姐微笑着回答。
“那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出了意外了，对不对？何小姐。那12款新产品，已经下单三个月了，还不知什么时候可以交货？”
“这个主要是因为塑胶模具开模时间长了点，耽误了时间，特殊情况，以后不会了。”何姐答道。“方小姐，你不是说模具王老板的老婆生孩子，忙死他了，又要跑医院又要去公司，这个月我们的模具交期都推迟了。”
我在想这个跟王老板的老婆生孩子有什么关系，这个王老板人品就有问题，一直就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交期从来没遵守过。
“够了，不想听了！”林总突然大声吼道。“越说越荒唐，出了问题就找借口。何小姐，你还有多少借口？三个月的订单还交不了货，你们是不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本来想用新产品抢占市场，结果你们一拖再拖，这样下去新产品被你们拖成了老产品。能做就做，不能做说一声。”没想到刚刚还很和谐的场面，一下子僵住了。何姐脸色变得非常难堪，眼睛里滚下一颗豆大的泪珠，我还是第一次看何姐哭。其实何姐也是为公司辩护，更具体一点为许小姐辩护，林总不可能对许小姐发火，只有把火撒在何姐身上，其实何姐也挺冤的。
李老板用台语不知说的什么，我猜大概意思是叫林总不要生气了。林总也回了句台语，态度慢慢缓和了一点。
李老板问：“何小姐，那12款新产品，现在什么情况？什么时候可以交货？”
何姐说：“材料基本到齐了，就差包装了，有10款包装已经打稿好了，我发邮件给虞小姐确认，虞小姐说林总这两天会过来我们公司，叫我直接给林总确认。”
“包装确认了，多少天可以出货？”林总问。
“方小姐，这10款彩盒如果确认了，印刷要多少天？”何姐问我。
“一个星期之内。”我回答，平时3－4天就可以，这次款数多，7天时间应该足够了。
“如果我今天把包装确认给你们，20天之内可不可全部出货？”林总问。
何姐不敢回答，只是朝许小姐看。
“可以。”许小姐回答。
“好！我马上确认给你们。”林总说完就站起来。
“另还有2款彩卡的文稿没提供给我们，虞小姐叫我直接问您，还请林总帮忙写一下文稿。”何姐说。
“好，我写给你，帮忙把那两款样品拿给我。”林总说着又坐下了。
何姐起身去拿样品，一会拿着两个产品返回。
“纸和笔给我一下，谢谢！”林总说。
我急忙从旁边打印机里抽了几张a4纸，然后何姐递给我一支笔，我恭恭敬敬放到林总面前，林总拿着产品思索片刻，就开始刷刷写起来。林总边写边说：“彩卡正面是标题和产品功能简述，然后附产品彩图。”我看到标题是大大一行英文：t,下面附了三行英文，至于什么意思看不懂。“彩卡反面是产品介绍，两种语言一种是英文，一种是西班牙文。”林总写完以后递给何姐。一张白纸转眼间就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母，对于我这种没学历的人，亲自经历这样的场面，震惊程度可想而知。听何姐说林总会4国语言，英语c西班牙语c日语c法语。看来还是要多读书，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接不到第一手的订单，我们的订单大都是贸易商下过来，到我们手上已经是二手甚至三手的订单了，利润已经分出一多半，但我们还要养工人c付房租各种管理费用，最后的利润还不及贸易商他们的一半。想想觉得可悲，又觉得不得不服。
林总想了想，又把那张纸从何姐那里拿回来，在纸的反面画一个安装示意图，然后才满意地递给何姐。一款写完，接着写另一款，我摒住呼吸，认真地看着，那些字母如流水般从他笔下倾泻而出。办公室变得异常安静，只听到笔在纸上沙沙的声音，很快就写完了，最后同样画了一个安装示意图。放下笔，喝了一口茶，站起身来。“走，去看看那10款打稿图。”
那10款打稿图是招弟他们公司做的，我审过了一遍觉得还可以，发给何姐的。我们来到何姐办公室，何姐打开电脑，一款一款点给林总看，看的过程中林总一直皱着眉。看完后林总说：“说句实话，我都不满意，我的包装要突出一个新，举个例，一对双胞胎姐妹都很漂亮，一个穿着普通，一个穿着艳丽，谁更能吸引人的眼球？答案肯定是穿着艳丽服装的。产品也是一样，摆在琳琅满目的超市里，怎样把别人的目光吸引过来？首先就是包装，包装新颖亮丽，就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如果产品恰好是他需要，那么生意就做成了。如果包装暮气沉沉，给人感觉就是旧产品，客人看都不想看，产品再好也不会有市场。再举个例，你们年经人谈恋爱，首先不也先看对方外貌吗如果外貌不符合期待，后面你还有兴趣去了解他的内在吗？”
“这个设计公司在哪里？我们现在去一趟这家公司，我当面跟他们设计师勾通，争取今天确认下来。”林总说。
“在东莞。”我回答。
“这样最好了！方小姐，你赶紧跟设计公司联系一下，现在马上去。”许小姐说。
我看了一下手机，现在已经10：00了，现在去呀！但没办法，许小姐发话了。“好的！我马上联系，我手头上还有一些工作，现在下去安排一下。”
何姐把刚刚林总写的两份稿复印了给我，“这两款也一起做了吧！”
我接过稿子，急急忙忙下楼去。
我先拔通招弟的电话，“招弟，麻烦把你们公司地址发微信给我，关于那10款稿客人要亲自去你们公司，跟你们设计师面对面沟通。”
招弟说：“10款全部不行啊！”
我说：“是啊！现在还要加2款，稿子我一起带过去，我们现在马上就出发。”
手头上的工作我正在跟小霞交待，司机阿顺就过来了。“方小姐，听说要去东莞，地址给我一下？”
我把招弟发过来的地址给阿顺看，阿顺看了一眼，就明白，把手机还给我。毕竟是本地人，特长就是路熟。
“你先下去，我交待完事情就来。”我对阿顺说。
阿顺刚走，我的电话又响了，是招弟打过来的。“方小姐，你现在说话方便吗？”我听出招弟声音里的不安。
“方便呀！有什么事吗？”我紧张地问。
“其实我已经从以前的公司出来了，我男朋友以前是那家公司的设计师，现在我们一起开了一个小小的广告公司，我们租的是一个套间，办公室很简单，就几台电脑，你们客人过来，会不会太寒酸了。”招弟慢吞吞地说。
我想起招弟之前给我的公司宣传目录，气派的办公楼，大方c整齐的办公室，现在怎么会是这样，我头脑好乱。林总这个人有时候好脾气，有时候又好凶，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真怕他到时气冲冲地说，难怪你们的设计这么差，原来找这么小的公司做。但事已至此，又能有什么办法到了再说吧！只有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了。
“我们看重的是设计能力，至于公司规模大小c办公条件，应该问题不大吧？”我安慰招弟，其实我心里也没底。
“放心，设计能力绝对没问题，我男朋友是以前那家公司的主设计师，好多大公司的广告策划都是他做的。”招弟说。
“那就好，我们呆会见！”挂完电话，收拾好资料，急急忙忙下楼去。
阿顺的车子都已经发动了，林总坐在副驾，我从后排上去，想起刚刚招弟说的，办公室只是一个套间，脑子还乱乱的。
“现在10：30，到那里估计要12：30了。”阿顺车子开动了。“方小姐，你已经跟那边说好了吧？”
“说好了。”我回答道。
“我们现在去的这家公司，就是那次走路来的那位小靓妹的公司，是吧？”阿顺问。
没想到阿顺还记得招弟。“是啊！这可不是一位普通的小靓妹，准确说人家是老板娘，她负责业务接单，她男朋友做设计，她们自己开的广告公司。”我说道。我想最好在不知不觉中把招弟的情况渗透给林总。
林总说：“年轻人就要有闯劲，我个人非常欣赏年轻人自主创业，看到他们就会想到我年轻的时候。”
听到林总这样说，我心中窃喜，说不定林总根本不会介意公司规模的大小。
“想必林总当年也是意气风发的热血青年。”我说道。
“苦啊！那时真的很苦，家里太穷了。”林总感慨万分。“我应该算是白手起家，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容易呀！”
“我最崇拜白手起家的人，因为我现在就一无所有，从无到有的过程，您感触最深的是什么？给我们这些彷徨的年轻人提供一点宝贵的意见。”我说道。
“你的心有多强大，你就有多强大，当遇到困难的时候，要敢于面对，你就会发现这个困难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林总慢慢说道，似乎陷入往事回忆中。
是啊！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必须要有一颗坚忍挺拔的心，敢于面对一切困难，你的能量超乎你想象。想着想着，我笑了，这好像是一句广告词吧！
根据招弟提供的地址，我们到了一个小区，招弟已经在小区门口等我们了，我们车子慢慢开进去。我和林总先下车，阿顺去停车。
“招弟，这是我们台湾客人林总。”我郑重介绍道。
“林总，您好！辛苦了！”招弟很客气地打招呼。
“林总，这是王小姐，我们都叫她招弟，我觉得叫招弟亲切点，一个敢闯敢拼的年轻人，自己开的广告公司。”我介绍道。
“招弟，你好！”林总也很客气回复招弟。
“小靓妹，你好！”阿顺停好车笑嘻嘻走过来。
“不要乱叫，人家男朋友在上面，叫老板娘。”我笑着说。
招弟说：“我们先去吃饭吧！吃了饭再来工作。”
林总看了看我和阿顺：“我一点也不饿，你们饿吗？”
我慌忙摇头；“不饿。”
阿顺也说：“早餐吃得晚，现在一点也不饿。”
林总说：“先工作，事情办好后请你们吃大餐。”
招弟带着我们走进电梯，到10楼停下来。出来电梯，招弟走在前面，我们跟在后面。招弟说：“林总，不好意思，我们小公司办公室比较简陋，希望您不要介意。”
林总说：“来了就不会介意这么多，主要是你们设计师的水平能不能让我满意？”
招弟说：“您放心，我们设计师很有经验，曾经是一家大型广告公司的主设计师，很多公司的广告策划都是他做的。”
我们现在好像走进招弟的家里一样，三室两厅的房子，客厅很空荡，墙上挂着电视，电视前面摆着几把椅子。客厅旁边是餐厅，餐桌上还摆着几个剩菜的盘。招弟带我走进旁边的房间，里面有3张桌子，各放了一台电脑，还有一台打印机，这就是他们的办公室吧？一个很腼腆的男孩站起来，长是不算帅，但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艺术家的气息，这就应该是招弟的男朋友小付吧！
“你是小付吧？我和你通过电话。”我笑着说。
“方小姐，欢迎！”小付说道。
“这是林总！”招弟介绍道。
“林总，您好！”小付说道。
“你就是设计师兼男朋友吧？”林总笑道。
我们一阵哄笑，小付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吧，开始工作吧！你先把那10款稿打开，我告诉你哪里要改。”林总对小付说，我拉了椅子给林总，林总在小付旁边坐下来。
这时，招弟给我们一人端来一杯水，也给我拉了把椅子，我坐在林总后面。小付熟练地打开图片，ph一t一sh一p的界面，一款一款层层叠叠。林总说：“把最面上的这一款放大看看。”
小付点了第一款，迅速滑动鼠标放大， “停。”林总说道。小付的手随即停止，电脑的画面定格下来。
“首先我觉得整个彩盒的底色不够鲜艳，有一种美人迟暮的感觉，我要的青春亮丽，这样说明白吗？”林总说。“你只需做一个底色即可，后面我们公司包装全部用这个底色，也就是一个系列色，不同的产品换换文字就可以了。”
“青春亮丽的颜色是什么颜色？红红绿绿吗？”小付问。
林总皱眉，看来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
“方小姐，你喜欢什么颜色？”林总问我。
“蓝天白云，花红柳绿都很好看，每种颜色有每种颜色的特点，很难说喜欢某一种颜色。”我说。
“鲜艳的颜色吧！远远就能吸引眼球的那种。”林总说。
“有了，彩虹的颜色。”我兴奋地叫道。
“彩虹的颜色，太幼稚了吧？”小付笑着说。
“彩虹的颜色也未尝不可，红c黄c黄c绿c蓝c靛c紫把这七种颜色揉合到一起，发挥你的想象，做出一个底色给我们看看。”林总说。
“好的，我试试吧。”小付说。
小付坐在电脑前思考着，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许久说道：“你们的产品是灯饰，会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这些光在晚上是最美丽的，所以我想先设一个基本底色是黑色，用来衬托其他鲜艳的颜色，另外黑色代表神秘，也会给人无限想象。有了这块黑色画布，那些光以什么形态展现呢？光束？星光点点？或者晶莹珍珠？”小付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在问我们。
“我觉得都可以呢！或深或浅，或明或暗，自然随意，把它们参合在一起，看看效果。”我说道。
林总说：“就按方小姐说的做。”
小付说：“好的。”
只见小付很快做一个黑色画布，然后画布上出现了一道道各种颜色的的光束，或粗或细，或浓或淡，或旋转或扭拉，有渐变有纯色，他的动作很快，大部份都是键盘操作，他的手动一下，屏幕上就多一道颜色，刚开始我一直盯着屏幕看，后来我竟不知不觉盯着他的手看，他的手好像在弹琴，我都看呆了。突然，他的手停住了，头侧向一边，凝神沉思，酝酿片刻。他的手又开始动起来，慢慢屏幕上出现了一些星光闪闪的效果，还有一颗颗晶莹透亮的珍珠。神秘的夜空被装扮得绚丽多姿，像一个惊艳的美女，朝你微笑，你的眼，你的心，刹那间，惊住了。
“好漂亮！”我惊呯起来。
“嗯，不错！”林总也笑了。“小伙子，有两下子。招弟没看错人。”
“现在把文字排上去看看效果。”我说道。
“对了，关于文字，我再提点要求，首先标题要大气c醒目，回忆一下电影海报上字体的效果，我就要那种感觉。其次是关于产品说明的那些英文，以后全部统一用一种字体，也就是这种字体。”林总随手拿起一张英文文稿，可能是小付给其他家做的，指定要那种字体。
这是arial字体，我也很喜欢这种字体，这种字体显得特别端庄c大气。小付看了以后点点头，他们设计师对这种字体再熟悉不过了。
现在的难点就是标题了，电影海报上的字体，小付一直思考着，迟迟没有下手。
我想起了我们以前做的包装有一种浮雕字体，我和云帆都很喜欢，于是我说道：“小付，你试一下浮雕字体，用金属质感的颜色。”
小付的手马上动起来，键盘与键盘之间不停切换着，字的立体感已初步显现，慢慢呈现浮雕的效果。 “非常好！就要这种效果。”林总非常高兴，当场拍板。
“林总，这里有10多款，全部标题都有这种字体吗 ？”我问。
“底色全部用这个，标题字体可以再设计2－3种，用一种太单调了。”林总说。
“再用什么字体呢？”我说。
小付说：“用颜色渐变效果的字体，怎么样？我以前也有客户用过，他们很喜欢。”小付从电脑里调出一张图，标题文字外圈是一道白色光圈，字里面是天蓝色c白色c橙色三色渐变，颜色的分界处，如雾色一样慢慢渐变，非常自然，恰到好处。
“这个也可以。”林总说道。
“还要再做一种字体效果吗？”小付问。
我看了一下手机，已经5点了，来的时候12点多，我们竟然已经坐了5个多小时了，我伸伸懒腰，站起来跺跺脚。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标题先用这两种字体，如果后面做出好看的字体发邮件给我确认。小付辛苦了。”林总说着也站起来了。
“不辛苦，林总满意就好。”小付也站起来。
“总共12款，文字排好以后，发给方小姐确认，帮忙尽快，拜托啊！”林总说道。
“12款吗？好像是10款。”小付说。
“我带了2款文稿过来，加上之前的10款，一共12款，一个色系的。”我从包里拿出2张文稿，递给小付。
“好的，今天晚上我加个班，发给方小姐。”小付说。
“谢谢！小付，那就麻烦你了哦！”我说道。
“不客气，是我应该做的。”小付说。
“那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谢谢招弟！谢谢小付！”林总说。
我们走出办公室，来到客厅，好像又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阿顺在客厅看电视，跟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有说有笑，见我们出来慌忙站起来。
招弟和小付把我们送到小区门口，直到车子驶出小区，他们才离去。
我看看手机，5：30了，真快呀！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今天还算有所收获，至少林总看起来还是很满意的。
“阿顺，我们找个地方吃饭。”林总说。
我有点累，懒懒地闭上眼睛，靠着座椅眯一会。感觉车子停了，我睁开眼睛，跟着下车。
我们选了一张桌子坐下，服务员过来点菜，因为都是海鲜，建议顾客到现场挑选，林总和阿顺去点菜，我则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过一会他们回来了，“林总，那只龙虾太大了，我们三个人吃不了这么多。”阿顺说。
“没有小的，只有这么大的，今天都没吃中饭，吃得完！”林总笑笑说。“方小姐，饿了吧！等会多吃点。”
菜和酒很快就上来了，一盘白灼基围虾，一盘小贝壳，林总先把菜转到我面前，“女士优先，方小姐，今天辛苦了。”
“谢谢林总。”我夹了一只虾放到碗里。
“多夹点，没有别人，斯文不在乎饮食，关键不能让自己饿肚子。”林总边说边夹了几只虾放在我碗里
阿顺起身帮林总倒酒，转身对我说：“方小姐，陪林总喝两杯，我要开车不能喝酒。”
我一看是白酒，连忙摇头，“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尽管我一再推迟，阿顺还是给我倒了一小杯白酒，杯子虽然很小，毕竟是白酒，我想起奶奶喝的白酒，酸c甜c苦c辣什么味道都有，不由得蹙起眉头。
“来，方小姐，我们喝一个。”林总举起杯。
我没办法，只有举起杯，轻轻小抿了一口，又辣又冲，什么味道，难喝死了。
阿顺笑笑：“刚开始是这样，多喝几次就没事了。”
“太难喝了，要喝你喝，我是不喝了。”我说道。
“不要为难小妹妹了，不喝就不喝，多吃菜。”林总说道。原以为林总是个很凶的人，没想到还挺好的。
林总一个人自酌自饮，接着上来一盘回锅肉，一盘卤牛肉，林总还是先转到我这边，让我先夹，这待遇，真是没得说。
接着上来一盘大龙虾和一大碗稀饭，另加一盘空心菜，服务员说菜上齐了。“方小姐，我来帮你盛点稀饭。”林总说。
“这可不是普通的稀饭，龙虾肉煮的稀饭，算是今天最贵的一道菜了。两斤重的龙虾，肉都用来煮稀饭了。你看到的那盘，只是一个空壳和一些龙虾的腿而已，精华都在稀饭里面。”阿顺说。
“阿顺说精华都是稀饭里面，我却说精华都在这些腿里面，喝酒吃这个最好了。”林总拿起一个龙虾的腿慢慢嚼起来，吃得有滋有味。
这么大的龙虾，我还是第一次吃，龙虾煮稀饭，更是听都没听说过。我用勺子慢慢舀一点送到嘴里，一股浓郁的鲜香味刺激着我的味蕾，太好吃了，我很快就把一碗吃完了。接着又盛了一碗，第二碗我吃的速度就慢下来了，慢慢品尝美味带来的快感。
“方小姐，嚼一个龙虾腿试试，这才是真正的美味。”林总拿一个龙虾腿放到我碗里。我慢慢地嚼着，用牙齿从龙虾腿管里一点一点挤出鲜嫩的肉，“嗯，真的很好吃。”我说道。
“这里还有，好吃多吃点。”林总笑着说。
“我够了，还是留着您喝酒吃吧！”我说。
“我经常吃，都没什么感觉了，你多吃点。”林总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很少在公司，差不多去过40多个国家，足迹遍布大半个地球，走到哪里就吃到哪里。”
“哇！去过这这么多地方，好羡慕您！我们不是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您见多识广，生意自然做得大。”我说道。
“我是去谈生意，又不是去旅游，有时候也会觉得累。”林总苦笑。
“您公司的业务都是您亲自去联系吗？”我问。
“是啊！特别是新客户的订单，都是我亲自去见面洽谈，今天做包装的12款产品就是一个新客户的，你们可要帮我做好点，以后这个客户会有大量订单。”林总说。
“好的，一定。您太厉害了！不过我认为公司刚开始您亲力亲为挺好的，但公司发展到一定规模后，您就不需要凡事自己动手了，要不然太累了，您要注重人才的选拔和培养。昔日汉高祖问群雄：‘我为什么会得到天下？项羽为什么会失掉天下？’有人说：‘陛下让人攻取城池取得土地，就把土地赐给他们，与天下共利，项却不是这样，杀害有功绩的人，怀疑有才能的人，这就是失天下的原因。’刘邦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我不如张良；安定国家，安抚百姓，保证前方军队粮饷，我不如萧何；率领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我不如韩信。这三个人都是难得的人才，能够为我所用，这就是我取得天下的原因，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所以为我擒也。’由此可见人才之重要。”
“哈哈！人才是可遇不可求，哪那么容易招？”林总说。
“只要您有心去招，我相信一定可以招得到的。”我说道。
“嗯，有道理。”林总说。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要学会适当的放手，万事万物都有它发展的自然规律，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中午的太阳最热，到了下午慢慢衰弱，人也一样，年轻时精力旺盛，大干一番事业，随着年龄的变大，精力的衰退，我们追求的重心应该有所改变，健康的身体，幸福的家庭，愉快的心情，这才是最宝贵的。”我说。
“其实我工作不完全是为了赚钱，我觉得工作能给我带来成就感和幸福感。”林总说。“不过，你说得也对，年纪大了追求的重心应该有所改变，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把人生看得这么透彻。”
“我只是喜欢看一些历史故事而已，从历史故事中汲取经验教训，以史为鉴，纠正自己的错误，正确地面对生活。”我说。
“历史都是胜利者编写的，很多故事其真实性都有待考证。”林总说。“李世民是一位伟大的皇帝，他励精图治，知人善任，从谏如流，整饬吏治，开创了中国历史上著名的贞观之治。但是，众所周知，李世民得到皇位的手段不太光明正大，他害怕别人说他皇位来路不正，于是他篡改历史，有意渲染自己开国伟业的高大形象，同时贬低父c兄c弟的功绩。我们现在看到的关于玄武门之变的资料，是经过李世民与其史官周密的删改的，早就不是真实的历史了。李世民篡改历史对后世的治史产生了极为恶劣的影响。自此，历代正史收归官修，像太史公一样的个人修史，在原则上不被允许。而官修史书的最大弊病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一切以当局的利益为重，统一思想，删益由人。”
“对，我听老师讲过，自唐太宗开始，史家之风开始败坏。”我说。
林总说道。“远的历史我们就不说了，因为我们也无从考证它的真实性，就说近代史吧，□□和□□，你们大陆的历史书就跟我们台湾的不一样。再说我们身边的事吧，新闻报纸里的事件都是真的吗？”
“嗯，不一定，有些记者哗众取宠，故意捏造事实。”
“所以说发生在身边的事都不一定是真的，历史上的事会是真的吗？”
“我觉得书上这么写，老师也这么讲，考试也这么考，大家都这么认为，就算它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我笑着说道。
“哈哈，有意思。”林总笑道。又自斟了一杯酒。
“其实历史的真实面目到底怎样，又有谁清楚呢？我们读史的目的主要明是非，知荣辱，辩善恶，认认真真做人，脚踏实地做事。”我说。“《史记》中记录苏秦和张仪师出同门，而根据1973年在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战国纵横家书》记载，张仪比苏秦早出道二十多年，跟苏秦也不是同门。在这些地方虽然出现了讹误，但我觉得比起‘历史的真相’的发掘，太史公更在意的是典型人物所能塑造的意义，更注重的是人性的分析。鲁迅先生高度评价《史记》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我觉得实至名归。”
“嗯，谈到历史，最具影响的莫过于史家二司马，司马迁的《史记》和司马光的《资治通鉴》。林总说。
“关于《资治通鉴》，我在《百家讲坛》里听老师讲过，《资治通鉴》的书名还是神宗御赐，‘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即以历史的得失作为鉴诫来加强统治。对于司马文正公而言，我觉得修史并不是他的人生最高理想，他心怀天下，忧国忧民，最后官至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不仅是个史学家，更是个优秀的政治家。”
林总轻轻地抿了一口酒，说道：“历史上很多文人其实都热衷于政治，只是在现实生活中郁郁不得志，不得已只能寄情于山水，吟诗c作赋c写写文章，用文字来倾吐心中的郁闷。比如李白，其实李白很想当官的，从他应诏入朝可以看出来，当时他有句诗写得很直率：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但不得不说他的的性格可能真不适合玩政治，他豪放不羁，心高气傲，必然会得罪很多人，最后被唐玄宗赐金放还。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他的文采斐然，举世无双。虽然诗文中豪言壮语横扫一切，古今英杰都不在他眼里，其实他并没有政治眼光，根本没看懂当时政治形势，以至于卷入永王造反的漩涡，险些丢了性命。”
“晚清中兴名臣曾文正公跟他的幕僚赵烈文有一段对话，我印象很深刻，当时赵烈文对船山公王夫之非常敬佩。说王夫之议论戛戛独造，破自古悠廖之谈。若使其得位乘时，必将大有康济之效。曾国藩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见得，船山公之学确实博大精深，但有的则嫌偏刻。比如对人的评价，力求完美责备较多，宽容体谅的少，若让船山公处置国事，天下则无可用之人了。曾国藩又说，作文与做官并不是一回事，作文以见深识闳为佳，立论即使尖刻c偏颇点亦无妨，因为不至于伤害到某一个人，也不去指望它立即收到实效，只要自圆其说，便是理论，运笔为斤，自成大匠。做官则不同，世事纷繁，人心不一，官场复杂，尤为微妙，识见固要闳深，行事更需委婉，曲曲折折，迂回而进，当行则行，当止则止，万不可逞才使气，只求一时痛快。历来有文坛上之泰山北斗，官场上却毫无建树，甚至一败涂地者，都是因为没有认识到这其中的区别！我想李白大概就是这类人。”
林总点点头，说：“像陆游c辛弃疾其实是想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无奈皇帝昏庸，奸臣当道，英雄无用武之地，没能成为一代武将，倒成了著名的诗人。”
“这叫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努力追求的东西往往得不到，但在追求的过程你却能得到其他意外的惊喜，这是之前压根就没想过的。”我说。
“是啊！比如说今天能跟方小姐坐在一起吃饭也算是意外的惊喜了。”林总说。
林总这么一说，我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了。
“跟你聊天蛮有趣的，你继续说吧。”林总说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我说。
“嗯，你最近在什么书？有什么感悟？”
“最近刚好在看《王阳明》，印象最深刻就是王阳阳平定宁王朱宸濠，朱宸濠用铁索连船，把无数战舰连成一体，组成一个庞然大物来抵御王阳明的进攻，他以为王阳明的军队都是杂牌军，奈何不了他。其实这种铁索连船的事情，有两个英雄人物曾经做过，都败得很惨，不知这个朱宸濠是不懂历史还是脑袋进水了，连我这个女孩子都能想到的事，他竟然没想到。一个三国时期的曹操，周瑜火烧赤壁，曹操惨败。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一千多年以后，朱元璋和陈友谅决战鄱阳湖，朱元璋小船小艇，陈友谅则是大型巨舰，力量悬殊之大，陈友谅得意忘形，大概不知道有赤壁之战的前车之鉴，也用铁索把船连在一起，最后，朱元璋火攻，陈友谅一败涂地。一百多年以后，相同的故事再次重演，王阳明用火攻，一舟起火，舟舟起火，朱宸濠庞大舰队陷入火海，火光冲天，朱宸濠大势已去。”
“哈哈，很精彩。”林总说。“菜还这么多，吃菜呀！方小姐，再盛一碗稀饭。”
“我已经吃了二碗了。”我说。
“怕长胖是不是？你呀！太瘦了，其实胖一点还好看些。”林总说着又帮我盛了一碗。
结账的时候，服务员说：1080元，林总从容地付了钱。我惊呆了，这才几个菜，怎么这么贵，可能主要龙虾贵吧？
离开的时候已经快9点了，一上车我就迷迷糊糊打瞌睡，听到阿顺问林总：“送您直接回酒店吧？”
“好，明天早上9点来酒店接我。”
车子摇摇晃晃特别好睡，也不知过了多久，阿顺说：“酒店到了。”林总下车，我们也跟着下车，坐了两个小时车，腿都麻了，下来走动走动。我们送林总到酒店大厅前台，他办理入住手续。
“好了，你们回去吧，今天都辛苦了。”林总说。
到公司的时候已经11：30了，回到宿舍，小霞和海燕都睡了。
早上刷牙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对劲，后来照镜子才发现左边脸肿了，牙龈肿了，导致左脸看上去都有点肿了，还好不是很明显。一定是昨天龙虾吃多了，上火了。这就贪吃的下场，看着镜中的自己，苦笑一下，吃早餐去。
我用头发尽量遮住左半边脸，如果我不说，看云帆能不能看得出来。我点了一碗绿豆稀饭。
“今天怎么吃稀饭了？”云帆很奇怪。
“昨天吃得很饱，感觉现在还没消化。”我说。
“昨天吃了什么好吃的？到现在还没消化。”云帆笑着问。
“龙虾肉煮稀饭，很鲜，很好吃。两斤的大龙虾，我一个人吃了一多半。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一不小心多吃了一些。”我笑道。
“像你这么挑的人，居然这么赞赏，那肯定真的好吃了！”
“有没有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同？”我问。
云帆看着我，摇摇头。
“我的左边脸是不是肿了？”我指着左边脸。
“刚开始不觉得，你一说还真有点，真的肿了，怎么啦？”
“昨天龙虾吃多了，上火了。”我嘿嘿一笑。
“唉！真丢脸！”
“嘿嘿！嫌我给你丢脸呀！你不刚刚也没看出来吗？”我说。
“我是没认真看，现在越看越明显。”他吃完了，放下筷子去付钱。
“真的很明显吗？”我也吃完了，跟在他后面追问。
“真的。”
“我用头发遮住，犹抱琵琶半遮脸，怎么样？”我嘻嘻笑道，把左边的头发拉下来。
他回过头看着我，指着我的头，“叫你嘴馋！不就是龙虾吗？什么时候想吃跟我说一声。”
“好贵的哦！”我马上意识到我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捂住嘴，改口说道：“一次就吃腻了，再也不想吃了。”
“你是怕我请不起吧？”
“不是，不是，真的不想吃啦！”
他继续上楼，没有回头，我则走进我的办公室。哼！这个人真小气！
“早上好！”走进办公室，跟大家打招呼。“早上好！”小霞和海燕懒懒地回我。哪有云帆说的那么明显，小燕和海燕都没看出来。
擦完桌子，我开始写今天的工作计划，一条一条列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林总的12款包装。小付的邮件发过来了，我的手机邮箱显示是凌晨1点发过来的，真是辛苦他了。我打开电脑开始一款一款核对文稿，底色就是昨天确认的，标题字体也是昨天确认的那两种，文字内容之前核对过，都没有问题，我把邮件转发给何姐，然后上楼去。
到何姐办公室门口，我刻意把左边头发拉下来，手也很不自然地捂住左半边脸，然后走进去 。
“何姐，早上好！我把12款包装稿发邮件给你，看一下收到没？”我说。
“早上好 ！”何姐说。“收到了，不是说直接让林总给你确认吗？发给我干嘛？”
“昨天因为时间有限，林总只确认底色和标题的字体，现在是排版好的整体效果，你先看看，林总应该马上要到了，再给他看一下。”我说道。
“哦，好的！你怎么啦？总是用手捂着脸。”何姐问。
“没什么？”何姐一问，我就有些紧张，急忙把头发多拉些下来遮住脸。
“不对，你今天就是跟平时不一样。”何姐就是不放过我。
看来越是掩饰，越是暴露得快，我没法了，只有撩起头发坦白道：“昨天海鲜吃多了，上火了，脸有点肿了。”
“哈哈！小张这么久也把你养不胖，林总一顿饭就把你养胖了。”何姐笑得东倒西歪，花枝乱颤。“我听阿顺说，你们昨天晚上三个人吃了1000多，看来昨天林总心情不错。”
“何姐，拜托，别笑了，好不好？”我说道。“你先看看稿子，这样是不是比上次好多了？”
何姐还是止不住笑，幸好她一个人一间办公室，要是让综合办公室那些美女听到了，吵吵闹闹，纷纷扬扬的，又不知要横生多少是非？
“还不错，看上去确实要好很多了，林总的眼光果然独特。”何姐说。
“那我先下去，林总过来给他看一下，如果没问题，我就通知出菲林了。”我说道。
“你先别走，那不是林总过来了吗？”何姐笑着说道。林总从走廊那边走过来，推着行李箱路过何姐办公室。
“林总，早上好！”何姐急忙走出办公室，跟林总打招呼。
“林总，早上好！”我也跟在何姐后面。
“早上好！”林总也笑着向我们招手致意 ，然后走进李老板办公室。
“林总，昨天那12款稿子全部排版好了，麻烦您再看一下。”何姐也跟着走到李老板办公室。
李老板看见林总过来，赶紧去泡茶。
“这次这么快，真正做起事来，办事效率还蛮高的。”林总笑着说。
“这都是您昨天的功劳。”何姐说。
“不不，这都是方小姐的功劳，方小姐聪明伶俐，构思巧妙。”林总说。
这时许小姐也走进办公室了，看我们聊得这么热闹。
“林总，早上好！看来昨天很满意哦！”许小姐说道。
“许小姐，早上好！昨天很顺利，多亏了方小姐。”林总说。
“林总，昨天请方小姐吃了什么大餐呀？人家男朋友怎么也把她养不胖，您一顿饭就把她养胖了。”何姐说。
“怎么会养不胖呢？是没找到方法吧!女孩子不要太瘦了，胖一点还好看些。”林总说。
何姐把我推到许小姐面前。“你看，方小姐今天脸都胖了。”
许小姐看了也哈哈大笑。“方小姐，吃了什么这么补？”
“可能海鲜吃多了，上火了，牙龈肿了，导致脸也肿了。”我不好意思小声说道。“拜托你们不要再笑了，我还有事，我先下去了。”
“何姐，如果林总确认了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对何姐说。
“这么快下去干嘛？我们不笑你了，万一林总什么地方要更改，直接跟你讲。”何姐说。
“我还有事，如果要改的话，再叫我上来。” 我说完赶紧逃离现场。
回到座位，小霞和海燕各自在忙各自的工作，还是这里最自在。我对照工作计划一项一项完成任务。
小霞说：“小林的女朋友，就是那个小美女，今天辞工了。刚刚在人事部看到她在办理离辞手续。”
“她不是没来多久，怎么就辞工了？”我问道。“那小林怎么办？”
“他们分手了，你不知道？”小霞说。
“不会吧！他们不是出去租房了吗？怎么就分了？”我简直不敢相信。
“好也快 ，分也快，现在年轻人就是这样子。”小霞说。
“小霞，这么有感触，好像你不是年轻人一样。”海燕说道。
“对了，海燕，那位刘先生你到底考虑得怎样？”小霞笑着问道。
“不－合－格。”海燕说道。
“确定？”小霞问。
“嗯，确定。”海燕坚定地回答。
这时我桌上内线电话响起，何姐打电话叫我上去。
何姐，许小姐都在李老板办公室，何姐说：“林总要走了，我们一起送送他。”
“哦！”我应道。
“林总，方小姐来了。”何姐大声说道。
“哦！方小姐，12款稿子刚刚跟何小姐已经确认了，那后续就拜托你，催紧一下印刷厂，叫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交过来。”林总说道。
“好的，您放心。”
“拜托啊！”林总双手合十，身微向前倾。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双手合十，向林总鞠躬。
阿顺走过来接过要林总手中的行李箱，李老板跟林总并排走在前面，说着台语，许小姐c何姐和我跟着后面。
到了楼下，林总上车，车窗慢慢摇下来，“再见！”林总说。
“林总，再总。”我们一起说道。
“方小姐，这次真的要谢谢你！”林总说。“记住多吃点，胖点才好看，下次看到你，希望你不再这么瘦了。”
“哦，好的。”我笑笑，向林总挥挥手。
车子缓缓开出，慢慢离开了我们视线。许小姐笑着说：“方小姐，你真行啊！这么凶神恶煞的一个人，竟然对你赞不绝口。”
李老板笑着说：“许小姐，怎么说话的？林总是一个凶神恶煞的人吗？”
何姐说：“反正我是觉得林总很凶，最不讲道理了，所有客户中我最怕的就是他了。”
他们说他们的，我不发表任何意见，上到二楼的时候，趁他们不注意我悄悄地溜进了办公室。
晚上，吃饭的时候，云帆好像心情很不好，闷着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感觉怪怪的，空气都有些凝重。 “对了，给你买的弹力带到了，在我办公室，等一会拿给你呀。”我率先打破沉寂。
“你真给我买了”他抬起头吃惊地看着我。
“是啊！”
“我从来没给你买过什么东西。”
“没关系，我不缺什么呀！”
“吃完饭，我陪你去逛街，你不是每个月都要买衣服的吗？我陪你去买衣服。”他说。
“我的衣服已经够多的了，再买就是乱花钱了。”读书的时候就听奶奶教育姐姐，不要乱花男朋友的钱，如果日后有缘在一起，那是为自己省钱，如果有朝一日分手，也不至于欠人家人情。虽然那时我还小，但这句话已经牢牢地记在我心里了。我不想花他的钱，如果我抢着付钱，又会伤他的自尊，所以我尽量会拒绝出去吃饭，也拒绝逛街。
“你是瞧不起我，怕我没钱吧？”他淡淡地说。
我急了，“你太敏感了，我真没有这样的意思。”想了想，又接着说：“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这几句话我送给你，与君共勉。你太焦虑，太浮躁了，希望你能静下心来。”
他苦笑一下，端着盘子就走了，还好多饭没吃完。
我慌忙跟着他。“我是不是惹你不开心了？”
他不说话，只是往前走。
“你怎么啦？不要这样好不好？”他走到哪我就跟到哪，一直跟着他走出厂门。
他极不耐烦地说：“跟着我干嘛？我今天可不想听你讲课，刚开始听你讲历史c诗词c养生觉得很有趣，很新鲜，但现在我听腻了。我承认你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但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要普通人的幸福，如果只是谈人生谈理想，我干嘛找你？我不会买一瓶酒约一哥们，炒两个菜，边喝边谈，不比你谈得更深刻。我不是一个圣人，我也不想当圣人，你跟我说这么多大道理有什么用？不如你说一句我爱你，或者投怀送抱主动献个吻。”他说完就走，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留下我呆呆站在那里，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对我发脾气。难道是我错了？来不及细想，我赶忙追上他，我是那么地在乎他。“云帆，等等我，我知道错了，我会慢慢改变我自己。”
他停下来。“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我想说句我爱你，又始终说不出口，我想主动献个吻，但身体僵硬得很，怎么也做不出来。最后我娇羞怯怯地说：“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反正我会慢慢来改变我自己。”
他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把我拥进怀里，我也乖乖地顺从，他轻抚着我的头发，慢慢说道：“其实不关你的事，你没有任何错，是我的问题。今天何姐在办公室说林总如何如何喜欢你，对你赞不绝口，还说我这么久也把你养不胖，人家一顿就把你养胖了。在我听来，这些话就是对我的讽刺，我觉得周围的人都在嘲笑我。其实我不是对你发脾气，我是对我自己发脾气，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今天对我无端发脾气。“你怎么会相信这个？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林总对我，只是老板对员工的赏识，别无他意。”
“我知道，但我就是听不得这些话。”
“嘴长在人家身上，她们愿意怎么说让她去说好了，你要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你是最棒的。”
“你少跟我戴高帽子了，好吧，不说了，我们走吧！”
“去哪里？”我问道。
“你不是说从现在开始要改变你自己吗？要不今晚你就以身相许吧？”他笑着说。
“啊。”我停住了，不敢向前迈一步。
“跟你开个玩笑，看你紧张成这样！你不买衣服，陪我买衣服，总可以吧？”
“要得。” 我开心地笑起来，学着说了一句四川话。
我本想直接逛男装区的，他却偏偏拉着往女装区走。
“这件怎样？”他笑嘻嘻手里拿着一件粉色连衣裙问我。
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孩走过来，说道：“这位帅哥真有眼光，这是今年的最新款。”
“不好，我已经有一件粉色的了。”
“那这件呢？”他又拿一件黑色的连衣裙睁大眼睛看着我。
浓妆女孩说：“这件卖得很好，穿着很有气质。”
“不喜欢。”我说道。
“你试一试，保证你会喜欢。”浓妆女孩说。
“不了，谢谢！我们再看看别的。”说完我就走开了。
“那你喜欢什么自己选。”他有些泄气了。
“都不喜欢。”
“你是在为我省钱吧？”
“没有！没有！只是没有我喜欢的，你知道我很挑的，宁缺勿滥。”我慌忙解释道。
他摇摇头，无可奈何笑道：“好吧！你心中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只能说还不到时候，你对我还有所保留。”
“帅哥，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可以去写小说了。”我拉着他往男装区走。
跟女装相比，男装就显得单调多了，这是我第一次逛男装店。营业员是一位漂亮女孩，跟在他后面，“帅哥，帅哥，叫个不停。”我看了好笑。
他选了一件t恤和一条休闲裤，问我：“怎么样？”
我还真不知道好不好，不过我觉得他的眼光应该不会差。便说：“很好！去试一下看看。”
当他走出来的时候，我呆呆地看着他，好酷哦！修长的身材，浓浓的眉毛，漠然的眼神。
漂亮女孩惊叹道：“哇！人帅穿衣服就是好看。”
他嘴角微弯，淡淡一笑问我：“怎么样？可以吗？”
“哦哦很好！真的很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
“嗯，就这套吧！”他对着镜子看了看，对漂亮女孩说道。
“帅哥，再买一套吧？我们这里的衣服最适合你了。”漂亮女孩不失时机力推。
“再买一套吧 ！人家小美女这么热情。”我也笑着说道。
“别人都是男朋友陪女朋友买衣服，我们恰恰相反，让我情何以堪。”他低声对我说。
“我觉得很正常啊！陪帅哥逛街不知有多少人羡慕我呢！”我笑着说。
这时漂亮女孩已经帮他选了一件短袖衬衣，问他喜不喜欢？他问我怎么样？选男装我是外行，实在给不出什么好意见，唯一见证的方法只有试穿。“试一下吧！只有试穿才能看出效果。”我说。
很快，他穿着一件白色碎花衬衣出来，我看了好笑，跟他平时穿衣风格完全不一样，衣服又很紧，整个贴在身上，我笑着说：“你这是修身款的吧？”
漂亮女孩说：“要不换大一号，现在流行这个款式。”
“不要这个款式，再拿一件t恤好了。”他皱着眉，苦着脸。
漂亮女孩很快再拿了一件t恤过来，给他换。
我还在笑，他向我做个鬼脸，继续进去换衣服，现在总算恢复了正常，这件一般般，不算特别好，也过得去。
“再换一件，这件还差点感觉。”我说。
漂亮女孩很快又拿了一件递给他，他接过衣服。“我发现试衣服，真的好累。”
我推着他进试衣间，“才试了两件，就叫累，跟我们女孩比，你差远了。”
他试好走出来，是不是我审美疲劳了，总觉没有第一件好，我叫他再换一件，他说什么也不换了，就买下这件。
“我现在是满载而归了，你要不要买点什么？”他付完钱，拎着衣服问我。
“不需要了，那我们回去吧！”我说。
“要不要买点零食？我听办公室那些女孩说，这世上没有不爱吃零食的女孩，零食就是获取芳心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这个你也信呀？我不爱吃零食，糕点类太甜容易发胖，油炸食品又不健康。不要了，我们回去吧！”
“总不能让你空着手回去，买点水果也可以呀！”他说。
“我的水果还没吃完，不用买了。要不，买点坚果类的，我习惯每天吃几颗坚果。”我说。
“现在我也满载而归了。”走出超市，夜幕已降临，外面灯光璀璨。我手里拎了一大包坚果，核桃，杏仁，榛子，夏果，一口气买这么多还是第一次。
“我现在才知道你不是不吃零食，是不吃便宜的零食。”他跟着在后面。
“哈哈！怎么？付钱的时候心疼了。”
“没有，没有，你肯让我买单是给我面子了，这个我知道。”
“今天让你破费了，不好意思，坚果类本来就是比较贵的，但不能多吃，一天吃几颗就好。这么多足够我吃两个月，你想一下，两个月二百块钱，平均每天也就三块多，还觉得贵吗？”
他笑而不语，拿过我手上的袋子，帮我拎着。前面就是广场，有一条长椅空着，我飞奔过去坐下来，他笑着慢慢走过来。。
“你的脸好像不肿了呢！”他看着我说。
“那当然，我已经好了！”我拨开头发给他看。
他笑起来，我也跟着笑起来。
“对了，今天我听小霞说，小林和他女朋友分手了。怎么这么快？”
“是啊！小林都已经搬回宿舍了。有一个比小林个子高一点，又有钱一点的男人追她，她就移情别恋了，就这么简单。”他轻描淡写，好像早在他预料之中一样。
“那小林不是太可怜了？”我为小林感到无比惋惜。
“傻瓜，人家才不像你，做人就要想得开，他现在已经物色好新目标了。”他略带讽刺地说道。
“她女朋友可能是年龄太小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那时候小林天天追着她，捧着她，让她在同事面前有一种优越感，所以稀里糊涂地就接受了小林。毕竟身高颜值差太远，面对别人的议论，哪个女孩不要面子，慢慢心理落差越来越大，才会移情别恋的吧。”我淡淡说道。
“这种女孩虽然漂亮，但没有思想，没有内涵，是一个空洞美人，爱慕虚荣，好吃懒做才是根本原因。”他轻轻蔑地说。
我知道他最讨厌这样的人，就直接岔开话题。“看来还是小王幸福。”
他冷冷一笑，“小王天天在伺候娘娘，你觉得他幸福吗？”
“怎么回事？”我一脸愕然。
“原本以为长得难看不是她的错，只要善良，勤劳就行。没想到她的长相跟品德是成正比的，长得有多丑，品德就有多差。小王对她越好，她越自以为了不起，好高骛远，愚昧可笑。”他说着说着都有些愤怒了。
“说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用这么难听的词呢？”我微微一笑。
“这么说她还算客气的，前段时间跟他们一起去吃宵夜，你知道她选男朋友的标准是什么吗？身高必须1米8以上，本科学历，有车有房。你说她一个1米5的，竟然要求1米8的，长得又这么奇葩，小王肯要她已经是祖上积德了，凭什么要求这么高，论长相没长相，论学历没学历，家境也一般。”
“唉！你就不了解女人了，依我看这些条件小王都符合，这不是贬小王，是在变相夸小王。人家小两口秀恩爱，关你什么事？”我笑着说。
“据我所知，现在做饭，洗衣，洗碗都是小王每日必修课。那人女人每天就是化妆，逛街，花钱一点也不含糊，化妆品，衣服专挑贵的买。她那副尊容，化妆比不化妆更恐怖，也不知小王怎么受得了。要是我”
“要是你怎么样？”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要是我宁愿终身不娶，也不会将就这样的女人。”
“哈哈！我发现你今天说话好尖酸刻薄。你不用这么损人家，来抬高我吧。”我大笑。
“这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就算不认识你，我也是这么说。”
“不过她以前不是这样吧，我们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打扮很朴素啊！而且你还说她心疼小王，照顾小王。”我说道。
“唉！可是人是会变的，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也是小王把她宠成这样的，你不要再为他打抱不平了，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最好笑的是她看谁穿衣服好看就模仿谁，不模仿还好，平时穿一些宽松的衣服还马马虎虎过得去，一模仿真要命。她买了一件白色裙子，跟你的一模一样，就她那水桶腰，穿上简直跟小丑一样。不由得让我想起东施效颦的故事。”
“啊，有这样的事？”我真有些哭笑不得。
“她还问我，你皮肤这么白是不是每天都喝豆浆，我故意逗他，说是，她竟然相信。这下不得了，回去就买了豆浆机，小王埋怨我，每天早上6点钟就起床榨豆浆，严重睡眠不足。”他说着笑起来。
“都怪你，谁叫你逗她。不过每天喝一杯豆浆也是有好处的，但想喝豆浆变白，那是不可能的事。”我说道。“我觉得她是爱小王的，因为不自信，所以才会做出一些你们认为荒诞的事情来。”
“她这不是爱，是自私。”他正色说道。“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人丑即心丑，人美即心美，越是长得丑的女人，心里越扭曲，要求越荒诞，脾气暴躁，无知贪婪，让人觉得恶心。长得漂亮的反而谦逊有礼，举止优雅，温柔贤淑，眼睛清澈，笑容柔软，远远就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你这是以偏概全。”我说。“不过相由心生也是有一点道理的，应该反过来说，心丑即人丑，心美即人美。一个人的仪容外表受心灵因素的影响，心灵美的人，看起来容貌会更美，比如一个内心善良乐于助人的人，外表给人阳光温暖的感觉，所以看起来就更美了。”
“都差不多，结果一样。”他说道。
“但逻辑关系不一样，你说的是人美即心美，我说的是心美即人美。人美的人不一定心美，但心美的人一定人美。”我说完后看向他。他深情款款看着我，浅浅的笑容 ，我顿时面红耳热，心跳加快，如坠云雾，浑身发软，深知自己招架不住这样的场面，马上站起来，跺跺脚说：“走吧！回去了！”他猛一把拉过我，我豪无防备，身体斜倒在他身上，还没反应过来，他灼热的唇已经贴在我的唇上，轻轻的，湿湿的，柔柔的，继而火热的，狂野的，猛烈的，如蓄势已久的洪水，将我淹没，我恍恍惚惚，随波逐流，荡荡悠悠，心如飘絮在空中旋转，旋转。
他终于松开了我，眼睛闪着灼人的光芒，拉着我就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完全不会思考了，只是跟着他走，到了洒店门口我才明白过来，耳边想起许小姐跟我说的话，要自尊自爱自重，又想起小雪未婚先孕而生出的事端 。“放开我！”我恢复理智用力甩开他的手。
“为什么？”他生气地低吼。
“我不想。”不需再多解释。
“除非你不爱我。”他声音低下来。
“什么逻辑？随你怎么说。”我不想跟他多讨论这个问题，然后生气地走了。迎面刚好碰到业务部小玲，“猗兰，小张，你们去哪里？”
“我们刚逛街买了点东西，现在回去。你呢？”我马上挤出一个笑容来。
“男朋友刚刚从深圳过来看我，现在找地方住。”小玲小声地说。
“哦哦好的，不打拢你们了，我们先回去了。”不用多说，我已经明白了。
我走得很快，他要小跑才能追上我，“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如果说我想留到新婚之夜估计也是不可能的，我不是一个思想保守的人，至少现在还不行，时机还不成熟，我和他的事，还没告诉家里人，总之，很乱，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我继续飞快地向前走，他从旁边拉住我的手说：“我是一个身心发育健康的男人，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我停下来，低着头，默不作声。
他把我拥进怀里，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每天晚上我都想着你无法入睡，你就当是可怜我，求求你。”
我差点心软了，迟疑一会还是慢慢地推开他，“不行。”
“你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别人都可以，就你不行”
我狠狠地盯着他，怒从中来，“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怔住了，半晌，“我怕你了，没什么，走吧，回去。”
他又说怕我，是不是我真的太过份了。
回到宿舍后，我仿韩愈《猗兰操》写了几句诗发给他，以此表明我的心迹。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幽谷居之，郁郁其芳。
傲骨红颜，其华在内，世人不知，于心何伤？
云中帆影，其何翩翩，慕而思之，此生不忘。
长夜漫漫，寂寂花开，与君相知，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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