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天堂与地狱

    女孩的喉咙‘咯吱’作响，双眼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人头，已处于崩溃边缘。

    这个人头，佳佳认识，是七楼罗黛的丈夫，丁伯年的头颅！

    人头逼近了呆滞的女孩，眼里发出绿光照的佳佳的脸一片惨绿，咧开了血盆大口咬上前——

    倏然，一个带着银光烟雾的烟头瞬间弹射而至，把丁伯年的头颅逼退几米远。

    “人头原来在这里。”略微嘶哑的声音跟随而来，黑暗似乎被撕出了道裂缝，出现了个浑身缭绕着银雾戴着鸭舌帽的消瘦女孩。

    眼看着人头咬上来，佳佳就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别弄坏了我的灯笼。”清脆的童声突兀的响起。

    “动静不小嘛，这灯笼也太脏了点。”鸭舌帽女孩站在昏迷的佳佳身前，鼻子轻轻的抽动，吸了口气。

    多令人陶醉的气息啊，她不禁的深呼吸着，就好像熬了很久的粥，米粒绵软，香气扑鼻。

    “咦——你怎么进来的？”声音一落，人头灯笼的手柄上握上了一只小小的手，灯笼后方浓墨中，冒出了个十岁左右光着脚的白裙女童，青青白白的小脸上漆黑的眼珠几乎填满整个眼眶。

    “你的灯笼臭的差点熏死我，不过你躲得倒严实，看来不是这个头也不会现身了。”突然出现的鸭舌帽女孩声音不似普通女孩清亮，反而很是低沉，犹如过度用嗓般沙哑。

    闻言，小小的孩子看了看自己的人头灯笼，果然，被那道烟雾碰到，丁伯年的右颊如被火燎般血肉翻起。

    “你弄坏了我的灯笼！”女童的黑眼睛瞬间大到不可思议，尖利的锐声在她口中逸出，一抛人头灯笼，霎时双手成爪，向毁坏灯笼的狐若直冲而去。

    声音极度刺耳，如针直刺大脑一般，刺激的不省人事的佳佳都喷出一口鲜血。

    女孩皱起了眉，眼睛却熠熠生辉。多厚重的怨气啊——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这样的恶鬼，她最喜欢！

    女童锋利的指尖触到雪白的脖颈的瞬间，她速度更快的反手扣住了它的爪子！

    ‘滋滋’接触到来人的双手，女童的手腕皮肉焦黑，小脸刹那间扭曲，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狐若一脸兴奋的握着这个女童恶鬼的爪子黑色的能量翻涌而来，是什么味道呢？

    是脆香薄饼上，撒上甜蜜的糖浆和水果，带来了现烤的棉花糖的焦香味

    陷在迷蒙中，被她紧扣的女童已是满脸狞恶，黑瞳中一片狠厉，一行黑血溢出了它大大的眼眶！

    女孩的背后悄悄悬起了一溜血光，是一把刀。对准了她的头顶，狠狠的劈了下来！

    ‘嗞啦’一声，鸭舌帽裂成了两半。

    “小孩子家家的，下手可真狠。”头发散落的女孩轻巧的闪到一边，令人惊讶的是，长长的黑发中，夹杂着不少灰发，好似开始衰败的老人一样：“谁教你做的人头灯笼？”

    女童手腕焦黑，眼里闪耀着恶毒的亮光，嘴角咧开——不过眨眼间，它小身子背后就现出男女两个人头灯笼，男人头颅红的发紫，女人蓝的发黑，黑气交织缠绕而上，面目狰狞，脸部皮肤鼓胀，仿佛要爆裂开来。

    令人心寒的女童睁大黑瞳，伸出发黑的手臂指着灰发女孩：“我才不告诉你，爸爸妈妈，她欺负我，你们去吸干她的血！”

    红蓝人头暴起，带着闻之欲呕的血腥之气扑了上来。

    灰发的消瘦女孩脸色一冷，低沉的声音不由的上扬了两度：“把父母制成了嗜血的灯笼，难怪怨气这么大，你居然害死了他们！”

    “他们有了自己的宝宝。”女童青白的小脸闪过一丝茫然，好久好久没有想起的回忆倒带一般拉起了帷幕，被爸爸妈妈从福利院领回家的时候，那时她多高兴啊，福利院里那么多孩子，手脚残疾的，脑瘫的，智力低下连面容都凹陷的不堪入目的院长和阿姨们哪会一个一个用心照料？就连她这样身体健康的孩子能得到院长的几分关心都是因为自己会看眼色会讨好卖乖，即使是这样，几年来她也不过是不会经常挨饿受冻罢了！谁会教她认字读书？教她礼义廉耻？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尊严自信勇敢她只知道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终于不用再和其他孩子抢新衣服了，每天能睡在软软的公主床上，还能吃到从来没有吃过的好吃的东西。不再是老鼠和蟑螂在硬板床上陪着她，而是可爱的洋娃娃妈妈最喜欢带她去逛街了，还和她一起打扮成粉红色的母女装，爸爸最喜欢带她去游乐园玩耍了，疯玩一天，吃遍所有好吃的，玩的开心了就冲进爸爸怀里狠狠的亲他一口

    犹记得，参加幼儿园的运动会——

    琪琪，妈妈给你的书包里装满了你爱吃的东西，还有你最喜欢的果汁哦！下午妈妈和爸爸一起去幼儿园给你加油！

    琪琪！加油！

    哎呀！摔跤了？琪琪你怎么样？

    宝贝儿！摔疼了么？哦，没事没事，破了一点皮，没关系，不要哭，在爸爸心里我的宝贝女儿是最棒的！累了吧？坐爸爸肩膀回家，爸爸给你做彩色灯笼！

    琪琪，我的宝贝儿膝盖都摔红了！妈妈给你擦药，别哭了啊，你一哭妈妈就更伤心了

    肚子饿了吧？回家妈妈给你做可乐鸡翅吧？还是吃披萨呀？

    夕阳西下，扎着小辫子的可爱孩子笑的两颊通红，坐在爸爸宽宽的肩膀上，手里握着巧克力冰淇淋，旁边温柔的妈妈在给她拭去嘴角融化的冰淇淋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