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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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披上织锦司为我新制的秋服,金色的锦底满是铺天盖地的火红枫叶,领口和袖边是宽条金色花边而衣摆边则是枫红色,十分华贵喜庆。
善善边帮我整理衣服边感叹说:“小小姐您又瘦了,才一个月前量的衣服,现在却又显宽大了些”
“善,别说了,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们不是终于打了胜仗吗?”我高兴地说。
等我来到朝堂的时候,一眼便见到在下面抱着头盔还穿着盔甲一脸风尘仆仆的朱光弼。
他率领其余将士向我和皇帝跪拜,颛福起身想去下面亲自扶他起来,我连忙在后面隐秘地拉住了他并向他摇了摇头。
我在帘后庄重地说:“众才将请起。你们解决了边境之患,为帝国带来了安定与荣耀,尤其是朱将军,带兵打仗尽心尽责,最终赢得了这场胜利。哀家感谢你们,皇帝感谢你们,天下的子民感谢你们。你们一路车马劳顿,想必辛苦,在宫中为你们赐浴,晚上还有庆功宴再另行赏赐。”
“皇太后的优待实在让臣将等受之有愧。臣不敢擅自居功,这次胜利还得得益于皇太后的英明指示,以及以及对臣的信任。”朱光弼起身真切地说。
我知道他指的是监军一事。那件事镜明后来查明,是那位监军想要为自己的侄子在军中谋一个重要的职位,朱光弼未准,那位监军便怀恨在心,上奏诬陷。我在得到这个消息时暗自一惊,幸好自己没有轻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表面上淡淡一笑回道:“朱将军是哀家任命的大将军,你哀家是肯定是信得过的。”
在他们退下之后,颛福问我:“母后,您刚才为什么拉住了儿臣?朱将军为国家立了大功,儿臣是想扶起他表示对他的感激和优裕。”
“皇帝器重大臣,这是好事。临行前让你亲自为他祝酒,是因为我们要倚靠他;现在他打了胜仗回来,我们赏的却要有分寸,免得他恃功而骄”
“儿臣明白了。母后今日见他反而没有往日热情,是想先从气势上打压他;但赐浴赐宴从物质上优厚又表示了对他打胜仗的一种肯定和褒奖。”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皇帝现在心思缜密多了。做事前一定要多思多想,不要掺杂太多的感情因素在里面,尤其是皇帝,更是不能。”
虽然已经赢得战事的胜利,不过后期还有许多事要商议商定。
我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桌上琳琅满目由的雕像珠宝物玩,只见它们形状奇特,色彩艳丽,很多都是我未曾见过的,不禁让我爱不释手。
“这就是谢飓国当地的物产吗?还真挺有意思的。”我转过头对下面的大臣们说。
对于我的这句夸赞,下面的大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有些为难。
“哦”我轻笑出声,“当然我们大胤才是天府之国,物产丰富,可那也不见得小国就没几样好东西,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大臣们唯唯诺诺地点头应是。
我看着桌上的那些物品,突然心思一动,说道:“谢飓国屡次侵犯边境不就是因为贪慕我大胤物产富饶吗?他们想要我们的粮食c丝绸c瓷器”
有一名大臣出列回道:“皇太后分析得透彻。正如皇太后所说,许多侵犯大胤的邻边小国就是贪恋我国物产之多样富足。”
“可是,你看”我轻轻的拾起一枚玛瑙说:“你看它成色多好啊。哀家本自以为拥有天下最好的珠宝,可是哀家现在所有的玛瑙都赶不上这枚呢哀家想不只是我,大胤大多数人都没见识过这桌上的东西吧。你们以前见过这些吗?”
下面的大臣们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既然谢飓仰慕我们的物产,而我们也很喜欢它们产的小玩意,不就有简单的办法了吗,贸易买卖,我们各取所需,岂不大好?”
“皇太后皇太后的意思是说开通边境贸易?”
“正是。”
下面的大臣开始议论纷纷。
“皇太后,此事没有先例啊?”
“先例是人开的,那么哀家为什么不能开这个先例呢?”
“可是皇太后,自古以来重农抑商,是亘古不变的政策。皇太后允许边境买卖,会使百姓心思浮动,不专心务农”
“不务农也没什么坏处,只要边境的百姓能衣足饭饱即便经商又有何妨呢?”
大臣们还是不可理解,一片反对之声。
“而且哀家认为这也可有效地抑制边境滋扰入侵,免得百姓受难。边关贸易还是活跃经济的好事,并且还可为国家增添税收,这样一举多得的好事你们只拿“重农抑商”的旧词反对实在太难让哀家信服。”看着他们还欲争辩,我果断的决定:“好了,此事就先这样打算,如果存在弊端我们再商议如何调整。“
有些大臣一时还难以信服,摇头叹息着离去。
他们离去的人影从纸窗掠过,然后就听见有位大臣忿忿地说:“女人就是女人!简简单单的就被那花花玩意儿迷花了眼!国家大事怎可以一己私好来决定?!”
“嘘皇太后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你这么说不想要脑袋啦”
大臣们议论的声音渐渐远去,在旁边服侍磨墨的菟丝小心地观察我的脸色,解围道:“那些大臣,一个个老古董似的,迂腐不堪,他们怎能体会小小姐的深思远虑?!”
我放下手中的玩物,轻轻说道:“其实他们说得也没错哀家是喜欢这些东西。它们很新奇,很讨人欢心,所以哀家才有心思开放边境贸易。只不过这件事又有诸多好处。”
我召来颛福对他说:“皇帝,今天母后找你来是想跟你谈谈大婚的事。”
“母后,儿臣还不想”颛福一如往常的开始便拒绝道。
“皇帝”,我语气严肃地打断他,“皇帝今年你已经了十九了,不可以再那么任性。皇帝做为天下之君,在享受着莫大的权力同时也要承担更多的责任,甚至为了国家必须忽略自己的个人喜好。而大婚,就是这样的责任之一。不管皇帝你想还是不想,这都无法逃避。”
我看到颛福还要开口争辩,加重了语气说:“现在,这件事,哀家并不是在与皇帝商量,而是以皇太后的身份要求皇帝履行自己的职责!”
颛福鲜少见我这样严厉地对他,抿了抿嘴唇,低下了头。
我看了他这个样子,有些不忍,但大婚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我不能再心软纵容,于是继续郑重地说:“未来的皇后已经定好了,是朱光弼家的女儿朱妘。”
颛福听了一惊,继而露出羞愤的神色,“可是母后,儿臣听说朱光弼唯一的女儿才十一岁。”
我微挑了眉,淡然地说:“哦?明年春天举行大婚的时候她就十二岁了。女儿家提前一年举行及笄礼也没什么,礼后便可以为j□j了。以前胤宣宗甚至娶过重臣家八岁的女儿为后,老夫少妻,后来的日子也过得和乐融融。”
“如果母后真得逼儿臣结婚的话,那还不如选玳君”
我吃了一惊,一时竟看不懂颛福的心思,难道他心里竟是有玳君着的?
“如果臣家最大的荣耀莫过于皇后出自我家,那么还不如选南宫氏的人”
原来是为了这个我明白了。原来他待玳君好只是因为她是南宫氏的人,因为是我的族人。唉,我在心底轻轻地叹息,傻孩子。
我的语气缓和下来,说道:“这件事现在恐怕不成了。选定皇后不只是要看喜不喜欢,更重要的是权力的结合。玳君自然好,对南宫氏好,母后也高兴,但是现今对皇帝对整个国家来讲却没有大的益处。而朱妘是不同的,朱光弼只有她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朱光弼打了胜仗后威望大增,而且他又是个有作为的将军,我们要倚重他并将他培养成我们最坚定的支持者,有了军事的倚靠皇帝的政权就是稳固牢靠的。所以母后选择了朱妘。娶了她我们和朱光弼就是一家人,朱光弼维护的就是自家的江山,那性质可就大不相同了。”
“母后,虽然您说得诸多好处,可是儿臣连见都没见过那名叫朱妘的女子,也不知道性情如何,她甚至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这样便可以成婚生活一辈子么?儿臣是皇上,所以就连是否愿意成婚和谁成婚的选择都没有了么?”
我觉得颛福看得过于悲观了,对他解释说:“皇帝,你以后还可以有许多女人,还可以纳许多妃子,要你中意的女人。天下的女子都是皇帝的,只是母后让你先为了整体大局考虑,先娶朱妘为后!”
颛福突然抬头问:“天下的女人真的都是朕的么?只要是朕喜欢的”
我反而被他重复一问弄得一愣,然后略有不自然地补充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女人也一样。当然,一位有德行的皇帝也不可以不顾及伦理和道义。”
颛福的神色再次黯然下去,他喃喃地说:“母后,请您告诉儿臣,您和父皇到底是如何相爱的呢?他爱您十年如一日,万千宠爱集一身,儿臣也想那样的去爱人。只娶她一个,只爱她一个,携子之手,与其偕老。儿臣也想拥有那样的感情用一辈子去爱”
我怔怔的,半天没办法反应过来。
原来我和先帝在世人眼中竟是那样的么?他爱我十年如一日,万千宠爱集一身难道在世人眼中我们竟还是一对儿和谐恩爱的夫妻么。我突然觉得这样很可笑。
“皇帝,你之所以这样想证明你还是个孩子啊。最好不要那样,那并不是母后愿意看到的局面。大婚之事已经不容得考虑,皇帝还是好好准备吧。”我突然很疲累地说。
“小姐,您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样如何入画呢。”元遥在前面停了笔,关心地说。
我想着昨天对颛福的一番说教,低垂眼眸有些发愁地说:“最近我与皇帝吵了一架。他现在长大了,我反而越来越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了呢。”
“哦?因为什么事呢?”
我想元遥也是男人,也是从福儿这样的年纪过来的,也许能稍微理解他的想法?于是对他解释说:“因为大婚的事。他之前一直很抗拒大婚,昨天我跟他说选朱光弼的女儿为后,他又说我不尊重他选择的权力。他现在这样的年纪正该是对女孩儿感兴趣的时候,结婚实在没有理由不高高兴兴的。”
元遥沉思了一下,开口问:“皇帝是不是有其他意中人了呢?”
元遥第一个想到的竟是这样的问题吗。但随即我又否认他道:“应当不会。没有听他身边的人说他与哪个女子有过特别的来往。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人,他真该与我说,我说不定反而会帮助他。”
“臣下近日看皇上的神情,似乎也被什么困扰的样子。看来这次大婚真的是非他所愿。”
“我能又什么办法呢?这样选择不也是为了他考虑。若我为了自己,早该选择南宫氏的女孩了。可是他偏偏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反而觉得是我硬逼着他。再说,除了皇后大可以纳他喜欢的女人为妃,我实在不能理解身为男子的他的为难。”
元遥苦笑说:“情这一字最难解释,无关乎男女。若论理智小姐似乎反而比许多男子看得清楚明白呢。”
我觉得自己刚才的一番话也有点揭元遥的伤疤了,有些后悔,又抑制不住再次想劝元遥娶妻,于是说:“元遥你觉得皇帝的做法对吗?我不相信你会觉得他对。如果他做得不对,你为什么不也娶个妻子呢?”
“臣与皇上怎么能相同呢,皇上婚事关乎社稷,而臣的”他说着突然有些紧张地问:“难道臣的婚事让小姐感到困扰吗?”
是这让我背负了太重的情债,但是我没有忍心说出口。我摇了摇头。
元遥稍稍放松下来,说:“臣的事情小姐就不必操心了。皇上的婚事好在他最后也没有一直坚持,以后总会有转机的吧。”
可是从那天争论以后我和颛福好像开始隔阂了什么,虽然颛福还是每日恭敬的例行请安,虽然当处理军国大事时还是一如既往说着“请母后定夺”,但我依旧能感觉到有什么已经不大一样了。而皇帝的大婚已经被写入日程并逐步准备,无可更改了。
“皇上就要亲政了,皇太后和皇上母子却这样僵持着可不好”镜明一脸凝重地说。
我苦笑了一下,“对于大婚一事,从大局来说,朱妘确实是最好的人选,我并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他如此闷闷不乐。”
冬日外面的寒风阵阵,尔玉宫的室内却生着火盆,烫着热酒,舞姬在下面穿着单薄绚丽的彩衣在翩翩起舞,我与宫人近臣把酒言欢,笑声阵阵。
善善偷偷拉了拉我的衣袍,拿眼神示意我。
我顺着善善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颛福端坐着正一杯杯地往肚里灌酒。
“皇上,您喝得太猛了,这样很容易醉的”服侍在一旁的曲求全小心地提醒道。
“你敢管朕?醉,醉了好,醉了好啊”颛福此时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了。
善善担忧地看向我,我脸上有些沉。我放下了筷子,指着我案前的一盘水果吩咐道:“去,拿过去给皇帝尝尝。”按礼节我当场赐下的食物不可能被拒绝食用,这样就可以避免他喝那么多的酒了。
那盘水果被端到了颛福的案前,颛福抬起醉眼,说:“母后还是那么的关心儿臣”然后他又晃悠悠地起身,走到场地中间说:“母后,让儿臣为您跳只舞吧”
颛福缓缓地跳了起来,他已经醉得厉害,所以舞步不稳,几次差点摔倒。善善想上前去阻止他,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最后颛福还是支撑不住倒在了毯上。众人大骇,颛福贴身的太监宫娥们慌忙去扶。
我挥了挥手说:“你们带皇上下去好好歇着去吧。”
宫人们领旨刚要离开,善善却突然吩咐说:“碧澈,快扶皇上回去。”
我有些吃惊地看向善善,但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碧澈本是西域胡姬,她人长得很美,不同于中原上的女子。她的皮肤雪白,鼻梁高高,而且她的眼睛是碧绿色的,像湖水一般的清澈,我嫌她以前的名字叫得奇怪拗口,便给她改了名叫“碧澈”。
碧澈的舞跳得热情奔放,我以前很少见这样的舞,但我很喜欢那种感觉,所以当他们艺团来到宫中献舞时我就留下了她,颛福也曾对她的舞蹈大加赞赏过。
颛福要大婚了,在结婚之前也是该找个女人来服侍了。
我点了点头,吩咐说:“碧澈,你陪着皇上回去。”
碧澈应当知道我安排的意思,从舞姬中出了列,低着头搀扶着颛福离去。
第二天早上我正梳妆着,就从铜镜中看到碧澈静悄悄地走了进来。
我从镜中看她,用淡然的语气问:“事都办好了?”
看见碧澈低着头点了点,我在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尝过了女人的滋味,也许颛福对大婚一事就不会那么排斥了吧。
果然这天颛福给我请安时神色极不自然,在我谈到大婚诸多事宜时他也不似往常那样激烈地反对,而是有些心虚,站在一旁保持沉默。
我暗中满意,对碧澈吩咐说:“碧澈,以后你就是后宫的御寝了,你要好好的教导和服侍皇帝。”当皇帝御寝是多少宫娥梦寐以求的机会,地位和俸禄自不相同。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做了一些人事调动的安排,总之都是为了准备将江山安稳地交接到新帝手中。到四月朱妘行及笄礼时,我基本已不再插手政务,而我做为垂帘太后所下的最后一道旨意便是修葺南郊行宫,扩大其规模,力求建造得气派堂皇,因为那是我打算在颛福亲政后离宫“养老”的地方。
五月十九日是颛福举行大婚的日子,除了颛福登基,宫中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隆重热闹过了,当我看着一身大红色龙袍的颛福牵着披着红盖头身大红色凤袍的朱妘跪在我面前行礼时,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虽然中间诸多不快,但是大婚毕竟顺利举行了。我看着下面的一对儿新人,真是百感交集,心中又是欢喜又夹杂着淡淡的哀愁。欢喜自不必说,而那哀愁是因为我看着年轻稚嫩的朱妘,想到自己已经二十八岁了,青春不再,过不了多久也许就成了皇祖母辈了,不免令人感慨。
大婚之后举行大宴,宴会之后当我褪尽衣衫泡在热气腾腾的玫瑰花浴池里时,我感到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这才终于的松懈下来,松懈中伴随着紧张过后的疲惫。
我慢慢地沉下去,将自己完全地浸入水里。
此刻我的心情是复杂的,就像是一直压在肩膀的重担终于有一天卸去,顿感轻松,然而又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我又浮出水面,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不去想那么多,我对自己说,以后就做个生活安逸的皇太后,好好的和我的女儿在一起,自从垂帘以来一直忙于政事,对她确实疏忽,不免心存歉疚。
九珍躺在被窝里,她小小的手好玩地摸着我的长发,她将它贴在脸上说:“母后的头发像长长的锦缎那样,好光滑呦。”
以前因为批阅奏章总是睡得很晚,这还是我第一次和我的女儿睡在一张床上。我爱怜地抚着九珍长到背部的齐发说:“九珍的头发也长得很长了,明天让母后给你梳个漂亮的小辫子。”
“真的吗,母后?”然后她开心地扎到我的怀里,拿小手环住我说:“母后身上好香,好暖和。”
我微微笑了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九珍抬头问我说:“母后,以后也可以和您睡在一起吗?”
“当然了。母后以后每天晚上都和九珍在一起。”
“母后和女儿约定吧。”九珍伸出了小拇指。我笑她的天真可爱,也伸出了自己小手指和她拉了拉。
这时形单在外面咳着轻唤了声“小姐?”
“进来吧。有什么事?”
形单走了进来,微掀起床上的帘帐,想跟我说什么看到九珍又止了口。
我知道她有些顾虑,就让九珍先躺下睡觉,自己披了件衣服走下床去。
“怎么了?”我低声问形单。
“皇上皇上到了凤仪宫,不知怎么刚进去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我听了一惊,新婚第一日皇帝怎么可以不理皇后,独自离开呢!
“那皇帝现在去哪了?”
“皇上从凤仪宫离开以后,后来去了御寝那。”
看来并不是排斥女人我在心里暗暗思量着。但大婚当日就将皇后独留空房,传出去实在不是好事,宫人怎么想,大臣怎么想,到朱光弼那又怎么想!皇帝你怎么不想想!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今夜就这样吧总不能再派人把皇帝从御寝的房中叫出来。不过你把皇帝身边的宫娥千儿叫来,说哀家有话问她。”
我在屋里踱着步,皱着眉思考着什么。
“母后”等我回过神来,看见九珍穿着白色单薄的睡衣,光着小脚,站在我面前怯怯地唤了我一声。
我一惊,问道:“九珍你怎么还没睡?”
“母后不是说会九珍一起睡吗,九珍在等母后”
我的心一痛,将九珍抱了起来,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我俯下身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说:“九珍乖,先睡吧。母后还有点事情要办。”
九珍的眼中分明流露出一种失望,然而她听话地点了点头,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九珍的睫毛长长而微微向上翘起。
九珍虽然是我的女儿,然而她长得却更像她的父亲,端豫王。自从九珍出生起,端豫王就没有见过他的亲生女儿,而九珍也根本不认识她的生身父亲。即便是九珍名义上的父亲先帝也是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九珍恐怕也没有印象吧。我想到我从小就没有体验过父亲的疼爱,没想到我的女儿亦是如此啊。
这时形单进来禀报说:“小姐,千儿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我收回心思,转到另一个房间,问跪在下面的千儿道:“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本来是去凤仪宫的,但是看过朱皇后后就什么话也没说的离开了。”
“为什么?”
千儿有些犹豫,“奴婢,奴婢想那是因为皇上到凤仪宫后,看到朱皇后正在摆弄着玩偶”
我吸了一口气,不知如何评价。虽然已经行过及笄礼,但朱妘今年才刚过十二岁,也许以后是美人胚子,然而现在还一脸稚嫩,十足的孩子模样。
平心而论,也真是难为了颛福了。
我挥了挥手叫千儿退下,心中有些烦乱。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皇帝,不知道该怎么教育皇后,不知道该怎么跟朱光弼解释。但皇帝毕竟已经亲政,我不该再随意责备;朱妘尚且年幼,不谙世事也情有可原;我欲将朱光弼培植成心腹重臣,对此事必然要给他一个好好的解释才行。
明早明早要处理的事还很多,终是不能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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