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5章 他的报复

    “柳护卫，你怎么会在此地？”凤无泪走近，看到与自己见礼的正是纳兰王府的柳城，顿感稀奇，抢在沈非墨之前开了口。

    柳城上前又见一礼，笑回道，“小人奉我家王爷之命，前来接郡主回京！”

    “既是回京，为何又来到这偏远之地？”沈非墨湛蓝的眸子又淡淡扫过静坐的清漪，声音冷清。

    他一眼便认出了清漪，只是不揭穿罢了。

    这女人那日不辞而别，让他整整在怀州寻了两日都寻不到人。后来圣旨已下，不得已，只能暂且作罢。

    不曾想，在这衢州还能遇上，当真是巧得很！

    “见过沈公子！”柳城对沈非墨又行了一礼，这礼数上竟与对凤无泪一般无二，爽快答道，“玖池的晨露公主前来看望我家王爷，顺道过来接上一接。”

    正在沈非墨与柳城问话之际，凤无泪对这静坐在桌旁的女子极为感兴趣，而对柳城礼数上的纰漏倒不甚在意。

    这女子，身段娇小玲珑，凹凸有致。外形看来是难得的美人，却以轻纱覆面，又让人看不真切。唯有那嵌在粉面玉脸上的一双眸子，清澈明亮。

    这般居高临下，让凤无泪觉得看不太真切，只觉的熟悉。索性在女子对面坐下，撑了下巴直勾勾地盯着清漪上下打量。

    “这便是你家郡主？”凤无泪抬眼看向站在清漪身后的柳城，伸手便要去摘清漪脸上的面纱。

    柳城不曾想凤无泪动作竟这般轻浮，当众揭女子面纱，可不是君子所为。脸色一变，正要阻止，却听得清漪冷冷开口，“还请成王殿下自重！清漪的面纱，不是谁都能揭的！”

    凤无泪的手指在距离面纱半寸不到的距离处停下，面上一僵。见沈非墨与周围众人均鄙夷地向自己看来，只能讪讪的缩回手去，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郡主勿怪，是本王失礼了！”凤无泪展开手中折扇，扇了两扇，神态认真的道，“只是方才初见郡主，竟与一故人相似，才有了这唐突之举，还望郡主海涵。”

    清漪放置于膝盖的右手微微握成拳头，恨不得往他脸上招呼过去，故人个屁，要是让他把面纱给摘了，还不知被这沈非墨如何看了笑话呢！

    心中再是愤怒，这面上却不好表现，只能弯了弯眸子，客气一番，“想来成王殿下也是思念心切认错了人，若我再追究倒是清漪的不是了。”

    听着这二人的对话，让沈非墨暗自勾了勾唇。又睨了将信将疑的凤无泪一眼，整理了下衣衫，端正了身形，对着清漪就是九十度鞠躬，语调里诚恳不足讥讽有余，“在下，沈非墨，见过清漪郡主！”

    凤无泪被沈非墨这一鞠躬，吓得从凳子上弹跳了起来，跳到离那桌子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这才想起，眼前所坐之人倒与沈非墨有些干系。好在方才没真的将清漪郡主的面纱揭下，不然就要落得个冒犯友人之妻的口实。

    被吓到的，不仅是凤无泪。连同清漪，也不曾想到沈非墨会来这一招。

    揪着胸口衣襟的手滑下，与右手一道隐在衣袖中，在膝盖上微微颤抖。脑子一瞬空白，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她从不曾想过沈非墨对自己行这样的礼数。

    这样的礼数，在北梁只有明显的等级差异才会如此行礼。以沈非墨的身份，自然是无须行如此大礼的。

    然而，沈非墨那一声，着实响亮。让着座无虚席的大厅立时安静了下来，纷纷转头像那三男两女看去。

    清漪不开口，沈非墨便也就维持着那鞠躬的姿势，不曾动弹半分。

    已有旁座的低声议论，飘入众人耳中。

    一人说，“那就是沈非墨啊，据说是今年赛香大会的主审！”

    “呸！什么主审！我听说，那魅香老人门下的梦萝姑娘炼得多好的香啊，也被他给判出局，最后还把至宝《芎容香典》给弄丢了！”

    “就是就是，谁知道是不是他想私吞，才想出了这么个下三滥的法子！”

    “嘘！快别说了，清漪郡主跟成王殿下，都搁那儿坐着呢，我还听说啊，三年前沈非墨向清漪郡主提亲，被郡主逃了婚！”

    “这是真的？那现在婚约解除没有？若是婚约尚在，那可就有得看了！”

    听着角落里不时传来的闲言碎语，更是让清漪听得十分火大。而沈非墨这行为，又委实让她头痛。

    他不在意旁人的议论罢了，还非得拉她下水，这算是报复她？

    过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清漪并未开口，也没有任何让沈非墨起身的表示。沈非墨也就一直维持着那个动作，不曾起来。

    柳城见着清漪目光有些呆滞的模样，听着底下的议论，想必是被那些议论扰了心思，忙打着圆场去扶沈非墨，“沈公子快快起来，以后成了亲，你也算是郡主的夫君了，何须行此大礼。”

    清漪原本正想发话，这样僵持着算个什么事儿。可哪想到柳城这动作比她快，嘴巴比她更快。

    三言两语将沈非墨扶了起来，也成功堵住了那些闲碎的嘴。不过这话，清漪可没捞着半点好，沈非墨却是十分受用的勾了唇，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站直了身体。

    “郡主离府三年，杳无音讯，可是让非墨等得好苦！”沈非墨低头打量着那自见到自己便僵直身体的清漪，眼神里醉满温柔，深情款款款的模样，语气中带了几分幽怨。

    任谁见了，都是一副痴情男儿的形象，让闻者也为之动容。先前还言辞犀利，谴责他主审不公云云的言语，皆变成了沈非墨如何痴情，如何专一。

    听着周围那些见风使舵的谈论，清漪心中冷笑，你就继续演吧，演一出伉俪情深，回去就叫你收拾包袱滚。

    不过清漪也只能是想想罢了。微微向沈非墨装模作样的欠了身子，十分诚恳状告歉道，“让沈公子白白等候三年实属无奈。清漪体弱，三年前便离京调养身子，现今刚见好正要回去！”

    凤无泪此时才算搞明白，沈非墨那一鞠躬的用意何在。不过是就着当日被逃婚的近况，还她一礼罢了，总不能让全天下人只看他一个人的笑话。

    不过，这不是女人才惯用的伎俩吗，他沈非墨何时也会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