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谁不让你喝

    米老太：“老头子！”

    米家林：“爸！”

    许庆云：“爸！”

    他这话，不是让米小小和叶一秋的事情没有挽回吗？

    就叶老头今天的态度，他能道歉？他恨不得杀人好不好！

    米小小却比他们更淡定，几十年前的恩怨，纵使容颜改变，看不出当初的模样。但是，知道真相后的愤怒，还是喷泄而出！

    如果真的能三言两语就解除，今天也不至于闹的这样不快！

    “爷爷，”米小小从床上起来，“饿了没，要不我陪你吃点？刚才我也没吃饱。”

    没有哭，没有闹，没有使脸色，没有恶语，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米小小的反应，让大家大吃一惊。

    米小小：“要不，咱们去陈嫂那里吃夜宵？我好久也没喝酒了，今天，咱们爷俩喝两杯。”

    米满仓是地道的北方人，每天吃饭，都会喝上两口。米小小能喝上两口，一部分是遗传，另一部分是耳濡目染。

    米小小也知道，米老头高兴，或者不高兴的时候，都会喝上两杯。

    一说去喝酒，不管他多生气，基本都不会拒绝。

    米小小穿了外套，拿了围巾，又拿了包包，过来挽着米老头的胳膊，笑到：“今天我请你！”

    米家林：“小小”

    女儿这是干嘛，事情闹到这一步，还出去喝酒？不会是因为太伤心，才这样反常吧？这样的话，爷俩肯定要喝醉！

    不知道，到最后，爷俩又会吵起来？

    米小小：“爸，你还害怕我欺负你爸呀？放心吧，你爸的酒量比我好，我醉了他也不会醉！”

    “爷爷，咱们走。”米小小挽着米老头出了门。远远地，又丢下一句话，“有事给你们打电话。”

    米家林：“”

    许庆云：“”

    爷俩就这样出去了，出去了！

    许庆云心里惶惶的，“家林，怎么办？”

    米老太：“家林，过一会儿你再去看看。”

    万一喝多了，这一老一小的，多不安全，还是跟着看着点保险。

    米小小挽着米老头的胳膊出了小区，陈叔的夜宵摊就在小区门边上。因为这里是居民区，人多，所以，晚上夜宵也多。

    陈叔见米老头和米小小过来，忙热情地招呼，“米伯，来了啊。”

    米小小：“陈叔，给我们弄几个小菜，再弄点撸串，还要酒。”

    “好，马上就好啊。”陈叔应着声，去里面忙活。

    米小小缩缩脖子，看着热闹的夜市，心里竟有个想法，叶一秋他应该没在这种地方吃过东西吧。他那样矜贵，清正端方的人儿，生来就是坐在鼎上府那样的地方吃饭的。就算他来这里吃饭，也会和这里格格不入。就像穿着王子服装的人，走在乞丐群里一样。

    不知道，他现在怎样，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叶家爷爷怎样，不知道他是不是像爷爷一样生气，没有吃晚饭。

    米小小正想着，陈叔把酒，菜拿了上来，“米伯，小小，你们先吃，想要什么，再说啊。”

    米老头还在不高兴，一声不吭。米小小看看他，笑着对陈叔到道：“好的，陈叔，你先忙去吧，需要什么，我们再叫你。”

    米小小拿过酒杯，给米老头倒上，自己也倒上。端起杯子，“爷爷，咱们走一个。”

    说着，还给米老头碰了下杯，然后一口喝尽杯中的酒。咂咂嘴，“嗯，味道真不错！”

    而且，一杯酒下肚，喉咙里，胃里，开始暖和起来，然后热气向全身散开。

    米老头抬起眼皮，痴了一声，“又不是没喝过，怎么搞的像是第一次喝一样！”

    米小小又把酒满上，笑嘻嘻地道：“被人管着，好久没喝了！”

    米老头端着酒杯的手一顿，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掷，“谁不让你喝？”

    喝酒都还不让了，喝酒能怎样，管的还真宽！

    “叶一秋，”米小小拖着下巴，“他不让我喝，说女孩子喝酒不安全。还说，喝多了，伤身体。”

    米老头：“”

    这孩子，说的是这么个道理。

    “不喝嘛，也就不想了。现在喝了口，酒瘾还真犯了！”米小小絮絮叨叨地说着，又喝了一杯。

    米老头见状，忙拦着，“你别喝这么猛，少喝点！”

    看她的样子，好像真是犯酒瘾，米老头心里有点怕怕的。

    孙女儿要是喝醉了，会不会在大街上撒酒疯，又哭又闹，还骂自己一顿？

    到时候，不仅自己的老脸没处搁。孙女儿这么可人的一个姑娘，也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说不定，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说孙女儿被人甩了！

    这样一来，孙女儿不仅被人指指点点，还要被人看不起，那可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米小小摇头一笑，“爷爷，你放心，要是我喝醉了，会给我爸打电话，不会让你背我回去的。”

    “小小，你不怪爷爷？”米老头不确定地问。

    从小，孙女儿就懂事，不会像其他的孩子那样蛮横不讲理。对他和奶奶，米家林和许庆云，都很尊重，从不说忤逆他们的话。

    可是，米老头知道，不说，并不代表没有。

    特别是今天，本来是她重要的日子，结果却因为他，和叶家撕破脸。好好的一件喜事，最后弄的两家人不欢而散！

    米小小不生气，有点不可能。

    米小小放下酒杯，淡然地看着米老头，“我为什么要怪你？怪你破坏了我和叶家的关系？可你不是故意的！”

    “怪叶家爷爷？”米小小轻笑一声，“哈，他也不少是故意的！”

    确实，他们都不是故意的。

    但是，事情却是因为他们而起。

    米老头：“小小，爷爷”

    “爷爷，我知道，”米小小打断米老头，“这件事，不是你们的错。当年的事，大家都身不由己，各有苦衷。能活下来，都不容易。”

    米小小是做文学的，那段历史她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历史却摆在那里。那些人经历的苦难，还有那艰难的岁月，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不管是对那段历史的爱，还是对那段历史的恨，都是刻骨铭心的，不会这么轻易地被磨灭。

    她作为一个什么都没经历的人，没为这段历史做过任何贡献。她有什么资格去批评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让他们化干戈为玉帛。

    能不能释怀，只能遵从他们的内心。

    米老头握着手中的酒杯，用力攥着，一昂头，一饮而尽。

    半晌，才缓缓地道：“你奶奶告诉你的？”

    “嗯，”米小小点点头，“奶奶都告诉我了。你们恨叶家爷爷，叶家爷爷也恨你们。”

    米老头垂下头，声音有些悲凉，“你奶奶有没有告诉你，村长是谁？”

    米小小：“没有。奶奶说，村长人很好。”

    米老头突然用手捂住眼睛，半晌，才抬起头，“是你大爷爷，我亲哥。”

    “啪”一声，米小小手中的杯子，掉到地上。

    那个死掉的村长，是爷爷的至亲，也是她的亲人。怪不得，爷爷会有这样的反应。

    原来，叶家和米家的仇恨，远比她想的还要深！

    本以为只是村长，谁知却是他们的亲人。

    米老头看看错愕的米小小，两只手，无力地垂在一起，“你大爷爷能干，人又有信誉，所以很年轻就当了村长。出事那年，他才生了个儿子，他走的时候，儿子才半岁。后来，日子不好过，你大奶奶就改了嫁。但是，我们叶家的根，不能让她带走。所以，你太爷爷和太奶奶就把你大爷爷的儿子留了下来，自己抚养。”

    “大爷爷的儿子？”米小小惊讶，大爷爷留下了后人，“那不就是我的伯伯？为什么我没有见过他？”

    槐树湾的人，来这里走亲戚，她倒是见过。但是，从未见过爷爷口中的这位伯伯！好像，并没有什么很亲的亲戚。

    米老头目光躲闪，看看米小小，又垂下眼皮，似乎心事重重。

    “爷爷？”米小小睁大眼睛看着米老头，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些事情，却丝毫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半晌，米老头伸手，将桌上的杯子端起来，放到嘴边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小叶那孩子，不错！”

    所以，您孙女才会看上他！

    “以后，你可以找到更好的！”米老头说完，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米小小：“”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明明是问的伯伯，爷爷怎么突然说了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他夸了叶一秋，却又说了后面的话，难道，爷爷是想告诉她，她和叶一秋是不可能的？

    果真如此的话，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她想，叶一秋也不会这样放弃。

    只是，米小小不知道，她的想法太简单，事情的真相，远不止她知道的这些。

    “爷爷，我可以等，”米小小用坚定的眼神看着米老头，目光里，没有一点儿杂质，“可以一直等下去。”

    等到你们不再恨彼此，等到你们可以接受叶家和米家成为亲家。

    米老头布满皱纹的脸，不由地哆嗦了下，目光中满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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