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3章 失控

    “以后，若若的饮食你负责。”夜司绝道，在这里，他唯一只信任的只有面前的高管家，这个从小伴他成长的忠厚的管家。

    “是，少爷。”高管家明白夜司绝的担忧，接下重责恭敬退下。

    夜司绝一只手感到不舒服，是刚才碰触过潘莲扑来的身子，虽然只是轻轻一触，却让他恶心无比，手掌难受地张张合合，这是强迫症又犯了，从兜中取一条雪白干净的丝质手帕，反复擦了擦干净的手，仿佛脏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令他十分不舒服。

    擦拭完之后，将手帕朝垃圾桶扔去便朝书房侧门而去，旋转了一下把手，书房与卧室之间隔了一道狭窄的过道，红木花架青花瓶，青花瓶旁是她黯然的神情。

    她默默站在这里很久，表情凝固着僵硬着，扯不出一丝情绪。

    “若若。”他心疼地搂着她，就知道这丫头不安分，不好好休息跑来偷听，有些事于他而言司空见惯，但是他知道，他很珍惜与身边人的友谊，这样的真相，于她却是残忍的。

    “我是不是很傻很令人讨厌？”颜若倏地抬起头，收不住眼底泛起的潮湿，声音沙哑，一听便知道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

    “不许这么为难自己。”他搂抱着她，吻着她的发，轻语安慰，“那些人用心险恶，并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颜若捂着脑袋，陷入痛苦。

    长期以来，夜司绝限制她的自由，颜若是苦闷和孤独的，渴望有朋友的陪伴，因此会加倍的珍惜那些对她友善的人，可是有一天，友善的面具一个个揭下，面具下是一张张险恶甚至要致她于死地的恶毒面孔。她开始陷入自我否定中，不禁反复问自己，是自己不够好吗？

    如果自己够好为什么她们都要这样对她呢？

    “不，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夜司绝紧紧抱着她，“若若，不要这么否定自己，这世上有很多人，他们犯下错误却不会去承认，会不断为自己找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掩饰去推脱，人心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你猜不透看不透也很正常。”

    颜若流着眼泪，脸面埋进他的怀里，嘤嘤哭泣。

    他心疼坏了，宁愿此刻捧上全世界换她明媚笑靥，“若若，乖，不哭了。”

    颜若一声不吭，双手发泄似的捶打他的背，脸面却一直埋在他的胸口，泪水浸湿他洁白的衣裳，他却浑然不在意。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不哭了好不好？”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女孩子的眼泪，每次见颜若哭，他总是束手无策。

    她猛然推开他，转身就跑进卧室里，夜司绝紧随其后，见她朝房门口去，急忙拦住她，“若若，你要去哪儿？”

    “回自己屋。”她侧过身，低垂着颜，凉凉开口。

    “这就不就是你该休息的地方吗？”夜司绝拉过她，知道她还生他气，只好道：“若若，我都不停道歉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颜若用力抽回手，“我现在很乱，不知道该相信谁？”

    突然觉得世界都变了，所有人都充满恶意，都是不断用谎言来粉饰太平，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茫然，不知所措，没由来的想哭，想打人，想撕碎所有的虚伪。

    他一怔，体会到她的惶恐不安，更深的理解，那些迷障般的一切一定在她心头留下挥之不去的阴霾，他温柔地握着她的手，道：“就算天塌下来，还有我啊！我会为你顶着。”

    颜若望进他深邃的眸，闪动着星光般的温柔，她激烈地摇着头，抗拒他的碰触，“我曾经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后来我发现，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笑话，看到潘莲，你知道我第一个想到什么吗？”

    他怔忪不能语，看着她眼里的泪花，心灼烧般疼。

    “我想到了我自己，我和她一样可悲，就像一个跳梁小丑。”

    “你怎么能这么想？”他低吼一声，脸色铁青。

    “不是吗？你把我像豢养宠物一样关在别墅里，而我对你一无所知，直到有一天我明白，我不过是你众多件衣服里最不起眼的一件，我当时真想杀了你们一了百了。”颜若面红耳赤地控诉着，眼神恨恨，脑海里全是他和蓝羽妍亲密无间的样子，整个人越来越烦躁，越来越痛恨，神情肃杀而不安，呼吸也困难起来。

    “若若，我可以解释，你先冷静一点。”夜司绝看颜若情绪几乎失控，疑惑又忧心，伸出手臂去抱她，被她一手狠狠甩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

    她的愤怒以她不可控的速度在体内积聚燃烧，即将如火山岩浆般爆发而出，眼前的人开始变得模糊，幻影重叠，她很快看到蓝羽妍胜利挑衅的笑容，还有夜司绝，他也在嘲笑她，和蓝羽妍一起嘲笑她，不停地嘲笑她。

    “不要再笑了，都闭嘴，闭嘴。”颜若彻底失控了，那些杂乱令人厌烦的声音在耳边窸窸窣窣，断断续续，而后又连绵不绝，她死死地捂住耳朵，不去看不去听，可那些声音好似钻入她的心里，堵着一口沉闷异常的烟雾，像是田里麦秸燃烧时熏天烟雾。

    夜司绝十分震惊地看着不对劲的颜若，下一瞬反应过来，冲过去抱住她，颜若像一头被惹怒的狮子，外界所有都自动屏蔽，下意识狠狠咬住他的手臂，血肉模糊，腥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可她仍旧不松口，突然手臂细微刺痛，整个人晕了过去，软到在一个温热的怀中。

    夜司绝抱着颜若怔怔看着给颜若注射完镇定针的韩博，那个人男人冷静又儒雅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她可能有轻微的抑郁，加上体内毒素没有完全祛除，两者互相影响，才会导致现在这副状态。”

    “我要健健康康的颜若。”夜司绝抱她在怀，紧紧搂着，深怕她消失不见，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要韩博医好颜若。

    “这个”韩博故意把声音拖长，表现出为难的样子。

    夜司绝挑眉，向来自诩医术高超，在国际享誉盛名的韩博士竟然迟疑了，难道颜若的病真的很难治？

    心不禁提了起来，他抱起颜若安置在床上，对韩博正色道：“要多少钱随便开口，我只要颜若健健康康。”

    “我配点药，颜小姐体内残余的lsd很快就会消失，只是现在问题来了，颜小姐有心病，这个心病明显来自六少你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夜司绝懊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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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渴”颜若迷迷糊糊，头很晕，眼睛沉得睁不开，口干舌燥，渴得难受，隐约中，一股温凉的水倾入她的口中，她汲取着，显然是渴极了。

    解了渴，紧蹙的眉也缓缓舒展开，翻了个身，抱住了一个温暖的保证，嗅着味道只觉得舒心又安心，不知不觉，又沉入了香甜的梦乡。

    第二天，颜若发现自己竟然在夜司绝的怀里醒来，大惊失色，怒声咆哮，“怎么又是你？你到底要干嘛？“

    夜司绝早就醒了，睡着颜若一醒来就这副凶煞，着实让他郁闷，他指了指下面，颜若扭头一看，尴尬了，自己的腿正压在他的小腹上没有撤下来，显然这无声的语言是在告诉她，昨晚是她主动把他当抱枕的。

    她哼了哼，冷着连起床，他从身后抱住她，她怒，刚要发作，他低魅声音就在耳边，“若若，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气什么？”

    “我气我自己，眼睛瞎没脑子。”

    他笑，她更是怒，挣扎着起来，却被他轻易带入怀中，“若若，还记得昨晚你发生了什么吗？”

    颜若眼珠子转了转，努力回忆，片段有些零散，构不成完整的画面，“记不清了，不过我好像看到你和蓝羽妍在嘲笑我，我很生气。”

    颜若脸色阴沉了下来，敢嘲笑她？！她狠狠推了他一把，“跟你的蓝羽妍睡去吧！”

    他不敢再刺激她，尾随她到浴室，她习惯性地拿了以前留在这里的牙杯牙刷刷牙，不理会讨人厌的夜司绝。

    “若若，蓝羽妍都已经过去了，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顶多算是合作关系。”夜司绝倚在门框上解释。

    合作关系？！颜若在心里无力吐槽，是在床上的合作关系吗？

    她一嘴的白色牙膏泡沫，冲着夜司绝把泡沫都吐到他身上，恶心死他。

    夜司绝急忙往后退，语气颇有些气急败坏，“你这丫头是不相信我的话吗？”

    她含了一口水又吐了出来，斜眼道：“我可没忘你是怎么维护蓝羽妍的？我都快要死了你还维护她，你明明就是喜欢她。”

    颜菇凉的情商真的很让人捉急啊！

    夜先生表示很无奈，转身留给她一个凄凉落寞的背影，开了电视机就出了卧室，颜若冲他身后做了鬼脸，自己在浴室和自己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