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外面的争执破坏了屋里的宁静，云姝听出辩解的声音是秀荷，这才发现秀荷早就不在屋里了，只有秀芝立在孙怀芩身后。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何夫人和孙怀芩被惊动抬起头，她还全神贯注地盯着机子上的翻开的册子，显然已被精美的首饰样子完全吸引住。

    何夫人立即吩咐王嬷嬷：“去看看怎么回事？”

    与王嬷嬷一道出去的还有负责接待她们的妇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阵，没多久王嬷嬷复又进来，身后跟着满脸羞愧的秀荷。

    “秀荷把房间认错了，去了隔壁的房间。”王嬷嬷替秀荷解释。

    走错了房间？云姝好奇地看了秀荷一眼，这一层的厢房的确大同小异，可如果只是走错了，也没必要惹得对方这么生气。

    秀荷低声认错：“是奴婢毛手毛脚，进去的时候没留意有人，撞了刚才那位姐姐，她端着茶水，把她裙子打湿了。”

    何夫人大惊：“这气候衣裳穿得薄，若是滚烫的茶水只怕要烫伤了！”

    秀荷闻言愈发把头垂得低了，孙怀芩也责怪地瞪了秀荷一眼，何夫人忙问王嬷嬷：“可知道刚才那位姑娘是哪府上的？”

    王嬷嬷摇头，何夫人就和孙怀芩道：“不管怎么样，终究是咱们这边的错，还是该过去道个歉。”

    孙怀芩想了想点头，训斥秀荷：“怎么会这么莽撞？”

    虽然是训斥，她嗓音依旧柔软，何夫人一面起身一面劝孙怀芩：“孰能无过，她也不是故意的。”

    这话让云姝心里一动，说不定秀和还真是故意的！这么想着她就把目光落在孙怀芩身上，孙怀芩也已跟随何夫人起身，走到秀荷身边。秀荷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几不可见地点了点下巴，那目光不像是犯了错，反而像是在邀功。

    孙怀芩装模作样又低声责备了一句，她立马把头垂下。

    云姝暗暗冷笑，孙怀芩走到门口才想起她来：“表妹略等等，我去陪个不是就来。”

    这是不愿她跟着去，云姝也没心情去凑热闹，笑着点了点头。何夫人也不觉得撇下云姝有什么不妥的，把王嬷嬷也带走了，只留了模样清秀十五六岁的丫鬟。

    郑妈妈自然也要跟着去，她现在算是负责两位姑娘周全的管事，至于沁碧阁那位妇人，她劝不住何夫人和孙怀芩，告了罪也急急忙忙跟着去了。

    屋里一时只剩下何家丫鬟和云姝主仆三人，不用给木槿暗示，她自己找了借口请何家丫鬟先替她服侍云姝出去了。

    云姝也无心在挑选什么首饰，把册子合上端起茶碗。两人彼此不熟，气氛就有些尴尬。那丫鬟颇有些手足无措地立着，云姝慢条斯理地吃了一盏茶，也不见外头有动静，看样子孙怀芩和何夫人一时还不会回来，她就主动和丫鬟说起话来。

    “你叫什么名字？”

    她主动打破尴尬的局面让那丫鬟松了口气：“奴婢叫惠香。”

    “听你的口音不想本地人。”大户人家的奴婢也会学官话，特别是官家。何老爷也在做官，她会官话倒是不意外，只是，虽然学了官话，也会带着各地不同的口音。

    名叫惠香的丫鬟道：“奴婢是聊城人，是家生子。”

    云姝倒有些意外，没想到何夫人留下的丫鬟竟然是何家的家生子，更没想到何家竟然也是聊城的。

    “初来京城习惯么？我才来也很不习惯。”

    惠香腼腆地笑了笑道：“姑娘嫌少去别的地方，所以才不习惯，奴婢八岁就跟着太太，去过江南又去过西北。”

    她仿佛觉得自己话多，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真好。”云姝羡慕道，“可以去不同的地方，领略不同的风土人情。”

    却在心里暗暗算了算，八岁就跟着何夫人，不知道对云家的事她知道多少。

    惠香笑了笑，云姝道：“不管走过多少地方，始终会觉得还是自己的家乡好，很想回家乡去看看。”

    她神情落寞，让惠香也感同身受。但惠香只是丫鬟，只要何家在聊城，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会回去，云姝却不一样，家乡已经没有云家的亲戚。本来，她可以回家乡的，只是

    “我都不知道以前住的院子还在不在，真想回去看看。”

    “在的，过年时奴婢陪太太回过聊城。”惠香又把话打住了，云家的宅子虽在，却已换了主人，现在那座宅子姓钟。

    她暗暗地想着，抬眼迎上云姝清亮的眸子，忽然不忍心起来，张张嘴最后还是理智地刹住没继续说下去。

    毕竟接触的时间短，不能急于一时，但云姝可以肯定的是，惠香虽不及何夫人身边另外两位丫鬟以及王嬷嬷，知道的事却不见得少。不过，能在主母屋里服侍，一般都不是那么容易套话的。

    这么想着，她把话题转移了，让惠香给她说在江南c西北的见闻，以及云姝家乡聊城的变化，等木槿回来的时候，云姝和她已经熟稔了。

    云姝急于知道结果，就让惠香去看看何夫人c孙怀芩怎么还没回来。

    把她支开，木槿就笑着朝云姝点头道：“已确定苏妈妈被藏在城外的田庄，今儿就能把苏妈妈救出来。”

    云姝心里一喜，木槿又道：“掌柜的让奴婢问问姑娘，苏妈妈救出来之后怎么安排？她的伤还没好全。”

    已经一个多月了，竟然还没好。云姝面色一沉，她没亲眼见不知道苏妈妈伤得到底有多严重。

    木槿瞧着安慰云姝：“姑娘别伤心，至少现在救出苏妈妈能保住她。救出来后请了大夫，伤势就好得快些。只是，苏妈妈这样子是不能回府里了。”

    回孙家，就等于送死，救得没有半点儿意义。可云姝又没有自己的地方安置她，看来她不得不再厚脸皮一次了。

    正说着，惠香去而复返，笑着禀报：“夫人请云姑娘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