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乱战

    蹬完一脚我立马抽身退了回去，就在此时李二牛也刚好放倒一个退回来。我们两个后背一接触突然用一种兄弟并肩征战沙场的豪情。刚站稳脚跟两个人就从不同的方向向我攻来。我不敢犹豫先朝一个虚晃一拳，起脚就去踹另一个人。慌乱之中飞起的这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肋骨上，身子一个趔趄又扑了上来。就在此时另一个人的拳头也朝我的脸砸了过来

    我心头一惊慌忙扬起手臂去挡对方的拳头，只听砰的一声砸向面门的这一拳算是躲过去了，但刚才挨了我一脚的家伙却乘机一拳捣在了我的胸口上，来不及多想我抬起右脚就将他蹬了出去，同时自己的身子顺势往后退了两步。我的身子刚刚站定就感到自己的小腿一麻，差点一头栽倒转身一看身后已经站满了人。原来就在我跟刚才应付那两个小子的时候，李二牛那边也发起了进攻，慌乱之中两翼的人迅速发起进攻把我们两阻隔开来。我的后方吃紧一下子变得孤助无援，就在此时离我最近的那个小子趁我不防备的情况下一脚踹在我的腰上。

    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我突然觉得此时的自己真的好悲壮，在那小子踹到我腰上的一瞬我一把抱住了他的脚，然后暴喝一声起腿就朝他的另一条腿扫去。这一脚我是蓄势而发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脚面触及他小腿的时候只见他的身子猛然一歪摔在了地上，鲜血沿着他的头留下来他的脸变得一片模糊。围拢的人群顿时变得一片躁动，四五双拳头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向我砸了过来。我不敢犹豫忍着腰间传来的剧痛躲过砸向面门一拳，正准备去接第二拳却突然感到后背一紧。一记重拳狠狠地捣在了我的后心上，我顿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开始翻江倒海。

    迟疑之间十几只拳头像下雨一样朝我的头上和身上落了下来。黑压压的人群把正午的太阳都挡在了外面，我被围在人群中间抱着头承受着无休止的拳打脚踢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我发誓这是我长着么大以来打的最失败的一架，有人说上帝总是眷顾那些早有准备的人，我为自己的妇人之仁感到懊悔更为李二牛跟着我一块遭罪感到惭愧。我忘了自己挨了多上拳开始的时候觉得很疼慢慢的变得有些麻木，接着就失去了知觉。我能做的只是一边抱着头承受着一边顶着拳脚往我的左上方挪动着，因为透过几条腿的缝隙我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丝希望。

    不远处传来杨毅的嘲笑声：“怎么样孙子服了没有？爷今儿就是要让你们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打！给我使劲打！”

    在我的左上方不到一米的地方扔着一把砍刀，只要我能拿到它我们就有一丝脱身的希望。此时我觉得自己的手和脚都好像不听自己使唤一样要费好大的劲才能挪动。眼看着离那把看到越来越近了，突然有人一脚蹬在我的后背上，我一个嘴啃泥被踹到了地上。我松开护在头上的手臂就要去抅那把砍刀，拳脚普天盖地的笼罩着我的全身我却浑然不觉。就在我的手刚触及到刀把的时候，一直硕大的脚掌碾在了我的手腕上，这听黄大鹏呵斥一声：“够了，住手！”

    黄大鹏用脚掌碾着我的手腕狰狞道：“刘延辉，我他妈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你小子不识抬举，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以为我黄大鹏好欺负呢！我告诉你刘延辉这次就先饶了你，下次再让我碰到你小心你这只手！”

    我趴在地上冷哼道：“王八蛋，有本事今儿你就弄死我！你们他妈这么多人打我们两个算什么本事”

    我一句话没说就觉得喉头被一股腥咸的液体堵住了，使劲咳了两声用手一抹嘴角竟然是血。黄大鹏冷笑道：“爷今儿没心情陪你玩了，也快到吃饭的点了走兄弟们吃饭去！”

    黄大鹏说完领着那帮人走出了场院，那天的太阳很大我和李二牛身上的淤青和血都看起来那么扎眼。我勉强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但刚起到一半就觉得一阵眩晕又坐到了地上。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我用手撑着爬到李二牛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询问道：“哥们，你怎么样？”

    李二牛满脸淤青的躺在那里，我拍了他好几下才悠悠地睁开眼。他看了看我有气无力的说道：“哥们，我头好晕”

    李二牛刚一说话好像是牵动了伤口疼得他捂着肚子瓷牙咧嘴的大口喘息着。造孽呀黄大鹏竟然下这么黑的手，我发誓绝不轻饶了他。杨东说的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许多时候你想退出这些打打杀杀c冤冤相报的生活但却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这片沼泽里，每一次的挣扎只会让自己的身子越陷越深。原来自从我用拳头对待那些不平的第一刻起，那些平静的生活就已经注定一去复返了。我注定只能去做一个游走在世俗中的流氓，一直以来我都讨厌这个称呼，但直到今天我才敢去直视它。我对着正午的骄阳心里涌上了一股豪情，我是流氓我怕谁！

    想着想着眼前的一切慢慢地变得模糊起来，然后四周的光晕开始向中间收紧，到最后全都黑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浑身酸痛不已。坐在病床边上的是我当班主任皮老师，原来放学以后有人把上午的是告诉他，他担心我们出事就急忙赶到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我看着皮老师一筹莫展的样子忙解释道：“皮老师，这件事”

    皮老师打断我说道：“延辉，你不用说了，这事我都知道了。你都被打得胃出血了，尽量少说话，好好养病！”

    我看了看旁边还在沉睡的李二牛询问道：“老师，李二牛现在怎么样了？”

    皮老师叹了口气说道：“李二牛断了两根肋骨，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你说你们这些孩子有什么事不能跟老师说么？非要私下里打来打去的，现在好了都老实了。”

    我动了动嘴角什么都没说，说实话我们走就过了有什么事告老师的年代了。不是因为不想告而是因为就算是告诉了老师也没什么用。相对来讲还是好人多一些，但黑社会也是社会的一种存在形势。而且正常生活的人们你根本就没有精力和实力跟他们去较真。因为我们正常人讲的那些道理在他们面前行不通。试想一个为人师表的人民教师你面对四五十个小混混出来报警你还能做些什么？再试想一个基层派出所所有的警力加起来还没有那些小混混多，你说他会因为一场混混之间的恶斗倾巢出动么？这就是现实许多道理说起来简单，但真正落实起来你就会发现他根本就行不通。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说道：“皮老师，我住院的事您没告诉其他人吧？”

    皮老师说道：“我先通知了你的父母，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说。”

    我这才安下心来，我是怕杨东和阿力贸然行事去找黄大鹏他们算账，依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是黄大鹏他们的对手，就算是去了也是以卵击石后果肯定不堪设想。我爸妈接到皮老师的电话以后连忙赶到了医院。我爸简单地跟皮老师客套了两声询问了一下我的病情，就冲我厉声喝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去招惹那些破孩子你就是不听，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有本事在外面出来什么事你就别回来说！”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代沟吧，孩子们经历的一些事情他们从来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先入为主地提出自己的意见。但是整天守在工厂里上班的他们又怎么理解孩子们眼中的江湖呢。有人说当你心里装了好多的话但一句都不想说出来的时候那就证明你长大。起初的时候我也曾试着站在我的角度去跟家长交流一些自己的看法，但换了却是无休止的责骂。这样的结果一次两次，直到后来我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在自我的世界了虽然很少有人能理解我所有的无奈，但那却是适合我行走的唯一一条路。

    妈妈伏在我的床边一边询问一边莹莹哭诉：“儿子，你跟妈说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你告诉妈你哪疼？”

    在中国社会的许多家庭里面都是如此，几乎每一家都有一个二百五的父亲一个慈祥的母亲。在妈妈的脸上我看到的是母亲无私的爱，但我却什么都不想说更什么都不能说，她如果打我的那个人是谁即便是以她那单薄的身躯她也会不惜去为儿子讨回公道。但那些残酷的现实那些残酷的人，并不只是靠着一腔热血就能让他们轻易低头的。男人就要有所担当即便是为这个家庭做不了什么，也不能拖累父母。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哭着安慰道：“妈您别担心我，我没事就是同学之间发生了点小矛盾而已。已经不疼了，您就放心吧。”

    我爸的脸转向一边，气呼呼地在病房里踱着步子。他就是觉得我不听他的话，到处惹事生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跟他的隔阂变着越来越深，我知道平时在家的时候他无论是打我也好骂我也罢都是为了我好，事后我也都能理解。但我现在却觉得他的行事准则在我的世界里行不通，而我所做的所有的一切也慢慢地不能被他理解。望着他傲慢的背影我只暗暗警告自己，只有自己才能真正的了解自己，你不是我你根本无法理解我的选择。或许这只是年少的偏执，但这才是真实的自己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脑子里的每一分钟都充斥着懊恼和自责，晚上快到九点的时候李二牛的父亲才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以前听二牛说过他们家有两个孩子，上面一个姐姐已经出嫁了，他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父亲靠在县城的工地打工贴补家用，母亲在家里种那一亩三分地。看到眼前这个皮肤黝黑蓬头垢面的汉子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工人阶级与农民的阶级的不同，他身上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迷彩服上面还溅着一些水泥点，一双破旧的布鞋已经分辨不出原有的颜色了。他默默守在儿子的病床前老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