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9.2175、钓鱼是个技术活

    方圆不断渗出的汗珠，让丁晓华已然明了一切：方圆还是嫩了点，远远没有达到脸皮厚心肠黑的程度。在官场上，这个样子，也是难以抵御惊涛骇浪的攻击。心理素质不过关，只需要这么一条，那么纪委真要查他，一查就准，一查就完蛋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方圆真地是脸皮厚心肠黑，无论什么事情都宠辱不惊风清云淡，那么自己还能放心让丁楚珂与他交往吗？方圆的心灵深处还保留着善的一面，这是好事。

    丁晓华把分寸拿捏得极准。能掌控住方圆的思想脉搏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赶尽杀绝，把方圆逼到墙角，再没有任何退路。像方圆这样的情况，如果不当官了，专心经营春晓糕点，也会是一个好企业家；如果没有了官员道德的束缚，没有了官员这顶帽子管着，方圆走向社会，光明正大地去管理宋大成的企业，纪委还能拿他怎么办？总不能像前湖南省彬州市市委副书记c纪委书记曾xx去双规民营企业家吧！那可真是闹了天下最大的笑话！纪委只能双规体制内的官员和党员；体制外的民营者，纪委是管不着的。

    所以，官员的帽子还要继续扣在方圆的头上，只有这样，丁晓华觉得才更有掌控方圆的可能。丁晓华转移了话题：“小方，你过去一年，帮了不少企业啊！春晓糕点，原来名不见经传，现在是东州糕点的第一品牌；帅气服装，在大环境不景气的状况下，还跑到延平县建了帅气服饰的工业园。我还听说，顺风鞋，原来也算是鹿堡区的知名企业，不过市场占有率不算高，后来与教育局有个合作，赞助全市的小学体育比赛，现在呢，全市上下有多少小学生都愿意穿顺风鞋？今年，宋大成的企业快完蛋了，那个玩具厂生产的玩具积压成山，服饰内衣出口听说也收不回款，资金链都撑不住了。是小方你，果断出手，让宋大成的企业一下子活过来了。现在听说发展的势头不错，在技术研发c新产品转型c销售渠道c回款管理c企业内部管理等好多方面，都跟以前宋大成拍桌子吼，有很大的不同。小方，你说这几家企业的进步，跟你没有关系吗？”

    只要不提宋思思，不提宋大成的女儿肚子搞大，方圆的心情就能平和些。方圆说：“丁董事长，我承认，我为这几家企业出过一些点子。但决策不是我做的，具体的过程我也不清楚。”

    丁晓华说：“除了春晓之外，剩下的这几家企业都给你了多少钱？”方圆说：“我没要钱。不过，顺风鞋给了我几双皮鞋，几双运动鞋；西装和衬衣，现在帅气服饰也做了好几套给我；大成公司，我没要任何好处。”

    丁晓华又把眼神眯起来，脸上的笑意更浓，让方圆的心都虚了。丁晓华说：“那只是表面现象！小方啊，有些事情我不用说出来，你心里也明白。我承认，你没有从这几家企业里拿过什么钱，但是我确实不相信，一点利益没有，你能那样全力以赴地帮他们？特别是大成公司，这在东州市许许多多要倒闭的企业里，突然草鸡变凤凰，成了企业起死回生的奇迹。我还特意让盛总去大成公司刺探过情报，得到的信息可谓十分丰富啊！”

    丁晓华这种似是而非c含而又露的态度，让方圆的心七上八下。方圆摸不清丁晓华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况，试探着问：“丁董事长，您的意思是？”丁晓华说：“还是叫我丁叔吧。我可不希望我与你之间拉开那么大的距离。”方圆很无奈，但只能改口：“丁叔。”丁晓华呵呵一笑：“叫我叔了，以后小珂就是你妹了。小珂，叫哥。”丁楚珂妩媚娇羞：“哥！”这一声甜甜的称呼，让方圆真有点坐不住啊！宋思思原来是干妹妹，现在变成了情人；周玉洁也认了妹妹，下一步怎么走，方圆心里还在打鼓；这丁楚珂也叫自己哥，这可如何是好？

    方圆说：“丁总，这”丁晓华打断了方圆的话：“一家人了，还称呼丁总，小方你觉得合适吗？以后你就叫她小珂。”丁晓华像发布命令一下，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方圆违心地说了声：“小珂。”丁楚珂脸上的笑容绽放：“哥啊，我真地很高兴呢！你知道吗？回国之后，我忽然发现，很多人都那么俗气，那么没水平。而哥不一样，什么都是最棒的。哥就是我心里最崇拜的那种类型的男人！比我爸都好！我爸也很厉害，不过我爸太愿意玩心眼子，让人难以亲近。以后我有哥了，我就跟哥多亲近，因为你是那么平易近人！”

    这凌厉的攻势，让方圆真难以招架。这额头的汗哪，又蹭蹭地往外冒。这一回，丁楚珂也不递面巾纸了，把椅子挪了挪，抽出面巾纸，亲自给方圆擦拭汗珠。方圆说：“我自己来。”丁楚珂说：“不嘛！我就给亲自给哥擦！”方圆觉得自己的荷尔蒙激素在这样的刺激之下也显著增高了。受不了啊！当着她爸爸的面，跟自己亲热，这可真是无法无天，无所顾忌了。

    方圆还想推开丁楚珂，但似乎也有些力不从心了。丁晓华及时地转变了方向：“小方啊，我是很欣赏你的。叔有个小小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方圆说：“丁叔，请讲吧。”丁晓华说：“我希望，从今往后，你能像帮大成公司一样，帮我们纳斯集团，好不好？”方圆说：“丁叔，您真是高看我了。我其实就是一个企业管理的门外汉。”丁晓华说：“我不管你是不是一个门外汉，我只看你的态度。我听说，宋大成现在已经把产业基本上交给他的女儿打理了，他只起个后勤保障的作用。我很羡慕啊！你知道，培养一个接班人，多么不容易！我年纪也大了，未来纳斯集团也一定会转到小珂的名下，但小珂现在离一个成熟的企业家，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我既希望她走正路，你的人品我很放心；同时，我也希望她能在推进企业发展方面不断能有新思路，你的能力我很放心；同时，我还希望小珂将来能应对一些复杂的局面，一些手段，我会天天教她，但是当我真正老去，小珂能不能真正应付得过来，也需要你这个当哥的多照应照应她。小方，你所做的一切都不会白干。我会为你出政绩全力支持，要钱出钱，要力出力，要人咱也能出人，要幕后交易，你也要相信你叔有这个能力。怎么样，答应叔的这个请求吧，像帮大成公司一样帮纳斯，好不好？”

    方圆感觉自己被丁晓华捏住了七寸，想不答应都难。作为一个官员，方圆是最最不希望自己与宋思思之间的事情曝光，但从现在的情况看，丁晓华好像了解到不少的内幕。消息是怎么走漏的？难道是那个与宋大成关系很好的纳斯副总盛启明泄露的吗？看起来，真有必要再叮嘱叮嘱宋大成一家人了。这样的事情，说出来是会害死人的！方圆对宋大成c朱蕊，越发有些不满意了。

    方圆说：“好的，丁叔，我答应你。不过，我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参与纳斯集团的具体管理。在丁叔和小珂需要的时候，我出出主意，帮着分析分析情况，这个倒是可以的。”丁晓华说：“好，要的就是这句话。来，咱一家人，干了这一杯小珂摇的好酒。”

    果然是好酒，满口清香，回味悠长。但方圆却品出这红酒的苦涩，自己今天这是被赶鸭子上架啊！为什么，这么多的人看好我？难道我真是人见人爱的楚留香吗？

    丁晓华说：“小珂，今天回去之后，你把公司当前存在的一些问题，还有相关的报表，拿给你哥看看。”丁楚珂说：“好，爸爸。”丁晓华说：“小方啊，你要是有时间呢，就到纳斯大酒店，我给你开个永久的贵宾房间，你可以在里面长住。忙的时候呢，我尽量不烦你，但纳斯公司有问题的时候，你就要辛苦辛苦。”方圆硬着头皮说：“好。”

    丁晓华说：“我从来不是让别人白出力的人，更何况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方圆对这个“一家人”实在是太敏感，听着也是极度地刺耳。

    丁晓华说：“我也得为你的进步着想，为你的进步搭建人脉。小方，群峰不是去瓯江区当代区长了吗？群峰这个人，当区长只是暂时的，未来肯定还有大进步，担任个市委常委，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群峰现在刚去瓯江区，人生地不熟，迫切想出政绩，可又有谁支持他呢？”

    方圆完全能够体会到群峰现在在瓯江区的状态。当年，陈奇志来市教育局，郝丁一来教育局，哪一个没受到排挤？还做成过什么事情吗？估计群峰的日子就跟这郝丁一很相像。

    方圆说：“是啊，群区长的日子不好过。”丁晓华说：“我准备支持他一下，给他送大礼！只要他能帮纳斯集团解决土地方面的一些问题，我愿意让纳斯集团2008年的税收增长1000万，让纳斯集团2009年的税收再增长3000万。政绩属于群峰，但群峰就欠了你的人情，小方，你懂我的意思吗？”

    方圆的心理其实更偏向于梁兆朋：“丁叔，梁兆朋是瓯江区的一把手，是不是联系梁书记更合适呢？”丁晓华说：“在官场上，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送炭的效果。听叔的，没错！”方圆说：“好，我约一下群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