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取舍

    章节名：044 取舍

    那边慧芝的大哥也找了时间，跟孟子方说了这件事的厉害，把爹的意思都说清楚了。孟子方内心虽然很难受，要自己的嫡女去承担这样的不孝之名，就意味着要舍去那个女儿。

    可一想到那个女儿的闹腾，还跟锦衣卫有了这样的纠缠，以后青瑶的名誉的确是不会好了，理智上说，岳父的话很有道理，可是真的要一个五岁的孩子承担这样的不孝之名，实在是难以接受。

    “子方，这一次的谣言来的迅猛，闹得很大，你要是硬扛，估计也难。不管是否有人故意这样陷害你们孟府，但青瑶闹腾的事确实是杭州很多人都知道的，如果不尽早平息这场谣言，对你三年后的出仕极为不利啊！”

    孟子方听着大舅子的分析，心里其实也清楚，这个大明朝，上下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孝。任你多大的官，哪怕是皇上，如果不孝，也是寸步难行。尽管皇上昏庸，但对于皇太后，他还是每天请安，对皇太后的话也不敢违抗。连一个昏庸的皇上都这样讲孝道，更何况是大明的子民？

    罢了，青瑶这孩子本来就不愿裹脚，以后的路本来也不好走，哪怕有自己这个爹，也不能改变她没有裹脚的事实，她以后能嫁的人也只能是粗人，罢了，就这样了，让她好好呆在乡下庄子上，衣食无忧的跟粗人过一辈子，这也是她自己要的。也怨不了旁人。

    乔慧芝送走大哥大嫂后，心里忽然通透起来。这件事本是自己家的私事，却被有人故意闹得这么大，外面的人，自己不管，也不知道，但如果这些谣言是从府里传出去的，那就意味着有人故意针对自己。

    苗娇和梦如不会，自己跟她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那个名妓也不可能，只要她活着就不能改变她的身份，这三个妾都不能取代自己，成为当家主母。

    唯一能取代自己的就是那个马文君，她的背景也算深了，堂哥在内阁，本身也是大家出身，虽然是庶女，但如果没了自己这个的主母之后，她成为相公的妻子，也算是理所当然了。

    乔慧芝想到这儿，心里刺痛，对于这个妾，自己从来也没有为难过，就是对她的两个孩子，自己也尽量教导着，如果这件事跟她有关的话，她的心就太毒了。可恨的是自己的女儿不争气，才着了她的道。

    行，你竟然这么想做嫡妻，就慢慢等去，我只要活着一天，你就给我慢慢等着。你害了我一个女儿，我就要你还我一个嫡女，你不是以你的女儿为荣的吗？我只要对着你女儿说一声，问她愿不愿做我亲生女儿，你就只能干瞪着眼，看着你自己的好女儿过继到我的名下。从此跟你没有关系。

    孟子方的大哥在乔府的人离开之后，也找到孟子方，说了这件事。说到这件事会对本府的影响，对孩子们的影响。

    “大哥，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到了，我想先跟慧芝通个气，回头会跟你说的。”孟子方也不敢笃定慧芝是什么意思，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也要她能站出来承担这样的结果，所以，面对大哥质疑的问话，孟子方知道大哥心里不痛快，甚至是有责怪自己一房的意思，但自己偏偏不能自辩，关键还是青瑶那个女儿闹腾狠了，让自己想挺直腰都难。

    孟子方找了妻子说开了，两人也都很沉重，为了这个女儿，也费尽心力，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女儿，不得不叫人心痛。

    “慧芝，你也不要责怪自己了，你对这个女儿的付出，比对谁都多，可惜的是，青瑶不懂我们做父母的心，闹得现在全府跟着她背上不孝之名，眼下，全杭州都传的沸沸扬扬，这时候也只能是青瑶站出来承担这样的谣言，虽然这样会让青瑶一辈子找不到好婆家，甚至被世人耻笑一辈子，但这也是青瑶自己闹腾来的。就算没有这件事，光是青瑶不肯裹脚，还是会找不到好婆家，还是被人耻笑。

    而把青瑶放到乡下庄子上，接触的也是一些粗人，那些人不会太在意这些，他们每天在意的就是只要有口饭吃，也不会像城里的人那样，对青瑶指指点点，也许这样，对青瑶来说，也是好事。”孟子方这样劝说妻子，也是劝说自己。

    刚刚孟子方这么跟自己妻子，跟自己大哥说好如此解决之后，老夫人终于安详的走了。从昏迷之后就没有醒来。

    孟子方在母亲死去的第一天，忍着伤痛，当着所有的人，包括孟府的人，还有前来吊唁的人，宣布了孟府对青瑶的惩治。

    除去青瑶嫡女身份，更改青瑶在族谱上的位置，降为庶女的身份，不得进入祠堂，责令青瑶住到乡下，给其祖母守孝。赎其罪过。青瑶母亲教导有疏，责令其在孟府闭门思过三个月。

    孟府不但对于青瑶母女做出这样的惩罚，给了世人一个交代，同时，孟子方也同意妻子的说法，把马文君的女儿过继到慧芝名下，这让青琦喜出望外，终于可以做孟府嫡女了。

    而马文君却失望之极，相公到了这个的时候，心里还是护着那个乔慧芝，那个女人如今有什么能帮你的，她的爹早已被皇上打回家，她的哥哥连个进士都不是，而自己堂哥却是内阁大学士，真不知道相公是如何想的。

    再一想到自己女儿欢天喜地的离开自己院子，对自己没有一星半点的不舍，让自己心微微刺痛。虽然女儿能成为嫡女对女儿也好，可这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并不想把养的这么听话的女儿凭白给了她，从此跟自己没有关系。自己是想由自己成为嫡妻，自己名下的儿女成为嫡子嫡女，可如今，女儿倒是被人抢了去，自己还依旧是个妾。

    这个女人，自己没了嫡女，就过来抢我的女儿，马文君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把嫡妻的位置给夺过来，当年自己肯做相公的妾，就是指望某一天能坐上嫡妻之位，而不是这样做妾。

    青瑶忽然知道自己要接受什么，心里不是不痛，这一对父母给自己的感觉只是养育自己的父母，对自己也付有责任，但在面临全府危难的时候，还是把自己推了出去，换取全府的好名声。

    祖母的死算到了自己头上，青瑶认了，给祖母到乡下守孝，青瑶也愿意。可看着父母将自己的一切给了青琦，青瑶难受。青瑶真切感觉到了这些儒家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做为，自己就如同爹娘的臣子，他们给自己的养育如同是恩赐，他们给自己惩罚也是应当，他们会引领大局，不会因为一个女儿让全府被人耻笑。

    全府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孟府能维护自己的人，心疼自己的人唯有祖母，可祖母已经安息，青瑶感觉不到这个家的温暖，能陪着祖母也好，能离开那个君君臣臣的家也好，再也没有人管自己裹脚了更好，难道自己还真的要像一个五岁的孩子一样，舍不得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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