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对月当空

    寒风如刀，一下下割着马背上佳人的脸庞，孙立坤在前面探路，为了尽快赶回驻地，冉闵没有跟董飞雪共乘一骑，也没有给董飞雪单独准备马车。

    骑马是个技术活，才不过半天功夫，董飞雪翘臀已然红肿，但是她不敢跟冉闵说，只是一味的忍着。他能够不远千里来带自己走，自己已经很满足，没必要奢求那么多。

    只是轻轻一蹙眉，冉闵就看出了端倪，他停下马，对董飞雪道：“飞雪，先休息一下吧！只需半日就可回到军营，没必要那么赶。”

    “棘奴哥哥，你不用管我的，没事。如果让赵王知道你擅离军营，到时候怪罪就不好了。”董飞雪很体贴地道。

    宿醉之后醒来，头痛欲裂，慕容恪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风景，整整发了一天呆。当冉闵带着董飞雪回到军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深夜了。还好军营内一切如常，石虎似乎也并不知道自己离开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谁也不知道，当冉闵回来的时候，一匹快马从军营西北三十里左右的地方绝城而去。马背上是一个黑衣汉子，他的背上绑着一个竹筒。这个人，就是经常给石虎送信的探子。不过他还不是冉闵身边的那个人，由于跟在冉闵身边，那个人根本没有机会离开军营。

    整整一天，粒米未进的慕容恪形容枯槁，兄弟慕容霸几次来看他，都被他无视了。他的消沉，惊动了王宫中的慕容皝。

    最心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般模样，任是雄才大略的慕容皝也没有半点办法，最后黯然离去。

    夜幕，又静悄悄地降临了，慕容恪依然在窗边看风景，可是乌漆墨黑的夜，除了远处灯火星星点点，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一轮明月从云中钻出，露出调皮的脸蛋，慕容恪突然挪动了一下脖颈，转而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怔怔出神。

    曾几何时，他第一眼在刘野家中看到那个姑娘的时候，就被迷住了。楚楚可怜的样子，绝美的容颜，当时他就跟刘野说，你若是再敢虐待于她，我让你满门人头。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姑娘只不过是刘野的义女。而刘野，却是一直对她有觊觎之心。他公务繁忙，但是每个月总会抽出一两天时间到刘野的府邸看看她，只是为了能够确定她还安全。

    情愫暗生之后，他不敢跟她说，他知道她是个好强的姑娘，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即使那并不是施舍。他开始由最初的一个月一次到后来半个月一次，这么频繁的跑动，终于引起了刘野的警惕。那个匈奴老头，竟然为了博得自己欢心，偷偷将她派到石赵的领地上当探子。

    这对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来说，是一件天大的难事。在她离开的时日中，他不停的担心，生怕那边哪个不开眼的武将对她不利。

    最终，她还是平安回来了，虽然没有带回任何可靠的情报。但是对慕容恪来说，只要她能够平安回来，那就是天大的幸事。

    可是就在自己想要去提亲的时候，弟弟突然说这个女孩很漂亮，他要娶回家。那一刻，他不知道该如何取舍，一边是最疼爱的弟弟，一边是最心爱的人。一母同胞所生的弟弟是他的逆鳞，谁要是敢伤害弟弟，自己就可以拼命。

    他还是没有放下兄弟之间的感情，忍痛替弟弟求亲，而自己，却是甘愿做一个陪衬。

    可恨，凭空冒出来一个冉棘奴，竟然将自己心爱的姑娘给抢走了。横刀夺爱，是个男人就不能忍，最后他会放他们走，完全是因为董飞雪以死相逼。钢牙紧咬，就差要碎了，忍痛放他们离开，难道他就这么好？值得她用生命去维护？

    空中的月亮似乎在也在嘲笑他，可是他现在满心想的都是那一袭白衣，绝美的容颜在月色下起舞的身影。可惜，如今一切都已经不再了，想要回到过去，似乎是那么的难。

    风起，有点微微的冷，现在是春季，寒冬的凌厉还没有消散尽。北方不同于南方，四季如春基本上是奢望，而在北国，最多的，就是漫天白雪。

    慕容恪紧了紧衣服，继续看着夜空。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天空月亮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个少年离去时阴冷的眼神。他知道，武将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说胆小怕死，他也知道，冉闵并不是什么怕死的人。

    为了除掉对方，他可以说煞费苦心，想要激怒冉闵，到时候如果自己杀了他，董飞雪也就不会怪罪自己了。可惜，那家伙竟然连这等奇耻大辱都忍下来了。不然，自己就可以借机除掉这么一个心腹大患。

    冉闵，他日战场之上，再见真章，下一次，你就没那么好命了。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你或许能跟我成为很好的朋友，你也是一样为了某些事情不顾一切的人。可惜，我们已经站在对立面了，那么，我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有什么回旋的余地。慕容恪心中这样想着，如果不是立场不同，他的确有资格跟冉闵成为朋友。

    两脚羊他从来都不吃，而且他还多次阻止燕国其他人吃，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就连慕容霸，也在他的感召下不吃人肉，燕国的人不敢对他怎么样，就只能将怒火发在慕容霸的身上。

    慕容恪一直认为，如果要得民心，那就一定要有德政和仁政，以现在燕国和赵国的做法，根本就无法取得天下。民心为上，没有绝对的武力，想要凭借燕国或者赵国的兵力杀进中原，无异于以卵击石。

    夜深了，慕容恪上床，一天都没有休息，他有点累了。

    另一头，冉闵回到军营，找李改问了问这些天的情况，李改说一切如常，就是某些人在冉闵离开之后好像显得有点心不在焉。这个人，李改没有说出名字，因为冉闵说，在他没有背叛我之前，那就还是我兄弟，允许你暗地里查，但是我现在不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